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JJ首S發F
紫穗盯著宮人上下打量,隨即命令道:「把這隻貓給本公主弄下來。」
宮人抬頭,一隻黃白相間的野貓正伏在樹的最頂端,貓眼緊閉大睡著,完全不理會樹下的聲音。
「可,可是.……」宮人期期艾艾道:「奴婢不會爬樹。」
「本公主管你會不會爬樹。」紫穗明擺著蠻不講理:「它不下來,我就要你好看。」
宮人顫了顫,連忙四下張望:「那,那奴婢去找個竹梯來,幫娘娘把貓抱下來?」
紫穗覺得這法子不錯,道了聲好。
宮人慌慌張張去找竹梯,顏落在殿門處縮了縮身子,想回去,剛轉身卻被喊住。
「你!」
顏落回頭,不出聲。
紫穗又道:「你也給本公主過來。」
顏落小著聲道:「我?」
「沒錯,就是你。」
顏落吸了吸鼻子,猶猶豫豫,想了想,還是回身要往殿內走。
紫穗一愣,在這皇宮,竟有人敢無視她的命令,氣急了,小跑上去,用手拽住顏落的手臂將她往外拖。
顏落不喜歡兇巴巴的人,被拖著也不是很樂意,她踉蹌,步子不穩,總覺得好像離殿門遠了,心裡便開始有些慌了,擺動身子開始掙扎:「你這人好奇怪,快點放開我。」
紫穗並沒有拖著顏落離開太遠的地方,只是回到了方才的樹下,她停住步,鬆開手,回身,這才算看清了顏落的模樣,看樣貌和衣著,她皺眉:「你不是宮裡的宮人?」
顏落沉默不語,只是揉了揉被拽疼的手臂,在原地轉了一圈,想回去,卻認不清方向。
「本公主在問你話呢!!」
顏落總聽李夜秋在旁人面前自稱本王,一直覺得奇怪,這會又聽見兇巴巴的女人口口聲聲自稱本公主,也很奇怪,想了很久,忽然開口道:「本,本落兒才不是宮人呢。」說完,好像哪裡怪怪的。
「什麼呀。」紫穗噗嗤笑出聲來,她覺得這丫頭挺有意思的,想再說些什麼,不遠處的殿內傳來焦急的腳步聲,她瞟了一眼,要拉著顏落走,見顏落死賴著不願,皺眉,索性扛在了肩膀上,邊跑邊道:「你都不吃飯嗎?才這麼些分量?」
顏落不停撲騰,哪裡有女孩子力氣這麼大的,而且:「你快點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裡?」嗚嗚嗚,她早說過了,這皇宮一點都不好,連人都奇奇怪怪的。
姚婕從殿內跑出來,樹上的野貓還在酣睡,樹下的片片落葉還在翻動,去找梯子的宮人抱著竹梯小跑來,沒看見紫穗,倒是看見了姚婕,於是慢下步子,道:「娘娘。」
「落兒呢?」她現在的感覺差極了,顏落不在殿內,眼下似乎又不在殿外,姚婕看向宮人:「你去哪裡了?落兒呢?」她又問了一遍。
宮人下意識看了看殿門處,走時,王妃還扒拉在那呢,她僵了僵,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道:「方才紫穗娘娘在殿外,說是要樹上的野貓,奴婢這才去取梯子……王妃她,會不會同紫穗娘娘一道玩去了?」
宮人覺得,這樣說能讓姚婕稍稍放寬心,可姚婕卻是一臉驚恐,什麼?和那個蠻不講理的紫穗公主一道玩?姚婕有些暈,這下完了。
「娘娘。」見姚婕向右側走,宮人放下梯子跟上:「娘娘這是要去哪裡?」
姚婕沒回頭也沒出聲,能去哪裡,當然是奔著那個刁蠻公主的寢宮去了。
她都能想象出李夜秋若是知道了會擺出怎樣一張臉來。
紫穗扛著顏落走了很長時間,走過了御花園,踏上長廊,到了長廊盡頭,向左側行,又過了一小會,她停下,向著跪在眼前的幾個侍衛,眉眼微皺:「讓開!」
「娘娘。」其中一個侍衛抬頭:「還請娘娘快些回去吧。」
紫穗將顏落放下,顏落妄圖想要撒腿就跑,卻被紫穗用力按住,而後,聽見紫穗這樣說道:「她迷路了,我送她出宮。」
侍衛一愣,先不說這紫穗娘娘為了出宮天天想著法子瞎掰,就說被她按住的姑娘,他們先前剛見過,是同祁王一道入宮的,再加上,聽聞祁王昨日迎娶了祁王妃,這麼細細琢磨一下,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姑娘定是祁王妃,而且,看她的神情,分明就是不願,都快哭出來了好不好。
侍衛正苦於不好回應,只聽顏落道:「我沒有迷路,我不要你送我出宮,我要回去,我要和夫君一道回去。」說完,她扭了兩下,掙脫開來,不高興道:「你這人好奇怪,莫名其妙對人那麼凶,莫名其妙扛著我就跑,現在還莫名其妙要送我出宮,果然,宮裡的人最討厭了。」心裡又暗暗道:除了娘。
李夜秋以往就是為了進宮才很少陪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因為心中多少有些怨。
宮門處,一片寂靜,明明是七月,可跪在地上的侍衛卻打了個寒顫,這兩人,一個是刁蠻不講理的南詔公主,一個是那冷麵祁王的王妃,看似都不好惹,咽了咽口水,還是在這跪著吧。
「夫君?」紫穗倒沒很在意後面的話,只是盯著比自己矮一些的顏落,問:「你夫君是誰?」
「李夜秋。」
紫穗思了片刻,從沒聽人提起過這名字,又問:「李夜秋是誰?」
顏落嘟囔:「李夜秋就是李夜秋呀,什麼李夜秋是誰。」這個本公主好笨。
紫穗擰眉:「什麼李夜秋就是李夜秋,我就是不知道李夜秋是誰,才問你的呀。」
一聲聲李夜秋,扎得侍衛好疼,想了想,還是擅自開口道:「回,回稟娘娘,是祁王殿下。」
紫穗又思了片刻,恍然大悟:「哦,祁王殿下,就是那個總是冷著張面,好像誰都欠了他似得那個祁王爺?」說李夜秋她不清楚,但祁王爺她見過,好看,但不討喜,見誰都板著臉,就算同你笑一笑,總覺得極其敷衍,而且,明明只是個王爺,可有時同李宏軒在一塊,那一言一行都有著君王的風範,不想苟同,但心裡確有想過,那冷麵王爺更像是皇帝,於是,一絲不悅浮上心頭:「那你是個瞎子吧?」她有聽宮人在背後嚼舌根,說,祁王要娶的王妃是個胡人小瞎子,現在看看,便是這小丫頭了。
顏落反駁:「他才沒有總是冷著張面呢。」
「哦?」紫穗向著她:「你連他長成什麼樣都不知道,好看你也不知道,不好看你也不知道,那你又怎麼會知道他沒有總是冷著張面。」
「不許你說他壞話!」顏落咬著唇,鼻子酸酸的,她不想待在這裡了,但又很不甘心,手捏成拳頭吼道:「他長得才不難看呢!!」
紫穗愣了愣:「我又沒說他長得難看。」
顏落只記得紫穗方才說了不好看這三個字:「你說了!」
真是的,這丫頭怎麼比她還要蠻不講理,紫穗抬頭看了看天:「不讓出宮就不讓出宮。」向著右側走,走了幾步又停下,轉身向著顏落道:「你不走嗎?難不成想站在這裡等你夫君?」
顏落輕哼了一聲,不打算再理睬她,自顧自轉身,往前走,想去找李夜秋,可卻一腦門撞在了樹榦上,正捂著鼻子,又被紫穗不由分說拉拽走了。
看著兩人漸遠的背影,幾個侍衛這才起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恩,還是去稟告一下吧。
繞過曲折的小道,穿過種滿花的小園,等四周越來越冷清,紫穗才停下。她的身旁是皇城北面高高的城牆,有好幾次她都想爬牆出去,可她的丫鬟靜好就像是個老婆子,嘮嘮叨叨,怕這怕那,跟靜好在一塊,想幹什麼,準保都不能成,她每天都想出宮,但今個是真的沒往這處想,甩開靜好在宮裡溜達了一圈,瞧見樹上有隻野貓,想帶回去解解悶,可那野貓死活不肯下來,在南詔是這樣,到了中原還是這樣,小貓小狗似乎同她不親。
「你放開我呀!」
看著好不高興的小丫頭,她發現,不僅是小貓小狗,連這個小丫頭也同她不親,不過算了,她也沒想著要同這丫頭能有多親近。
「我又沒要把你怎麼樣,你不出宮,那你幫我出宮,等我出宮了,你不就可以去找你夫君了。」
顏落微皺眉,好久,她才開口:「怎麼幫你?」
紫穗笑道:「你讓我踩著你的肩膀爬出去。」
「踩著肩膀?」顏落猶猶豫豫:「這樣就能出宮了嗎?」接著想到什麼,又道:「你這是偷跑出去吧?」
紫穗豎著眉看她:「你不幫我?那我只好拖著你一起了。」
「不要,你不要拖著我了.……」顏落是真不想再跟著她了,躊躇了片刻,道:「那我要怎麼幫你?踩著我的肩膀?要怎麼踩?」
紫穗滿面微笑,拍拍她的肩膀,:「你蹲下。」見顏落聽話地蹲下,她再道:「我現在踩著你的肩膀,我讓你站起來你再站起來,知道了嗎?」
顏落不明不白,點點頭:「好。」
紫穗抬腳,先是右腳搭上顏落的肩膀,等瞧著顏落還沒到一踩就塌的地步,便放心地將左腳也踩在了顏落肩上,搖搖晃晃,紫穗扶著牆,命令:「好了,站起來。」
「哦,好……」應是應了,可顏落想要起身時才發現,好像,站不起來了,原以為踩個肩膀很簡單,可現在看看,似乎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全身抖顫顫,勉強站起了一些,可這個人梯已經開始劇烈晃動。
紫穗不滿道:「你別晃呀,怎麼這麼沒用。」
「可,可,你真的好重呀。」顏落咬著牙,一用力,站了起來,這多虧了平時在府里竄上竄下,看著弱不禁風,其實身子還算硬朗。
「好,好,就這樣,我已經看到城牆外了,哎,哎,你別亂動。」
顏落分不清東西南北,不是她想亂晃,但多少有些力不從心了,腳下站不穩,肩膀壓著還好重,心裡還暗暗催促這個本公主怎麼還不爬出去,身後傳來腳步聲,不止一人,是好多好多人,腳落地,聲很重,還很急促。
「落兒!」
聽到聲音,顏落一抖,綳著的一股子氣全泄了,回身,忘了肩膀上還有人,等肩膀變得輕輕鬆鬆時,等聽見紫穗尖尖喊了一聲時,顏落捧著面尋著某處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寢宮裡,被摔到渾身疼的紫穗躺在床榻上,宮人查看了,只是手臂上有幾處擦傷,傳喚了太醫,李宏軒立於床榻前,看著:「你若是想出宮,同朕說一聲便是。」
紫穗斜睨了睨李宏軒,很快看向縮在李夜秋身後的顏落:「都說了讓你別亂動了。」
顏落一怔,害紫穗摔下來,她覺得很抱歉,可方才已經賠過不是了,現在不曉得該再說些什麼,只好低著頭,錯應當不是她的,可她卻一副錯很大的模樣。
紫穗還想說些什麼,冷不防被李夜秋一瞪,要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什麼嘛。
這時,太醫從殿外進來,躬身,女醫官為紫穗查看,隨後,太醫幫著再把了把脈,外傷內傷可一點都不能耽擱。
片刻,太醫躬身回道:「娘娘並無大礙。」話罷,停了少許,又接著道:「恭喜皇上,娘娘她有喜了。」
站在一旁的靜好一愣,紫穗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半天,臉色大變,高著聲道:「你說什麼?!」
太醫微張了張口,李宏軒揮手:「你下去吧。」
「是。」
太醫帶著女醫官退出寢宮。李夜秋面色不改,向著李宏軒道:「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李宏軒未回頭,應了聲好。
李夜秋帶著顏落離開,遠離寢宮,顏落小著聲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害她摔下來的。」她鼻子一酸,在裡面忍了好久:「她會不會有事呀?是不是我害她有喜了?那是不是傷得很嚴重呀?」
她好想哭,感覺自己闖了大禍。
李夜秋停住步子,靜靜站了會,片刻后,笑出了聲,把周圍的宮人和太監都驚到了。
冷麵祁王居然笑了,還笑得這麼開心。
「她有喜了可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李夜秋覺得,有些事,還是有必要讓她明白,但不是現在,收住笑,輕拍去她肩膀上的灰:「肩膀疼嗎?」
有些疼,但她能忍住,於是搖搖頭。
遠處,姚婕第二趟朝這趕來:「落兒。」
停步,看看李夜秋那眼神,乾笑,拉著顏落的手道:「走,娘帶你回去洗洗。」
顏落難過道:「娘,那個本公主有喜了。」好像是她害的,可李夜秋又說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想不明白。
姚婕一驚:「是嗎!!」真好呀,再望了望顏落,沒事,沒事,房都圓了,應該離有喜不遠了。
寢宮內,李宏軒看著靜好道:「你也下去。」
在靜好要挪身時,紫穗下了床榻,鞋子都沒穿上:「為什麼要讓她走,她是我帶來的丫鬟,我讓她留下!」瞪著李宏軒:「太醫為什麼會說我有喜了?是你故意的嗎?故意耍我要我難堪是嗎?」
李宏軒望著她,目光和神色彷彿是告訴了她什麼。
紫穗咬著唇,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半月前,她同那個孫皇后又吵了吵,隔天,她碰見孫皇后偎在李宏軒懷裡哭哭啼啼,她最討厭這種女人,吵不過了,就去男人跟前顯擺自己有多可憐,噁心死了。
那天夜裡她喝了些酒,醉了,就在寢宮裡罵罵咧咧,說李宏軒是中原最沒用的男人,靜好捂住她的嘴巴,後來她就倒在床榻上睡著了。那夜她醉得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頭疼,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她做夢了,夢見她和李宏軒抱在了一起。
那時,她覺得又羞又臊,因為自己竟做這樣的夢,不可思議,現在,她只剩下憤怒。
「你趁著我喝醉了就.……」紫穗左找右找,手碰到香爐又放下,彎腰撿起鞋子朝著李宏軒丟過去:「你不要臉!你說過的,只要我不願就不會碰我,忍了這麼多年,終於忍不住了是嗎?你想碰我你就說呀,何必偷偷摸摸干這見不得人的事。」紫穗喘著氣:「你這個騙子!!」
「紫穗.……」
「走開!」紫穗指著殿外:「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李宏軒一言不發站著,看紫穗像是恨透了他,轉身,拖著步子離開了。
靜好獃呆的,等安靜了,她向著紫穗道:「公主.……」
「你知道?」紫穗怒向:「你知道的對不對。」
靜好低頭:「那夜皇上來看你,我發誓,我真的不是一開始便知道的,可是,公主,按道理,你們七年前就是夫妻了,這樣,不奇怪對不對?況且,公主你明明就很喜歡他呀。」
「誰會喜歡他!」紫穗急了:「本公主才不會喜歡這種沒用的人呢。」
「公,公主.……」
「我決定了!」紫穗一拍桌:「我要回南詔。」
靜好想,公主這話都說了不下數百次,應當不是真的,等看到紫穗認真開始收拾行囊時,她開始擔憂,不會是當真的想回南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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