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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有通房

  第2章 他有通房

    兩人隔著一丈距離,一前一後進入前廳。


    男的藍衣風流倜儻,女的黃衣溫婉明麗,容色都是一等一的,站在一處甚是般配。可惜郎君麵冷,瞧著像是不大高興。


    霍酒詞還是頭一回見公婆,怕自己做得不好給霍家丟臉,整個人都拘束得緊,便是連瞧人都帶著小心之意。


    前廳裏站著十幾人,多是家丁和婢女,主位上隻三人。


    中間那位一身儒士打扮,麵容和藹,正是綏安侯紀從回,盡管上了年紀,麵上仍見幾分年輕時的俊朗。左側羅氏,紀從回之母,鬢發如銀,雙眸炯炯有神。右側那位年約四十左右,端莊貴氣,是侯府女主人,也是郡主,王約素。


    “給祖母請安,給爹娘請安。”紀忱踏入正廳,朗聲道。


    霍酒詞大大方方地站在紀忱身側,柔聲道:“給祖母請安,給公公婆婆請安。”


    這時,侍女端著茶水過來,兩人齊齊跪下。


    “請祖母喝茶。”紀忱端起侍女遞來的茶杯遞上。


    “好。”羅氏笑嗬嗬地接了,大喝一口茶水,喝完之後立馬示意身側的丫鬟給紅包,“羨鴦,拿紅包。”


    “是。”羨鴦麵上帶笑,遞紅包時多瞧了紀忱一眼。


    關於請安奉茶的禮儀,霍同慶特地請人教過霍酒詞,按理說不會出錯,可她不出錯,不代表他人不使絆子。


    “請祖母喝茶。”霍酒詞雙手捧著茶水,嘴巴微彎,聲音放得尤為可人。


    羅氏笑眼打量自家的寶貝孫子,嘴巴咧到了耳後根,視線一轉,她瞧向霍酒詞,瞬間,笑意悉數收斂,她合起雙手置於膝上,並沒接茶的準備。


    這模樣,顯然是將“不喜歡”三字擺在了明麵上。


    其中緣由,霍酒詞隱約能猜到,想必羅氏覺著她配不上紀忱。她端著茶不動,麵上則笑得更為端莊大氣。


    “嗯,嗯嗯。”廳上氣氛凝固,家丁侍女們頻頻交換眼神。終於,紀從回忍不住了,捂嘴咳了幾聲。


    王約素不置一語,目光卻是看向羅氏的。


    紀從回的咳嗽聲不小,然而羅氏愣是裝作沒聽見,她微抬下巴,瞧也不瞧霍酒詞,仿佛鐵了心地要她難堪。


    紀忱緩緩吐出一口氣,見霍酒詞的手微微發抖便道:“奶奶,喝茶吧。”


    他一開口,羅氏麵上的陰雲即刻消散,不情不願地接過茶水,隻喝一小口,也沒說紅包的事。她不說,羨鴦自然不會給。


    霍酒詞依舊端莊地笑著,並不言語。未出嫁時,爹爹曾經同她提過,羅氏乃當今聖上的乳娘,在侯府地位極高,連婆婆王約素都不敢同她大聲說話,所以她千萬不能惹這位老祖宗。


    隨後,兩人繼續給紀從回與王約素敬茶。


    “請爹娘喝茶。”


    “請公公婆婆喝茶。”


    “好,好啊。”紀從回摸著胡須笑開,對於霍酒詞這兒媳是一千一萬個滿意,長相好,氣質好,性子也好。


    “嗯。”王約素麵上掛著淺笑,淺笑如同霧裏看花,瞧不出真心與否。“都起身吧,別跪著了。”


    紀忱起身坐下,霍酒詞便挨著他坐下。今日這敬茶彎彎曲曲,她對幾人的性子態度也算摸了點兒底。


    “酒詞,你爹近來可好?我上回見著他都是去年的事了。”紀從回率先打開話匣子,他是笑著的,笑得平易近人。


    聞聲,霍酒詞稍稍移了目光,大方道:“公公掛心了,爹爹的身子骨一向硬朗。他在家也常提起公公,說公公文采斐然,他自愧不如。”


    “什麽文采斐然出口成章。”紀從回搖頭,嘴邊的笑意卻更深了,“你爹這人啊,就會謙虛,說誰都比說他自己好。”


    霍酒詞輕笑。看得出,公公是真心實意接納她的。


    敬茶之後,幾人隨意聊了幾句天,紀從回便讓小夫妻倆回驚春院去,說是新婚第一天,該多休息休息。


    *

    出了前廳後,紀忱疾步走向驚春院旁的小院,瞧著像是有什麽急事。


    霍酒詞走在紀忱身後,瞧他走得急了,她便跟著加快步伐。她心下思量著,他們倆之前沒見過麵,多處處,應該能生出些感情來。


    突然,紀忱回過身,鳳眼半眯,不悅地瞧著霍酒詞,“你跟著我做什麽?”


    “我……”霍酒詞聽出了紀忱話中的不悅,心頭略微委屈,“我,想與你一道走走。”


    紀忱錯愕,冷聲道:“霍姑娘,難道早前我說得不夠清楚麽?我隻能給你名分,至於感情,一分一毫都不會有。從今往後,我去哪兒是我的自由,你不必也不該跟著,自己回房吧。”


    說罷,他轉身進了小院。


    霍酒詞被這冷淡的態度鎮住,僵直地站在原地。他不給機會,兩人不在一處,如何會生出感情來。


    自己是他的妻子,他為何要拿對陌生人的態度對她。


    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霍酒詞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既然他不讓跟,她就不跟。霍家祖上三代都是做官的,她也算出身名門,還不至於不要臉皮。


    “小姐!”突然,夕鷺提著裙擺從小道上飛奔而來,耳邊墜子晃得厲害。她火急火燎地跑到霍酒詞身前,大口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小姐,奴婢,奴婢方才,聽到,一些……”


    “先別說話,小心喘不過氣。”霍酒詞伸手給夕鷺順氣,不解她為何這般焦急。


    夕鷺滿臉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跑的,沒喘兩下就開始說話,“他們說,姑爺,姑爺,在兩年前收了,身側的丫鬟畫眉為通房,他們還說,姑爺對那通房好極了,夜夜留宿,還為她與侯爺吵過嘴。”


    這一句一句的,霍酒詞猶如被人當麵打了一下。此刻她才知道,原來紀忱並非是性子冷不願搭理她,而是心裏有人。


    她還真沒想過,他會有一個通房。


    霍酒詞呆愣著不說話,夕鷺慌了,試探道:“小姐,你打算怎麽做?”


    “不知道。”霍酒詞勉強扯起嘴角,調轉方向朝驚春院走。她握緊手掌,指甲不知不覺地陷入了皮膚,“有通房便有通房吧。一個小小的通房而已,我才是正妻。”


    她說得大聲,像是在同夕鷺說,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

    未央是個小院,緊挨驚春院,僅一牆之隔。


    院裏冷冷清清的,沒什麽人走動。


    數月前,畫眉住在驚春院的偏房裏,得知霍酒詞要嫁過來,她執意搬出驚春院,說是不願打擾他們夫妻甜蜜。


    兩人感情正濃,一下子要生分,紀忱哪裏肯,便將她安排在臨近驚春院的未央院,方便隨時來看。


    此刻,畫眉單手托腮,斜倚在圓桌前,手中正拿著紀忱送她的翡翠鐲子。她麵容蒼白,姣麗的眉間似怨還愁。


    “娘子多少吃點兒吧,你再難過也得照顧自己的身子啊。”縹碧端著一碗清粥遞到畫眉身前,好聲好氣地勸,“公子的心思可一直都在娘子這裏,少夫人是知府的女兒又如何,夫人那身份可瞧不上,至於老祖宗,她最疼愛公子,公子喜歡誰她便喜歡誰。”


    “你錯了。她是侯爺親自選的兒媳,是公子的正妻。”畫眉垂眸苦笑,聲音裏攜著哀怨的哭腔,“不像我,是個奴婢。”


    “呸呸呸,娘子怎麽能說自己是奴婢。”一聽那兩字,縹碧不樂意了,圓潤的麵頰上柳眉倒豎,“公子前日還說不準娘子自稱奴婢,可見公子是愛極了娘子的。”


    “我不信。”仿佛聽了什麽笑話,畫眉放下翡翠鐲子自嘲道。


    “為何不信?”


    這聲音一出,畫眉與縹碧同時望向房門。


    紀忱黑著臉,徑自走到圓桌前,一把摟過畫眉往懷中帶。視線掠過桌上未動的早點,他心下了然,溫聲道:“為何不信,莫非在你心裏我是個喜歡玩弄感情的男人?”


    畫眉別過臉不說話,死死地咬著唇瓣,雙眼泛紅,怎麽瞧都是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


    她如此,紀忱哪會不心疼,他拿起桌上的白粥,用調羹盛了點,溫柔地遞到畫眉嘴邊,“我昨晚沒與她同房,白娟上是我的血。”


    “……”畫眉抬起眼,用一雙水霧蒙蒙的雙眼瞧著紀忱,將信將疑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紀忱擺動食指,示意畫眉看他指尖的傷口。“你瞧。”


    傷口長約一寸,剛結痂,畫JSG眉瞧得心尖一疼,姿態瞬間軟了下來,“嗯。”


    見他們倆和好,縹碧笑著退出房外。


    *

    從半路上走回驚春院有不少步子,期間,霍酒詞遇著五六個下人,她隱約能感覺到一件事,他們在偷瞄她。


    倘若夕鷺沒說畫眉的事,她一定覺得這些人莫名其妙,可夕鷺說了,她便從這些人的神態中看到了同情與嘲弄。


    “嘭”,夕鷺重重關上房門,將房門關得震天響。


    霍酒詞給自己倒了杯茶,偏頭看向氣鼓鼓的夕鷺,主動說起另一件事,一件爹爹不願讓她記得的事,“夕鷺,你同我說說,我失憶之前與姑姑去過哪兒?”


    十四歲那年,她因著一件小事與爹爹頂嘴,爹爹脾氣上來便打了她一巴掌,她往旁摔去,腦袋正好磕著書桌邊沿,流了一大灘血,當場暈厥。


    醒來後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不記得了。後來,她零零散散地記起了一些事,而這些記憶裏頭有姑姑虞以沫的事。


    姑姑……霍酒詞低頭看向腰間的蠱玲,蠱玲同一般的玉佩差不多大,鏤空鍍金的小球上刻著一隻鳳凰,而小球裏頭有個小豆子,一動便會發出輕微的響聲。


    她記得,這是姑姑留給她的,至於怎麽給她的,她不記得。


    隱隱約約地,她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場景。另一隻刻龍的蠱玲在一位叔叔那裏,他和姑姑似乎是一對。至於那個叔叔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她想不起。


    “這……”夕鷺麵露為難,眼神亂飄,甚至連霍酒詞的臉都不敢看。


    “怎麽,不想告訴我?”霍酒詞側過頭,隨意撥弄著腰間的蠱玲,“如今我們在帝都,爹娘在嚴州,你怕什麽,我不說,你不提,誰知道你說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忘了重要的事,奈何怎麽想都想不起,最後弄得頭疼欲裂,隻得作罷。


    對上霍酒詞明媚的雙眸,夕鷺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其實,其實奴婢也不大清楚,因為小姐與二姑娘出門從不帶奴婢,回來也不告訴奴婢去了哪兒。二姑娘十歲起便是大夫,走南闖北的,老爺不喜小姐跟著她,訓過小姐七八次,不過小姐一次也沒聽。直到四年前,二姑娘在外頭惹了官司,老爺說她給霍家蒙羞,不準小姐再與她往來,可小姐不樂意,頂撞了老爺,後頭便是小姐失憶的事了。”


    “哦。”霍酒詞失落地應了一聲,看來夕鷺也不清楚。她緩緩撫著蠱玲,心道,說不定自己某一日能記起來。


    眼下,她該想的是紀忱。紀忱有通房,且寵愛鍾情於這個通房,還說了那樣的話,她該怎麽辦。


    越想心頭越悶,霍酒詞又喝了一杯茶,可惜茶水不能解千愁,她放下茶杯道:“夕鷺,你去廚房拿些酒來。”


    許是天生的,打小她就會喝酒,還千杯不醉。隻是爹爹不讓她喝,說女兒家喝酒之後不端莊。


    “嗯。”夕鷺看出了霍酒詞心有煩悶,也不勸,出門便去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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