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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上元花燈

  入了祁王府小半月,顏落就像只小金絲雀整天都待在秋嬅院內,偶爾到了用午飯的時候,她會順著從外面傳來的聲音慢慢走到府邸門口,只不過每次還沒有站定,又會被丫鬟牽著回去。


  她很好奇上京這個京到底是什麼模樣,眼睛看不到,但她想用耳朵去聽一聽。


  匆匆扒了兩口白米飯,顏落嘴裡包著還未下咽的飯跳下凳子,她用一副已準備妥當的神情兩眼眨眨看向李夜秋:「我,我吃好了。」


  「飽了?」李夜秋端著碗姿態嫻雅,他垂眼看了看顏落那米飯未淺的小花碗,低聲道:「我方才說的是,要你把飯都吃了才能帶你出府。」頓了頓:「這樣你還是乖乖的待在府中罷。」


  聞言,顏落連忙爬上凳子坐好,摸索著把小花碗重新抱回面前,小手勺子一挑,將飯入口,足足有小半碗的分量,她竟全部塞進了嘴巴,李夜秋讓她慢些吃,她點頭張口給予回應,結果嗆到咳了兩聲,飯全部澎涌而出。


  水玉瞧著顏落的小模樣險些笑出聲,李夜秋用手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了口氣:「行了,我看你也是沒心思再吃飯了。」說著吩咐水玉拿來披風,給顏落系好結,又吩咐丫鬟裝了盒點心讓水玉帶走,等馬車停在府外時,李夜秋抱起小丫頭往外走。


  小金絲雀終於出府了,深吸一口氣,總覺得府內府外連味道都是不一樣的,此刻,她興奮得不得了。


  李夜秋只是笑著,在要上馬車時,他看著某物喚了聲:「小八。」


  小八那隻剛偷偷搭上馬車的狼爪子抖了抖,怎麼說呢,小八也是金絲的,只不過它是只養尊處優的金絲狼,金絲狼也好久沒出府了,只不過是因為它這隻金絲狼不僅養尊處優,還心高氣傲,不入它眼的,那就是長久的吠叫。


  上京內很少有人養狼,要是它是只狼狗倒也罷了,可它卻是只純種白狼,那模樣,不用出聲都能把人嚇跑了,但實則,小八很沒用,就剛帶回府的年頭,有隻狗不怕死,在祁王府門口撒了泡尿,小八愛乾淨,仗著有石伯在嗷嗷就沖了上去,結果被那狗咬傷了後腿,現在走起路來還一蹬一蹬的,搞不好已經落下了殘疾。


  小八滿眼乞求,顏落聽見小八可憐兮兮的聲音,手從披風裡伸出來湊到李夜秋面前碰了碰他的下巴:「帶小八去好不好?」李夜秋把她的手又放了回去,回身剛準備喚石伯帶小八回府,顏落那隻小手又不聽話地伸了出來:「它很聽話的,也帶它去好不好?」


  李夜秋抱著顏落上了馬車,待坐定后看向那用一隻爪子扒拉著的小八道:「乖乖待在馬車裡不許亂叫。」


  小八聞言欣喜地狂點頭,狼腿一瞪,輕輕鬆鬆便上了馬車,幸而是馬車還夠大,否則這時真該把它給踹下去了。


  馬車緩慢前行,顏落將小腦袋探出窗外,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可涼涼的晚風拂面就能讓她高興地不得了。


  李夜秋坐在身旁緊緊攬住她的腰,生怕她會一不注意就掉了出去。


  小丫頭一般在府上這個時辰應當是搖搖欲睡,不過現在高興的很,細腰在李夜秋手裡扭來扭去。


  李夜秋向來沒有夜裡出府遊街的興緻,但顏落待在府里也有些日子,他不想把她給悶壞了。


  恰好,今天是上元節,就算到了現在這個時辰,上京內依舊熱鬧非凡。


  街邊,百家花燈點上,從遠處眺望,如繁星璀璨,今夜這裡應該會成為不夜天。


  沿河街邊的柳樹旁掛著一盞盞漂亮的花燈,清澈的河水在燈火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李夜秋倚在馬車窗邊,手攬著顏落的腰,斜眼看向窗外。


  今夜,這裡的每一處都成了上京里最特別的地方,漫天花燈猶如火樹銀花般美麗,耳邊傳來歡聲笑語,李夜秋慢慢收回了視線。


  因為是上元節,所以現下街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到處都是熱鬧,人太多,路上連馬車都跑不了,那些富貴人家的小姐少爺只能下車步行。


  車夫將馬車停在街尾的巷口處,這裡沒什麼鋪子,人不是很多,李夜秋帶著顏落下了馬車並喝令小八乖乖待著。


  能出府來,小八已經要感恩戴德了,所以現在也不敢再造次,乖乖趴著,等帘子放下來,小八眼一眯趴在軟軟的毛毯上睡起覺來。


  李夜秋原本是將顏落抱在懷裡,可小丫頭想自己走,於是抱著變成了牽著。


  水玉跟在兩人身後,邊走邊打開食盒瞧,裡面的糕點被顏落吃得只剩下兩個,在府時她還裝作肚子飽飽的,結果一出府如同風捲殘雲將點心一掃而空。


  怎麼說呢,雖不挑食,但,略微有些能吃。


  越往前人越多,李夜秋低頭看向顏落,他想,等再往前走些,還是得抱著。


  顏落小鼻子這嗅那嗅,快要忙不過來,她拉拉李夜秋的手:「現在快戌時了?」


  李夜秋應聲:「是。」


  「就算到了這個時辰還這般熱鬧?」顏落一臉驚嘆:「這裡和南詔不一樣,在南詔,到了這個時辰,伏在窗口只能聽見蟲子叫。」


  李夜秋溫著聲問:「那落兒是喜歡安靜些還是熱鬧些呢?」


  顏落側頭道:「我喜歡熱鬧,吵吵鬧鬧才好嘛,這樣就好像能看見很多很多人。」


  李夜秋見她笑嘻嘻的模樣有幾分心疼,彎腰將她抱起。


  待走了半刻后,顏落突然鼻子連嗅了嗅,那樣子像極了小八。


  李夜秋笑著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又饞了?」


  「好香。」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來自顏落口中,另一個聲音則是來自右側的面人攤子前。


  面人攤子前站著個女子,著了一襲煙青長裙,腰間用輕紗系著,她又聞了聞從少年手裡接過來的面人誇道:「真的好香。」


  捏麵人的少年嘴角上揚:「那當然,這裡面我擱了少許香料,不但好看,還很好聞。」少年得意吹噓:「誰都知道,在上京內,我捏麵人的手藝可是最好的。」


  女子抬手遮住唇低笑了一聲,她取出銀子遞給少年,也許是察覺身後有人,轉過身連是誰都沒瞧清便笑盈盈道:「江侍郎,你瞧這面人.……」等看到李夜秋,她左看看,右看看,想溜,但礙於人多,只能低著頭往旁邊挪了挪。


  李夜秋在她眼前站定,低低問了聲:「回京多久了?」


  女子微抬頭:「快一個月了。」


  李夜秋瞧著她,應當有一載未見,除少了往日的光華,似乎沒有太大變化。


  「一個人?」


  女子搖頭后朝右側看去:「還有江侍郎。」話落,她又看向李夜秋怯怯道:「我都有好久沒看花燈了.……所以才硬要江侍郎帶我出來的……」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索性低到什麼也聽不見了。


  她都沒想過會在這個時辰碰上李夜秋,因為李夜秋並沒有夜裡外出的習慣。


  上月回京她曾想著要去祁王府看看,可又怕見了面會無話可說,畢竟那時眼前的人似乎沒有讓她回來的打算。


  遠處有人笑了一聲:「呦,祁王殿下?」


  光聽見這聲音就夠讓李夜秋皺眉的了,他偏頭,江離笑著停步,用扇子敲了敲手心:「祁王殿下今夜竟有雅興出府來賞花燈。」他唇角噙著淺淺的笑看向顏落用胡語道:「花燈可好.……」頭四個字剛出口,冷不防被李夜秋一瞪,江離愣了愣,至少,他還從沒見過祁王當真生氣的樣子。


  「花燈?」


  顏落有些好奇:「這裡有花燈嗎?」


  江離又愣了愣,思緒轉了一轉,才終察覺了什麼,難怪那天在祁王府看這小丫頭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是……他不動聲色地輕挑了挑眉眼,抿唇,將手中的扇子放在唇下輕輕敲了兩下含笑道了聲:「抱歉。」


  李夜秋微微側身,要挪步前又看向女子:「既回京了,便還是不要到處走動的好。」


  話說完,李夜秋便抱著顏落轉身離開,一旁的水玉在擦身而過時朝兩人低首躬身。


  女子瞧著李夜秋遠去,這才長長出了口氣,她扭頭:「我是不是不應當回京?這樣會不會讓你覺得很困擾?」


  江離慢悠悠笑了一笑:「時辰不早了。」側開身子:「公主,請。」


  晚風吹在顏落臉上,她的下巴搭在李夜秋肩上,有些瞌睡,但嘴裡還在含含糊糊喃喃問道:「上元節會有很多很多花燈嗎?」


  「是。」


  「花燈好看嗎?」


  「.……好看。」


  「青青說,天是藍色的,星星是白色的,花是紅色的,草是綠色的。」顏落的眼睛慢慢闔上「嘿嘿」一笑:「落兒是五顏六色的。」


  李夜秋原先沉著的神色笑了笑,本以為小丫頭難免會有些失望,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會悲傷,她很容易滿足,耳朵彷彿成了眼睛,只要聽得到,那眼前的一切她似乎都能看見。


  良久,懷裡的人突然變安靜了許多,等上了馬車,李夜秋這才發現,顏落早已睡著,只是雙手摟著李夜秋的脖子不願鬆開,直到回了府,回了竹苑。


  水玉打來水,李夜秋給顏落擦了把臉,將沐巾遞迴時,水玉輕聲問:「要不我抱她回去吧?」


  李夜秋搖搖頭:「不用。」他抬眼:「你先下去吧,若是她醒了,本王會將她送回秋嬅院。」


  水玉猶豫了一下,但覺得王爺應當不會再改主意了,這才端著水盆轉身出了屋。


  李夜秋在案桌前坐了好一會,拿起書卷翻了翻,但很快還是放下。顏落的呼吸聲重,倒也不是覺著吵,只是她的鼻尖貼著脖子,那暖暖的氣息撲來,自然是無法定下心來看書。


  他半倚著椅子,突然想,其實這樣就好了。


  只要她能安安靜靜待在自己身邊,這樣就好了。


  第二天醒來,李夜秋頭偏疼,昨夜小丫頭睡得太沉,這手死活就是松不開來,好不容易等鬆開來了可時辰卻不早了,想要送回秋嬅院,又怕吵醒她,最後想了想,索性就擱在了自己屋裡。


  李夜秋揉了揉眉,他偏頭,原本應當睡在身旁的小丫頭現在卻不知去向,正當他匆匆要掀被下床尋時,腰像是被什麼纏住了一樣,不得動彈。


  掀開被李夜秋一怔,顏落張嘴吐納氣息,翻轉了個身可能覺得不夠舒服,又重新抱住李夜秋的大腿,然後嘴裡不停哼哼唧唧地挪動著身體,接著,朝他的胯/下襲去。


  有些怪怪的。


  李夜秋伸手將顏落往上抱了抱,輕咳,準備溫聲喚醒她,只聽門外傳來腳步聲,慷鏘有力,由遠至近,接著聽見水玉慌慌張張的聲音:「太妃.……王爺他還沒醒。」


  話落,有人停在了屋門前:「這又不是在宮裡,沒那麼多破規矩,我就是今天得空來瞧瞧他,既然沒醒,我喚他起來不就得了。」


  姚太妃伸手推門而入,李夜秋快速將掀開的錦被又重新蓋上。


  總之,哪裡怪怪的。


  姚太妃一瞧自己兒子醒了,眉開眼笑:「醒著呢?」


  李夜秋神情平淡:「您怎麼出宮了?還是這個時辰?」


  「還不是想你想得夜裡都沒睡得好,這不早早就來瞧瞧你了嘛。」


  「昨個還沒把我瞧個夠?」


  姚太妃上前,坐在床榻邊,拉起李夜秋的手:「娘瞧兒子,一輩子可都瞧不夠。」賞著寶貝兒好看的手,姚太妃又道:「秋,娘聽說呀,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李夜秋抽開手:「您聽誰說的。」


  「江侍郎呀。」姚太妃毫無保留:「他說你有喜歡的姑娘了,而且那姑娘可漂亮了,全上京都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


  自從聽了江離這話,姚太妃晚膳沒用,夜裡也沒睡好,只要一想到這麼個喜事,閉著眼都能笑出聲。


  真是,這個江離!

  李夜秋不僅會被他煩死,還會被他給氣死。


  被褥下的顏落動了動,原先被抱回了腰上,這會又慢慢滑了下去,李夜秋眉不自然地動了動,姚太妃見狀問:「你怎麼了?」然後似乎是瞧出了被褥里的異樣,便伸手:「這裡藏了什麼?」


  「您先出去,我換身衣服就來。」


  「這裡面是什麼?」


  「沒什麼。」


  「你少騙我,分明方才裡面有東西在動。」姚太妃一皺眉:「不會是那頭狼吧?」


  「不是。」


  「我看看。」


  「別拉!我說……」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被褥里的顏落終被吵醒,順著大腿往上爬,從李夜秋胸前探出腦袋迷迷糊糊喚了聲:「夫君?」


  屋內頓時一片寂靜,水玉低著頭,默默退出了門外,又默默將門帶上。


  而屋裡的姚太妃怔怔地看著顏落的小腦袋,那嘴張得老大。


  瞧了瞧自己寶貝兒,再瞧了瞧這個才一丁點大的小丫頭,她抖著唇問:「這是?」


  這怎麼解釋?既然沒得解釋,就不要解釋了。


  可一抬頭看見姚太妃那張臉,李夜秋還是沒忍住:「你現在做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姚太妃小心翼翼又問道:「那你說這是從哪來的?總不能是你剛生的吧?」


  李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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