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要認清現實啊
當晚,兩人在樹林中過了小心翼翼的過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時,李默然仍然一副「高深莫測」高手樣兒,薛止昇倒是有些焉了。
想來這一晚上雖然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是他心理也受了不少罪。
到了中午時分,薛止昇才示意李默然跟著她,往他車子的地方走去。
可是走了沒有幾步,薛止昇就感覺出不對勁來了。
「哎,你走快點兒,你這樣要什麼時候到?」
雖然女人的步伐不如男人的大,但是,同樣出發,我走了五百米你才走了一百米,這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昨晚天黑再加上情況緊急,薛止昇沒有發現不對,現在一看,這個女人怎麼怪怪的。
李默然動作一頓,想要開口解釋,但是想想自己說話的速度,默默閉嘴。
「喂,你不會是屬烏龜的吧?而且,」薛止昇現在原地,摸著下巴,一臉疑惑道,「你這個走路的姿勢……」
李默然心也慢慢提了起來。
「你是不是瘸子啊?」
薛止昇就像是沒看到李默然微動的右手,弔兒郎當問道。
你才瘸子。
祝你第三條腿瘸。
李默然卻只能在心裡嘀咕,默默點頭,「對。」
薛止昇輕笑了一聲,在李默然抬頭時,他已經轉頭往前看了,所以李默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相信。
但是,誰在意?
「我可是不會背你。」
薛止昇慢悠悠的走著,聲音帶著些嫌棄道。
我才巴不得和你保持距離呢。
薛止昇嘴巴雖然小毒小賤,但是卻沒有真的不管不顧的往前走,走了一會兒發現李默然快跟丟了,還會在原地等她。
「薛止昇。」
當兩人之間的差距只剩下五米時,雙手抱頭靠樹的薛止昇突然懶洋洋的開口道。
「哦。」
李默然腳步不停,直接越過薛止昇。
她就像是沉默行者,不說話,不抬頭,目標是前方。
這讓薛止昇有些震驚。
至今為止,他都沒有見過這個高手的正臉,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只是從她偶爾露出的鼻尖和在帽子下一閃而過的白皙皮膚中,隱約猜出她估計是一個妙齡女子。
所以,薛止昇有些好奇。
就像,一副被黑暗遮住了的畫卷,偶爾露出來的一小部分驚艷了他人,使得他人越發對不可見的秘密感興趣了。
「哎,你叫什麼。」
薛止昇慢悠悠的走在李默然背後。
李默然想了想,突然有些後悔。
怎麼自己的名字不是一個字的呢?
李默然,三個字。
得講三句話。
三句話啊。
是一個瘸子又是一個結巴,想必這個男人也會懊惱不已吧,李默然有些樂,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惡趣味了,逗逗他。
「我……」
我?
要知道這個女人可是從昨晚到現在說過的字,沒超過十個字,薛止昇下意識的貼近,靜待她的話語。
「叫……」
李默然挺住腳步,努力大聲道。
薛止昇此時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泥……」
「默……」
「然!」
當最後一個字從發紫的嘴唇中擠出來的時候,李默然笑了。
沒有笑聲,沒有笑容,但是李默然真的笑了。
你看,也許我以後還能繼續向別人介紹自己。
「……泥默然?」
當李默然轉過身看著他時,薛止昇才堪堪回過神,他微微嘟囔道。
泥?
有這個姓?
不對。
「你是個結巴?」
薛止昇立馬反應過來,不被李默然這個奇葩的口音給帶跑,微皺眉問道。
一個女人,一個有些本事的女人,一個腳瘸加說話不拎清的女人,怎麼看都怎麼像是一個大麻煩。
薛止昇很好奇,可是他也很謹慎,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很不好,他心裡已經開始防備了。
他突然想起來,越是美麗神秘的事物,越是危險。
看著她幾乎遮住半張臉的醫用口罩,薛止昇別來頭。
他選擇了沉默。
李默然的失控也僅僅是這麼一次,所以她忍住抬頭的衝動,所以她看著沉默的薛止昇。
「繼續走吧。」
沉默在兩人之間劃過,薛止昇面色坦然的看了眼天空,如是道,邊說邊從李默然的身邊走了過去。
「哦。」
似乎剛才那放肆的聲音還在耳邊回想,那殘留的快意還在心裡回蕩,還沒有暢快淋漓卻就戛然而止。
索然無味。
李默然低頭,只能夠看到藍白色的口罩,她伸手有些僵硬的拉了拉口罩,手一松,又噗的一聲貼上了嘴唇。
嘖嘖。
不高興。
李默然突然猛地挺住了腳步,看了要離她越來越遠的薛止昇,她就靜靜的站著。
天真。
你是喪屍,甚至連純喪屍都算不上,你還一個勁兒的往人面前站,人家機靈的都巴不得離你遠遠的。
真是天真啊。
李默然心裡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難過,就是覺得自己挺天真的,成了喪屍了,還不夠聰明!
指不定,前面那個男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還覺得別人傻,其實你才是傻的那個呢。
李默然越想越覺得自己蠢。
真是蠢到家了。
而前面走著的薛止昇其實有些發毛,他能夠感覺到背後有一股不容忽視的視線,一直盯著他。
那個女人,一直盯著他。
要不要轉頭,嘻嘻笑笑的揭過去得了?
不,不行。
薛止昇腳步不停的往前走,他不敢放鬆,直到他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濕,感覺脫離那個女人的範圍之內,不在她的射程之內時,才停止了腳步,扶著一棵樹急喘氣。
太危險了。
那個女人盯著自己後背時,露出的那一抹殺意幾乎變成了實質,就像一把利劍隔著衣服貼著他的皮肉!
「李默然……」
薛止昇不是一個蠢得,不然不會有今天的成就,結合李默然身上的怪異之處,不難想象出所謂的「泥」,就是李。
對於一個結巴而少言的人而言,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才嚇人呢。
薛止昇轉頭回去,果不其然。
那一抹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沒有了蹤影。
昨天開口留她,說的好聽是因為怕有人回頭害她,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命。
既然度過了危險的夜晚,那麼留著這個不知根知底的危險人物在身邊,也如同與虎謀皮,不明智。
「這樣對你好,也對我好!」
薛止昇擦了擦汗。找准了方向,繼續前進。
現在還是擔心他自己吧,那個女人有那麼好的功夫,耍的一手好刀,自然不用過多擔心。
薛止昇好一番自我安慰才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心虛和愧疚。
在需要對方時,巧言令色!
在安全后,發現對方如此危險,就立馬遠離。
薛止昇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他的種,忘恩負義學的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