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獻策
雖然看似喝了不少酒，但亞歷山大的醉意並不強，他正在自己的營帳里審閱這段時間的行軍記錄。
亞歷山大的營帳是村子後方營地內最大的營帳，很好辨認，斯坦貝爾能輕易找到。在得到一名士兵的通報后，斯坦貝爾此刻正在營帳外等候著。
在得到允許后，他進入了亞歷山大的營帳。
晚秋，將夜的空氣開始清寒，營帳里已經出現了爐火。
「斯坦貝爾拜見公爵大人！」
亞歷山大托著手中的長卷，抬眼注意到了進帳的斯坦貝爾，問道：「這個時候到我的營帳，所為何事？」
斯坦貝爾上前一步，說道：「公爵大人，經過我的分析，這場魔獸危機的關鍵我已經有了眉目。」
「哦？說說看！」
斯坦貝爾沒有藏著掖著，他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我之前提到過聖魔獸，我認為，那些所謂的聖魔獸應該是智商非同一般的存在。而且，通過嚕嚕族人和魔獸的交鋒來看，當時的魔獸大軍主要由低階魔獸組成。雖然是低階魔獸，但它們卻發揮出了令人驚訝的有效戰術，這一點，可以被認定為，是聖魔獸的智商在發揮作用！」
「你的意思是，那些聖魔獸非常聰明，甚至可以像指揮官一樣，命令低階魔獸進行攻擊？」亞歷山大問道。
「是的！」
亞歷山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對斯坦貝爾自豪的說道：「你今天也看到了，和我們人類的軍隊相比，它們終究只是盲目攻擊的魔獸而已。」
「可是公爵大人，你有想過一個問題么？」斯坦貝爾沒有直接否認這一點，而是轉口問道。
亞歷山大有些不解：「你是指什麼？」
「為了更清楚的表達我的意思，我想讓公爵大人在腦海中設想一種可能。」
「哦？你說！」亞歷山大放下了手中的長卷。
「我們可以先假設，聖魔獸確實非常聰明，而且在戰術指揮上，不比人類差！」
亞歷山大皺了皺眉頭。說實話，他不是很相信聖魔獸的智商能和人類比，但他不是一個頑固的人，對於斯坦貝爾的假設，他微微思索后，點了點頭。
斯坦貝爾慎重的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假設聖魔獸智商很高，那麼，它們是為了什麼而指揮低階魔獸攻擊人類呢？它們會有什麼樣的目的呢？」
亞歷山大問道：「照你的說法，如果聖魔獸有著比肩人類的智商，它們應該有所目的才對！是這個意思么？」
「對！如果我們拋開聖魔獸高智商這個前提，那麼，我們可以認為，魔獸不過是從原始山林遊盪出來的野獸，它們是在盲目的攻擊人類！但是，如果我們已經建立了聖魔獸智商很高的前提設想，那麼，它們還是漫無目標的在攻擊人類么？」
「聽你的意思，你認為他們有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目的？」端坐上位的亞歷山大此刻忍不住站起身來。
斯坦貝爾點了點頭，對亞歷山大說道：「我們還可以再大膽的設想一下，例如，如果智商高超的聖魔獸是人類，在擁有對低階魔獸有實質指揮權的情況下，它們會怎麼做？難道只是因為無聊才攻擊人類的么？」
亞歷山大沒有答話，斯坦貝爾則繼續講解道：「所以，魔獸狂潮的背後必然有著某個目的！」
「你有什麼想法？」因為是假設，所以亞歷山大並沒有因為斯坦貝爾那看似危言聳聽的言論而恐慌。
「公爵大人，或許有件事情，我應該告訴你！」
「你說！」
「在回到村莊之前，我見過泊瑞，這件事你是知道的。那麼，我要說的事，是有關月光森林深處的喀斯特濕地魔法邊界的事情！」
「魔法邊界？」亞歷山大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斯坦貝爾不厭其煩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想，是關於魔獸狂潮和魔法邊界的關聯性猜想。
聽完斯坦貝爾的講解后，亞歷山大發現，這種可能竟可以說的通！他沒有繼續質疑，而是陷入了深思，他慢慢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相信斯坦貝爾的說法了。
其實亞歷山大很清楚一件事，魔獸狂潮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物，在大陸各地，都有魔獸狂潮的先例。只是，沒有一次和他現在所面對的這般不易化解。
這場魔獸狂潮，是由數十萬魔獸參與的大型危機，開創了大陸上魔獸狂潮的先例，是未曾有過的現象。
亞歷山大問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說，三百多年來，在紫荊花公國東南部，之所有沒有像其他國家那樣受到魔獸狂潮的影響，其實是因為那個所謂的魔法邊界，是么？」
點了點頭，斯坦貝爾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認為，現有軍隊已很難再形成今天那樣的勝利，因為聖魔獸的存在，這種勝利已不可複製！」想了想，斯坦貝爾擔憂的說道：「眾所周知，嚕嚕族的村莊是相互連接的，但我們的軍隊卻主要聚集在戈瑞村！」
「這是因為戈瑞村是面對魔獸威脅的主要方向，這裡離卡桑丘陵最近！」
斯坦貝爾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對亞歷山大慎重的說道：「但是公爵大人，如果聖魔獸非常聰明，而且今天已見識到黑油的厲害，那麼，你認為它們還可能犯同樣的錯誤么，會繼續在戈瑞村外向我們發起進攻么？」
亞歷山大心中一震。
是啊，如果聖魔獸真的夠聰明，那麼，它們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對斯坦貝爾慎重的問道：「你夜晚到我的營帳內，就是要要告訴我這些么？你應該有了想法，對吧？」
斯坦貝爾發自肺腑的說道：「公爵大人，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軍人，更沒有指揮過軍隊作戰經歷，但有個道理我非常清楚，那就是：沒有什麼人會蠢到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有意思的說法。」
斯坦貝爾繼續道：「我知道雷恩將軍的打算，他其實想利用嚕嚕族村莊的圍牆來進行交替防禦，利用黑油對魔獸大軍進行消耗戰！但有一點，這種戰術是完全建立在無視聖魔獸智商的前提條件下的！」
「你的意思是，這種戰術以後已經不能用第二次了？」亞歷山大有所醒悟。
「沒錯，就算聖魔獸只有人類的五歲孩子的智商，那麼他們也懂得『不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道理！」斯坦貝爾直言不諱的說出了想法：「我認為，它們應該會繞過戈瑞村附近的山林，迂迴到村莊後方去！」
「你是說，那些魔獸很可能會出現在我們的後方，兩面包抄我們？」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要直接攻破戈瑞村的防禦，對魔獸而言，並非易事！」斯坦貝爾的語氣並不絕對，他加了一句，「如果聖魔獸參與戰場的話，戈瑞村其實不定能堅持多久！」
戈瑞村後方是其他村莊，因為時間緊湊，在各個村莊，只有戈瑞村和布朗村修築有多層的圍牆。
戈瑞村對應著隘口，布朗村則在環山包圍下有直通卡桑丘陵的大峽谷，那是少有人知的峽谷。當初，從卡桑丘陵逃難來的人之所以會優先出現在布朗村，就是因為那個隱秘的峽谷。
布朗村位於南端，戈瑞村位於北面，這兩個地方是魔獸攻擊的重點方向。
兩個村莊修築的圍牆不斷向後衍伸，共有十道。雷恩的計劃，就是利用黑油配合軍隊進行交替防禦。可這種情況，的確是忽視了聖魔獸「智商」的策略。
亞歷山大十分相信，聖魔獸如果非常聰明，他們就真的有可能如斯坦貝爾所說的那樣！他慎重的沉思片刻，對斯坦貝爾問道：「照你的意思，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派士兵去後方偵查！其次，我們應將黑油部署在前後兩面，而不只是部署在前沖防線，這樣能避免我們的軍隊被兩面合圍！」
「方法雖好，但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你的話！」
斯坦貝爾知道，讓公爵因為他的猜想就改變防禦陣型，這是外行的做法。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那麼，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至少可以先做一件事，讓士兵到後方去偵查清楚！」
斯坦貝爾的想法很簡單，作為參軍，他把危害說清道明后，不管亞歷山大是否採納，結果如何，那都不是他的錯！
思考片刻，亞歷山大總算是下定了決心，他把賬外站崗的士兵叫進了營帳，並下達了命令。
派出士兵偵查後方的命令剛下達不久，另一邊的雷恩就知道了命令的內容。這說明，亞歷山大的一舉一動都在雷恩的暗中監視下。
造反這種事，一步錯就會步步錯。雷恩不想在關鍵時刻因為疏忽而種下隱患。當他了解到亞歷山大的命令不是調遣士兵，而是偵查後方時，他鬆了一口氣。
「可是，讓偵察兵到後方偵查，這是什麼意思？」
雷恩搞不明白亞歷山大的目的，但他對亞歷山大的任何命令都很上心！他覺得，亞歷山大作為公爵，必然不可能愚蠢到指揮士兵乾沒有意義的事情，他認為這位公爵大人必然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暫時還不明朗而已。
在軍帳中來回踱步，雷恩思考了一會兒后，他就對士兵下達了同樣的命令，他讓士兵也到後方去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