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夜敲木魚

  這一夜，葉府並不平靜。


  空曠的大廳裏，老太君正襟危坐，身旁站著一臉冰冷的葉天。


  “天兒，葉清塵變成這樣，真的是盈兒那個賤人在作祟？”說到葉清塵的母親，老天君的臉上不自覺地閃現出一抹恐慌。


  “我看未必。”葉天沉吟道，他征戰沙場多年，並不信那些鬼神之說，如果真有鬼神之說，那些冤魂早就找他報仇了。當時之所以露出驚慌的神情，是被葉清塵的氣質所震懾。


  “如果母親不放心，我們可以請白馬寺的高僧過來，超度盈兒的冤魂。”他淡淡說道。


  “對，超度亡魂！”老太君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天兒，你現在就去請白馬寺的一智大師來。”葉清塵的淩厲的眼眸仿佛有魔咒一般，使得老天君想起屈死的盈兒，心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懼意。後天，就是她的八十大壽，她可不想在這節骨眼裏出什麽岔子。


  ……


  月華如水，輕輕灑下，薄薄的夜霧籠罩著大地，濾去了白日裏的喧囂，顯得一片寂靜。破敗的小木屋裏，葉清塵臥榻而睡，忽然她皺了皺眉，鳳眸裏閃現出一絲不耐的神情。


  這些人還有完沒完，真的把她的警告當作耳邊風了？


  夜風中，一陣陣密集的木魚聲，誦佛聲，傳進小院子，濃厚的檀香味熏染著整個院落。小沁睡眼惺忪地走進來，見葉清塵蘇醒，便氣鼓鼓地說：“半夜三更的不知道誰在敲木魚，驚醒大公子，太可惡了，我這就把他趕走。”


  葉清塵望向窗外，神色冰冷一片：“不用管他們，就當耗子在叫，他們折騰不了多久的。”


  “大公子，還是我去趕吧，萬一他們不停……”小沁還想再勸，葉清塵的眸光陡然射了過來，嚇得她連忙住口不說。


  小沁退出去後，葉清塵慢慢地走到窗外，嘴唇輕輕一抿，冷冷一笑。看來那個老太婆真把她當成鬼厲了，居然請一群老和尚來超度感化她。隻可惜她並不是鬼厲，而是比鬼厲更冷酷，更絕情的殺手！

  殺手，讓人害怕的不是他們的身手，而是各種層出不窮，防不勝防的殺手手段。劍術，隻是葉清塵殺人手段中的一種，且不是她最擅長的。


  蒼穹的明月忽然被飄來的烏雲遮住，清洌洌的夜空頓時變得漆黑一片。夜黑風高，看來，老天都在幫她。


  葉清塵身子一縱，躍向窗外，不帶一點聲息，腳下一點，宛如會灰鶴沒入了無盡的黑暗裏。


  院外，一個白眉和尚，低眉盤坐，手中捧著一個木魚，正“咚咚”地敲著，嘴裏不停地念著“大悲咒”。四周，香燭高燒，數十個灰色衣袍的和尚坐在他身後，不停念唱著。葉天一身便裝，靜靜地站在一邊，銳利的眼眸不時爆射出一團精光。


  隻有那種經過無數場生死搏殺的人，才會有葉清塵那種血腥，冰冷的眼神。從小就住在葉家，沒有跨出葉家一步的葉清塵怎麽會變得這樣？難道是因為盈兒的娘家？想到這，葉天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他征戰沙場多年，殺人無數，自然不會信鬼神之說，之所以勸老太君請高僧過來超度盈兒，他想再試探一下葉清塵。


  月色鑽進了雲層，夜風忽然變得陰冷強勁，竟有一種陰測測的感覺。忽然，夜風襲來，吹滅了燃燒的蠟燭，周圍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股與夜風融為一體的勁風刹那襲來，葉天長劍一震，朝著某一方向刺過去。“叮－－”一聲脆響，夜空中綻出了一絲火星。


  “點上蠟燭！”黑暗中傳來葉天威嚴的聲音。


  蠟燭燃起，火焰立刻照亮了四周，忽然有小沙彌驚叫：“一智大師……”


  一智大師依舊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不過雙目驚恐地睜著，已經沒了氣息，胸口有一處明顯的劍痕，是致命傷。葉天手握著沾滿血跡的寶劍，雙眸疑惑地朝四周掃射。


  是……是葉將軍殺了一智大師？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眾沙彌隻覺得心頭泛起一股寒意，害怕葉天會對他們出手。有些人連手中的木魚都握不住，“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葉天蹙了蹙眉，沉聲說：“今天的法事到此為止，你們散去吧。”說罷，身形一動，宛如一隻振翅的黑鷹躍入葉清塵的小院子裏。


  剛才蠟燭被吹滅的一刹那，他感到有人迅速靠近一智，他毫不猶豫拔劍，劍尖割裂了對方的肌膚，卻依舊被對方在他眼皮底下殺了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