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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壽宴重逢

  第27章 壽宴重逢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霍酒詞低頭盯著賬本,單手撥弄算盤,越算眉心越緊,最後擰成了一個疙瘩。


    羨鴦做賬的方式與她不同,較為粗糙。連算一整天,她才將這兩月的賬目理清,明麵上淨掙七萬兩,實際淨掙六萬兩不到。很明顯,她走之後布莊的生意少了大半,怪不得王約素要她過來幫忙,還說可以給她加月錢。


    原是為這。


    自然,她給錢,她還不來麽。


    霍酒詞細致地改著賬本,腦中不由想起自己寫的字據。


    一年之內用自己的錢還那六萬兩。母親還真是一點情意都不留。


    也多虧這字據,叫她徹底看清了侯府裏的每個人。而今,她隻是一個還債人。倘若紀忱肯給她休書,她當天就搬出侯府。可問題是,紀忱似乎並沒有休她的意思。


    “少夫人,賬本可有什麽問題?”夜深,羨鴦笑著行至霍酒詞身畔。今日沒什麽生意,夥計們早早回家了。


    “沒什麽大問題,我已經改好了,往後你照著我的法子來做賬吧。”霍酒詞合上賬本,抬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無力道:“一日之內的所有花銷都得算成本裏頭,別覺得銀子少便不記了,到時這兒算多,進錢莊的銀子對不上,母親必定找你麻煩。”


    羨鴦乖巧地點了點頭,“是,羨鴦知道了。”她瞧瞧霍酒詞,問道:“少夫人,近來布莊生意不大好,您可有法子?”


    聞言,霍酒詞心思一轉,為難道:“夏天日子熱,官家小姐都不願出門,我也沒法子。”


    原本她畫了不少新花色,但在回來的第二天,她讓夕鷺將新花色全賣給了其他布莊,一個不留。


    “原來如此。”打理布莊一事上,羨鴦格外信任霍酒詞。


    兩人收拾好東西,熄滅蠟燭打道回府。


    臨近戌時末,主道上幾乎沒什麽人,攤子三三兩兩,略微冷清。


    羨鴦開口,虛心同霍酒詞請教,“少夫人,奴婢想問您一件事,布莊前幾日做了《狼裔》裏女主角的衣裳,為何賣得不好?”


    “你做錯了方向。”霍酒詞目不轉睛地看著夜宵攤子,想想還是決定省錢。


    都城裏每隔幾月便會冒出一本熱門話本。有桃夭布莊的霓裳羽衣在前,其他布莊爭相效仿,出了話本《狼裔》裏女主角的衣裳,誰知反響平平。


    羨鴦有樣學樣,也讓孫牟做了幾件,結果賣得也一般。對此,她百思不得其解。


    “《狼裔》雖然寫得精彩,可跟《墜仙》截然不同,《墜仙》重點寫女主角的成長,衣裳描繪也多,看話本之人大多都會喜愛她。而《狼裔》,主寫男主角複仇之事,女主角除了溫柔聽話幾乎找不出叫人印象深刻的點兒,被人提及的次數也少。你覺得,有多少人會對女主角的衣裳感興趣?”


    羨鴦默然聆聽,望著霍酒詞疲憊的模樣若有所思。


    “做女主角的衣裳不如做男主角的衣裳,不過你得清楚一件事,男子對於話本中的衣裳相對來說沒那麽熱衷。”漸漸地,疲憊上湧,霍酒詞晃了晃昏沉的腦袋,低聲道:“做可以,得少做。”


    “謝少夫人指點。”羨鴦溫聲回應,眸中的光卻是冷的。


    *

    亥時初,夜色深沉如墨,侯府裏的人大多已經睡下,隻剩幾個巡邏的家丁。


    福熙院與驚春院位於不同方向,一進大門,兩人便分開了。


    霍酒詞獨自往驚春院走。這幾日,她為了還錢的事心力交瘁,吃得少,睡得也少,整個人瘦了一圈,加之今日勞累一天,這會兒更是頭昏腦漲,步履虛浮。


    今夜無星無月,路上隻有幾盞石燈亮著,昏暗非常。


    “嘶。”霍酒詞揉著沉甸甸的腦袋,走上池塘中央的石橋,倏地,背後有人推了她一把。


    “嘭!”她沒反應過來,狼狽地跌進池塘。


    瞬間,漆黑的池水從四麵八方湧來。


    身子又累又重,且四肢凝固,她一個勁兒地往下沉,想喊也喊不出,沒一會兒便失去了意識。


    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聽見有人喊她。


    “小姐!”


    *

    落水後,霍酒詞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原來她並非真實世界的人,而是話本裏的配角,怪不得她行為受束,有些心思也來得莫名其妙。


    《風華郎與通房》,這話本在天都城裏印幾冊賣幾冊,待字閨中的姑娘看了哭紅眼,少婦看了也潸然淚下。


    女主角兒畫眉,男主角兒紀忱。話本寫的是,畫眉如何從一個丫鬟走到通房丫鬟,再從通房升級為妾,妾升側,最後擠掉原配,一步步當上正妻的故事,而她霍酒詞,是紀忱的正室,也是破壞他們倆幸福的罪人。


    她出身官宦,性子溫柔大方,待畫眉如同親姐妹一般。


    寫書人打算讓她與畫眉共事一夫,誰料天都城裏的人不樂意了。


    話本是從畫眉視角寫的,極少寫其他人的事,即便寫了也是寥寥幾筆,以至於看話本之人不是心疼受苦受難的畫眉,便是將自己代入畫眉,這時,有個溫柔大方又能幹的女配角在,他們哪兒會舒服。


    基於買書人的強烈要求,寫書人便改了後續的劇情,先讓她失去父母,再安排夕鷺受羨鴦所騙去謀害畫眉,被紀忱打斷雙腿。


    買書人看得開心,寫書之人隻得繼續往下寫。


    在紀從回的壽宴上,她被羨鴦下了藥,顏麵盡失,而紀忱出於愧疚並沒休她,反倒讓她繼續留在侯府。她以為下藥之人是畫眉,開始想盡法子謀害畫眉。


    一次又一次的陰謀詭計,叫紀忱徹底磨光了對她的愧疚,直接給了她一紙休書。


    被休後,她帶著殘廢的夕鷺獨自生活,沒多久,夕鷺為了不拖累她自盡身亡。她孤苦無依淪落青樓,頭一夜便咬舌自盡了。


    *

    “!”


    霍酒詞猛地睜開眼。


    侯府裏張燈結彩,紅通通一片,宴會正中擺著個大大的“壽”字,入眼處全是賓客,幾乎坐滿了院子。如畫般的燈影下,觥籌交錯。


    這是怎麽回事?


    霍酒詞腦中浮現出許多疑惑。自己不是跌落池塘了麽?為何會在這裏。再有,她方才看到的話本和寫書人是怎麽回事?


    她想不明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疼就證明眼前的一切不是夢,是真實的世界。


    霍酒詞緩緩低下頭,她手中正拿著一隻空杯。


    “少夫人,夫人喊您過去呢。”她思緒混亂間,羨鴦從旁邊走來,笑著喊她。


    倏地,霍酒詞腦中閃過一道白光,這場麵話本中有寫,有人給她下藥,她在紀從回的壽宴上出盡洋相,受盡眾人嘲笑,也是這事,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想起這事,霍酒詞頓時什麽都不顧了,拔腿便跑,不管如何,她便是自盡,也不能給人看笑話,更不能給霍家丟臉。


    望著霍酒詞遠去背影,羨鴦微微一愣。


    *

    八月初四,紀從回的六十大壽,裴雍不願來,便叫裴知逸代他來,說是他來一趟能多認識些人。


    “無趣。”打發一群獻媚的人後,裴知逸特地選了個角落的JSG位置坐下。他懶散地用手托住下巴,一手摸著腰間的蠱鈴,心想,都找了四個月了,為何還是沒小醫仙的消息。


    “綏安侯府看著體麵,裏頭做的盡是不體麵的事。”


    “兄台,你說的可是那紀三與他夫人之事?”


    “嗯。霍老板也是可憐,父母慘死,自己又不得紀忱喜歡,日子怕是難過。”


    “想必是霍酒詞太要強了,相比之下,那位妾室嬌弱可憐,更得男人喜歡。”


    周遭幾人聊起侯府裏的事,紛紛開始同情霍酒詞。


    裴知逸聽得皺眉,這叫什麽話,女子要強怎麽就不得人喜歡了。他本就覺得壽宴無趣,一聽侯府裏的事更覺無趣。


    侯府可大,他尋思著,自己先逛逛,等壽宴開始再回來不遲。


    裴知逸捏了塊桂花糕,徑自往花園走去。


    來皇宮的幾月,他學了很多,而這很多裏也包括男女之事。在這事兒上,父皇十分體貼,還問他寢殿裏是否要安排個美人。


    他黑了臉,當場回絕。


    別人怎麽想他不清楚,但他以為,有些事應該留給心愛之人。


    路過池塘,見裏頭的魚兒跳得正歡,裴知逸便捏碎吃剩的桂花糕往裏頭扔。“魚兒啊魚兒,你們說,我何時才能找到小醫仙?”


    然而池塘裏的魚兒隻管搶吃的,並沒回答他。


    *

    趁著眼下腦子還清醒,霍酒詞拚了命似的往驚春院跑。回驚春院之後如何她不曉得,反正不能在宴會上丟臉。


    這一跑,血液流動加快,帶得藥效逐漸起來了。剛跑進花園,她便覺心口發熱,雙腿跟著軟了不少。


    “呼……”霍酒詞停下身,扶著假山大口喘氣。若說方才隻是心口熱,這會兒,她是全身都熱。並且,她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


    這藥效很烈。她根本撐不到驚春院。


    不成,走一步是一步。倘若真撐不住,她……


    “你們慢慢吃,我走了。”忽地,前頭傳來一道略微熟悉的男聲。


    “啪啪啪。”


    裴知逸拍拍手,將手指上的碎屑全扔進池塘。他轉過身,慢悠悠地走過石橋,順道欣賞欣賞兩側的風景。


    “叮叮當當。”


    倏然,腰間蠱玲響起。


    “嗯?”裴知逸低頭看去,便在此時,一個柔軟的身子撲進了他懷中。


    霎時,獨屬於女子的清香充斥在他鼻尖,半是熟悉半是陌生。他心頭一跳,偏頭緩緩看向女子的麵龐。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兩人腰間的蠱玲響得劇烈,相互吸引,緊緊貼在一處。


    “小醫仙!”裴知逸一眼認出身前的女子,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醫仙,他按著她的雙肩,迫使她抬起臉。


    話一說完,他立馬察覺到了身前之人的不正常。


    女子麵色跎紅,像是溺了水的魚,雙眼迷蒙,紅唇一開一合,嫵媚而誘人,“你是誰?”


    “你不認得我了?”裴知逸皺眉,想捧霍酒詞的臉,一觸及她的皮膚便被燙了一下。“怎麽這麽燙。”


    “不認得。”霍酒詞難受地喘著氣,她揚起臉,隱約覺得年輕男子長得不錯,自己不算虧。這藥比她想的還厲害,她根本回不了驚春院,必須在清醒時挑一個解藥。“救我,你救我,多少錢我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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