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就是不準
第83章 就是不準
“……”
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裏閃著奇異而火熱的光, 而她就處在光的正中心。霍酒詞心口亂跳,之前有月事攔路,今日沒有。
老實說,她心裏頭還記著新婚那晚的事, 並不打算讓他這麽快得逞。
“不成, 我不同意。”
聞聲,裴知逸挑起眉尾, 笑著問:“那你說個讓我信服的理由出來。”
霍酒詞覺得自己此刻被圈著實在沒什麽氣勢, 於是揚起脖子道:“誰讓你新婚夜醉得不省人事,罰你半年……”直白的話語, 她說不出,隻能改成“獨守空閨”四字。
“獨守空閨?”裴知逸哭笑不得, 還以為她是害羞,沒想她是記著新婚那晚的事。“小醫仙, 這輩子能娶到你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 那晚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一晚。他們敬酒祝我們倆白頭到老,你說,我能不喝麽。”
他琢磨著,她很在意這事,難帶是因為紀忱在新婚夜醉酒?
想到這裏, 他又有些自責,那晚他醉酒的行為一定讓她想起了以前的不快,所以她才這麽在意, 才記了這麽久。
再者, 他不能主動如何, 還不能讓她求著麽如何如何麽。
霍酒詞還不曉得裴知逸這會兒在打什麽主意, 可聽得他話中的真情, 她又立馬心軟了,退了一步道:“三月。”
裴知逸闔了闔眼皮,他就知道,小醫仙心軟,半年到三月,那可真是足足縮減了一半時間,自然,今天,現在,是最好的,但他也不想她心裏一直記掛著那事。
這點時間他還是忍的。
不過,按她這性子,他並不覺得自己真要等上三月才行。說不定,來個什麽事,她就心軟了。
他輕輕地捏她的臉,好笑道:“是不是除了最後一步都可以做?”
除了最後一步都可以做?霍酒詞不大明白這話,眨著黑白分明的眼,像是在問他何意。
見她一副懵懂不知事的模樣,裴知逸當即覺得,她還是好騙的,“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不許反悔,反悔也沒機會。”
“我還……”她剛說出兩個字,而“還”這個字正好是張嘴的口型,下一刻,他的唇壓了過來,細細描繪她的形狀,時不時咬一口。
他火熱的氣息在她頸邊亂竄,帶著皮膚開始發燙,霍酒詞腦中有過一瞬的空白,雙手有些不知所措,怎麽擺放都不對勁。
她喜歡他親她,兩人的嘴唇碰在一處,有種格外的親昵。
直到有隻手作怪,將她從即將淪陷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一把抓住他作怪的手,拿水汪汪的眼神瞪他。現在,她知道他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了。
裴知逸放開她,稍稍揚起頭,鼻尖吐出的氣息略微厚重,“怎麽了?”
“登徒子。”她使勁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動,“不準再,再……”她漲紅了臉,根本說不下去。
裴知逸怎麽說也是個男人,光論臉皮還是要厚一些的,故意裝傻逗她,“再什麽?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大羅神仙。”
“你!”霍酒詞氣急,她看出來了,他隻是麵上溫順純良,內力就是個混蛋登徒子,“不準不準,反正就是不準,你再亂來,還是定半年,憋死你。”
“不準什麽,憋什麽?我聽不明白。我腦子笨,你別跟我打啞謎啊。”裴知逸眨巴著無辜的眼,用沒被抓的那隻手去撫弄她濕潤的唇瓣。
霍酒詞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不知怎麽的,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瞧著,她的身子莫名其妙地熱了,叫她又怕又慌。
沒法子應對,她隻能轉移話題,“我讓人備了飯菜,這會兒肯定上齊全了,你舟車勞頓,又沐浴過,肚子一定餓了,快去用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東拉西扯地說了一大堆,然而裴知逸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飯有什麽好吃的,我不想吃。眼下,我更想……”
正當霍酒詞張開口,房門響了。
“咚咚咚。”
隨後,宮女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帶著一點好奇和尷尬,“太子殿下,胡公公來了,說是皇上傳召。”
榻上兩人相視一眼,霍酒詞不由鬆了口氣,她發現一件事,自己一到榻上就沒說話的機會,每次都被他欺負拿捏。還不如在外頭的時候。
沒辦法,她臉皮太薄,不敢說葷話。
“知道了,下去。”裴知逸開口,麵上笑意緩緩收斂。他曉得,父皇來找自己定是為了大哥的事。之前算命的時候他便說過,大哥若是安分守己,絕對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可惜大哥不聽勸。
霍酒詞往裴知逸瞧了瞧,見他想事想得眉心都皺了,忍不住伸手將褶皺處撫平,“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裴知逸抓住她的手,五指傳過指縫抓住她的手,俯身又親了她一下,順道捏了一下,“我去去就回。”
說罷,沒等她反應過來,裴知逸飛快起身整理衣裳出門。
“登徒子。”霍酒詞從床榻上坐起,罵聲跟關門聲差不多響。她想,父皇這個時候喊他過去,應該是為那些東西煩憂。雖然她沒看過,但她曉得,裏頭一定有大哥害裴知逸的證據。
所以,父皇會怎麽處置大哥?
*
禦書房。
裴知逸進門時,裴雍正在看霍酒詞交給他的書信賬本,裏頭證據可多,買黑衣人刺殺裴知逸的密信,故意壓地動時間的證人口供,以及拉攏朝廷官員的送禮賬本。
越看,裴雍的眉心JSG便越緊,緊成一個疙瘩。裴知逐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包括民間傳播流言,他都沒計較,隻因他是他的親生兒子。隻是,他萬萬沒想到,裴知逐真會做出派人刺殺裴知逸的事。
上回,他宣裴知逐裴知臨來禦書房,言語間已經給了提醒。結果裴知逐根本沒聽進去,反而愈發放肆,真當他老了麽。
“新婚燕爾,父皇便讓你去柳州,你怪父皇麽?”裴雍扔下手中的賬本,無奈地扶額。
“父皇說笑了,這是兒臣分內的事,兒臣理當盡責。”裴知逸上前,目光輕描淡寫地掃過龍案上的一堆東西,“父皇,可要胡公公進來給您按按?”
“不用。”裴雍放下手,仰頭仔細打量裴知逸,暗道,他來皇宮還不到一年,蛻變倒是快,當初那股子天真的勁兒已經差不多被磨沒了。也不知如此,是好還是壞。隻怪天真是皇宮裏最無用的東西。倘若讓他再選一次,他究竟會選繼續待在龍台山,還是來帝都做太子。
“昨晚之事你應該曉得了,怎麽看?”
裴知逸當然曉得裴雍在問什麽,怎麽處置裴知逐。他直視裴雍,平靜道:“不管父皇做出什麽決定,兒臣都能接受。”
“嗯。”裴雍長長地歎息一聲,很重,仿佛要將心口的抑鬱都抒發出來,“朕打算將他貶為平民。”
裴知逸沒說話,這個結局,他早算到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他的位置,你可有人選。”裴雍問。裴知逐一走,短時間內他還真找不到人代替。論軍事天賦,裴知逐確實過人。
裴知逸想了想,果斷道:“大哥的副將,聞閬。”
“聞閬?”裴知逸說的這個人,裴雍有印象,是裴知逐的心腹。他有些詫異,本以為裴知逸會借此推自己的人上位,“你不怕他伺機報複?”
“兒臣不怕。能者居之才是道理。”裴知逸正色道,“何況,聞閬也不見得是真心實意服大哥。聽是聽人說,他對大哥言聽計從,但兒臣以為,越是如此,他的心思就藏得越深。”
“嗯。”裴雍點點頭,略感欣慰。“你剛回來,父皇便不留你了,下去吧。”
“是,兒臣告退。”
說完,裴知逸退出門外。
裴雍搭著龍案沉思良久,揚聲道:“胡霽,傳聞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