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他感覺她燒已經退了。


    顧亦徐卻說,她還是冷。


    怎麽會。


    程奕心裏一緊,以為病情反複,抬手去探額頭溫度時,顧亦徐卻將整顆腦袋埋進他胸膛,沒給碰。


    “難受?”


    顧亦徐輕輕搖頭,“我有點冷。”


    為之回應的是,環在身上的手臂力度緊了緊,她感到無比安心,很快又說:“但有個方法能讓我熱起來。”


    臉上慢慢升溫,紅成一片,恨不得把整個人藏起來。


    其實心底再願意不過。


    又一次喊他的名字,不是失而複得的害怕、心有餘悸。


    而是在暗示:“我需要你。”


    “……”


    程奕頓了頓,說不出那刻的心情。


    濃烈炙熱的情感積攢到一定程度後,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難以言喻,隻想用盡一切去愛護,給予她各種意義上的疼愛。


    灰藍色柔軟被麵覆蓋在身上,人影交疊,情動得厲害。纖細光裸的胳膊從被窩裏探出,顧亦徐摸索著,拉開床頭第一格櫃子。


    她隨手拿出一個盒子,還沒開,程奕淡淡瞥一眼,說小了。


    顧亦徐噢了聲,放回去,探身去拿別的。


    在去嶺湖泡溫泉前,她打定主意和程奕發生點什麽,提前到藥店買了能用得上的東西,畢竟她不知道度假屋裏有沒有配備,反正多一重保障總是好的。


    到店裏後,顧亦徐才發現自己不清楚挑哪個型號,依程奕當時的情況,他根本沒有這方麵的想法,怎麽可能會告訴她?於是沒細究,把收銀台櫃子上擺的挨個選了一樣。


    店員掃條形碼時,內心不住暗暗吃驚——


    竟然買這麽多?

    眼神透露古怪,頻頻抽空抬頭看顧亦徐。


    大概是想不明白這個女孩怎麽每樣都來一款。


    顧亦徐戴著口罩,心虛不已,總覺得店裏的工作人員和顧客在背後指指點點,她故作鎮定付完款,拎著一小袋子飛也似逃出去,鑽進車裏猛捂住臉,發誓以來再也不來這家店買東西。


    ——太丟臉了。


    隻不過可惜的是,她頂著這麽大心理壓力去買的東西,到溫泉山莊後,在行李箱的夾層裏放著,最後卻沒派上用場。


    程奕忍不住好奇,也湊過來看,發現櫃子裏放了滿滿一排。


    “……”


    他挑了挑眉。


    功課做的很足,嗯,足到甚至超出了他的意外。


    顧亦徐紅著臉,“你自己看看選哪個?”


    程奕還真的挑上了。


    饒有興致掃過一遍,最後目光落在顧亦徐身上,搖搖頭。


    都是常規款。


    “沒有合適的。”


    顧亦徐卡了下,“要不、先將就——”話至一半,又聯想到別處,綴喏道:“或者,你房間裏有沒有……”


    程奕存心逗她:“你讓我現在這樣去拿?”


    褲子都穿不上。


    他一本正經回答,顧亦徐卻被臊得用被子蒙住臉。


    程奕把她扯出來,笑道:“你是不是想岔了?”


    “……”


    亦徐怔怔看他。


    “我不進去。”


    顧亦徐病剛好,人這下精神是恢複了,底子還是虛弱。若是真做,今晚指定不能放她安心睡覺。程奕不想這頭才好,那邊又把人折騰過了,給累出病來。


    來日方長,何必急於這一時?

    ,


    燈關了。


    黑暗中,能實實在在感受觸摸到的,隻有彼此近在咫尺的身體。


    中途,顧亦徐隱約記起那個問題,是什麽讓那群人露出曖昧揶揄的笑容,男的心照不宣,女生們眉來眼去,大家都在笑。


    程奕現在身施力行,告訴了她最真實的答案。


    ——唯獨她一個人聽到、看到、感受到的“真心話”。


    他在那兒磨。


    顧亦徐不知道還有這樣煎熬的事,一邊克製欲念,又渴望親密無間。


    到了後麵,他失了往日分寸,動作急切又熱烈。


    顧亦徐慢慢感覺累了,她才恢複,身子還是虛弱,一開始是她主動表示冷,需要暖身,如今被溫熱結實軀體暖暖一蒸騰,渾身軟綿綿地打顫。


    眼皮開始打架,頭受不住地歪向一側。


    程奕還不盡興,掰回她的臉,手墊在腦後繼續深吻。


    困……


    怎麽還不好。


    顧亦徐不住吸氣,抬手抵在胸前推搡,用同他打鬧似的力氣在輕輕推拒,開始喊疼,程奕心提了起來,以為真把她弄傷,擦破皮了,還是什麽。


    六角宮燈又開了,花蟲鳥影打在身上,她身上帶有罕見的古典氣質,倒像是在柔潤皮膚上作畫。


    程奕開燈細看,顧亦徐的微表情無處可藏。


    他知道此話不真,於是調笑:“哪裏疼?”


    因靠得極近,兩人之間嚴密貼合,沒有絲毫間隙,說話時氣流振動腹腔,又傳遞到皮膚接壤的地方。


    顧亦徐不由收緊腿,頭皮發麻。


    “這裏。”


    “還是這。”


    “……”


    身體受不住地輕微顫栗。


    “告訴我。”他邊說,邊輕咬身前人的耳沿:“我幫你揉一揉。”


    亦徐耳尖通紅。


    是被咬的,也是羞的。


    ,


    ,


    到後麵燈也沒關。


    顧亦徐有苦說不出。她可不會知道,正因為有了這次前車之鑒,後麵每次求饒央告,程奕都不相信,非要開燈逮著她的臉瞧,說累說疼說難受都要開燈,下半場都是亮著做的,亦徐感到太難為情,於是每每隻能忍著,再累也不敢吭聲。


    顧亦徐手壓在眼上,自欺欺人般安慰自己看不到,所以程奕也看不見。


    她不急於躲閃,反而合了程奕的心意,朦朧光影綽約,別有一番趣味,動作越發不可控製。


    好在殘餘理智堪堪抵住底線,他還是舍不得,沒做到最後一步。


    最後擦拭時,顧亦徐已經沒有任何想法,分出一絲心神,慶幸終於能睡了。


    纏綿到淩晨,吻痕遍布全身。她昏昏欲睡,半夢半醒之間,好像聽到程奕說話的聲音,但實在太累,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精神高度興奮的結果,是根本無法入睡。天色蒙蒙亮,程奕卻一點不想動彈,他今天難得放縱自己一回,不去晨練,溫暖舒適的被窩比公園清晨薄寒徹骨的冷空氣好上太多。


    溫柔鄉,英雄塚。


    以前覺得這話未免有誇張成分,但過了今晚,程奕才意識到,他是真的願意“死”在顧亦徐身上。


    我不隻是喜歡你。


    天光熹微中。


    他說,我是愛上了你。


    過往以為自己已經失去愛人的能力,如今漸漸明白,他早已不自覺地愛上一個人。


    愛能讓人變得卑微、敏感、自私,也能讓人變得勇敢、堅強和寬容。


    愛能欲其死——


    亦能欲其生。


    ,


    ,


    難以想象,他們最情濃時竟然不是剛在一起、新鮮感最足的時候。


    從戀愛開始滿打滿算過了兩個多月,兩人才進入真正意義上的熱戀期。


    顧亦徐醒來時,床頭換了新鮮的玫瑰,整個房屋每處的花都更換了,也不知道程奕什麽時候訂的。


    他們說開之後,進入了溫存熱戀期。


    顧亦徐不是沒有吃醋,隻是她的性格使然,心裏見了再難過,也很難將占有欲和對同性惡意表現出來。


    程奕聽完後表示理解,他擅長情緒感知,即使不必明說,稍加留心,也能大抵感受到亦徐心底會因此悶悶不樂,他將自己的忐忑不安擺出來,展現給顧亦徐看,不再掩飾對顧亦徐的渴望,他可以不那麽“體貼”,真實表達內心的想法,此刻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早起,顧亦徐在廚房做核桃露。


    將核桃、花生、紅棗、冰糖倒進破壁機裏,加500毫升水,選擇米糊模式,最後蓋上隔音罩。


    她最近複習用腦過度,準備做點核桃露補補腦。廚房與餐廳間的隔斷門關上,亦徐輕手輕腳,偶爾發出那點悉窣聲響,可以忽略不計。


    程奕本來在餐廳桌子上辦公,準備匯報課題的PPT,但自顧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亦徐過來後,餘光沒從她身上挪開過。


    他察覺到注意力被分散,不想一心二用,於是做了自己認為最正確的選擇。


    站起身,借著口渴的名義,順理成章地進來倒杯水。


    然後三言兩語間把人哄住,顧亦徐身下挨著大理石台麵,程奕緊挨著她,扶住腿彎,兩人又親上。


    顧亦徐對他完全沒有抵抗力,當程奕有意溫存時,各種套路層出不窮,稍加纏磨,一時心猿意馬,什麽都肯答應。


    亦徐一味盯著那張俊美白皙的麵孔出神,迷蒙怔忪,胸前一鬆。


    程奕挑起衣服的下擺,遞到她嘴邊,額頭相抵,呼吸交纏間,慢慢說了句:“乖,咬住。”


    程奕感知著她的身體,臂彎圈著盈盈可握的腰身,一直擔心那過於纖細,不小心用力折了,低聲道:“別再減了,這樣就很好。”


    如果平時說這話還好,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手覆蓋在那裏,顧亦徐不得不多想,臉紅著問:“你嫌我小?”


    程奕笑,整個人特別不正經,笑了好一會兒,直到顧亦徐開始羞惱時,他才出聲:“不嫌。”


    程奕眼含笑意:“難道沒發現,我很喜歡嗎?”


    顧亦徐氣憤,又歡喜,咬他的嘴唇。


    亦徐身材勻稱適中,程奕挑不出哪裏不好,哪裏都和他無比般配。


    兩人膩歪好一陣,後麵差點又到床上去了。以前顧亦徐認為程奕一向心如止水,冷靜清醒,做什麽事有分寸,如今色令智昏,竟然隨時隨地都黏著她,什麽學習、匯報、考試統統拋在腦後,眼神若能吃人,顧亦徐已經被拆吃入腹了。


    程奕看出她的疑惑,坦然道這才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恨不得時時刻刻與她同處一地。


    也就是說——之前都是裝得正經,沉迷於對方的不止是顧亦徐。


    破壁機在某一刻停止運轉,周遭倏然安靜下來,把顧亦徐從□□中喚醒。


    她推開程奕,輕咳一聲,提醒道:“核桃露好了。”


    程奕幫她理了衣服,顧亦徐往破壁機裏加適當牛奶,攪拌均勻後倒出一碗,質感像是熱米糊,但沒有那麽粘稠,瞧著和之前做的杏仁茶差不多,也是奶白色的,聞起來有堅果獨特的香氣。


    顧亦徐遞給他,“喏,給你補補腦。”


    程奕沒接。


    “不是怪我經常帶偏你?”他指出:“要是補完頭腦更好使,越帶越偏怎麽辦。”


    顧亦徐撲哧一樂,“我是在做長遠打算。”


    她抿唇笑,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程奕聞言眼神變了,行,這回二話不說,一口氣喝完,還再要了第二碗,順便回了句:“如你所願。”


    就當是為後代做貢獻。


    聊到一半,顧亦徐告訴程奕,明晚Corina下班後,會順道過來看她。


    顧亦徐名下投資了不少商鋪,有些產品是個人理財師推薦,有些是純粹自己感興趣,以資金形式入股,由專門會計事務所負責處理賬務,但每隔一段時間,投資收益的總項Corina都會拿來給顧亦徐過目。


    雖然顧亦徐不太能看懂,她對財務報表一知半解,但光看進賬的那個數字後麵拖著長長一串零,心裏還是非常有成就感。


    程奕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除了此事外,還有件事情險些忘了。


    程奕那晚情緒失控,什麽都顧不上,和顧亦徐在門口不歡而散後,直接打車去的機場,在路上改了航班。


    他當時人在氣頭上,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靜,都忘了自己是開車來的,後麵想起這事,卻打心底不願意再回那裏。


    恰好這段時間,程奕在東大的課程還沒結束,白天要去上課,晚上備考,抽不出空餘時間。


    顧亦徐這周答疑,她可以不去學校,閑來無事,也就替程奕跑一趟。


    她到市中心別墅,進門後顧澤臨一見到是她,絲毫不意外,指著門口那輛保時捷,說:“再不來,我就叫物業開拖車拖走了。”


    顧亦徐瞪了眼:“你敢。”


    作者有話說:


    某人動不動棄車的壞毛病一直沒改過0,0

    心情會超級好,迅速化身碼字機的那種好!


    感謝大家~~

    每條都會認真看的!摩多摩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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