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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沒有關係

  第47章 沒有關係

    在眾人的小聲議論中, 霍酒詞進入大殿,她今日粉黛未施,著一襲白底青衣,自有清水出芙蓉之感, 加之皮膚白皙, 五官濃豔,即便不上妝也挑人眼球。


    紀忱看得出神, 整個人呆呆的。明明他們倆才一日沒見, 他卻覺得自己已經不認得她了,興許是她變了太多的緣故, 叫他暗暗感歎,恍若隔世。


    霍酒詞一現身當即吸引了全場的視線, 文武百官無一不在瞧她。裴知逸鎖起眉心,麵上一黑, 極為不快。


    “還真是紀夫人。”


    “長得確實美, 怪不得太子殿下要搶。”


    “這事還不急著下定論,先聽聽她怎麽說。”


    ……


    霍酒詞上前,柔柔地跪下身。頭一回見當今聖上,頭一回被文武百官瞧,她心裏還真有幾分忐忑, 但她並沒在臉上表現出來。“民女霍酒詞,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紀夫人……”話一出口, 裴雍故意停住, 他仔細瞧了瞧霍酒詞, 腦中徒然念起她和衛焚朝的流言, 心頭微妙, “不,朕應該稱你霍姑娘。霍姑娘,你是當事人,來,說說昨日究竟是怎麽回事。”


    “請皇上過目,這是民女與紀大人的合離書。”霍酒詞雙手奉上合離書,她在來時的路上遇著了小太監,便從他手裏拿了合離書直接帶過來。


    胡霽接過合離書往龍椅上走。


    合離書一出,人群中有幾位大臣麵色巨變,紛紛垂下眼眸。


    “白字黑字,上頭寫得清清楚楚,既然民女與紀大人合離了,太子殿下自然算不上強搶臣妻,再者,民女是自願跟太子殿下走的,更說不上強搶二字,還請皇上切莫相信小人之言。”語畢,她又拿了一張王約素寫的字據出來,“皇上且看,這是青陽郡主寫的借據,她欠了民女三萬兩銀子,民女繼續住在侯府也有這緣由,想早點拿到錢,省得日後再與侯府糾纏。昨日,青陽郡主出於某種緣由故意為難民女,太子殿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何有錯。民女今日來朝堂上作證,也是不願有心人拿這事陷害太子殿下。”


    裴知逸站在不JSG遠處,定定地瞧著霍酒詞,腦中思緒萬千。


    “皇上。”胡霽躬身將合離遞給裴雍。


    “嗯。”裴雍接過胡霽遞來的合離書,匆匆一掃,險些笑出聲,他捂嘴咳嗽一聲,“紀大人,這合離書可是你親自簽的字,朕瞧著像是你的筆跡。”


    霍酒詞字字向著裴知逸,字字急著撇清關係,紀忱聽得難受非常,心都揪了,此刻也說不出什麽話。畢竟歸根究底,還是他對不起她。早知今日,他當初便應該想清楚自己的心再做決定。“是。”


    劉幾瓚不可思議地朝紀忱投去目光。


    “紀大人都承認了,合離書肯定不會有假。”裴雍轉向劉幾瓚,正色道:“劉愛卿,你可要瞧瞧?”


    計劃失敗。劉幾瓚狠狠地瞪了紀忱一眼,他沒見過這麽窩囊的男人,怪不得留不住自己的女人。“皇上看過,老臣便不看了,想來隻是一場誤會。”


    聽得他的話後,裴知逐暗自咬著後槽牙,他還以為今日能扒掉裴知逸的一層皮,沒想被他給逃了。


    “好,既是誤會,那此事便算是結了。下朝。”裴雍揚聲,見眾人要走,又說一句,“劉愛卿,你與齊廣隨朕去禦書房,有些事朕還沒弄清楚。”


    “……”萬萬沒想到裴雍記著這事,劉幾瓚額際冷汗直冒,求助似的看向裴知逐,然後裴知逐瞧都沒瞧他一眼,直接出了大殿。頓時,他的心直往下沉。


    紀忱順著人流往大殿外走,目光卻沒離開過霍酒詞,眷戀而不舍,直到被人一把拉了出去。


    眾人陸陸續續離開大殿,裴知逸忍不住了,急忙上前去扶霍酒詞。“小醫仙,你快起來。”


    霍酒詞下意識抽回了手,麵色微微紅,輕聲喊了一句,“殿下別這樣。”他們倆這風口浪尖的,實在不該有親密舉動。


    裴雍起身離開前瞥了兩人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欣慰而滿意的笑。


    “我們走。”裴知逸想伸手拉她,念起她臉皮薄,又將手放了下去。“我並不希望你蹚渾水,小醫仙,下次不管如何,你都不要來。”


    一聽他說的話,霍酒詞不樂意了,悶聲道:“我方才幫了你。”


    “我知道。謝謝。但我還是那句話,下次不要來。”裴知逸點頭表示讚同,眉宇間的褶皺緩緩鬆開,“我看出來了,雖然你忘了我,但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登徒子。”霍酒詞沒好氣橫了他一眼,眼尾上挑,嬌俏十足,她大步越過他道:“我有事要辦,先出宮了。”


    裴知逸一步追上去,笑著道:“要我陪你去麽?”


    “不用。”霍酒詞果斷拒絕。


    *

    綏安侯府。


    馬車到了大門前停住,霍酒詞並沒進門,而是叫人喊了劉嬤嬤與池淵出來,自己則在客棧的雅間裏等候。


    沒一會兒,池淵與劉嬤嬤來了雅間,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眼下黑暈深重,瞧著像是許久沒休息了。


    霍酒詞想,王約素為了省錢還債定然又辭了不少下人,人少了,侯府裏頭的事沒少,他們要做的活兒肯定翻倍。


    “我打算開一家鋪子,你們倆願不願意過來幫忙?”老實說,她最不願意對付的人便是他們兩,侯府裏那麽多人,也隻有他們倆真心待她。


    “多謝霍姑娘的好意,老奴心領了。”劉嬤嬤搖頭,淡淡道:“老奴是夫人的貼身丫鬟,永遠都是夫人的人。”


    她這一說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期間,池淵偷偷瞄了瞄霍酒詞,目光沒逗留太久。以前,霍酒詞是紀忱的妻子,他沒機會說什麽,如今她進了皇宮,他更沒機會說什麽。倘若霍酒詞是孤身一人,他興許會跟她走,可她不是。


    “多謝霍姑娘的好意,小人是公子的書童,公子還多次借錢給小人,那也是恩,所以小人不會離開公子。”


    兩人都如此說了,霍酒詞也不好勉強,於是從懷中拿出二百銀子放在桌上,“你們倆都幫過我。不願接受我的好意,那便將這銀子拿去吧,否則我心裏過意不去。”


    劉嬤嬤往後退了一步,無視桌上的銀票,“老奴幫少夫人是因少夫人幫老奴治過腰傷,算不得什麽事。這錢,少夫人還是拿回去吧。”


    池淵接著道:“若非少夫人救了小人的父親,小人也不會幫少夫人,所以這錢小人同樣不收。”


    “你們……”這兩人神態堅決,霍酒詞說不出話,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吧。以後你們倆若是有困難,盡管來找我。”


    “好。”這一聲,兩人倒是應得痛快。


    *

    離開客棧後,霍酒詞再次坐上馬車,誰知沒走幾步便看到了紀忱。


    他正在擺攤子,依舊是為人作畫,這拍賣畫作的法子還是她想出來的。再看對麵那姑娘,搔首弄姿,頻頻對他拋媚眼,紀忱麵色陰沉,怕是恨不得將手中的畫筆甩那姑娘臉上了。


    看到他這幅吃癟的模樣,霍酒詞心情大好。這姑娘如此,紀忱即便拿到錢也會慪死。


    她剛想放下車簾,不巧,紀忱欺近,略帶祈求道:“酒詞,合離書我已經簽了,今日在朝堂上也沒說出你與太子的事,你能不能看在我幫了你一次的份兒上,將字據還給母親?”


    “嗬嗬。”霍酒詞笑開,紅唇揚起,眉眼舒展,笑得活色生香,“不能。”


    “酒詞,我們好歹夫妻一場。”紀忱壓低聲音,眸中漾滿悲痛和難以置信,“你為何要這般絕情。”


    今日早朝一過,帝都城裏的飯後談資更多,而紀忱與霍酒詞便是最中心的人物。如今這兩人在大街上糾纏,惹得看戲之人更來事。


    “我瞧著,這紀大人還喜歡著霍老板啊。”


    “他喜歡有個什麽用,你們不曉得侯府裏頭的事麽?”


    “喜歡為何要簽合離書,難道是被太子殿下逼的?”


    “不不不,我叔叔說,霍老板與紀大人合離是因為他不行。”


    ……


    眾人議論得起勁。


    “絕情?”霍酒詞冷哼一聲,仿佛聽了什麽好笑的事,她出聲反駁道:“夫人讓我寫字據的時候,她絕情麽?倘若我沒設計布莊的事,等待我的結局是什麽,你不會不清楚。我隻是先走你們的路而已,怎麽能叫絕情呢。”


    “紀公子,你這到底是畫還是不畫?”攤子上的姑娘開始催人,富態的麵上盡是不滿,似乎下一刻便要過來拉人了。


    聞聲,紀忱的臉更黑。


    霍酒詞笑得燦爛,放下車簾道:“紀三公子,那位姑娘在等你畫畫。”


    “駕!”她話音方落,楚兼隨即用力抽了一鞭子。


    “酒詞!”紀忱脫口,木然望著馬車遠去,好半晌才重新坐下為姑娘畫畫。


    道上人來人往,時不時便會停幾個,駐足欣賞紀忱的俊俏和畫技。


    “紀大人,你怎麽弄成這副樣子了?”突然,裴知臨從人群中走出,手持折扇,矜貴儒雅,立時引了大片的年輕女子過來。


    眨眼間,街道兩側又開始扔荷包,跟下了雨一般。


    裴知臨身後站著兩侍從,兩人像是早有準備,一等荷包過來便撐起了手中的雨傘,一左一右,將裴知臨安全地罩在其中。


    紀忱連忙放下畫筆,恭恭敬敬道:“微臣見過殿下。”


    裴知臨虛扶了他一下,微笑道:“紀公子,你我怎麽說也是昔日同窗,何必這般客氣。”


    紀忱並不願與裴知臨多說,他曉得,皇宮裏的幾位皇子鬥得厲害,尤其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太子來了,朝廷中的勢力必然會變,而他素來一派都不沾。“殿下,微臣這會兒有要事在身,不能……”


    “要事?”裴知臨側頭看向攤子上的畫,桃夭布莊的事他也略有耳聞,正想著借此事拉攏紀忱,“這樣吧,我出雙倍的銀子買你的畫。”他行至姑娘身前,溫柔道:“姑娘,你可願將這畫讓給本宮?”


    “好,好。”女子訥訥地盯著裴知臨,猶如被什麽蠱惑一般,隻曉得點頭。


    “殿下,這……”紀忱心頭不安。


    “紀忱,我們倆也許久沒見麵了,不如去醉香樓吃一頓,我請客。”裴知臨的行為翩翩有禮,語氣中卻含著難以言喻的氣勢,容不得人說個不字。


    不等紀忱回答,裴知臨便示意手下去收拾攤子上的東西。


    紀忱開口,“殿下……”


    裴知臨按著他的肩頭,強行將他帶離攤子往道上走,“今日朝堂上的事,我總覺得不對勁,你能否告知我真相?”


    紀忱垂下眼簾,尷尬道:“這是微臣的家事,微臣並不希望有人提及,還請殿下見諒。”


    縱然瞧出了紀忱的為難,裴知臨卻並不覺得自己說錯話,繼續道:“紀忱,你可想搶回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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