第575章 當初的理想
不知道那老警察到底說了什麼，但是我感覺李剛的情緒似乎冷卻了很多，甚至有放下刀的跡象。
我和猴子相視一眼，感到欣喜。
我看到那老警察繼續在說著什麼，然後有兩個警察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繞到了李剛的身後。
李剛大概正在投入，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忽然間，那兩個警察從身後以脫兔之勢敏捷的抓住了李剛拿著刀的手，李剛頓時一陣掙扎，但無奈還是被那兩個警察給掰開了。
那男的也連滾帶爬的忙躲到一邊去了，其他警察一起上去，將李剛摁倒在地，將他手裡的刀給奪了下來。
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沒事了。
門開了，李剛被幾個警察押了出來，像是瘋了一樣的仍然在掙扎，一面掙扎一面回頭沖馮倩喊道，「馮倩，別以為這事兒就這麼完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必須得嫁給我！」
我這才發現，他的手上被戴上了手銬。
我和猴子忙迎了上去，但被那些警察給擋開了。
「他也是警察，你們給他戴的什麼手銬呀！」猴子說道。
「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那警察冷冷道。
「我們倆是他最好的朋友！」猴子說道。「你得讓我們陪著他！」
「我沒事兒，放心吧，」李剛說道，「猴子，浩子，回去吧，開車。」
車子開了出去。
「回去吧，沒事兒。」那老警察在身後說道，他正準備上另一輛車。
「李剛他不會被判刑吧？」猴子著急的問道。
那警察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警帽摘了下來，彈了彈，說道，「這個……不好說，看情況吧。」
我站在那裡，看著眼前這個警察，他的臉上刻著密集而深壑的皺紋，燈光下，頭髮里銀絲浮動。卻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剛毅和睿智，給人以十分安全的感覺。
他無疑是一名好警察。
我想看得出他還是挺愛李剛這個才的，我想他應該會想辦法幫他吧。
他正準備上車，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他。
「常隊！」馮倩追了出來，身後跟著那個鼻青臉腫的男人。
那警察站住，回頭看了一眼馮倩，面無表情的問道，「怎麼了？」
馮倩走了過來，低下了頭，說道，「對不起常隊，還讓您受累跑一趟。」
那常隊說道，「馮倩，李剛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我覺得你也不錯，我才撮合你們倆，現在看來……我還是看錯了哇。」
「對不起，常隊。」她喃喃道。
「你沒有對不起我。」那常隊說道，「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警察，無論時代如何變化，你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還是要堅持一些內心的東西，你不適合做警察，他也不適合。可惜了……」
說完他冷冷看了一眼那男的，然後對留下來的警察說道，「把他們都帶去吧，給他驗傷。」說完上了車，一腳油門走了。
馮倩望著那車離開，神情複雜，悵然若失。
再看看我和猴子，有些尷尬，沒有說什麼。
猴子按耐不住，怒道，「馮倩，這下你滿意了？李剛很有可能從此當不了警察了，你毀了他的夢想，你毀了他這個人！」
馮倩沒有說話。
她身邊那男的說道，「你少說幾句吧。」
猴子冷笑，「你還敢多嘴？我看你還是揍的不夠，你明知道她有男朋友，你還勾搭她？你有沒有道德和良知？」
那男的仗著警察在，嘴硬道，「我有沒有道德跟你有什麼關係？」
「來勁是吧？」猴子說著就要往上撲，「別以為警察在這兒老子就不敢再從頭揍你一頓！」
我忙攔住道，「猴子，你還嫌不夠亂，瞎起什麼哄？」
猴子指著那男的說道，「你給老子小心點，一會兒去警局你要是敢胡說八道害了我兄弟，我廢了你信不信？」
馮倩對我說道，「求你了，你快把他弄走吧。」
猴子又指著馮倩罵不絕口，「馮倩，你瞅瞅你找這人，長這樣兒！真跟你天生一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這樣的，配得上我兄弟嗎你！我告訴你馮倩，這次剛子要是栽了，你也別想脫干係，我讓你不得安生你信不信……」
我連忙將猴子拉了出來。
出來以後，猴子這才冷靜了下來，但嘴裡一直罵罵咧咧。
我們倆一人點了一根煙，站在馬路邊上抽。猴子抽的很快，一支煙眨眼就抽完了，又續了一根接著抽。
抽著抽著，他不罵了，半晌，才沉重的說道，「浩子，剛子這警察，很可能真的就當不成了。」
我嘆了口氣，事實很可能就是這樣，對於一個警察而言，這件事性質確實比較惡劣，我想就算再怎麼處理，就算免去了官司，恐怕職位是保不住了。
「算了，當不成就當不成了，」我說道，「至少沒有出大事兒，只要不判刑什麼的，人沒事兒就算萬幸了。至於職業，幹什麼不是吃飯。」
猴子搖了搖頭，繼續抽煙，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他哭了。
「你哭個屁呀你！」我罵道，「跟個娘們兒似的！」
「你還記得剛子當上警察，請咱倆吃飯的時候的樣子嗎？」猴子哭的十分難看，「你知道他為什麼那麼高興嗎？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啊！」
我心裡也十分難過，腦海中也回憶起了那個涼爽的夜晚，李剛穿著嶄新的警服，和我們在一小飯店裡面，擼胳膊挽袖子的跟我們乾杯，大聲吆喝，「請叫我李警官！」我和猴子便很配合的叫一聲李警官，上衛生間的時候，我看到他一直在對著鏡子不斷的敬禮，然後笑起來。
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和笑容，到現在想起來，都能夠感受到感染力，彷彿會讓你跟著他一起笑。
我還清晰的記得，李剛喝的酩酊大醉，拉著我一直在重複一句話，「真的，哥們兒終於當上警察了，這輩子死而無憾了。」
這句話他一直在說，直到我們扶著他躺在床上，睡著了，嘴裡還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