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受寵若驚，曲線救國
伊索又出名了。
原本已經被打上「廢號」烙印的他，不到幾天便傳出了成功完成A+級學院任務，並得到傳奇NPC召見的勁爆新聞，《英雄》論壇再度沸騰，據猛將兄八卦，這次連一些大公會甚至老外都關注了。
有關任務經過的猜想迭起，個個惟妙惟肖，越說越誇張，至於獎勵，更是眾說紛紜，完全扯得沒了邊兒。當然，有人質疑是否有bug、開外掛，官方居然主動闢謠，信誓旦旦的打包票，宣稱《英雄》絕無此類問題可能。
不管怎樣，之前看好戲的人啞了火，見風使舵的則咋呼起來，起勁的奉承。
伊索直接屏蔽掉了差點兒爆表的好友添加私信，英俠孤膽、顧盼自雄，比吃了十全大補酒還爽，而暢想莫大少失望絕頂、嘔血三升的場景，他更是骨頭都酥麻了。
接著，他又酥麻著骨頭，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會見了兩位親躬的傳奇NPC。
一男一女兩位老人沒有什麼誇張的衣飾、也沒有什麼倨傲的做派，簡約樸實，清癯而滄桑的面龐依稀可見當年的丰神俊朗、英武秀美。
面對兩人，伊索甚至覺察不到任何懾人的氣場，然而，那潛伏在對方敏銳眼神深處的精光，卻令他由衷感受到媲美法夫納的威勢。
這就是站在英雄世界金字塔頂端的強者，最接近神祗的存在！
冒險果然值得，除了豐厚的經驗回報，聲望與待遇才是重點。恐怕迄今為止，玩家裡面就只有自己近距離接觸了這樣的大人物吧。
小小的幸福與驕傲滿溢內心，伊索在對方平易近人的詢問下，緩緩平靜下來，娓娓道出了自己的見聞與猜測。
就他目前所知，《英雄》的設定雜糅了北歐神話、希臘神話的種種故事，自然，官方做了巧妙的改動，否則劇情就沒法玩了。而根據已有的典故，以及最近的遭遇，伊索推斷，古神正蟄伏於死之國赫爾海姆，試圖重返世間，巨人有所覺察乃至勾結，法夫納則撿了個便宜，看樣子打算明哲保身。當然，古神回歸的背景玩家都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能挖掘細節、把證據擺到NPC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不出所料，聽完他的講述，兩位傳奇的神情都變得嚴峻，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隨後，克勞麗恩操著一口與她年紀很不相符的輕柔嗓音，深沉的說：「神諭已經降下，原本以為早就消亡的古神確實蠢蠢欲動，圖謀顛覆魔法時代，天選者的到來正是吾神應對的重大舉措。」
羅特聞言微微頷首，回到：「『蒼穹賢者』阿斯蘭也捕捉到了命運絲線的異動。眼下，我更關心古神的安排。你是今神臨世的使者，古神的事應該更清楚，是否聽說過『萊茵的黃金』？」
克勞麗恩搖了搖頭，悵然答道：「倘若真是古神刻意埋下的伏筆，恐怕連聖摩伊拉冕下也無從知曉。不過，『鮮血聖典』我倒有所耳聞，以太古炎龍法夫納的實力，如果真掌控了『鮮血聖典』，確實連吾神也要忌憚。」
「鮮血聖典是利器，也是囚籠。只要不陷入結界，倒不必擔憂。」羅特風輕雲淡的揮了揮手，眉頭卻隨之蹙緊，「法夫納的事情雖然不小，卻也無關緊要，嚴重的是死之國。」
「唉～～命運的終點、一切的墳場，無論是聖摩伊拉冕下，還是古神諾恩自己，都難以洞悉赫爾海姆的蹤跡。」克勞麗恩聞言長嘆，好似追頌般說到，「它，或者命運，都最難揣測，即便眾神也難以抗拒。只是沒想到古神明明湮沒於命運長河，竟妄圖逆轉……」
「呵呵，有誰不期望執掌自己的命運？又有誰甘於失敗的沉淪？」
彷彿聆聽薩迦唱響，伊索震撼而警醒，隨即，從對方的敘述中，他抓住了些微貓膩：約頓海姆的劇情，玩家從遊戲角度來想，自然以為步步為營、逐項展開，可他跟NPC呆久了，知道原住民各有想法、自成體系。那麼，既然神諭已經揭示了危機，原住民、至少眼界開闊的強者們應該知道其中的隱患，穆斯貝爾這麼一個危險因素放在邊境，無論傳奇英雄，抑或高高在上的眾神，居然都無一出手，其中的異樣實在發人深省。
情不自禁的，伊索反問到：「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搶先對巨人下手？我想諸位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妥吧？」
「約定……」
一抹微微的苦澀從克勞麗恩和羅特臉上閃過，兩人相視了一下，前者目光深邃的回應著，似乎對伊索說，又似乎對自己說：「魔神之戰，提爾豐曾出手重創了沃坦，其後又與霜巨人之王攜手，以巨大代價在穆斯貝爾鎮壓了魔神芬尼爾，這個連古神都忌憚三分的存在。作為答謝，吾神立下命運之誓，冕下們及其追隨者不會率先對約頓海姆出手。」
魔狼芬尼爾？始創巨人尤格？
驚人的訊息在伊索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毋庸置疑，這又是一條主線，事情，果真沒想像的簡單！
「那這次提爾豐又是什麼態度？約頓海姆應該清楚死之國的動作吧，為什麼沒有反應？」伊索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出了心中其實早有答案的疑問。
克勞麗恩略微遲疑了一下，羅特莞爾一笑，接過話說：「年輕人真是充滿旺盛活力與好奇心啊，這讓我回想起了自己追尋魔法奧義的過往。這個問題，可瑞兒不便啟齒，就讓我來回答吧。遠古以來，巨人與眾神便亦敵亦友，自從今神背棄信約，由命運女神諾恩的血液中創誕了聖摩伊拉冕下，巨人可以說便選擇了離棄。呵呵，既然他們可以聯手今神推翻古神，那而今勾結古神，妄圖重塑阿摩拉，也並非不可能。」
隨著羅特的解釋，克勞麗恩的神色變得有些難堪，伊索的心底也跟著打起了鼓——瞧自己這張破嘴，猜就罷了，偏要追問，這下可好，貌似得知了不少了不得的東西，禍從口出啊，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幸好，大英雄們既沒有翻臉無情、也沒有摔杯為號，依舊和藹可親。
尷尬的氣氛一帶而過，羅特收起了追憶，話題回到了伊索自身：「總之，年輕人，你讓我們得知了重要消息，整個環法議會對你評價很高。我們這些老傢伙也不能讓你白白冒險，說吧，你有什麼要求？呼呼，不用客氣，我和可瑞兒會自行斟酌的。」
伊索大喜過望，當即開口：「那我能不能要求黑曜虛晶精華？我急需它救人！」
「黑曜虛晶？」兩位傳奇不約而同的揚了揚眉。
隨即，克勞麗恩恍然道：「是了，你那位朋友受了『鮮血聖典』的衝擊吧？那確實急需黑曜虛晶精華的救助。」
伊索頓時肅然起敬：大能果真是大能，隻言片語便能把握到關鍵。
不曾想，克勞麗恩的話接著卻是急轉直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年輕人。可惜，我們暫時也無能為力。黑曜虛晶在深淵也是較罕見的礦藏，更不用說精華了。據說，這種資源乃是血繼儀式不可或缺之物，大部分都握在血族親王卓倫佩拉手裡，伐里昂恐怕難尋備貨。」
伊索整個身子都瞬間垮了下來——當初聽了莎妮雅的介紹，他原以為這「黑曜虛晶精華」不過爾爾，只要等級上來，終究能拿到手。如今見傳奇英雄也為難，方才意識到所謂「A級」絕非浪得虛名。
血繼儀式？斯嘉麗呀斯嘉麗，等待你的究竟是怎樣的命運啊～～
說不出的失望、說不出的期待，伊索一時惆悵無語。
眼見伊索的失落，羅特臉現歉意，稍作思索便插話到：「年輕人，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喏，我聽說，儘管你才剛剛起步，但表現非常出色，如今打算探究英雄之路？這樣吧，我親手發動九環法陣『聖摩伊拉之吻』，為你開啟靈知，作為此次任務的獎勵。」
叮～～～
注意！超額晉階選線開啟。
姍姍來遲的系統提示立時驚醒了伊索，他這才想起了此次任務的初衷，不由得轉悲為喜。
而緊接著，克勞麗恩又補充到：「唔，你那位朋友有個小妹妹吧。不能幫助她救護姐姐，我很是抱歉，就讓我和羅特聯手，為你和小姑娘同啟靈知，算是我對她的補償。」
說著，克拉麗恩蒼老的容顏上浮起了一絲母性的慈愛——然而，伊索早忘乎所以了，沮喪失意被巨大的驚喜蕩滌一清，跌宕的變化險些令他心神失守。
於是，事情就這樣談妥。
第二天，兩位傳奇便為伊索和小蘿莉完成了晉階，陣仗大得出奇——據粉紅事後描述，當時加羅亞方圓百里可以說「風起雲湧飛沙石、天地色變鬼神哭」，簡直跟動漫裡面天神降誕、魔王出場有一拼——可對伊索這個當事人而言，也就是亮瞎狗眼，然後Biu一下，好似放衛星般，整個人便萌萌噠了。
等級34、山賊12級的伊索，奇葩天選者一枚；等級32、騾騎士16級的薇拉?卡斯特，精分蘿莉一隻——兩個非典型遊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迎來了革命的初步勝利，開啟了誇張的超額模板：卓越英雄！
公測時已知，英雄的成長率比精英高出30%，目前最好的傑出模板據說達到了40%，而卓越的初始加成和增幅竟高達55%！連帶著召喚實力也突飛猛進，初期4單位、每單位100的數量上限，足以讓前頭那些開著2×50就沾沾自喜的英雄們羞愧得一頭撞死。
更遑論天賦的驚人進步！
區區C級的「蠻力爆發」進化成了B+級天賦：
泰坦勁力【（與巨人的鏖戰讓你領悟到了力量的深層運用）消耗30%精力，力量+40%、體質+10%，持續15分鐘；冷卻時間5小時】
同時，伊索還獲得了拽到哭的A級新天賦：
天地怒號【（巴薩卡、我不做人啦！）消耗50%精力、20%生命值，力量+60%、體質+40%、敏捷+10%，免疫麻痹、僵直、癱軟、眩暈以及精神衝擊，持續10分鐘；狂戰士化期間不能使用道具，結束后全屬性下降10%，持續時間1小時，冷卻時間16小時】
小蘿莉同樣百尺竿頭，原有的B級天賦「野性的呼喚」進化為A級的「曠野呼聲」，戰力直接翻倍！
而新增的A級天賦更差點兒撐爆了伊索的眼球：
風林火山【（人小鬼大、戰爭踐踏）消耗70%精力，自身和契約者全屬性+20%，半徑50米內友軍速度+10%、免疫精神衝擊，持續20分鐘；冷卻時間24小時】
不用說，追隨者契約也隨著晉階悄無聲息的變成了從者契約，單是英靈加成便給小蘿莉添了額外5%的屬性，還別說其他「方便」。奸計得逞的伊索沉醉於悶聲發大財而不能自拔，僅有的遺憾也只是小蘿莉的精分跟著嚴重了——嘛，反正憑他和小蘿莉如今的深厚感情，總歸不必擔心斧子會掄到自己腦袋上。
顯而易見，有了這樣的底子，哪怕前路漫漫，伊索也有信心、有決心，以己之力找尋到復活斯嘉麗的途徑。
可惜，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雖說兩位傳奇樂於助人，不拿人工費，甚至還出了一半的法陣消耗，但剩下的爛帳照樣甩到了伊索頭上。饒是「心底良善」的法師塔不設時限，還減免了利息，那巨額的資源單子仍然砸得他暈頭轉向、頭破血出。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感覺離主城別野越來越遠……真的，不會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