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大章(三合一)
沈昀他們都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陡然「激吻」起來的二人,哪裡知道容不霏這麼努力的回應是因為有大蔥,只以為這二人瘋了,竟是大庭廣眾之下玩這些。
尤其是被沈修珏無情推開的楊曲憐,因為都沒心思注意她,她只能忍著身子被摔的疼痛,斜趴在地上死盯著二人,指甲生生的扣進了自己肉里。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的她,突然捂住胸口呻.吟起來,只希望能阻斷沈修珏與容不霏二人的行為。
奈何只有小兒回神趕緊去扶她,其他人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沈修珏享受著容不霏這難得的「熱情主動」,直到感覺她臉色漲紅實在是換不過氣了,他才叼過那罪魁禍首的大蔥吞下,貼著她的唇瓣滿足的輕笑起來。
嘴得到了釋放后,容不霏很輕易的推開他,拿起筷子就使勁往嘴裡塞菜解口。
她討厭大蔥,討厭到吃了大蔥就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嘴裡那濃郁的大蔥味,在她又吃又喝許久后,直到肚子脹的都有些痛了,味兒才淡的她勉強可以承受了。
於是另一樁大事開始佔據她的腦袋。
她立刻轉頭指著明顯看著她還在回味,一副怡然自得模樣的沈修珏,臉蛋不知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
「你……你……」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腦子要炸了。「你……你什麼意思?」親她,還用大蔥折磨她。
回過神的水沂濪看到自己的閨友被這般佔便宜,自是看不過去,她正欲發作,卻被沈昀按住了手。
沈昀對她搖了搖頭,小聲道:「別管他們的事。」
「可是……」
「乖!」
水沂濪只能忍下脾氣暫時觀望著。
當下客棧死人的大事早已被斷天處理的乾乾淨淨,看起來似乎根本就沒發生過什麼。
容不霏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剛才發生了什麼的。
沈修珏睜著眼睛說瞎話:「一時沒忍住,抱歉!」
沈昀挑眉,這小子竟然會道歉?
容不霏眼眶通紅,真是覺得要崩潰了,想到剛才與他親密的細節,軟滑的相抵,津液的交換……
這到底算個什麼事啊?
她想打他,可打不過。她想罵他,也不敢。只能急的轉身跑上了樓,焦躁的鑽到被窩裡抓頭髮。
隨著他的離開,沈修珏立刻變了臉色。他緊抿著唇,全然沒了剛才享受過後的高興。
沈昀一看他這模樣,瞭然的笑道:「怎麼?被嫌棄了?所以生氣了?」
沈修珏低頭沒說話,明顯心情不好。
水沂濪實在是憋不住想說些什麼,但每次想開口的時候都被沈昀握手止住。她想了想,只能悶悶的開口道:「我去看看霏霏!」
水沂濪離開后,沈昀看了看早被小兒扶過來坐好的楊曲憐,隨意道:「你是不是也該去看看?」他剛才的注意力全被接吻的沈修珏與容不霏二人引去,還不知道楊曲憐被當了炮灰。
楊曲憐低著頭掩下眼底的怨怒,嬌柔道:「我摔疼了,一時走不動。」被道歉的不應該是被摔的她么?
沈昀對跟在水沂濪身後的五兒喊了聲:「五兒,過來扶楊姑娘上樓回房。」
楊曲憐也沒打算非留下不可,沈修珏明顯就沒有管她死活的意思,她只能微微呻·吟著在五兒的攙扶下緩緩離去,一副虛弱又可憐的模樣,企圖引起沈修珏的愧疚與憐惜。
這裡總算沒人了,沈昀突然坐到沈修珏旁邊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笑道:「原來你不是沒欲·望的嘛!」
沈修珏面無表情的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淡道:「什麼欲·望?」
沈昀向沈修珏身下瞥了瞥,大概是因為太想大笑,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意:「你剛才硬·了。」
沈修珏:「……」
「真壯碩。」
「……」
水沂濪去到容不霏房裡坐在床邊推了推在縮在被窩裡鬱悶嗚咽的容不霏:「行了,你現在感覺受不了了?剛才怎麼就回應他回應的□□似的?」
容不霏掀開被子:「我什麼時候回應他了?」
「嘖嘖嘖……」水沂濪斜睨著她,「你當我們眼瞎呢?那雙手雖死命推著人家,可那張嘴卻揪著人家就不放哦!」
這話說的……
容不霏覺得又難為情又冤枉,委屈的控訴道:「他往我嘴裡推大蔥,我最受不了大蔥那個味,當然要還給他。」
這時楊曲憐站在門口握了握粉拳,緩慢的在五兒的攙扶下走到桌子旁坐下。她淡淡的看著容不霏,讓人看不清眸底情緒。
水沂濪露出瞭然的表情:「難怪他放開你之後,你就使勁吃菜喝湯,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不然呢?」容不霏想想就生氣,「我好好的吃個飯,卻吃了一頓大蔥。」
水沂濪面露疑惑:「若之前他往你碗里扔大蔥是因為好心想讓你吃些菜,可他親你往你嘴裡推大蔥是為了什麼?」
容不霏皺眉:「我碗里的大蔥是他給的?」
「嗯!」
容不霏一拍床板,怒道:「我早該想到的,除了他喜歡欺負我,還會有誰?」在這個世界,最了解她對大蔥的厭惡程度的人,就只有他了。
水沂濪想了想,若有所思繼續道,「有人要殺你的時候,他突然親你喂你吃大蔥,同時客棧裡外死了兩個人,一個是要殺你的,另外一個可能也是要殺你的。這……」
容不霏立刻睜大眼睛:「剛才死了兩個人?」
水沂濪點頭:「對,兩個,目前我沒看出來是怎麼死的,注意力全在你倆身上了。」
容不霏低下頭沒說話了。
水沂濪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容不霏打了個哈欠又躺下,「我幹了半天活,累死了,我睡覺了。」
水沂濪:「你知道那兩人是怎麼死的?」
容不霏沒理。
水沂濪站起身冷哼:「算了,我下去看看那斷天查的怎麼樣,待會估計就知道那兩人是怎麼死的了。」
水沂濪走之前意味不明的打量了坐在一旁一直未說話的楊曲憐一番。
楊曲憐看似無異樣的笑了下:「怎麼了?」
水沂濪沒說話,轉身走了。
隨著水沂濪的離開,楊曲憐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她直接對容不霏道:「霏霏,你說過不會與我搶他的。」
容不霏心不在焉的應道:「我和你搶誰了?」她一時沒有想起楊曲憐說的是誰,腦中只想著沈修珏又殺人了的事情。
楊曲憐立刻站起身,扯痛了剛才摔疼的腰部,不由捂著疼處咳嗽出聲:「咳咳咳……」
容不霏聞聲這才回神趕緊下床扶著楊曲憐,關心道:「你這是怎麼了?」
楊曲憐眼眶中有了淚,看起來可憐極了:「他剛才為了親你,將我給推倒在地。我喜歡的人為了你竟是如此羞辱我。」
容不霏想起剛才沈修珏確實推過她,趕緊圍著楊曲憐查看起來,要知道,楊曲憐何其嬌柔,那經得起摔。
楊曲憐沒有心思理會身體上的痛,只是趕緊拉住容不霏的手,祈求道:「霏霏,如果他要和你在一起,你千萬不要答應。他之所以會注意你,只是把你當替身而已,時間久了,他自是會發現你不是他心裡想的那個人。我不要你幫我獲取他的心,只要你不要跟我搶。」微不可覺的,在她的眼裡劃過一道毒光。
容不霏緊盯著楊曲憐明顯栽進去的模樣,知道自己該說的早就說了,如今說再多人家也不會聽。
她管不了楊曲憐那顆心。
她抽出被楊曲憐握住的手:「我去睡了。」言罷又去到床上躺下。
楊曲憐看著她的背影森冷了目光,她吸了吸鼻子,依舊是那副惹人憐愛的模樣:「你不答應我是因為你喜歡他?」
容不霏:「我不喜歡他。」
「你騙人,你一直在討厭他餵給你的大蔥,卻沒有表現過你討厭他的吻。」這一細微的異樣,逃不過喜歡沈修珏喜歡慘了的楊曲憐的眼睛。
容不霏坦然承認:「我本來就不討厭他的吻,這與喜不喜歡是兩回事。」她想,她並不屬於那種只能接受自己喜歡的人觸碰的人。
她說的這話實在是有些放·盪,楊曲憐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話。
容不霏想到死去的那兩個人,轉過身問楊曲憐:「如果我說樓下那兩個人是他殺的?你還會喜歡他么?」 她終究還是希望楊曲憐能夠知難而退。
楊曲憐詫異了一會,果斷道:「會!」
容不霏嘆了口氣,沒說話了。
樓下。
斷天踏進客棧,向沈修珏稟報了這次有人刺殺容不霏事情的原委,原來是因為昨天那被割了舌的姑娘。
那姑娘是這客棧掌柜的閨女,因為她的事情,掌柜一家亂作一團,哭天搶地的報官,可人家衙門除了在地上找到一根帶血的纖細銀針,其他什麼都查不到。今日一早有一蒙面黑衣女子找到他們一家,說是容不霏因那姑娘的亂嚼舌根而施了銀針割了她的舌,那家人便信以為真的找了殺手以這種聲東擊西的方法來殺容不霏。
沈修珏面無表情的問:「那家人呢?」
「掌柜的看到這兩殺手死後,就趕緊將客棧交給夥計暫管,卷包袱帶著妻女抄鎮后的林子跑了。」看來是覺得對方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可以應付的,只能識相的跑了,免得一家子小命都沒了。
沈昀驚訝道:「原來昨天的事情是你乾的?」
沈修珏未語。
沈昀剛才並沒有注意到沈修珏有用銀針殺人,當下一想便知事情的原委:「剛才的兩人也是你殺的?」
沈修珏轉動著手裡的茶杯,依舊未答。
沈昀難得不高興了,低聲訓斥道:「你作為一個君主,怎可胡亂草菅人命?」
沈修珏冷冷一笑:「你若是覺得我這個皇帝做的不好,大可以你來做。」
沈昀被噎了噎,趕緊坐遠了些:「我可不做皇帝。」看他的樣子,還真是對皇位棄之如敝。
沈修珏沒說話,站起身邁步離去上了樓。
沈昀覺得沒意思,也跟著上去了。
容不霏確實是累的不輕,這一覺竟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起來時,楊曲憐告訴她路通的差不多了,據說中午就能啟程回昆南。
容不霏走到窗邊看著天空,擔憂道:「應該不會在路上又下大雨哈!」這次只是堵了路,萬一下次是直接砸到他們的人呢?
楊曲憐看似面無異樣的站在容不霏旁邊,柔聲道:「應該是不會的。你是打算下去吃東西,還是讓我給你端上來?」
容不霏本是下意識的想讓楊曲憐給她端上來,但想到什麼,她搖了搖頭:「不了,我自己下去吃吧!」
她莫名的不想承受楊曲憐的好了,就是不想。
楊曲憐想到在樓下與沈昀一道坐著談話的沈修珏,抿了下嘴,道:「要不還是我給你端上來吧!免得你見到……」想到她還不知道那公子的名字,她心裡一陣不甘。她強壓著心頭的情緒,繼續道,「免得你見到那公子會覺得尷尬。」
「他在外面?」
「嗯!」
「那你給我端上來吧!」
「好!」
容不霏在屋裡吃了早點后,一直沒有出門,每每想到沈修珏昨天對自己的行為,她就氣的不由擦了擦嘴。
到了中午,果然如楊曲憐所說的,路通了。
斷天買了兩輛馬車,一輛普通的,一輛豪華大型的。沈昀與沈修珏用普通的馬車,由斷天駕著。容不霏她們用豪華的馬車,由五兒駕著。
容不霏出去時,沈修珏已經上了馬車。由於水沂濪還沒下來,她就站在馬車邊上等著。
她看著沈修珏所在的那輛馬車,恨不得將那輛馬車瞪出個窟窿,然後沈修珏身上也起個窟窿。
突然,一陣風飄過,那輛馬車的小窗帘被風吹開,沈修珏抬頭朝外看了過來,正好撞到她滿含怨憤的目光。
他的眸中劃過一道幽光,面無表情。
容不霏打了個激靈,趕緊別過腦袋。以她對他的了解,她覺得他已經生氣了,可能後果有點嚴重。
被親了,她不能一巴掌扇過去,還得如此躲躲藏藏,實在是憋屈。
這時,水沂濪與沈昀出來了。
沈昀親自扶著水沂濪上了馬車,道了句:「小心點。」后,很自覺朝沈修珏所去的那輛馬車走去。
「王爺留步!」楊曲憐突然嬌柔的喊住沈昀。
沈昀停下腳步看向她:「姑娘有事?」
楊曲憐看似很識大體的溫柔道:「王妃想來是最需要王爺的照顧,民女想,不如讓民女與霏霏去那輛馬車,王爺與王妃一起,這樣王妃開心,王爺也放心。」
正欲上馬車的容不霏皺起眉頭:「我可沒打算換。」
沈昀聞言不知道是想到什麼,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對了,想必那小子是很想與容大姑娘一道的,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如此,我這個做長輩的,為了他的終身大事,不成全成全就說不過去了。」
楊曲憐突覺不妙,容不霏更覺不妙。
果然,沈昀繼續道:「不如我與容大姑娘換,楊姑娘就別過去打擾他們了。」說完就自顧上了馬車與水沂濪坐一起,並完全不給容不霏拒絕的餘地,「五兒,將容大姑娘請過去,容不得她拒絕。小兒,將楊姑娘請上來。」
五兒,小兒:「是!」
容不霏趕緊躲開五兒的大手,就要往眼前的馬車上爬,卻被五兒給拉了開,她急吼吼道:「喂喂喂……尊重尊重我,我可沒答應去那邊,我要和水水一起啊!」
可接受到命令的五兒只管將她往另一輛馬車拉,她的力氣哪能抗拒的了五兒,只能生生的被拖了過去。
水沂濪扯了扯沈昀的袖子,勸道:「他只是將霏霏當替身,還是別把霏霏往火坑裡推了吧?」
「替身?」沈昀笑了起來,「就算真是替身,容大姑娘也是賺到了。要知道,以她那毀了容的模樣,能找到那麼出色的男人,豈不是賺大發了?」
「可是霏霏不願意啊!」水沂濪站起身就欲下去親自將容不霏給喊回來,被沈昀給按住。
沈昀貼著水沂濪的耳朵低聲道:「她不是替身!」
「什麼?」水沂濪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昀撫摸著水沂濪的腦袋,柔聲道:「我的水兒素來聰明伶俐,你想一想便能知道的。」他轉過頭看向外頭問道,「楊姑娘怎的還不上來?」
楊曲憐死盯著容不霏上去后就駕走的馬車,心裡恨的直痒痒。
小兒注意到看似柔弱的極易惹人憐愛的楊曲憐美眸中劃過的那道怨毒的目光,心裡咯噔了下,立刻裝作若無其事般又道了聲:「楊姑娘,請吧!」
楊曲憐朝這倆馬車裡看了看,既然那輛馬車都走了,她只能上去。
前頭的那輛馬車裡,容不霏委屈的縮在邊上,生怕沈修珏突然又撲過來把她給親了。
不過沈修珏全程都沒有看她,只是順著撩開的車簾看著外頭的大路,一雙絕色鳳眸里幾乎沒有表情。
容不霏知道,他心情不好。
二人如此僵持了許久,沈修珏才轉眸看向她,墨眸深如淵,看的她只覺得滲人極了,好想跳下馬車。
她低下頭,忍不住率先出聲:「別看!」
沈修珏抿了抿嘴,也終於出聲:「你很嫌棄我親你?」說這話時,他微不可覺的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調節心情。
容不霏:「……」
好一會兒,她才很客觀的回答:「這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你不該親我的。」
「那你嫌棄么?」
「……」
真是難以溝通。
沈修珏見她不回答,看了她一會兒后突然勾起一抹嘲諷,仿若是想到什麼遙遠的事情,又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順著車窗看著窗外,沒有再說話了,眸中泛著悠遠之色,仿若在回憶什麼,而且是不大美好的回憶。
容不霏瞥了瞥他,心裡的感覺其實非常複雜。她很感激他三番五次救她以及好吃好穿的養了那麼多年。同時又實在是認可不了他這個人,更認可不了他對她做過的過分事情。
對他,她算是又親、又怕、又恨、又感激吧!
她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是以什麼立場對待她,她也不想知道。只希望哪天他就走了,真的就沒有認出她。
雖然這……
她晃了晃腦子,趕走心裡的某些想法。
與他獨處實在是不舒服,她去到外頭對斷天道:「我駕馬車,你進去。」
斷天面無表情的,根本不理她。
容不霏噎了噎,知道他只受命於沈修珏,便只能撇著嘴坐在他邊上。好在她個頭小,不需要他挪動也能好好的坐在這裡。
只是這外頭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住的,因為實在是太曬,不一會兒就曬的她皮膚辣的生疼。可相比於與沈修珏呆在一起給她的危險感來說,她寧願就這麼曬著,也不想對著他那張喜怒無常的臉。
時間過去許久,久到她有些昏昏欲睡時,風與草之間隱約有些異樣的聲音傳來。她立刻打起精神,對危險的感覺向來很敏銳的她,直覺似乎有什麼正慢慢靠近。
她立刻轉頭看斷天,果然見到斷天繃緊了身子,眼裡泛著警惕之色。她又轉頭看沈修珏,卻見他依舊只是看著窗外,還是剛才那副表情。
她不由有些急了,正欲出口提醒沈修珏,卻見他突然隨意的一揮袖,每一彈指間都有數根銀針飛去,眨眼間便飛出了數不清的銀針。
她來不及驚訝就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音,回頭一看,見到正有無數的箭朝他們射來,都被沈修珏的銀針打落。
有很多人正躲在暗處用箭射他們。
就在無箭射過來的空檔時間,沈修珏最後放了數十根銀針出去隱沒於遠處。之後再沒有箭射過來,也沒有異樣的聲響。有的只是憑空飄來的死亡氣息,讓容不霏感覺心頭不由起了一陣窒息感。
由被暗殺到消滅敵人也只是霎那間而已。
斷天拿著劍尷尬的擺著欲揮舞擋箭的姿勢,只覺得有這麼個主子,他這個御前侍衛副統領根本毫無用武之地。
容不霏看了看收起劍拿起鞭子明顯有些喪氣的斷天,有些同情。這算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哦!
她再回頭看了看馬車裡全程只是出神的看著窗外的沈修珏,仿若剛才他揮袖施針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一般。
她暗中嘆了一口氣,越發覺得若沈修珏有心的話,她只能是他手中的一坨麵粉。
搓圓捏扁,捏扁搓圓……
後面的馬車裡,沈昀輕拍著水沂濪的手一邊安撫著一邊勾唇道:「早知有他在,我們任何危險都不會有,這一路只管安心就是。」
水沂濪終於想起問沈昀:「他到底是誰啊?」
她這一問,楊曲憐立刻也全神貫注的等待沈昀的答案,不想沈昀只是貼在自家媳婦耳邊極小聲的說了些什麼,明顯不打算讓別人知道。
水沂濪聞言立刻睜大了眼睛,不由有些說不出話了:「他……他……怎麼會?」
沈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楊曲憐本就暗中焦急不已,現在看到水沂濪這副震驚的模樣,就越是想知道沈修珏的身份。能讓一個親王這般重視,想來定是身份尊貴,說不定也是皇族人。如此,她對他更是有了志在必得的心思。
度過了這有驚無險的暗殺,容不霏還是堅持坐在外面不想去馬車裡頭。
只是,隨著越來越接近黑夜,周遭的那股陰森怖人的氣息越來越濃,直到天色大黑,容不霏就有些坐不住了。
身體上的苦她尚且能受,可這心靈上的罪,她實在有些受不住。
沒了法子,她終究還是回了馬車裡面。
沈修珏雖然可怕,但同時也會讓人感覺到安全。
馬車裡頭點了燈,看起來要暖心許多。
沈修珏終於看向她,目光觸及到她臉上的曬痕,眸子眯了眯,嘴唇緊抿著,明顯心情又不好了。
容不霏不由往一邊移了移。
大概是不想嚇到她,他深吸一口氣,臉色看起來終於柔和了許多:「我故意想看看你究竟要到什麼程度才願意進來。」他笑了笑,似乎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溫柔些,結果卻笑的非常僵硬,「可你晒成這副模樣都不願進來,看起來,還真的是很討厭與我呆在一塊。」
「我……」容不霏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只是嫌我自己太白了。」她看得出來,他只是在裝溫柔,他這副表象下說不定就是排山倒海的怒氣。
她惹不起他。
沈修珏突然倚著車壁閉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想著什麼,或者根本就是單純的困了。
漸漸的,容不霏倚著車壁也想睡覺。
這時,他突然又開了口:「以你們容家的財力,該是能求到神醫神葯消了臉上的疤。你為何不去了這疤?」
他依舊是閉著眼睛的,聽不出他話中的情緒。
容不霏怔住:「你……你知道我們家?」
沈修珏似乎意識到什麼,抿了下嘴,隨意道:「無意中聽說的,昆南容家挺有名。」他睜開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的臉,「為何不去疤?」
容不霏摸著臉,回道:「我這張臉長的太漂亮了,這道疤能為我省去不少麻煩。」這是實話。
記得曾經她是在沈修珏的要求下女扮男裝過日子的,後來隨著漸漸長成少女的時候,她身上自然散發的女兒韻味卻是很難掩住。加上長的太漂亮,便惹得不少男兒明明認為她是男孩,卻還是會去調戲她。
每次不管別人碰了她哪個地方,沈修珏都會知道,都會懲罰性的去咬被人碰過的地方以作警示,讓她平時離別人遠些。好在他咬的並不狠,只是疼,不會留印記。
她知道,每一個伸手碰過她的人,都被沈修珏給廢了手。
也就是從因她漸漸長成少女吸引了人調戲她,惹得他一次又一次的發怒之後,她才意識到他這個人的神經質。
但那個時候她還並不認為他可怕,只是覺得他這個監護人管她實在是管的太嚴,咬她的行為也實在是不合禮數。若非知道不可能,她估計會認為他喜歡她。
但她知道,他不喜歡她。
後來,直到她認識了安王世子——沈含秋,她才知道沈修珏這個人根本就是瘋子。
想到某些可怕的過去,她不由打了個寒顫,趕緊收起回憶。
抬眸間,她就見到沈修珏還在看著她,墨眸幽深,讓乍一觸及到的她不由心尖兒跟著顫了顫。
她緊張的沿著座子躺下閉上眼:「我睡覺了。」這馬車雖不豪華,卻也算大,她從座子上躺下不會嫌小。
其實她只是不想面對沈修珏,不想與她講話,當下因為有這尊氣場強大的大佛在,她還真是睡不著,只能就這麼干躺著干閉眼。
不過後來時間久了,她倒真的睡著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沈修珏在身邊的緣故,她竟然夢到了三年前她逃走之前的那一天。
太子府,草樹遍綠,百花擁簇,游廊曲折。
十四歲的容不霏一路高興的跑至自己的屋裡,還未來得及因為門竟是敞開的而疑惑,就見到坐在桌子旁的沈修珏,一張俊臉烏雲密布。
他擱在桌子上的拳頭緊握著,青筋暴起,一路延伸隱沒於袖中,難以想象他掩於衣服中的臂膀該是何種可怖的光景。
她頓覺不妙,立刻轉身就要跑。
沈修珏一揮袖,一陣風飄過,兩扇門憑空從她面前關閉。
她緊貼著門緊張又心虛的看著他,戰戰兢兢的開口:「你……你又怎麼了?」
沈修珏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去,他的雙腳踏在地上明明是沒有什麼聲音的,她卻仿若聽到了聲響極大又沉悶的腳步聲,一下一下踩踏著她的心,讓她幾乎要哭了。
她想從側邊跑開,他陡的瞬移到她跟前將她壓在門上。他的一雙大手緊握著她的肩頭,讓她覺得生疼。
他咬牙切齒,低吼道:「我說過,讓你不要見他。我說過,讓你和他斷絕來往。你是忘了嗎?半年的禁足不是已經讓你學乖了?你就那麼喜歡他?喜歡到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這才多久?這才多久?嗯?」大概怒意在心裡盛的太滿,壓抑著讓他的嗓音有些暗啞。
「我……」容不霏現在很害怕,以致於什麼都不敢說,但心裡卻是極其不滿的。
沈修珏喝道:「說話!」
容不霏想到與沈含秋約定好的事情,想到自己就這麼無止境的被沈修珏管制著也不是辦法,她必須得為自由拼一拼。
反正從與沈含秋再見面后,她就已經決定好的,不能再退縮。
於是她也難得豁出去了:「我就是喜歡他,我與他說過什麼,你肯定再清楚不過了,那就是我的決定,他的決定。」
她就不信他真能把她給殺了,把自己的堂弟給殺了。
難道就因為他好吃好穿的養大了她,她就得聽他的無理要求不能與男子來往,不能找對象了?若是沒遇到倒也罷,可她既然遇到了,就該為自己爭取著。
沈修珏死死的盯著她,許久許久后,久到她幾乎要承受不住再次認錯,再次聽他話的時候,他陡的笑了:「為了他,你竟然生了這麼大的勇氣。」
現在的他雖笑了,看起來卻更加可怕。
容不霏醞釀了許久才鼓起勇氣繼續道:「我要嫁給他,必須嫁給他,你殺了我們,我們也要在一起。」
沈修珏倏爾收起笑容,陰冷的看著她。他伸手撫摸著她的小臉,陰森而又緩慢道:「我的阿不,你真是被我慣壞了。」
「我……」
當下的他更是如魔鬼附體一般,幾乎已經到容不霏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沈修珏陡的俯下腦袋銜住她的耳垂,她驚叫一聲想躲,卻被緊緊的固定了腦袋無法動彈。
她急了:「你幹什麼?」
他舔了舔她白里泛紅的耳蝸,溫熱的呼吸扑打在她臉側,他幽幽道:「你不是想嫁人么?我現在就要了你,看你拿什麼嫁人。」
他立刻抱起她就往裡頭的床上走去,任她如何掙扎如何撕咬他,都撼動不了半分。任憑他撕碎她的衣服又啃又咬,她毫無招架之力。
她哭著大喊:「沈修珏,我還小,求你了,我還小……」
沈修珏一邊啃噬著她的嘴唇,一邊暗啞著嗓音道:「我本也是覺得你小,所以一直在剋制自己。可結果是什麼?所以,我絕不會再放過你,絕不會!」
容不霏一時沒聽明白他這話是何意,只是趕緊老老實實的求饒:「你放開我,我不見他了,我不要他了,我再也不要他了……」
「我不信!」
眼見著事情已無法挽回,她就要絕望時,他突然死盯著她的左臉,眼眶通紅的咬牙切齒道:「我說過,你讓別人碰你哪裡,我就咬你哪裡。這一次,你竟然敢讓別人親你。」
容不霏還來不及說什麼,他突然死死的咬住她的左臉,仿若想要將那塊被別人親過的肉給咬掉。
鮮血淋漓,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容不霏突然從夢中驚醒,冷汗淋漓。
「你怎麼了?」有人抱住她,關心的問道,「做噩夢了?」
熟悉的體味,熟悉的聲音。
容不霏身子一僵,立刻轉頭望去,一見到抱著她安撫她的沈修珏,嚇的眼睛一睜,驚心動魄的大叫了聲:「救命啊!」
緊接著盡全力推開他跳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