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的婚禮只有我,沒有你(求月票求打賞求訂閱)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可是,我要如何克制內心不斷膨脹。想要擁有她的慾望?所以,這些都是狗屁!——藍啟墨。
深秋的野外,似乎除了枯萎的野草,萎靡的枯樹,就只有這空蕩到讓人心慌的秋風。
風,喧囂而過,在眾人的耳邊叫囂著,刮過荒地,露出一胚黃土,上面插著一根枝丫,無名無姓。
而在它周圍,有數不清奇形怪狀的樹枝或者木板豎立著。
「姐姐,我很好,替你和我報仇了。」
小叮噹跪在地上,忍著淚,眯著眼睛笑著道。
「雖然是大哥哥殺了他,但是我也殺了,你看,這上面就是那個壞人的血。」
顫抖的將手中的匕首放在地上,李默然贈送的匕首上面已然見了血,鮮紅的血痕靜靜的躺在光亮的刀身上,不由得心一顫,匕首直直的摔在了那枝丫前。
現在才后怕,小叮噹緊緊的捂住臉,鼻子里還充斥著血腥味兒,彷彿畫面突然停在了自己高舉匕首,一刀一刀的插在萬樓身上時的場景。
「啊啊啊!姐姐,嗚嗚嗚嗚!嗚嗚嗚!」
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眼前這個只有十歲的女孩,終於放任自己所有的情緒將自己淹沒,有厭惡,有憎恨,有難過,有絕望。
李默然就站在小叮噹身後不遠處,被風撩起的頭髮不停地向前飛去,她慢慢伸出手,將被風吹亂的頭髮別回耳後,耳邊是風的呼嘯,其中夾著小叮噹的哀嚎,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遠方。
看到的,是滿眼滿心的蕭索和荒涼。
能哭,也是好事。
悲劇每天都在發生,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去,見得多了,似乎就不再變得那麼糾結了,看開了,人也就變得更加冷漠了。
看著李默然站在曠野中,顯得孤零無所依的身影,藍啟墨眉頭狠狠的擰在了一起,不由得伸手摸了下口袋,掏出一根煙,隨意的塞進嘴裡,卻遲遲的沒有掏出打火機。
真是該死。
長這麼大,都沒有被人打一耳光,還是一個女人!
這樣就算了,打了我還一副猶豫的模樣,這算什麼?
「姐、姐姐,我、我會好好的活著,我一定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的!」
小叮噹此時已經收了眼淚,但是哭狠了,打起了淚嗝,抽抽搭搭的對著她姐姐的墓說著什麼。
「哎,別哭啦,你這也算是替你姐姐報仇啦。」
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婦女,拉著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姑娘,站在一邊看著小叮噹哭的那個模樣,也紅了眼睛,忍著眼淚勸慰道。
「謝謝嬸子幫忙,謝謝嬸子替姐姐收屍埋葬,謝謝。」
小叮噹抹乾眼淚,跪在地上,對著中年婦女不停地叩頭,道。
她帶著他們回到舊屋去,卻反覆找不到她姐姐,最後問了人才知道,這個女人葬了她姐姐,也算是入土為安了。
「哎,你也報仇了,就好好過日子吧。」
最後,小叮噹沒有接受這位好心嬸子的幫助,而是選擇了跟李默然離開。
「嘖,又多了一個小尾巴。」
藍啟墨看著亦步亦趨跟在李默然身後的小叮噹,眉頭緊皺,臉上很是不悅。
一個柳正宇就已經很讓人頭大了,現在還來一個小不點!
「多,一,張,嘴,而,已。」
李默然卻顯然不以為然,看著前面被眾人圍觀卻完好的車子,顯然有些詫異。
藍啟墨打開車門,目光掃視周圍一圈,卻沒有一個人敢對上他的視線,紛紛轉頭避讓。
在大家都見識過他厲害之後,誰敢得罪觸他眉頭?
「上車。」
藍啟墨長腿一邁,人就上了車子。
小叮噹也上了車,坐在後駕駛上的她,緊緊的抓住衣袖,忍著不去看車外那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她告訴自己,以後她就不屬於這裡了!
她會過上與過去迥然不同的生活!
如此想到,小叮噹偷偷的看了眼李默然,絲毫不遮掩自己對李默然的崇拜。
踩著黃昏,在眾人複雜的視線下,車子緩緩離開了這裡,離開了這麼一個滿是污穢骯髒的地方。
「你們怎麼才回來?」
在大廳里坐了一下午的肖瑩聽到外面有聲音,悠悠然的走出來開門,斜靠著門,就看到藍啟墨和李默然從車上下來。
「難不成出去兜一圈也要和你說?」
藍啟墨勾唇一笑,毒舌道。
「你一個人出去,誰管你?我不是擔心默然么。」
肖瑩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看著藍啟墨走了進來,發現他左臉有些發紅,隱約還是五指的模樣,心裡不免詫異。
眸子微轉,看著跟在身後的李默然,笑著曖昧道。
嘖嘖,這是幹了什麼好事兒啦,竟然還被打了一巴掌。
能給藍啟墨來一巴掌還活著的人,估計也就眼前這麼一位了。
「她,留,下。」
李默然實在是被肖瑩那露骨的笑容給瘮的慌,立馬轉移她的視線,將小叮噹推了出來。
「喲,什麼時候你們都有這麼大的寶寶了?」、
肖瑩佯裝驚訝的看著小叮噹。
小叮噹暗暗翻了個白眼。
李默然也是尷尬到病都犯了,下意識的看了眼藍啟墨。
喲,知道求助要找我啦?
藍啟墨眉頭微挑,微抬下巴,眉眼滿是那股得意勁兒,道:「瞎說什麼,你以為你穿越到未來了?哼,跟我上來,有事兒要和你說。」
自以為抖了一個十分完美的包袱,藍啟墨背著手,興緻昂揚的上了樓。
留下一頭霧水的小叮噹,尷尬翻倍的李默然和幾乎要噴笑出口的肖瑩。
「那啥,我先上去了。」
肖瑩率先上去,輕拍李默然的肩膀,齜牙大笑道,「未來,噗,未來,祝你幸福,哈哈哈哈!」
李默然無奈搖頭,聽到藍啟墨說這句話時,第一反應竟然是,他這個老幹部作風的男人竟然知道什麼是穿越!
第二個反應才是,鬼才要在未來和你生個像小叮噹這麼大的娃娃!
真是見鬼了!
「姐姐,姐姐,你還好么?」
小叮噹有些束手束腳,她知道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小累贅,唯恐李默然會嫌棄自己,只有她知道,心裡是多麼的恐懼被拋棄。
「沒,事。」
李默然搖頭,抓住桌子上的一個饅頭,遞給小叮噹。
「吃,坐。」
小叮噹顯得十分乖巧,接過冰冷的饅頭,扶著桌子坐上了椅子,卻無心吃東西,黑靈靈的大眼睛就那麼直溜溜的看著李默然,看著她從客廳走到樓梯,然後一步步上了樓。
這下子,小叮噹立馬就坐不住了,快速的從椅子上跳下來,眼前卻立馬一黑,腦子一片放空,扶著桌子許久,眼睛前的黑霧才慢慢散開。
「不可以,姐姐不可以拋棄小叮噹,小叮噹很乖的,不可以。」
小叮噹腦子越發的糊塗,卻仍然堅持往前走,扶著樓梯,一步步上了樓。
二樓藍啟墨的房間里,肖瑩正冷笑的看著藍啟墨。
「你以為你很厲害么,還是你想有一天,我在臉上紋上你的頭像!藍啟墨,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自以為是!」
隨之她說話,紋在她側臉的頭像就像是活了過來般,也在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藍啟墨眼睛微暗。
「我必須去北京,我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速度比我想象中還要快。」
藍啟墨斜靠在床頭,不緊不慢的說著,一臉的雲淡風輕,彷彿在說的不是他自己的事兒。
肖瑩心裡一提,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她反手將門關上,等到腳步聲慢慢上樓,她才咬牙道:「好啊,我還以為你藍啟墨多麼牛逼呢!」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的身體一定出了問題!
肖瑩不由得咬起了指甲,能夠讓藍啟墨這樣的妖孽主動說撐不住,勢必已經是真的很危急了!
「到底是怎麼了!當初,陳勇他們為什麼會死!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我們那麼完美的完成了任務!對方一人都沒有活下來!為什麼我們的車底下竟然還埋著炸彈!」
此時的肖瑩就像是一個瘋子,她煩躁的繞著房子,不安激動的踏著地板,她咆哮著質問藍啟墨!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任務了!搞完那一單我就可以,我就可以……」,肖瑩那一向嬉笑的臉上露出一抹難忍的悲痛,眼睛通紅,哽咽的說不下去,只能不斷的咆哮的大喊,「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又是為什麼,我在醫院醒來時你不見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拋下我!」
藍啟墨閉上眼睛,緊緊的抿著唇。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沒有發現車底下有炸彈,我希望我可以和兄弟一起死,而不是,而不是遭遇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然後生不如死!
腹部突然猛地一疼,猶如被人用刀狠狠的插了進入,然後用力的擰了好幾圈,將腸子都打了個結,疼的藍啟墨眉頭低聲輕嘆了一聲。
「肖瑩,恨我吧,恨我當初把你拉出來,是不是。」
「是!」
肖瑩狠狠地朝著牆壁,猛地一圈打過去,掌指關節和指間關節一下子紅了起來,可是她猶然不自知般,一拳接著一拳,狠狠的打著!
其實,其實不是的。
如果不是藍啟墨發現那幾乎不可聞的聲響,那麼他們一個隊伍七個人就全部死在了東南亞!
如果不是藍啟墨,也許她早就死去了,她是應該感激的,她也是真的感激的!
可是,在每晚午夜沉淪時分,她內心的孤獨啊,就不由的跑出來作祟,一次又一次的逼問自己,為什麼不隨著劉振一起去死!
「恨就恨吧,反正,如果時間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救你,畢竟」,藍啟墨一手捂著腹部,蒼白著臉,伸手在枕頭下摸索著小瓶子,一邊道,嘴角勾起一抹笑,「劉振會希望你活下去的。」
「我一個人活下去?一個人辦婚禮么!」
肖瑩就像是瘋了一般,打砸著桌子上擺設,頹然的癱坐在地上,任由強忍著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滑,緊緊上眼睛。
眼淚從紋身處滑下,彷彿紋身上的人臉,也哭了。
「明明,明明我們要退役了的啊,本來,我們要結婚了,要結婚的。」
肖瑩輕聲的說著,說著她這些年的困惑和夢裡出現的遐想。
可是,夢裡無數次的婚禮上,只有她,沒有新郎。
只有她……
「好了,別哭了,已經好久沒看到你哭了。」
藍啟墨顫抖著手,將最後一粒葯吞下,躺在床上平緩著呼吸,輕聲道。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還很青澀,劉振他說,看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你。」
肖瑩慢慢收起了眼淚,雙眼茫然的看著半空中,隨著藍啟墨低沉的話語,她的眼前彷彿出現了劉振剛毅的臉龐,不由得笑了。
「嗯,我也很喜歡他。」
當肖瑩打開門出去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了,此時她已經恢復了冷靜,又是那個被稱為瑩姐的強大女人。
「別以為打感情牌,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
說完,也不給藍啟墨說話的機會,直接反手關上了。
「呀,你怎麼在這兒?」
李默然握著一個杯子,站在樓梯處看著肖瑩,動了動杯子,道,「發,燒。」
小叮噹又發燒了。
其實並不意外,畢竟一個正在生病的小孩子,經歷了就連成年人都難以體會的人生起落,大喜大悲之後,自然倒下了。
「小孩子嘛,別擔心,我等會兒讓陳鋒出去買些東西回來,好好補補就行了。」
肖瑩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笑著陪李默然上了樓。
其實,李默然站在樓梯處很久了。
她聽到的不多,只是在肖瑩壓抑不住咆哮時,聽了那麼幾耳朵罷了。
但是,她很佩服肖瑩。
那麼深愛的未婚夫在自己面前死去,她還能堅持下來,活的自在逍遙,又做到心中愛著他。
可是,又有些迷茫,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心裡有人,她為什麼會去找那些男人呢。
搞不懂,李默然推開房門,既然不知道,索性就不去想吧。
喂小叮噹吃下藥之後,肖瑩拉著李默然走到陽台,兩人並肩坐在寬大的沙發上。
「默然,我可能要拜託你一件事兒了。」
肖瑩支著頭,縮在沙發里,看著天邊閃閃星星,突然道。
李默然結合之前聽到的,和肖瑩在門口說的那些,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嗯。」
「陪藍啟墨去京城吧,他生了很重很重的病,要去那兒找葯,我不放心其他人,你陪著他吧。」
找葯么?
李默然突然想起第一次和藍啟墨分開的那晚上,藍啟墨背靠著樹,半死不活的樣子。
「好。」
生了很重的病,要去找葯,那麼,就去吧。
接連好幾天,全部的人都在忙,只有李默然和小叮噹安靜的呆在房間里。
在眾人的照顧下,小叮噹終於痊癒了。
也到了,要出發的時間了。
李默然站在窗戶前,拉開窗帘,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
「默然,要走了,下來吧。」
「嗯,好。」
腳步聲漸漸遠去,只剩下空蕩寂寞的房間,和隨風飄動的窗帘。
不安定的人啊,從來只會停留,卻不會久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