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瘋子
潔白的牆壁堅強的挺立在四周，玻璃窗打開著，微風習習，偶然一片落葉或一隻知更鳥短暫的停留。槐香鋪天蓋地的襲來，小小的槐花隱藏在濃蔭中，將自己，與世界隔離……
宋子白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眉宇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是什麽，讓人兒在夢中也是這般的愁苦.……
吳茗從臥室裏出來，璟夜就衝上去詢問宋子白的情況，滿臉的焦急。
“茗？”璟夜問道：“他怎麽樣了？”
“情況不是很樂觀，但是，至少孩子沒事。”吳茗說，看著璟夜：“夜，我在他的體內，發現了一種藥物，是媚藥。”
“我知道，那個影響，是路子行雋改的，因為我相信嚴洛和宋子白，如果真做了，我相信你和我也不會怪他們。”璟夜說道，眉宇緊縮。
“是。”吳茗肯定的說：“那你為什麽會那麽說宋子白？”
“路子行檢視我，他早以將竊聽器派人安插在我家了。”璟夜淡淡的說：“你家說不定也有。”
“這樣啊，真是狡猾呢，你是想演一場戲。”吳茗看著嚴洛的病房說。
“是，我可以進去看宋子白麽？”璟夜有點焦急。
“可以，但是夜，宋子白不可以在受刺激了，我發現，他的精神有點問題，如果在受刺激，說不定會變成瘋子，也可能會把他自己逼死……”吳茗有些嚴肅的告訴璟夜：“出了這麽一出，我不敢保證他的精神會不會有問題。”
“怎麽……會是這樣……”璟夜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病床上那個瘦弱的身影。
宋子白醒了，他聽見吳茗說自己的精神會有問題。
宋子白沒有叫任何人，隻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璟夜和吳茗一起來到宋子白的病床前，宋子白似乎沒有看見璟夜一般，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
“你醒了？”吳茗看著宋子白：“認識我嗎？”
“吳茗醫生。”有氣無力。
“他呢？”吳茗指了指璟夜。
宋子白轉過頭看著璟夜，好久，才說：“璟夜。”
兩人稍稍歎了口氣。
這時，宋子白突然開口了：“吳茗醫生。”
“恩？”吳茗答應。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宋子白淡淡的說，瞳孔中沒有焦距。
“說什麽傻話？！你好好的！”璟夜開口，但他的眉頭就早已將他出賣。
為什麽？為什麽在聽到人兒說死的時候會這麽絕望？
為什麽？
璟夜……你也害怕我會死麽.……
宋子白看著璟夜，微笑著說：“別騙我了.……我都聽見了.……我會死的……是不是.……真高興.……要死了.……”磕磕絆絆的話語。
“璟夜，你看，是你將我逼瘋的，你現在還要我死，是不是？”宋子白失笑道。
“子白！”璟夜低吼了一聲：“你好好的，聽見了沒有，不許再說死字！你很好，孩子也很好！”那聲音，竟帶了一絲顫抖.……身體，竟不可仰製的顫抖.……
“孩子.……”宋子白盯著自己的肚子看了一會兒：“無所謂，不是嗎？”
璟夜一驚。
“反正他不知道是誰的。”
他還記得……
“呐……璟夜。”宋子白輕輕的說。
“什麽？”
“你說我瘋了，我就瘋給你看。”宋子白看著璟夜。笑儼如花.……
自從宋子白撂下這麽一句話後，就什麽也不說了，任璟夜怎麽哄都無動於衷，隻是一直在笑，燦爛的笑著。沒有苦笑、沒有冷笑隻是沒有感情的笑著……
晚飯的時候，璟夜好說歹說，才將粥喂進宋子白的嘴裏，而他，早已經很疲倦了。
終於，在宋子白假寐以後，璟夜昏昏沉沉的趴在了宋子白的床沿睡著了。
今夜的月光很是柔和，青枝懶懶散散的舒展著身體，宋子白看著床邊的人毫無感情。他不逃，因為他知道，隻要他一動，身邊的人就會醒來。
宋子白麵無表情的看著璟夜，抬起手在他的臉上比劃著：“為什麽，我會很怕你？”
明明該恨的。
“真想，殺了你。”宋子白輕輕的說。
“你下不去手。”原本該沉睡的人卻突然開口，璟夜他起頭嗤笑著將人兒的手放到心口。
“怎麽不睡？”璟夜微笑著看著宋子白。
“你不是也沒有睡嗎。”宋子白吃驚過後回複了平靜。
“嗬。”璟夜將宋子白的手放回被子裏：“你不睡，我怎麽敢睡？”
“呐，璟夜。”宋子白將手拿了出來搭在璟夜的手上：“我不喜歡這裏，我們回去好不好？去你的房間。”
“不可以，你還要接受治療。”璟夜回絕。
“這裏太冷了。”說罷，向賭氣一般將被子推了下去。
“好吧，好吧。”璟夜笑道：“誰讓你是我的人呢？”
你的人？璟夜……
“但是我們今晚就忍耐一個晚上好不好？”璟夜就如哄小孩一般哄著宋子白。
“恩，你上來和我一起睡吧。”宋子白想向旁邊移個位子，但被璟夜組織了。
“你一個人睡吧，我陪你。”璟夜說。
第二天，宋子白做完了檢查便回到了璟夜的別墅，璟夜早已將自己的房間改造成了隔音的，竊聽器在客廳，所以，他現在一般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都在二樓或者臥室裏辦，即使在客廳說話的時候，也盡量說一些反話。
宋子白坐在臥室裏等著璟夜，他看著不變的房間，心裏有些惆悵。
嚴洛出院了，由於胳膊上的傷，硬是被吳茗留在醫院裏，今天一早救出來將情報交給了璟夜，璟夜認真的看著資料，末了，嚴洛輕描淡寫的說：“阿茗將事情都告訴我了。”說罷，便離開了。
但是璟夜知道，他們再也沒有辦法像當初那麽好了。
回到別墅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今夜難得沒有月亮，璟夜走上樓，看見臥室的門緊閉著，以為宋子白睡著了，輕輕的打開門，裏麵漆黑一片，打開燈，發現宋子白蜷縮在沙發上，驚恐的看著他。
璟夜將外套脫下，一邊揉摸著太陽穴，一邊用疲倦的聲音問：“為什麽不開燈？”
“我睡醒了就發現天黑了，我怕黑。”人而已經緩和了過來，向璟夜擠了擠。
他怎麽忘了，人兒會怕黑的。
“我以後會在天黑前回來的。”璟夜向人兒保證。
“你就睡在沙發上？”
“恩。”宋子白點頭。
“吃飯了沒？”
宋子白搖頭，神情委屈的好像一個小孩。
“哎。”璟夜搖頭起身吩咐王管家做一些好吃的拿上來。
過了一會兒，許多清淡的食物拿了上來，還有一小碟的話梅，宋子白看到吃的，竟一改往日的平靜，迫不及待的衝到了桌子前。
“慢點。”璟夜連忙扶住人兒，歎了口氣，拿出公文看了起來，陪著人兒。
突然，宋子白“恩恩”的叫了幾聲，璟夜抬頭，看見人兒嘴裏有一直清蒸的蝦肉半吊在嘴裏，還有半隻蝦在外麵。
“咬住舌頭了？”璟夜汗顏，剛才宋子白吃的已經夠多了，這大概是他懷孕以來吃的最多的食物了，到不禁讓璟夜有些擔心了。
“唔！”宋子白朝他翻了一個白眼繼續哼哼。璟夜明白了，笑了起來，放下公文，站起身，張開嘴咬住了另外半截。
宋子白這才笑了起來，璟夜吃完後拍了拍宋子白的頭：“晚上不要吃太多了。”
宋子白很是聽話的停住了。
之後也是這樣，有時候撲上來對璟夜又咬又舔的，像一個撒嬌的孩子一般，有時候又害怕的躲在一邊，有時候就誰也不理的坐在窗子前麵看著外麵的風景。
害得璟夜每天都是一身的火，本來冷酷的他越發的冷漠，火氣大的很，下屬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工作著。
璟夜隱隱的覺得，這樣的宋子白，根本不正常，他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在裝瘋.……如果情緒得不到發泄的話，那麽……後果不可想象……
今天一大早起來，就看見宋子白坐在床上，睡眼迷蒙，麵色潮紅，襯衫的衣鈕也沒有係.……
一大早就受到如此的刺激無處發泄，璟夜可以欲知今天的心情是怎樣的了。
“喵~”宋子白輕輕叫道。
“今天是貓啊。”璟夜苦笑：“快去洗澡刷牙。”
宋子白跳下床卻不住的向後退，璟夜抓了一下，沒有撈著“喵~”宋子白叫道。
“聽話。”璟夜皺了皺眉。
宋子白向後又退了幾步，不住的喵喵叫，璟夜無奈，隻好下床來，將宋子白雙手製住。撓起了癢癢。
“聽不聽話？”璟夜挑眉問道，嘴角有了一絲微笑。
宋子白笑得渾身顫抖，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笨……笨蛋……你不知道……貓.……最害怕水的嗎……”
“哦？”璟夜停了下來，好笑的看著宋子白，突然，一把抱起宋子白：“怕不怕水，試試就知道了。”
宋子白笑著掛住璟夜的脖子，不住的笑著。
“子白。”璟夜說。
“恩？”
“過幾天事情完了，我們去旅遊吧？”
“去哪裏？”
“到時候再說，出去轉轉，對你的心情也好。”璟夜說。
“恩，沒關係，隻要有你陪著我就好了。”宋子白笑著說。
這句話.……似乎有人說過……
“璟夜？你怎麽了？”宋子白問。
“沒，沒有什麽。”璟夜搖了搖頭，走進了浴室……
兩人出了浴室，璟夜去換衣服，而宋子白來到了廚房開始做早餐，今天廚娘放假了，所以沒有人做法。
璟夜下了樓，看見廚房的身影有些驚訝。
“你想吃什麽？”聲音溫柔的好像是一位賢惠的妻子。
“你做？”璟夜看著宋子白。
“對啊。”宋子白揚了揚頭：“我做的飯很好吃的，你忘了？”
“怎麽敢忘？”璟夜笑了笑，走進了廚房。
殊不知，在他視線的死角，宋子白麵無表情的切著菜，目光陰狠。有說不出的詭異。
“對不起。”璟夜開口。
一直沉侵在自己思想的宋子白不禁怔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怎麽回答……
“對不起。”璟夜又說了一次，但不等宋子白回答，就繼續說了下去：“我本該……知道的.……我隻是.……”
不等璟夜說完，宋子白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回頭，踮起腳尖，吻住了那人的嘴唇。
對方立即反抱住他，一直深吻著，從嘴唇，一直蔓延到眼睛……
不是想吻你.……隻是不想在聽……
可是對方卻還是開口了：“子白，你想要報複我，你說出了，但是，不要在強迫自己了，好不好？”
報複？那樣還遠遠不夠……我要的，是比報複殘忍的多的。
“你在說什麽啊？夜，我聽不懂。”宋子白笑得很燦爛，於剛才派若兩人。
即使自己和他感情最融洽的時候，他也沒有叫過他“夜”。如果不是在這個時候的話.……
“好。”璟夜環住宋子白：“你若不想聽，我便不再說了。”
宋子白轉身去做飯。
“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他問。
“是。”那人回答。
既然回不去了，為什麽還要這般的殷勤？現在你的後悔，是多麽的廉價、多麽的虛偽啊。
璟夜，你將我傷的遍體鱗傷。
為何……
還要在試圖用真心……
換回我的感情……
你不知道嗎？
你已經.……
將我打入最深最黑暗的地獄中了.……
就不可能……
再將我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