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個黑黑
唐淵用手捏了捏嗓子,用帶著輕微鼻音的聲音道:「沒什麼事。」
祁遠見他都這樣了還逞強說沒事,頓時不高興道:「那得什麼樣才算有事?」
這是唐淵自認識祁遠以來,第一次見他臉上沒了笑模樣,他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頭上摸了摸,安慰道:「真沒事,就是熬夜狠了點,剛剛又趴桌子上睡著了,稍微有點著涼。」
祁遠抿著唇不說話。熬夜狠了點,這裡面也有自己的責任。
他靜默片刻,忽然拉著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家裡拖。
唐淵:「?」
祁遠打開門,把他推進去,道:「昨晚陪我打一宿遊戲,你生病我也有責任,你在自己家裡也沒人照顧,今晚就先住我這吧。」
說完這句話,祁遠垂下眼睛,心裡有點打鼓,按照唐淵的個性,他多半會拒絕自己,然後強行回到自己家,真要那樣,自己就堵住門口不讓他走,反正他現在生病,應該也沒什麼力氣。
正盤算著,他忽然聽見唐淵道:「好。」
卧槽?他竟然說好?!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唐淵見他一臉驚訝,忍不住笑著捏了下他的鼻子,「不請我坐嗎?站著有點累。」
「哦好……」祁遠還沒從剛剛的驚訝中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用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剛剛被唐淵碰過的地方,彷彿還帶著他的溫度。
唐淵渾身無力,雙腿有些發軟。他自認是那種不太容易生病的體質,但是這樣體質的人一旦病起來就會比普通人更厲害一些,好像是要將之前沒得的病一股腦的全補回來。
剛剛出門前,他用冷水洗了半天臉,為的就是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此時涼水的作用已經逐漸退了下去,他只覺得頭昏腦漲,眼睛發酸,連身體也有些打晃。
祁遠眼見他狀態不怎麼好,趕忙伸手扶住他,一臉關心的問:「你還好吧?」
唐淵順勢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誠實道:「不太好。」
祁遠往他身旁湊了湊,試圖用自己的肩膀托住他的身體,以使他多省些力,「我先扶你去床上躺會兒吧?」
唐淵把自己的側臉貼在他的頭上,閉了閉眼,又睜開:「嗯。」
祁遠一手抓著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右手繞到他腰的另一側用力扶住,帶著他小心翼翼的向自己的卧室移動。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祁遠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而唐淵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
祁遠扶著他躺好,扯過自己的薄被幫他蓋上,又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上的溫度,不禁擔憂道:「好像燒起來了。」
唐淵努力睜著眼睛看他,因為發燒的緣故,雙眼皮竟奇異般的變成了三眼皮。
祁遠努力回憶自己家的藥箱里還有沒有沒過期的葯,然而印象里,他距離現在最近的一次生病還是在一年半之前。
他頓時就苦逼了:「我家可能沒藥了,你先躺一會兒,我去樓下買葯。」
唐淵伸手去拽他,不過因為身上沒什麼力氣,所以沒拽住。
祁遠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拽了一下,扭頭去看他,「還想要什麼?」想到自己剛剛在門外遇到他時,他正好是要出門,祁遠問道:「你剛剛出門是想去做什麼?」
唐淵攤開自己的手,閉上眼睛。
祁遠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不確定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唐淵順勢抓住他,把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剛剛想去買葯,不過現在已經不用了。」他停下來,往床里側挪了挪,拉他坐下:「我想睡會兒,過來陪陪我。」
祁遠錯愕的睜大眼,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等等!唐淵這是在……跟他撒嬌嗎?
都說生病的人有時候會因為身體上的不舒服而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面,以此增加別人對自己的關注度,從而在心理上減輕病痛的折磨。
祁遠最近一年倒是沒怎麼生過病,不過以前上高中時候因為水土不服,經常三天兩頭的病。
那時候本來身體就不舒服,又離家遠,沒人關心沒人照顧,心裡空虛又寂寞的時候,他確實也會想要撒撒嬌耍耍賴來獲取室友的同情。
不過他的那幫舍友都是一群找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就算他撒嬌耍賴,他們頂多也只會丟給他幾個g的蒼老師來敷衍安撫,還不如自己忍著。
此刻看到平時總扳著一張臉的唐淵突然表露出了這麼可愛的樣子,祁遠還真是……被意外的戳到了萌點呢!
挨著唐淵在床邊輕輕坐下,祁遠兩眼直直的盯著他,想要趁此機會仔細的將他好好打量一番。
唐淵的皮膚細膩,五官立體,臉上的五官無論哪一個被單拎出來放到普通人的臉上,都會給整個人加分不少,更何況這些五官還都是長在一個人臉上的。
祁遠看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他的嘴巴上。
他是個嘴控+眼控,一般第一次見到一個人,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對方的嘴巴和眼睛。
眼睛是相互傳情的媒介,一個人的眼睛好看,在和他眉目傳情的時候就會比較帶感和欣喜,會忍不住通過他的眼睛讓他接收到自己內心的更多想法和情感。
而嘴巴,則會直接影響到與之接吻的心情和欲|望。
嘴巴不好看的人,連看他說話的心情都沒有,更別提接吻了。就比如他在情竇初開年少無知時候曾經交往過的那個男孩子……整體看上去還算順眼,但是拆開來看哪裡都不及格,尤其是嘴巴!也正因如此,他和對方雖然交往了幾個月,卻從不肯讓他碰自己一下。
祁遠對嘴巴的要求比對眼睛和臉還要更高一些。就是因為高,才使得他一直保持單身到現在,要不是偶然機會下讓他認識了唐淵,他還不知道要當貴族當到什麼時候。
視線沿著唐淵的唇形描繪了一圈,祁遠不自覺的舔舔唇,心裡也不由自主的悸動起來。
這樣好看的唇,不知道親上去會是什麼感覺。
祁遠抬起手來,在自己的嘴巴上摸了摸,他的嘴唇是屬於那種看起來還好,但是摸起來肉肉的,非常軟,他一直覺得和自己接吻的人,感覺一定會特別好,對方肯定會在第一次接吻后就愛上和他接吻的感覺!
那麼問題來了,那個人他到底在哪啊!
唐淵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說是要睡一會兒,但他根本就睡不著。
枕頭和床上,甚至是房間里,到處都瀰漫著祁遠的味道,光是嗅聞著這個味道就令他無法入睡。
更何況這個味道的主人此刻就坐在自己旁邊,屁股挨著自己的大腿,灼熱的視線猶如一匹餓急了的狼一樣的盯著自己,即便沒睜開眼,他都彷彿能夠看到他眼中閃爍的光芒。
輕輕嘆了口氣,唐淵疲憊的睜開眼睛。
「怎麼不睡了?」祁遠將眼睛從他的唇上移開,奇怪問。
「你是不是又餓了?」唐淵這會兒的鼻音略略有些加重,嗓音由於發燒的緣故而稍稍有點沙啞。
祁遠沒反應過來他的調侃,下意識摸了摸肚皮:「沒餓啊!難道它又背著我叫了?」
唐淵無奈的搖搖頭:「算了,我有點餓了。」
「啊?」祁遠驚道:「你一直沒吃飯呀?」
唐淵「嗯」了一聲:「交了後期想趴著休息一下再做飯,結果睡著了,再醒來就這樣了。」
祁遠想起來自己下午問他吃不吃飯的時候,他是說還沒吃來的,「你沒吃飯,下午我問你的時候,你幹嘛不跟我一起吃?」
唐淵道:「沒胃口,嗓子疼。」
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祁遠知道他的感受,頓時有點心疼他。
但是生病了,不吃飯可不行,沒有力氣怎麼和病毒抗爭?
祁遠想了想,問:「要不我現在給你點份外賣?」
唐淵皺眉:「不吃。」
祁遠道:「那要不我直接去給你買?」
唐淵:「……」
他問:「有區別嗎?」
祁遠摸摸鼻子,「要不我去對門大爺那給你乞討點糧食?」
唐淵:「……」他不想和他說話,還轉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
祁遠撓了撓頭,左也不行右也不是,無奈之下,他只好使出殺手鐧:「那不然,我下面給你吃?」
唐淵頓時又轉回身來:「嗯。」
祁遠:「……」真難伺候!
他攤了攤手道:「可是我家什麼食材都沒有。」
唐淵問:「不是下面嗎?」
祁遠:「……」
他高聲強調:「下面!重音在第二個字上!動詞!不是名詞!」
唐淵成功逗到了他,見好就收的側過身來,將左邊的腰胯部位轉過來:「我褲兜里有鑰匙。」
祁遠:「……然後呢?」
唐淵道:「你需要的我那都有,足夠你下面。」
祁遠:「下面!」
他突然覺得自己和他爭論這個好像有點傻,於是撇了撇嘴,眼睛在他微鼓的褲兜上溜了一圈,問:「你放心讓我這個沒做過飯的人去你廚房?就不怕我把你家給點了?」
唐淵十分大方:「請便。」
祁遠對他的寬廣胸懷一時無言以對。
就聽唐淵又道:「點著了還可以賴你家。」
祁遠:「……」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不過,賴在自己家……他摸摸下巴,暗笑著揚了揚眉毛,聽上去好像也蠻不錯的。
單腿跪在床上,祁遠伸手從他的褲兜里摸鑰匙,摸到了鑰匙后,還有意無意的捏了一把他軟垂的鳥,以回報他剛剛一直「下面下面」的調戲他。
開門進到唐淵家,祁遠熟門熟路的換鞋進到廚房。
唐淵家的廚房很整潔,空氣清新,纖塵不染,各種廚房用具分類擺放整齊,這對祁遠這種輕微強迫症來說很是舒服。
之前他也曾來過兩次唐淵的廚房,一次是看他做飯,一次是陪他一起,順便打打下手幫幫倒忙。
因此他的廚具食材都擺在哪裡,他心裡隱約也都有個數。
但是光知道這些沒用,對祁遠這個從來沒起過灶的人來說,就算是把所有食材都給他洗好切好擺在眼前了,他也一樣犯愁。
所以剛剛他到底為什麼要說給他下面吃?!真是不作不死!
祁遠揉著腦袋直嘆氣,要不他偷偷打電話叫一份外賣,然後再給他端過去假裝是自己做的?
但是沒做過飯的人一下子就做的那麼好吃,肯定會被唐淵拆穿的吧……
無奈的撇撇嘴,祁遠拿出手機,準備從網上搜一個簡易的教程,臨時抱一下佛腳。
生病的人不宜吃油膩和刺激性的食物,雖然他剛剛對唐淵說要給他下面吃,但是煮麵是個技術活,煮不好很容易咬不動或者煮過勁兒了不好吃,相比之下還是煮粥更簡單一點,然而白米粥又有點太清淡了。
他記得他以前生病的時候,他媽媽總會給他煮白米粥。但生病時候嘴巴里本來就沒什麼味道,再一吃這種東西,就越發的沒胃口。
再說人生病本來就身體弱,只吃粥怎麼能行呢!
指尖滑動屏幕,祁遠在手機上搜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皮蛋瘦肉粥的最簡易做法。
發帖的樓主還在帖子里重點標明了,即便是第一次做飯的人,按照他的做法去做也是沒問題的。
祁遠將教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把手機架在旁邊,按照教程中的要求準備食材。
因為之前他在對門大爺那裡學過一道簡易菜,而且這個教程也的確十分通俗易懂,因此沒費多少功夫,一鍋皮蛋瘦肉粥就做好了。
聞著自己獨立做出來的瘦肉粥的味道,祁遠的內心無比自豪,於是也不管唐淵家的廚房被他折騰的一片狼藉,他果斷的拿了一個大號的樂扣樂扣將粥盛滿。
盛粥的時候一不小心還燙了自己一下,不過他也無暇去管那些了,抱起自己的勞動成果開心的將其端到隔壁自己家去找唐淵邀功。
看著唐淵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親手煮的粥吞進嘴裡,祁遠緊張的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怎麼樣?」祁遠見他皺著眉不說話,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難道是太難吃了,以至於他都想不出詞來評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