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 1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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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華宮雖然已經建成,可盛放在它後院的諾亞一號卻因為過於龐大隻是臨時建了圍牆。自總統水晶棺放進去後,新任總統西澤就讓人開始建紀念館，想把整艘諾亞一號裝載進去。與此同時,炎華宮的守衛森嚴達到高級戒備狀態，除從軍隊中調過來的工兵用來建紀念堂外，任何生麵孔進來都要排查。哪怕是熟人，進來也要拿進出許可證。
這樣嚴厲的策施並沒引起大家的反對，畢竟前任總統剛過世,現任總統剛就職,誰也不想在這時候出意外。
“我聽說他生前說過，要把自己的信息抹掉。”
耳邊響起的漢語聽起來很生硬,西澤轉頭看向出現在自己身旁的艾斯,他目光放在諾亞一號上麵，神色不悲不喜,看不出在想什麽。
“不知道元帥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這麽荒謬的話也能說出來，他是人類的英雄，是聯邦的偉人,艾斯先生，以前隊長在的時候我可以容忍你的不敬，可現在你最好嘴巴放幹淨點。”隊長的功勞無人能替代也無人能抹去，哪怕是隊長自己也不能，西澤他不允許，不允許隊長就這麽消失在曆史上。
西澤眼眸內的狠意讓艾斯驚訝,看來楚少傾的死給他的刺激不小。
“對於楚的離去我也很遺憾，他死前我還去見過他呢！真可惜了，這麽早去見上帝了。說起來也是遺憾，封郢這家夥貪戀戰功不肯回來，楚連他最後一麵也沒見著。我早就跟楚說過了，封郢這人不靠譜，如果是我……”
“嘭！”
結實的擊打發出沉悶的響聲，艾斯臉巨痛，踉蹌幾下才站好，轉過看著西澤冷笑，眼內同樣帶著戾氣，手攥得哢哢響。楚明明說過三五天才死，第三天去的時候，他還沒死，開了請辭發布會。他想著等第五天再去，沒想到第四天他就死了。而他死前，守在他床前的竟然是這幾人，這幾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明明，他認識楚比他們還有久，他死前卻隻讓他們守著。
還有那個讓楚一直等的人，這些人，都是混蛋。
艾斯低吼一聲，衝向西澤，揮起的拳頭豪不留情砸過去，倆人扭打在一起，如兩隻困獸般在嘶咬。
正在建造紀念館的工兵死死盯著倆個打得要生要死的倆人，恨不得把人踹出去。竟然在這裏打架，總統才入靈多久？這兩個人竟然敢。
“夠了!，你們想讓總統先生不得安寧嗎？”蒼老的聲音很沙啞，他拄著拐杖一步步走過來，走到倆人跟前，布滿老繭、粗糙的手指著倆人：“你們，走，出去，不要打擾他安息，他太累了，讓他休息一下。”
這位老人是末世前一位德高望重的建築家，聯邦軍事學院建立後裏麵開了建築係，他出任建築院院長。這次建紀念堂是他自己請纓來修建的。畫出的設計圖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在這裏大家都很敬重他。
纏在一起的艾斯跟西澤同時揮出拳頭，用盡力氣把對方砸飛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喘氣，眼光凶狠盯著對方，對於把對方打成豬很遺憾，應該再用力點的，把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誰在鬧事？”斯洛克帶著警衛隊過來看到的就是兩個受傷嚴重的，他嘴角輕扯一下，散發出冷意，“把這兩位請出去。”
“斯洛克，你不是被調往第三軍了嗎？”第三軍是猛虎的部隊，自從那天把斯洛克打暈帶出來後，斯洛克發了一場瘋，西澤就幹脆把他調過去了。
“怎麽？這麽快就想清理總統先生的舊部，讓自己人上位了？”斯洛克諷刺一笑，放在腰間的手緊攥住槍，上麵的青筋暴起，臉上倒是平靜，“隻要任命書一天沒下，我就是總統府的警衛隊隊長，倆位請吧！”
西澤的心被刺痛一下，他知道上台後，隊長的舊部雖不至於與他反目成仇與他也會生疏，畢竟一開始為了坑艾斯，他與隊長的關係就是不對付，也沒少跟趙鐵等人發生衝突，可是小二、江晨、趙鐵等人就算了，為什麽斯洛克都不信他？不過他確實有私心，自斯洛克醒來，他就經常半夜來到這裏看諾亞一號，有時一站就一晚。
他可沒忘記曆史上諾亞一號失蹤的事，他改變不了封郢出征，他改變不了隊長的‘死亡’，改變不了封郢與隊長‘生前’無法達成最後一次見麵，可至少他要守住諾亞一號，絕對不讓人把諾亞一號開走。
“斯洛克，我隻是覺得你現在情緒並不適合擔任總統府的警衛任務，等你心情平靜下來我會再把你調回來。”西澤沒直接下達任命書是因為隊長‘生前’說過讓斯洛克輔助他，他已經違背隊長想抹去自己信息的遺願，他不想有第二次。
“我現在很平靜，沒有誰比我更平靜。”斯洛克手微動，身後的警衛隊小隊馬上一排排開，站在西澤麵前，斯洛克冷聲道：“請吧總統先生，在你無法克製自己情緒前，請不要再到這裏來，這裏不是你們打架的地方。”
西澤啞然，深深看斯洛克一眼轉身離開。離開炎華宮後，西澤把他的副官叫過來，讓他調人秘密盯著諾亞一號，紀念堂還沒封頂前，都不能放鬆。
“……轟隆……轟隆……”
這是一顆離鴻蒙星係很遠的星球，這是外星智慧體的大本營，正被無數高文明的炮彈轟炸著，漂浮在空中的星艦炮火如同惡魔般不斷對他們進行單方麵的虐殺。
不，人類怎麽可能有這麽強大的武器，那是低等文明的人類，怎麽可能。
滾滾濃煙看不清地麵情況，卡佩心髒瘋狂跳動著，掃過封郢帶著戾氣的臉龐，後背冷靜汗直流。剛才他下令發射的是炮是來自三千三百年後的電磁炮，力量足以毀滅一個星球，他這完全是不準備跟對方和談，他在單方麵虐殺著這些智慧生命。
他瘋了。
聯邦再次與前線總隊聯係上的時候，是諾亞三號已經與諾亞二號會合上，外星智慧體的指揮總部已經被他毀滅，可這時封郢並不準備回聯邦，而是抓住戰俘問出它們的星係，直接往外星係去了。
西澤坐在書房裏，桌麵上放著封郢的戰報，上麵記載著的戰事讓他發寒，虐殺，他是總元帥，不是劊子手，而他竟然對這個文明虐殺。
收到戰報後，我無數聯係諾亞二號，要求與封郢通話，可他都拒絕了。隻是從卡佩口中得知道，封郢已經知道隊長不在了。而他所做出的反應就是對這個外星文明清洗，這是瘋了。
昏暗的燈光把西澤臉照得突暗突明，他記得曆史上總元帥是在創世總統‘去世’後兩個月時回來的，此時距離曆史記載時間還有一個半月。他記得史書上寫著的，帶回的是和談文件，還有一對方的戰敗賠付，大多為高科技技術，這也為聯邦後從剛步入星際時代的低等文明一躍成為第三文明。
可是三千二百年後，那份和談文件早就不知道去哪了，而三千二百年中，從沒見過這個外星文明的出現，哪怕一點蹤跡也找不到。
西澤猛然一震，後背全濕透了，封郢他到底做了什麽？難道他讓這個外星文明整個消失了嗎？
創世總統去世第四十二天，也就是華夏說的六七這天，突然下起大雨，正在建築的總統紀念館不得不停下來，工兵全部撤走，一時間整個炎華宮內空蕩蕩，隻有雨聲風聲在呼嘯。
西澤今天心情奇異浮燥，在書房裏工作到深夜，停下手上的工作往落地窗外看去，滂沱大雨密密麻麻落下，整個總統府仿佛被雨困住。
“轟隆！”
地麵突然震動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音。西澤猛然站直身，手上的筆一扔，向著炎華宮衝出去，進入雨幕中全身瞬間濕透，狂風夾著暴雨打在臉上微微發痛，閃電劃破黑夜，發出轟鳴的響聲。
西澤跟夏江陽等人在炎華宮門外相遇，看到緊閉的炎華宮大門心頭一震，自楚少傾遺體放入諾亞一號後就開建紀念館，從那天起這道門就沒關合過，每天也總有警衛兵在這裏守門，可今天一個人也沒有，安安靜靜地，就連燈光也被關掉了。
幾人跑到大門口，想跟之前一樣通過虹膜或者指紋進去，卻發現顯示錯誤，斯洛克這混蛋把它改了。
“斯洛克，開門，你是不是在裏麵。”西澤用力砸著大門，發出厚重的聲音卻沒能傳出來，嘩啦的雨聲把一切的動靜掩蓋在其下。
“讓開。”夏江陽大叫一聲，擦把臉上的雨水，讓視線清明一些，抬起腳正準備踹過去被約翰拉住，“沒用的，這道門是用特殊礦石打造的，與諾亞一號是同一種材料，大炮都轟不爛。”
當初建炎華宮的時候，取用的都是上乘材料，對著門是轟不開的，除非把這個炎華宮牆拆了。
“我知道了。”
夏江陽慌忙掏出巴掌大的電子板，打開紅外線，直接與大門連接上，開始解碼。
“轟隆！”
地麵又是一震響地，一個可怕的念頭大家腦海中形成，斯洛克在啟動諾亞一號。
“斯洛克，你敢，你敢帶走隊長，我不會放過你的。”
雙手用力砸在門上，不計力量的後果就是手上破開鮮血順著雨水流下來。約翰早已經等不及，他返身跑了出去。夏江陽還在快速解著碼，不斷嚐試著，拒絕的滴滴聲一聲又一聲急促響著。裏麵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夏江陽的手慢慢顫抖起來，渾身冰涼。
西澤用力砸著門，帶著一絲僥幸大喊，希望能說服他停下來，“斯洛克，你想想封郢，他還沒回來，隊長答應過等他的。”
“沒用了，”夏江陽突然大吼一聲，停下手裏的動作，抱著電子板悲吼，“沒用了……”
西澤砸門的手停下來，他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裏麵的隆隆聲越來越大，一道閃電掠過，漆黑的夜空被它劈成兩半，同映亮了整個炎華宮。
西澤仰起頭，龐大的星艦緩緩升起，陰影籠罩著大地，刻畫在星艦上的‘諾亞一號’燈光的折射下泛著寒意。它在西澤不可置信的目光，拋棄了他們。
“斯洛克，我殺了你。”
大雨中，嘶吼的悲鳴讓人不禁淚下，抬著梯子過來的約翰看著飛向天際的星艦，手一滑，梯子掉落在地，原來曆史仍舊在走著，而他們隻能看著，卻無法改變。
這場大雨一下下了整整七天，剛好過了末七就停，老人說，這是天也舍不得他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