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7章
意識到她竟在自己的唇下走神,沈修珏握著她肩頭的力道不由緊了緊。
被落疼的容不霏不由悶哼了聲。
沈修珏立刻放開她,伸出食指摩擦著她那被他折騰的紅腫誘人的唇瓣:「怎麼了?弄疼你了?」
容不霏撇嘴委屈道:「你手裡的那玩意弄疼我了。」
沈修珏聞言這才記起那雪凝露還在自己手裡,他眯了下眼,下意識就要將這玩意扔出去。
容不霏趕緊抱住他的胳膊:「別扔,給我!」
沈修珏微怔,緊盯起她的臉,老毛病又犯了。他不悅道:「你想治臉?我不是說過不能治?你想要漂亮?可漂亮有什麼好?無論你長什麼樣,我都不會不愛你。」
「行了行了,你給我!」容不霏就要去搶,可他若有心不想她拿到葯,她這短小的胳膊自是怎麼也搶不到。
沈修珏本是想直接扔出去,可想到她這些日子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怕這麼扔了會惹得她又哭又怒。深吸一口氣,他終是忍下了那股子的衝動,打算與她好好溝通一下。他抿了抿薄唇,問道:「你想治臉?」
說到治臉,容不霏自是會想到那個商青溪,一想到商青溪,她自是不高興的,語氣不由惡劣起來:「若不是因為那個商青溪,我會想治臉嗎?我討厭她,我想把她比下去。」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吃醋,沈修珏的心裡這才舒服了些:「那我派人將她的臉給毀了?」
聞言,容不霏心裡咯噔了下,生怕他真這麼做,連忙道:「毀什麼毀?能別做這些血腥的事情嗎?」
沈修珏:「那你要如何做才行?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答應,做皇后隨時可以,只要你願意。只要你高興,你想要,任何內容的詔書我都可以下。你不介意我做一個昏君,我現在就可以將商家滿門抄斬。」
容不霏睜大眼睛:「你……」
沈修珏:「只要你高興,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只要你乖乖的愛我,做我的妻子,不去與任何其他的男人有瓜葛。還有這道疤,我恨不得它生生世世印在你的臉上。所以別去掉,嗯?你若是覺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咬我,咬多少的口子都行。」
他說的這些話讓容不霏心裡只覺得複雜至極,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她很感動,同時卻也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做皇后,她暫時沒想好。詔書,她也不想他隨便亂下,免得大夙子民對他這個人產生不好的非議。就因為她討厭商青溪而莫名將商家滿門抄斬,她更是不想,畢竟人家也是無辜的。去咬沈修珏,她也做不出如此血腥的事。
想來想去,她也想不到該如何宣洩內心的鬱悶,便向他伸出手:「你先葯給我,我考慮考慮治不治臉。這麼珍貴的葯,我怕被你給扔了。就算我不治臉,這葯留著定是還有其他的用處。」
沈修珏見她還是想要葯,便看著她沉默了下來。
容不霏知道他是不高興了,可這些日子她就是養成了任性的毛病,不由催促起來:「你快給我呀!我又不一定要用。」
沈修珏不說話,只是盯著她,也不知是在掂量些什麼。
就在容不霏心裡的不悅越來越濃的時候,他突然意味不明的道了聲:「好,但你不能不經過我的同意使用這葯。」
沒想到他會突然答應,容不霏倒有些不習慣了,而且摸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她總覺得他定是不會這麼好說話。
容不霏應下他的要求,接過這瓶葯要爬下床將其收起來,沈修珏卻抱著她不放手。
沈修珏:「乖,先陪我睡會,這葯隨便扔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就行。」
容不霏知道他確實是累了,想到他一個皇帝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少,如今又因為她的任性而沒有睡好,她心頭起了一陣愧疚與心疼。
她將這瓶雪凝露扔到床角,就乖乖的窩在他懷裡了。
其實不止他幾天沒睡好,她亦是幾天沒睡好。床上少了他的體溫,他的味道,她就感覺特別不踏實,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聽著他很快就變得均勻的呼吸聲,她抬眸看了看他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說來也是奇怪,這麼久了,他竟是沒要求過與她行那檔子事,這倒是有些不合乎常理,不合乎他的性子。
想歸如此想,她也並沒有多較真。當下窩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獨特誘人的男性氣息,她就不由有些犯困,於是便也踏踏實實的睡了過去。
佛華宮。
沈寧嵐滿臉鬱悶的踏進的宮殿。
正慵懶的斜躺在紫檀木雕鳳翱軟榻上的宋太后張嘴接過身邊宮女遞過來的葡萄肉,抬眸見到自家閨女這副不開心的模樣,嘆了口氣:「阿寧這又是如何了?」
沈寧嵐快步過去從宋太後面前坐下,氣憤道:「母后,我的雪凝露竟是不見了。我留了這麼久捨不得用,如今好不容易下定決定要用,卻是怎也找不到了。」
「雪凝露?」宋太后聞言微微擰眉,「哀家覺得近些日子似乎老的特別快,臉上皺紋隱約多了不少,本想向你要些用用。好好的,那般寶貝怎會不見了?」
強烈的不舍,讓沈寧嵐眼眶都紅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當下公主府里的人還在找,也不知能不能找著。」
「別找了,那玩意被我派人取走了。」坐在輪椅上的沈之夕神色淡淡的被推入宮殿,並向宋太后與沈寧嵐靠近。
沈寧嵐聞言立刻站起身,激動道:「被你拿走了?你拿我的雪凝露做甚?莫不是送給你府里的哪個侍妾?他們配用嗎?還給我!」
「行了行了……」沈之夕隨意道,「那玩意被我給了那位容姑娘。人家毀容了,比你更需要這葯。」
「容姑娘?那個醜丫頭?」沈寧嵐憤怒道,「你這是吃飽了撐的?給她做甚?你現在就去給我要回來。」
沈之夕:「給都給了,如何要?」
沈寧嵐也不是傻子,她也能看出來容不霏若沒了那道疤,那張臉定是任何人都比不了漂亮。若那瓶葯給別人用了倒還好,若給容不霏用了,那是讓她如何也不甘心的。
越想她越急:「你趕緊去給我要回來!」她絕不允許他的皇兄對任何女人鬼迷心竅,絕不允許。
沈之夕:「有本事自己去要。那丫頭雖是個替身,待遇卻是比誰都好,被沈修珏看的緊緊的,怕是誰都靠近不了。」
沈寧嵐氣的不由跺腳:「你給我去要回來!」
「行了!」宋太后揉了揉被吵疼的腦袋,實在是想不通同樣是先帝所出的皇室子弟,為何她所生的這兩個就這麼的……
她實在是不願承認她的孩子比不過沈修珏,卻又不得不承認。
莫不是他們宋家影響的?
沈寧嵐拉著宋太后的胳膊搖了搖:「母后,你給我評評理,他怎麼可以這樣子做?你讓他把雪凝露還給我。」
「行了行了,你別吵了。」宋太后越想越不高興,語氣不由加重了起來,把沈寧嵐唬的氣鼓鼓的坐遠了些。
沈寧嵐氣的一雙眼睛越來越紅,如今已是通紅。
宋太后看著沈之夕,默了一瞬,問道:「夕兒這是受傷了?何時的事情?」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語中自是不乏關心的。
提到這身傷,沈之夕心裡也是一陣憋屈:「已經有幾天了。」
宋太后:「如何來的傷?」
沈之夕:「沈修珏弄的。」
「什麼?」宋太后立刻坐起身,「好好的,他為何這般對你?」
沈之夕嘲諷道:「還不是因那個容姑娘,我不過只是多看了人家幾眼,衝撞了人家一下,他便將我往死里折騰。」
「容姑娘?又是那容姑娘。」宋太后陷入思索中,接而又問,「你為何將那雪凝露給她?」
沈之夕:「自然是為了讓她治臉,那般好的底子,若是治好了,指不定就能由替身轉正將商青溪從沈修珏心裡給擠出去。沒了他,我想得到那商青溪不就容易多了?」
沈寧嵐不由又激動起來:「你這麼決定,你問過我了嗎?那雪凝露是我的,你憑什麼拿走?皇兄也是我的,憑什麼要被那醜丫頭勾走?」
看著眼前這對蠢兒女,宋太后又是一陣頭疼:「夕兒啊!你又是如何確定那容姑娘是替身?而不認為商青溪是替身?」
沈之夕是個看顏值說話的人,他冷哼道:「瞎子都會喜歡商青溪,而不是那個毀容的丫頭。何況那丫頭囂張跋扈,刁蠻任性,讓人隨便一處,就會心生厭惡。再說了,那容姑娘不是最近才出現的么?」
宋太后:「……」
對於自己兒子的頭腦簡單,她該說什麼好呢?真的要繼續做白日夢,期待他有朝一日將皇位從沈修珏手裡搶回來?
月華殿。
自打之前順利住回月華殿後,沈修珏自是日日都過去,有事沒事都從月華殿呆著陪她。
後來竟是變本加厲到乾脆將國事也移到了月華殿去辦,批奏摺,會朝廷重臣,都在這月華殿。
沈修珏對於容不霏的寵愛,外面其實早就傳開了。看事只看錶象的,自是以為容不霏只是商青溪的替身。若商青溪能好生順著皇上不去心高氣傲,定是沒有這容不霏的事。他們都覺得,若是商青溪本尊,定是能獲得更大的盛世榮寵。
但也有不少看事看內在的人。他們覺得,其實皇上看上商青溪只是個傳言,不能因為商青溪被帶入了萬寧宮幾次,不能因為人家是清都第一美人,就理所當然的以為皇上就是喜歡人家了。畢竟萬寧宮裡面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而這容不霏卻是獲得了實打實的盛世榮寵,以皇上那脾氣,若真喜歡一個人,會藏著掖著?所以真相是如何,又有誰知道呢?
無論如何,什麼樣的猜測都不缺。
去宮外玩過不少次的容不霏,也都將什麼傳言都聽說了,她自是滿心不悅。
這日她從宮外回來沒見到沈修珏,便問梔子:「梔子,這後宮哪個地方是皇后所住的?」
梔子起初也以為容不霏只是商青溪的替身,不過後來也都將真相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她知道容不霏是皇上的青梅竹馬,知道商青溪在皇上心裡什麼都不是,連替身都不是,只是距離遠遠的看過幾次而已。
梔子知道無論容不霏想要什麼,皇上都會給,哪怕讓她做女皇,想來皇上也是不會眨眼的,何況只是個中宮。
梔子老實道:「回姑娘,萬寧宮後頭的長安宮便是皇后所能入住的中宮。」
「長安?」容不霏品味起來,「萬寧長安,這名字取得倒是通俗且有意思。不錯,以後我便住那長安宮了。」
對於容不霏所獲得的盛世痴心,梔子心裡覺得羨慕不已。
容不霏摸了摸肚子,嘀咕道:「梔子,我發現我又餓了,你去讓人給我弄些吃的來。」
「奴婢這就去。」
容不霏一邊看著梔子漸漸走遠的背影,一邊隨意的摸著肚子,略有些不解自己為何會變得越來越能吃。
就在她嘆了一口氣,起身去軟榻上躺下時,后被略微的咯人感與異響讓她面露疑惑。
她坐起身竟是從身後腰帶里摸出一封信。
她不由心頭咯噔了下,是什麼人在她身上放了一封信,她卻不知道?這未免也太瘮人了些。
翻到正面,當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時,她立刻睜大眼睛。
沈含秋給她的信?
這時,默不作聲站在寢閣簾外的沈修珏將容不霏臉上的表情收入眼底,薄唇緊緊的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