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為什麽
第20章 他為什麽
房間裏光線很暗, 一點點碎光照進房間裏,倒在床腳邊的塑料凳子全部融入黑暗中。
段池淵此時心裏高度戒備,昏暗的環境裏, 他隻能隱約看清對方那張帶笑的臉,皮笑肉不笑的那種表情,讓人心裏毛骨悚然。
這種表情他曾經在她的臉上看到過。
第一次對他施,暴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她將他關進閣樓的雜物間裏一天一夜, 不給他一口吃的, 最後讓他跪在地上學狗叫才把東西扔在地上,讓他趴在地上吃。
他低頭吃的時候,對方就是這樣陰鬱的笑著。
汗毛在頃刻間豎起來,身體本能開始顫抖, 心裏害怕的想要逃跑,腳卻怎麽都移不開,那些被時間埋住的恐怖一點點冒出來。
但是比起她會折磨他的恐懼,現在他更怕那個對他好的徐臨柑會消失不見。
他想要那個徐臨柑回來。
他眼睛盯著那個正在箱子裏翻東西的人,心裏非常混亂。
“次人格”如果被主人格吞噬的話,就再也回不來了,主人格現在醒來了, 次人格陷入沉睡了, 他應該快點喊醒對方才行,要不然對方再也醒不來了怎麽辦。
他該怎麽做。
段池淵大腦飛速的運轉,突然一本書重重的往他這邊砸過來,擦著他的臉扔在了後麵牆上,他臉邊現在都能感受到書本在他臉頰擦過時帶的風。
緊接著好幾本都往他這邊扔, 砸在他腳邊, 砸在他眼前。
都是他平時最愛的那幾本書。
全程隻有劈裏啪啦的重物撞擊聲, 詭異又恐怖, 氣氛壓抑到極致。
段清延在外麵聽到裏麵接二連三傳出聲響,非常擔心,手拍著門,急切的詢問道:“怎麽了?”
“別進來。”冰冷的女聲從門後傳來,讓原本急著想推門而入的段清延定格在原地。
段清延沒有辦法,急的在門外打轉轉,時不時往門裏看去。
門裏。
散落一地的書,像廢墟一樣。
徐臨柑冷冷的看著一動不動的段池淵冷笑了一聲,走到段池淵放花的地方,拿起地上的水瓶連帶著瓶裏的花一起,她緩慢的向段池淵走去。
一動作明顯刺激到了段池淵,他伸出手要阻止。
花是她一步步帶著他去找的,他知道對方是想引導他,塑料瓶子是對方一早就準備好的,好像知道自己早就不會成功,給他一個可以存放的地方,這些都是她為他做的。
如果這些都被破壞了,是不是代表著那個沉睡過去的“徐臨柑”也會被破壞。
他不想這樣。
“不要。”段池淵吼道,當徐臨柑拿起瓶子要砸他的時候,他猛地的將瓶子搶過來,往旁邊跑去。
他不想“次人格”徐柑臨離開。
後背被人一把抱住,他用力掙紮,想要逃出去,卻感受到後背一陣濕意,所有掙紮的動作停止。
“對不起,對不起。”顫抖的哭音在他背後響起。
徐臨柑從身後將段池淵抱住,臉埋在對方的後背,她剛才那些舉動都是為了逼段池淵躲開,人在自己信任在意的人麵前,會本能的有底氣,這些底氣支撐著他們做任何事情,正是因為這樣,越親近的人往往最能在不經意之間傷害人。
她在賭,賭段池淵還是有那麽一點在意自己的。
她知道她這樣做是不好的,可能還會對孩子造成二次傷害,可是她真的怕了,她以為教育他反抗和躲避這件事情可以慢慢來,當親眼看到他被別的孩子打倒在地,血液從身體流出來一刻,她才知道是錯的,不能慢慢來。
一想到以後若是有壞人要將他綁住虐,待,他都不會有反抗和躲避的話,那他會有什麽可怕的下場。
背部全部都是冷汗,心現在都還是麻的。
還好這個方法成功了,當段池淵從她手上搶走東西時,她仿佛被抽空了力氣,站都站不住,她的行動也是背負著巨大的壓力開始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成功後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哭,但是那種“劫後餘生”的麻感現在還在她血液裏亂竄。
徐臨柑的臉貼在段池淵的背上,聲音顫抖為自己的行為解釋道:“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段池淵我隻是想嚇嚇你,沒有真的要傷害你的意思。”
段池淵愣在原地,突然想起了那些因為自己太過害怕而忽視的細節,砸不到他身上的書,就連對方手中即將要砸向他的水瓶都是很慢的速度,要不然自己不會搶到。
門外,來回踱步的段清延聽到細微的哭聲,他靠近門邊仔細聽,聽出是徐臨柑的聲音,腦中的線啪嗒一下斷掉,直接推開門往裏麵衝。
柑柑在哭。
推門開門衝進去,滿地狼藉的模樣映入眼簾,段清延腳步停頓片刻,就跑向徐臨柑的身邊,聽到徐臨柑斷斷續續的哭泣的聲,急的不知道怎麽辦,也蹲下來往那邊靠,口裏不停的喊著:“柑柑。”
徐臨柑深呼吸控製自己的情緒,伸手將貼在臉邊的頭發撫到耳後,緩慢抬起頭,哭的紅紅的眼睛望向段清延,哭紅的鼻子抽動下,道:“我沒事。”
徐臨柑用手背將臉頰上的淚水抹去,將段池淵轉過來,直視著他的眼睛,沙啞道:“段池淵記住今天逃跑反抗時的感覺,也沒有那麽可怕,不要傻站在原地等別人欺負你,知道嗎,要學會保護好自己,如果真的不會打人,那至少也要學會逃跑。”
徐臨柑的氣息逐漸平穩,望著對方黑漆漆的眼睛,沒有任何回應的姿態,喉結滾動,她嘴角扯出一個苦笑,鬆開放在段池淵身上的手,舔了舔嘴唇,最後什麽都沒有說的,站起身子。
沒有什麽大不了,下次在想別的方法。
心裏是這樣告誡自己的,失敗也不要在意,可能是站起時腿麻的感覺,讓她的心也跟著麻了,心像是被什麽敲打著,一點點敲下去,讓她很不好受。
“好。”背後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徐臨柑的虹膜放大,嘴巴微微張開,低頭向段池淵看去,她急著確認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我會的。”段池淵板著小臉嚴肅說道,烏黑黑的眼睛直視著徐臨柑。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能對徐臨柑開口說話了,但是他知道他看著她不會像看別人那樣有恐懼感。
“你說話了,你沒有讀故事的時候和我說話了。”徐臨柑用手指了指了他,又指了指自己,最後大笑起來,“你能說話了。”
徐臨柑高興的想要去揉段池淵的頭,但是就在即將要摸到的時候收回手,訕訕一笑:“段池淵你現在可以和人溝通了是嗎?”
段池淵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他彎下頭,將自己的腦袋伸過來。
徐臨柑眼睛眨了眨,看著遞過來的圓腦袋,心跳開始加快,舔了下上嘴唇,試探的伸出手。
手指間傳來柔軟蓬鬆的觸感,徐臨柑揉著揉著就笑了。
“隻和你。”稚嫩的聲音在下麵響起。
手中的觸感消失,段池淵抬起頭,走到一邊將懷中的水瓶和花放好。
“什麽意思?是隻能和我自然溝通嗎?”徐臨柑追在他身後問道,段池淵沒有理她,而是蹲下身子去整理書,見他不理自己,徐臨柑也不追著問了,而是轉變了反向,道:“你在伸頭過來給我揉揉唄。”
段池淵沒有理她,隻是清書的動作比之前快了不少,而他暴露在徐臨柑視線中的後頸和耳垂卻紅的異常。
真是個傲嬌鬼。徐臨柑笑著。
突然原本站得好好的段清延猛地彎下腰,將自己的頭往她手邊送,徐臨柑看他這副模樣,又好笑又無奈,最後沒用多大力道,在頭上拍了下:“抬起來,什麽都要和崽崽比,你呀你。”
段清延不情願的抬起頭,眼巴巴的望著徐臨柑,無聲勝有聲,可憐兮兮好像被欺負的樣子,簡直不要太過分。
“好了,一起幫忙整理東西,等下出去走走。”徐臨柑說道,蹲在地上一起把東西整理完,然後走到攝像機麵前,重新把攝像機和收音器給鏈接起來。
等她房間的鏡頭重新出現在觀眾視線中後,彈幕上刷的飛起。
徐臨柑俏皮的衝著鏡頭眨了下眼睛,手遮住一邊臉,小聲道:“我拆設備的事情不要告訴導演聽哦,這是秘密。”
【徐寶貝你真勇,我第一次看到上節目拆設備的。】
【啊啊啊,徐寶貝近看一個毛孔都沒有,好漂亮啊。】
【晚啦,導演已經知道你拆設備啦!】
導演那邊第一時間已經知道徐臨柑拆除了設備,但是為了節目效果沒有第一時間過來抓人,但是給徐臨柑“安排”了一個驚喜。
徐臨柑現在還不知道有什麽等著她,目前她隻想帶著一大一小沿著稻田走走,出了事情,多放鬆下也好。
那知道在田間沒有走多久,導演組就把“大驚喜”送給了徐臨柑,她因為私自拆除設備,需要在後期的節目上去蹦極。
徐臨柑聽到節目組的安排後,就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蹦極妙呀。
不過節目組因為她私自拆除節目設備的事情,特意將不能動設備設個消息講給所有人聽,那知道嘉賓一聽,都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一個個都躍躍欲試模樣,引得鏡頭外的觀眾哈哈哈大笑。
晚上,嘉賓統一去村子裏的溫泉館裏洗澡回來,這個小院子沒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必須要走到村頭開的溫泉館洗澡。
這個村子因為風景宜人,在加上天然溫泉,來的遊客不少。
夜裏的溫度驟降,冷風吹在田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和蟬鳴蛙叫一塊給這夜間配上背景音樂,這兒的路燈修的不多,已經風吹雨打多年的路燈亮著微弱的光,田間的路並不寬,大家挨在一塊走,倒也不覺得這夜晚的溫度有多冷。
今夜天上沒有多少星星,徐臨柑收回目光,伸手想從段清延拿著的背包裏拿出水壺喝水,背後就傳來一道聲音。
“徐臨柑。”林楠吉拉著自己的孩子跑過來。
幾人站在路燈下,上方漂浮著白色的塵埃。
林楠吉臉上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道:“今天上午是我孩子做過頭了,我們道歉,賠償你看多少錢合適。”
說罷,用手推了推在一邊拉攏著臉,一臉不情願的林湫蔚,推了很多次,對方才極不情願的臭著臉說對不起。
一看就是被逼的。
林楠吉尷尬的笑了笑,雙手摩擦,幹巴巴道:“小孩子的摩擦而已,過段時間就好了。”
徐臨柑的笑容也淡下去,將他說的話重複出來:“小孩子的摩擦而已。”
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她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說一句,就帶著段池淵離開,沒有說原諒或者不原諒,絲毫也沒有提賠償金的事情。
就想幾句道歉沒事了,這怎麽可能。
她這人向來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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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三天過去了,段池淵額頭上的繃帶也在今天被換下來。
在之前,程疏懷帶著林湫蔚上門道歉,林湫蔚還是一臉情願的樣子,程疏懷氣的當場就要他跪下,不過徐臨柑阻止了,她看得出來程疏懷是真心帶著孩子來道歉的。
程疏懷出身書香門第之家,家裏都是讀書人,她聽人說段池淵喜歡生物學,就托自己的教授父親找到同校的生物學者推薦書,在托人找到這些推薦書,然後打包送過來,這些書可不便宜,有些版本都已經絕版了,這是帶著誠意來道歉的。
段池淵很喜歡她送過來的書,而且他本人也決定原諒林湫蔚,其實沒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他一直都認為是自己撞到對方後麵才會發生一係列的問題。
孩子自己都表示接受了,徐臨柑也沒有多計較什麽。
程疏懷走的時候,段池淵還在後麵鞠躬了下,也不知道這個動作代表什麽,是感謝對方送的書,還是有別的意思,比如“道歉”。
段池淵換下繃帶後,原本纏著繃帶的頭發形狀還是固定的,呈現下麵扁平上麵凸出爆炸的樣子,像個蘑菇一樣,又可愛又好笑,徐臨柑對著他這發型笑了半天,最後把孩子笑的不肯看她,才改口說可愛一直道歉。
最後徐臨柑用自己的發膠將對方頭發弄蓬鬆,做了個發型,對方才肯理她。
那知道,這事情還沒有過去多久,節目組就通知今天的任務是去後山上去找蘑菇和野菜或者別的東西來當今天的晚餐。
徐臨柑一聽到蘑菇這兩個詞就笑,一下又把段池淵給惹毛了,去山上的路上怎麽都不肯理她,但是見她要拿籃子,又把籃子保護好,不讓她來拿,不讓她做事。
徐臨柑還能怎麽辦,就隻能笑了。
後山很大,路也沒有很陡,來的時候還看見幾個村民背著籃子從山上下來,村子裏的人沒事也會來這裏找東西。
小孩對找蘑菇的事情都很感興趣,來的路上就說要比賽看誰采的蘑菇最多,裏麵最熱情的應該就是季甜都了,拿著籃子東看看西瞧瞧,嘴裏哼著歌,非常熱情。
對比下自己家這個沉默寡言,觀察四周的小鬼,徐臨柑覺得她家這位就不是那麽快樂的樣子。
白塢悅和季醞哲這一組就走在他們一家前麵,無時無刻的都在秀恩愛,徐臨柑都看了一路了。
不過有一說一,小說裏的男主季醞哲是真的很喜歡白塢悅,真的生怕她累著了,反正就是殷勤的緊,難怪原主會看到他們就生氣,太過恩愛的組合,讓不幸的人看到,隻會覺得痛苦。
徐臨柑在心裏想到。
小朋友找蘑菇和野菜都很開心,不過隨著時間推移,這些越來越難找,大家走了很長的路,都沒有看到一個蘑菇。白塢悅的鞋子有些磨腳,她靠在一個樹上休息,腳尖踢輕輕按壓地麵。
滿眼都是她的季醞哲一眼就發現了,二話沒有說就蹲在她的前麵,意思她到他背上來。
白塢悅起先是拒絕,但聽到季醞哲說她要是在這樣就要公主抱了,便連忙撲到他後背上去。
周圍傳來起哄的聲音。
徐臨柑在後麵看得是津津有味,現場磕糖果然是最有趣的。
衣角被人拉住,徐臨柑轉身看去,對上了段清延幹淨的眼眸,還沒等她問怎麽了,段清延直接蹲在地上,手還不停的排著自己的背。
柑柑看的那麽認真,一定也想這樣做,他也可以。段清延想到。
【秀恩愛大比拚?不要這麽內卷的段總!】
【哈哈哈,也太好笑了。】
【導演,這兩組同框真的好像在拍戀綜啊,好甜。】
【笑不活了,有樣學樣係列。】
【段總真的好自覺,男德學院高材生吧,這鐵定首席位的。】
徐臨柑看著他的一係列動作,半天才反應過來,心裏真是覺得又好笑又無奈,這人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腦回路,讓人哭笑不得。
“起來啦。”徐臨柑伸手將段清延扶起來,笑著說道:“我腿又沒有不舒服,我還能走。”
站起來的段清延看看前麵正背著人走的季醞哲,又看看徐臨柑,嘴角微微往下扯。
他也想背著柑柑走。
而此時,小朋友這邊。
“這裏有蘑菇,好漂亮啊!”
肖淮繪手上拿著一個漂亮的杏色蘑菇,形狀飽滿,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他高興的舉著,像是自己找到了什麽寶物般。
“這個蘑菇我還沒有拿到過,你可以把這個蘑菇給我嗎?”季甜都看著他手上的蘑菇,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說道,她伸手從自己的籃子裏拿出幾個小蘑菇,“我可以用這些和你換。”
肖淮繪摸著下巴想了想,“行吧,我也沒有你這樣的蘑菇。”
說著他就要將這個蘑菇放進季甜都的籃子裏,卻在這時被另外一個人拿走,他抬頭看去,隻見段池淵將他手上的蘑菇拿走了。
“你幹拿我蘑菇呀,還我。”肖淮繪不解的說道,伸手想去拿段池淵手上的蘑菇,但是被對方躲開。
段池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多管閑事,但是看著季甜都用好蘑菇換這個不能吃的蘑菇,他就沒有忍住。
他還沒有和對方說對不起,一定是這個緣故,讓他覺得愧疚。
季甜都氣的臉嘟起來,以為段池淵是因為之前的事情還欺負她,用手指著他說道:“你這個人是個壞人。”
說著就去搶蘑菇,段池淵將手舉起來,讓對方搶不到蘑菇。
這邊鬧出了動靜。
程厥聞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將選好的蘑菇放進自己的筐子裏,抬頭往吵鬧的源頭看去,看見了段池淵手上的那個蘑菇,他一眼就認出這是個毒蘑菇,是吃不了的。
他推著眼鏡往那邊走去,“你們先別吵了。”
還在爭吵的三個孩子聽到他的聲音,轉頭看向他,他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解釋,在一邊看了許久肖幕聞走過來。
“好啦,我們要往前麵走了。”肖幕聞一直看著這邊的情況,他跟其他大人說了,他來盯小孩,他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把腰給扭了,不能彎腰,自然不好去找什麽蘑菇野菜,就自願擔任看孩子這麽一個角色。
他從段池淵手中拿走那個漂亮的蘑菇,對小朋友們說道:“這個是毒蘑菇,小池是怕你們帶回去吃了,才要拿的。”
“啊,那是我們錯怪他了。”季甜都說道,轉身就和肖淮繪一起向他道歉。
見他們兩個人道歉,肖幕聞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段池淵說道:“不過小池,你下次如果遇上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來找大人好嗎。”
見段池淵點頭,肖幕聞開心的拍著他的肩膀,道:“你這小子還蠻聰明的,認識很多蘑菇品種嗎。”
段池淵想了想,停頓片刻後才點頭。
見他這樣認真的模樣,肖幕聞笑的更開心了,起了逗他的心,道:“除了采蘑菇,你還能找到別的東西嗎?”
段池淵看了下他,然後將自己的籃子捧到他的麵前。
“那我可看了。”肖幕聞拿起他的籃子,低頭一看,嘴巴下一秒就張開的很大。
籃子裏滿滿一籃子,但是蘑菇和野菜很少,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草和葉子,葉子上方有幾個沾著泥土的野人參。
看個頭,最少都有個五十年。
野人參旁邊還有一些他認得出來的中藥材。
他伸手往裏麵摸,居然還摸到了一捧濕軟的土,居然還裝著土進去。
肖幕聞伸出手,嘶了一聲,看段池淵的目光瞬間就不一樣了,之前聽到有人說他很喜歡生物學,隻當他對植物有了解,但是看到對方摘了一籃子的綠色植物,在加上他認出來的那些中藥材,心裏覺得這孩子不是很喜歡生物,應該喜歡中醫。
這麽小就能分清,是學中醫的好苗子。
他爸爸就是個有名的中醫,他認識這些草藥,就是因為小時候他爸爸逼著他學過一段時間的中醫,不過他實在是沒有這個天賦,最後放棄了。他家就這麽一根獨苗,他不學醫後,家裏就沒有後人學本事,他爸爸也是個挑剔的,來他門下拜師的無數,他都搖頭拒絕了。
拒絕就算了,但是他每天都想找個徒弟,在家一直念叨著。
肖幕聞上下打量著段池淵,越看越滿意,沉穩寡言,懂事愛幹活,性格溫和,最主要的是天賦好,人聰明,這不妥妥的好徒弟嗎。
越看越像自己爸爸會喜歡的好徒兒。
“小池啊,你可真聰明,是個神童吧,你對植物很感興趣是吧。”肖幕聞爽朗的大笑道,開始誇段池淵,他可不是什麽虛偽人,能誇出來的話,都是他覺得對的,他才會誇。
程厥聞在一旁聽到,失落的底下頭,然後又看向肖幕聞,剛剛他也發現了那個是毒蘑菇,是不是他也很聰明,是個神童,他好想把這些告訴對方,但是又不敢開口,隻好默默的跟在他的後麵。
他喜歡聽別人誇他,這樣他就可以把別人誇的話和媽媽說,這樣媽媽就會溫柔的抱著他說愛他,心情好的話會帶他去海洋館,他就不用在寫那些數學題了。
肖幕聞一直和段池淵說著話,對方回應他的隻有偶爾的點頭,但是他還是滔滔不絕的誇著,他知道段池淵說話上麵可能有些問題,但是這樣的好苗子他是不會錯過的。
帶著這些小朋友往前走著,正好大家夥都走累了,坐在一塊空地上休息。
他趁著這個時候來到徐臨柑的麵前。
“徐臨柑你家的孩子可真了不起,好幾種草藥他都找得到,你平時在家教的?”肖幕聞問道,徐臨柑接過段池延遞過來的水,望著他。
“什麽草藥?”徐臨柑還沒有反應過來。
肖幕聞指著段池淵的籃子,道:“小池摘了很多種草藥在籃子裏呢,對了,剛才他還認出了毒蘑菇,他也太聰明了。”
徐臨柑一聽臉上露出喜色,看著蹲在一旁的段池淵,語氣滿是自豪:“他從小就聰明呢,我們家沒有人教他,他自學的,很有天賦吧。”
“當然有,你看要不要送。”肖幕聞的話剛說道一半,突然一陣巨大的聲音從前麵發出來,將他後麵說的話遮蓋住。
響聲很快又消失了,大家都沒有當一回事。
“你剛說什麽?”徐臨柑將目光從發生巨響的方向移開,轉頭問肖幕聞。
“是這樣的,我覺得你孩子是個神童,可聰明了。”肖幕聞說著就坐到徐臨柑的身邊,“我有個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在一旁的段清延可不樂意看兩個人挨的這麽近,他自己又坐過來些,貼著徐臨柑坐,然後一直瞪著肖幕聞,冰冷的眼神讓肖幕聞倍感壓力。
餘苾顏就坐在徐臨柑不遠處,兩人之間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什麽天才,什麽神童,估計是想巴結段清延才說這樣的話,認識些植物有什麽用,做中醫有什麽用,哼,學出來也沒什麽大本事,他兒子以後一定會當上厲害的企業家,賺大錢。
心裏是這樣想著,但是看向自己孩子的時候,眼睛裏還是流露出了不爽。
這不爭氣的東西。
程厥聞看到媽媽這個眼神,心冷了半截,媽媽怎麽又這樣看他了,對,一定是他沒有得到肖叔叔的誇獎,他也認識毒蘑菇的,他也找出毒蘑菇,肖叔叔就會誇他,媽媽就會再次喜歡他的。
他拿起地上的籃子,“媽媽,我去找些蘑菇。”
“去吧,去吧。”餘苾顏眉毛都沒有抬一下,敷衍道。
程厥聞失落的低下頭,片刻後,手握緊籃子邊緣,心裏默默發誓,他一定會找到很多毒蘑菇。
原本坐著休息的季甜都看見程厥聞采蘑菇,拉著身邊的林湫蔚也跟在對方後麵去找蘑菇,段池淵早在他們之前,就蹲在地上摸土,研究土壤。
幾個小朋友又這麽湊在一塊,彼此幹著自己的事情。
程厥聞用心的找著毒蘑菇,可這一次他怎麽找都隻能找到可以食用的蘑菇,因此泄氣的坐在一邊。
一陣激烈的巨響從前方響起。
全體人站起來,幾秒鍾不到的時間,幾個壯大的野豬衝出來。
而程厥聞離野豬最近,他哭著尖叫,很快就激怒了一隻野豬向他衝去。
“小心。”離他很近也在找蘑菇的季甜都想拉著他一塊跑,跟著季甜都後麵走的林湫蔚也跟了上去,段池淵不知道怎麽怎麽想的,明明這個時候他應該要逃跑的才對,過去無非是送死,但是也伸手去拉季甜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28 17:49:58~2022-04-29 14:37: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摘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