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JJ首S發F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谷里,石燈也被一盞盞點亮,里裡外外,能看見的,只有幾個守衛在附近徘徊,打著哈欠,瞧見李夜秋騎馬歸谷,有的望著天,有的望著地,反正,只要裝作沒有看見就好了。
顏落今天沒摸魚,因為在往池子那去時,發現一顆野果樹,她想爬上去,摘一顆來聞聞是什麼味道,李夜秋勉強答應了,但說好了,只許摘一顆,當時,顏落是滿眼真誠地應下了,可讓她踩著自己上了樹容易,再讓她下來就難了,說好一顆,她卻將面前觸手可及的野果摘了個精光,她是想帶回谷里去,不過嘗了一個,她秀眉如約皺起,這實在酸到難入口。
一向都很聽話的小丫頭,今天不那麼聽話,上了樹,怎麼哄都哄不下來,不是怕跳下來李夜秋接不到會摔著,就是單純得不想下來,跟在芷蘭身旁久了,性子倒是變皮了些,沖著李夜秋嘻嘻笑,扒拉著樹榦再往上爬,結果一腳踩空,後仰摔了下來,好在,李夜秋眼疾手快接住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向著滿臉還心有餘悸的顏落道:「下回還敢嗎?」
顏落像是知曉做錯了事,頭低低,聲低低,回道:「不敢了。」
玩瘋了,出了些汗,李夜秋抱著她下馬時,都能感覺到,她的手,她的脖子,黏黏糊糊的,有野果味,還有野果漬,髮髻松垮,斜插在上面的白玉簪不見了,應當落在了林子里的某處,輕嘆了嘆,帶著顏落進了屋。
屋內明亮,小阮不在,李夜秋看著掛在床榻邊的嫁衣愣了會,等聽見顏落的聲音,才回過神來,他偏頭,小九被擱在床榻上,顏落坐在床沿邊,應該是衣裳黏著身,她覺得渾身不舒服,開始扭來扭去。
「怎麼了?」
「黏糊糊的。」
李夜秋挨著她坐下,解了她的衣帶,正想要起身去給她找件乾淨的衣裙來,門外傳來輕微的響聲,抬頭望去,李夜秋起身,道:「乖乖坐在這裡,等小阮來,洗了身子,再換身乾淨的衣裳,就不會黏糊糊了。」要走,顏落喊住他。
顏落起身走到李夜秋跟前,用手指了指掛在那裡的嫁衣,道:「嫁衣是石伯早晨送來的,她們都說我穿起來會很好看。」垂著腦袋,用那黏糊糊,又軟軟的小手握住了李夜秋纖長的手指:「你想看看嗎?」
「想。」被顏落握著手,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他心裡痒痒的,將顏落的手反握住,放在唇邊,再向她道:「可我要等,等到你回府的那天,好好得看個夠。」
「那你明天可不能來了。」顏落臉頰紅撲撲的,她道:「芷蘭姐姐說,成親前還見面的話,不好。」
李夜秋笑著揉了揉顏落的臉:「好,我會忍著。」
顏落踮腳,唇在他的臉上碰了碰,一絲甜膩后,又立刻下了逐客令:「那你回去吧。」
李夜秋應了,轉身離開,顏落摸了摸臉,好燙。
小阮在門外光聽著就已經面紅耳赤了,但面紅時還不由得感慨了一番,她的落兒小姐終於長大了。
「讓她沐了浴,換身乾淨的衣裳。」
感慨未完,小阮被李夜秋的聲音嚇得頓了頓,低著頭,原本,按照芷蘭的吩咐,她應該裝作對顏落出谷這件事毫不知情的,只是,眼下這回也不好,不回也不好,正當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李夜秋沒再多說一句,離開了。
等眼前沒了聲音,又等遠處馬蹄聲漸遠,小阮這才抬頭,鬆了口氣,邁步入了屋內。
「小阮?」顏落還站在那,身子扭動了兩下:「好癢。」
剛入內,小阮一瞧見顏落現在的模樣頓下步子,愣住了,衣裳半解,髮髻松垮,這衣裙上還有幾處染了奇怪的顏色,所以,這一趟出去,肯定發生了什麼,想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光想想,她這臉都要熱炸開了。
但,實則上,事情往往和想象中的有偏差,而且偏差大了去,顏落衣裳半解,是因李夜秋本打算給她換身乾淨的衣裳,髮髻松垮,是因顏落爬樹摘果子了,而衣裙染上的奇怪顏色,那是野果子的汁。
小阮浮想聯翩,芷蘭和雲浮入了內,在書房聽見李夜秋的聲音,等了好一會才出來。
芷蘭本還打算逗逗顏落,可一入內便看到顏落這般模樣,不是她多想,任誰看到都會多想些,於是,她「哇」了一聲,那傢伙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嗎?
換了衣,吃了飯,喝了葯,塗了葯汁,蒙上白緞,顏落把李夜秋吩咐好的都乖乖得完成好了,解了髮髻,她坐在床榻上,捧著嫁衣摸了又摸,不出聲,就是傻笑,最後索性抱著嫁衣倒在床榻上滾來滾去。
「我的落兒小姐,你別在抱著嫁衣滾來滾去了。」小阮上前:「若是嫁衣皺了,你後天穿上可就不好看了。」
顏落忙放開手,跪在床榻上,把嫁衣放好,邊撫平邊問:「皺了嗎?」
小阮將嫁衣重新掛好,輕笑:「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再抱著捨不得放開手,它準保好好的。」
顏落點點頭,隨後扶著床榻邊,拿手摸著臉問道:「小阮,我好看嗎?」
「好看。」小阮笑語,但不是敷衍而笑,只是覺得,她竟會這樣問,不自覺便笑出了聲音:「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顏落向著小阮,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了,可還是很高興,眉眼深彎,在躺下后將身子縮成一團。李夜秋說,等回府那天要把她好好看個夠,所以,她希望,那天,她是最好看的。想著,從枕頭裡摸出小木偶抱在懷裡,看來,今夜很難入睡了。
祁王府里,李夜秋今夜也很難入睡,不止今夜,是顏落不在身旁的這幾夜,明明今天見著了,可回來后,這心裡又變得空空的,手碰了碰臉頰,上面似乎還有她唇留下的餘溫。
就這樣,過了一夜,再熬過了一天一夜,六月十八這日子便到了。
今個,從天剛麻麻亮開始,府上里裡外外就忙活壞了,平時冷清的祁王府,現在只見下人在前廳後院走來走去,而李夜秋,站在府門外,時辰還早,他在等,但等的並不是要與他成親的顏落,而是那個比任何人都要心急的姚婕。
從遠處看見宮裡的馬車朝這來了,李夜秋向前挪了一步。
馬車近了,就在快要停下的那一刻,從府里竄出一物,此物,身掛紅緞,比李夜秋這個新郎官還要喜氣洋洋。
身掛紅緞的小八以為是顏落回來了,撒開腿就跑出來,端坐在李夜秋身邊,晃著大尾巴,別提多高興了,哈哈哈,娶媳婦了,偏頭,看見李夜秋正瞧著它,小八不計前嫌,鼻內一哼:瞅啥,就上回那事我也不同你計較了,你娶媳婦,我替你高興高興都不行嗎?
眼神溝通完,再一看是姚婕從馬車裡走下來,那狼眉立刻拉下,把好不高興完全擺在了臉上。
姚婕才沒功夫搭理小八,由宮人攙扶下了馬車,走到李夜秋跟前,把她的寶貝兒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並頗為自豪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好看的玩意。」
李夜秋只得無言。
祁王府忙活,山谷那邊也忙活壞了。
顏落連著兩天夜裡沒睡好,想得太多,結果,今早好不容易才把她給叫醒。
芷蘭和雲浮幫著她穿上嫁衣,小阮又幫她梳了個和平時不一樣的髮髻,佩戴上華麗的頭飾,這便算是完成了一半,等顏落嘴裡不再動了,拿來胭脂水粉,給她點了妝,這會再看她,雙目清澈,楊柳宮眉,兩片薄唇呈桃花的顏色,上了些淡妝,但還是看得出和平時不一樣了,就像是穿著嫁衣的仙女,等在外面的下人不禁看呆了。
小阮拿來蓋頭,可顏落卻覺得方才吃得不管飽,手又朝著盤子伸去,看在眼裡的芷蘭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這小饞嘴,不許再吃了。」
顏落撅著嘴,有些委屈:「可我餓了,小阮說,蓋上蓋頭后,就不能再說話吃東西了。」
雲浮就瞧不得這小模樣,從盤中抓了些乾果放在顏落手心裡,道:「你要是餓了,就吃一些。」
顏落捏了捏才裝滿她手心的乾果,滿懷期待:「那你可以再給我來一些肉嗎?」
芷蘭笑著同她開玩笑:「落兒,成親的時候想著吃肉,以後會變得跟阿秋一樣丑哦。」
顏落沒被嚇著,還不高興了,向著芷蘭道:「你別總是說他丑。」
「怎麼?」芷蘭湊近她:「還沒拜堂成親呢,這麼快就開始護著他了?」
顏落嘟囔著嘴:「因為你總是說他長得難看,長得丑,這樣不好。」
小阮捂著嘴偷笑,芷蘭拿過蓋頭幫她蓋上:「好,好,我錯了,他長得最好看了。」
顏落點點頭,像是同意了她這句話。
由喜娘背著出去,再由喜娘放進紅紅的喜車裡,顏落坐穩了,生怕嫁衣皺了,又用手到處撫了撫。
她從山谷出嫁,不坐花轎,偏偏坐了喜車,最特別的都給她佔了去,可這些都是李夜秋安排妥當的。
從山谷到祁王府,要走很遠的路,轎子窄小,一路又顛簸,坐著肯定不會舒服,所以才會讓她坐了馬車,她坐在裡頭,喜娘坐在外頭,芷蘭雲浮和小阮坐著另一輛馬車跟在後頭。
顏落坐在喜車裡,捏著乾果,沒人同她說話,便想睡覺了,可她知道,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犯瞌睡,於是往嘴裡塞了個乾果,果肉吃乾淨了,只剩下果核,拿在手裡想了想,片刻,偷偷地掀開車簾丟了出去。
把手裡的乾果吃得差不多了,聽見外面熱鬧的聲音,再等喜車停下,顏落連忙擦了擦嘴乖乖坐好。
喜車停下,李夜秋上前,喜娘細著聲,如何說,他便如何做,等喜娘掀開紅色的帘子,看見了坐在裡頭的顏落,他伸手:「落兒。」
本該由喜娘把顏落背下來,可現在眼瞧著,喜娘覺得,應是沒她什麼事了,便自覺讓到了一旁,反正,最特別的都給她佔了去。
顏落朝著車簾處動了動,李夜秋又道:「過來。」
起身,最後忘記丟出去的果核從裙擺上滾落下來,李夜秋看了一眼,笑道:「餓了?」
顏落謹記著,不能說話,於是彎下身子來到李夜秋跟前,把手搭上。
「怎麼了?」李夜秋攬住她的腰,貼近了,還聞到了乾果的味道。
等了好一會,顏落才道:「小阮說,蓋上蓋頭后就不能再說話了。」
李夜秋輕笑,將她抱起剛要轉身,顏落問:「李夜秋,外面好熱鬧,是不是有很多人?」
「嗯。」李夜秋應了,只不過身子頓下,湊著顏落耳邊柔著聲問道:「現在應當喚我什麼?」
顏落想了想,結果,轉了一圈,她還是得喚他一聲:「夫君。」
李夜秋隔著蓋頭將唇覆上:「乖。」
此時,喜氣洋洋的小八實在等不了也受不了了,抬爪拍了拍李夜秋的腿:你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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