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默然,我是陳而彌
之後,李薇薇就盤腿坐在李默然邊上,代替陳而彌照顧李默然,一邊抹著眼淚說自己和李默然當初的關係是多麼好。
躺在地上的李默然都快要跳起來,自己有一個好的都可以啪啪啪的女朋友,為毛自己不知道?
「呀,他們這個點應該回來了吧,怎麼還沒有?」
在邊上的陳紅突然開口打斷李薇薇的話,抬起手腕,湊近光線,看了眼手錶,有些不安的問道。
李薇薇咬了咬唇,對著陳而彌伸手道:「我幫安然擦下。」
接過陳而彌遞過來的布,李薇薇露出一抹笑容,然後細心的給李默然擦汗。
其實,沒什麼好擦的,李默然此時身上的體溫低的嚇人,初初一碰就讓人覺得寒氣十足,在悶熱的屋子裡,倒是一個好東西。
「陳大哥,怎麼辦,是不是吳大哥他們出事兒了啊?我好怕。」
陳紅真的是怕了,如果就連他們都出事了,她一個女人根本活不了幾天。
她擔心的事兒,終於還是發生了,直到夜色降臨,出去的兩個男人都沒有回來。
「嗚嗚,嗚嗚,我早就告訴他們不要去不要去,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別哭了,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可是,可是沒有了吳大哥他們,我們怎麼辦啊?就我們兩個女生……」
陳紅越說越心酸,一邊在抹眼淚,一邊轉頭往陳而彌的方向看過去,似乎希望高大帥氣的陳而彌可以站出來說句話。
「還有陳大哥在,他會保護我們的。」
李薇薇輕聲道。
可是,卻沒有人開口迎合,這讓李薇薇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每個人心裡都想著自己的事兒,沒有人發現躺在地上的李默然,已經出的氣比進的氣還要多了。
李默然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真的。
昨天夜裡,雖然陳而彌跑得快,可是,李默然卻沒有逃過一劫,她的胳膊處已經被喪屍抓住了。
那一隻突然冒出來的喪屍抓到她了。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個痛,就像她要立馬就死去一樣的痛,可是,又好像沒有那麼痛,可以忍受,所以她可以假裝一切正常的對著陳而彌大叫。
因為,儘管她註定要死了,卻不想真的死,她想要活下去的,活下去!
所以,她能夠活到現在,其實挺高興的。
李默然如是想。
現在的她可以睜開眼睛,用盡全力的話,她慢慢的抬起手,沒舉起多高就後續無力的砸在了地上,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李默然?」
陳而彌耳朵動了動,準確的發現發出聲音的是李默然,卻沒有馬上過去,而是握緊藏在懷裡的槍,開口問道。
李薇薇慢慢睜大眼睛,露出一抹驚訝,立馬挪動位置,遠離李默然所在的地方!
李默然不可能還活著,因為那樣的體溫根本不是正常人會有的!
「呃,咳咳。」
李默然的嗓子就像已經壞了一樣。根本沒有辦法正常發音。
但是,這已經夠了。
陳而彌不自知的鬆了口氣,將槍塞到懷裡,走了過去,絲毫不差的停在李默然的身邊,沒有其他動作。
在中午的時候,在死人堆里摸爬滾打過的陳而彌自然知道李默然估計在晚上就要死了。
不是他不想救,一是沒有條件,二是他不能,為了他的計劃,內心強大的陳而彌不能因為李默然一個人就擅自行動,闖入一無所知的地盤,和那些手裡有許多槍支的人幹上。
所以,當李默然說話的時候,他是真的震驚,心裡也有那麼一絲不清不楚,無法言說的輕鬆。
「唔。唔。」
李默然有些懊惱,自己就跟變成了大舌頭一樣,想說我,卻只是在哪裡唔唔個不停。
「想說什麼?」
陳而彌再三確定李默然沒有喪變,半跪在地上,低頭問道。
李默然知道自己沒辦法說話,用全力拉了拉陳而彌的褲腳。
陳而彌除了覺得自己的褲子要被拽掉了之外,沒感覺出啥來,伸手抓住李默然的手,忍著那一股死人特有的寒氣,難得溫柔道:「在我手上寫吧。」
既然說不出話,那就寫吧。
陳紅有些不安,她動了動,卻不敢過來,就算她不是醫生,卻也知道李默然快要死了,前幾年自己爺爺過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陳大哥,你還是,你還是離她遠一些吧,小心她死了變喪屍。」
李薇薇也暗暗點頭,卻沒有開口說讓人招嫌的話。
陳而彌突然想起,在大範圍的喪變后的第二天,他的一個好兄弟就被喪屍咬了,那一瞬間他眼睛里的絕望和悲痛。
他握了握李默然的手,道:「你寫吧。」
李默然心裡,其實是真的感動了。
生活在一個冰冷的家庭里,她一向對陌生人是抗拒的,可是卻也渴望著能夠得到信任,所以她一直和陳而彌鬥嘴,但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她還是會伸出手。
她沒想到回報,她也知道陳而彌這人不像她是面冷心熱,而是真的無情。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對於陳而彌此時的行為,才覺得感動。
在死亡前,可以感受一把真情,沒啥不好的。
「李默然。」
陳而彌輕聲念到。
李默然咧了咧嘴,笑了。
「額額。」
對,我叫李默然。
就這個簡單的三個字,就已經讓李默然花了不少的力氣。
也許是預感到李默然挨不到明天的太陽升起,陳而彌顯得很有耐心,他嚴肅道:「我是陳而彌,身份,退役軍人。」
這是他的榮耀,他的驕傲,用以此來表達自己對李默然的感謝。
一個救過他卻即將死亡的女人的感謝。
李默然眨了眨眼睛,默默念了一句他的名字,陳而彌。
重重的捏了把他厚實而粗糙的掌心,他的掌心火熱,是她冰冷的身體唯一可以感覺到溫暖的地方啊!
李默然的思緒漸漸飄遠,在彌留的那短暫的時間裡,她想到了對自己一直冰冷的父母,想到了陳曉,想到了一些很久遠很久遠的人和事兒。
如果,可以,我想繼續活著。
就算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