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寒潮
第90章 寒潮
烤紅薯實在太香了。
烏棄雲禁不住誘.惑,在一邊跟司檁咬耳朵:“要不這樣,你今晚我來,下次雙倍還你。”
司檁無情拒絕:“你上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烏棄雲無辜道:“你不是討回來了嗎?”
司檁瞥了他一眼:“別掙紮了,想吃明天給你烤一鍋。”
烏棄雲:“……”
嘖。
灶門的火燒得很旺,那些舊木板格外好用。
司檁坐在灶門前,不斷往裏麵塞柴火,暖和的很。於口整口嘻口理口
不一會兒,鍋裏就傳出米飯與土豆的濃鬱香氣,把隔壁火炕上打牌的幾人全勾來了。
“這也太香了!”
自從土灶台建好,他們就把餐桌移到了灶台房,這樣吃起飯來也暖和。
今天也沒什麽菜,就一個土豆燜米飯,另一個鍋裏燒著海帶蛋湯。
海帶是壓縮的幹貨,水一泡就開了。
“放這麽多蛋啊……”夏喆數了數,總共打了六個進去,雖然他們人多,但還是心疼物資。
烏棄雲用鍋鏟將鍋裏的蛋液攪散:“雞蛋放久了會壞,不用太節省。”
其他人都已經端好飯了,司檁和烏棄雲最後盛,兩人端著碗去了隔壁,足夠容納十人的大餐桌將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湯在鍋裏燜著,吃完了快點喝,灶裏沒什麽火了。”
“越來越冷了。”湯圓坐進這個房間才覺得暖和。
夏喆:“那你昨晚還敷麵膜?”
湯圓哼笑:“再冷麵膜也還是要敷的。”
湯積吃得最快,別人才半碗他已經吃完端一碗湯來了:“我今晚睡火炕,有沒有人一起?”
湯圓搖頭:“我有曳曳抱著,不算冷。”
羅智看了眼臉一紅的黃曳,搖搖頭:“等再冷點我再睡。”
和尚也表示再過一陣:“我脂肪多。”
隻有荊南桉表示他也想睡火炕,荊峙自然陪著他哥,誰讓他哥還是個傷患呢。
湯積隨口一問:“檁哥呢?”
湯圓挑眉:“你這話不是白問嗎?”
湯積立刻反應過來,拍了下自己的臉:“誒唷~我多嘴了,有雲哥在,檁哥肯定也不冷,不像我們這些單身狗哇,嘖嘖……”
司檁最開始還會有點不好意思,被這群人調侃久了也就跟烏棄雲一樣,臉皮厚了起來,無動於衷,甚至還能接上一句。
“你想辦法脫個單不就行了。”
“去哪脫單?跟喪屍談麽?”湯積惆悵道,“也不知道我女神怎麽樣了……”
夏喆:“你還有女神呢?”
湯積:“那可不。她是我們健身房唯一的女教練,除了健身她跆拳道也很厲害,我都沒事,她應該也沒事。”
烏棄雲也去隔壁端來兩碗湯,一碗給了司檁。
“如果安全區真的能建好,你們說不定還有機會見麵。”
在場人都舒了口氣,帶著不為人知的期待。
大家多少都有點親人或者朋友,如果有朝一日能夠重逢,那真的是再驚喜不過。
就像湯圓,她用拍立得把手機裏跟媽媽還有繼父的合照拍了下來,用相框裱在了牆上,還給了烏棄雲一張。
不過烏棄雲直接扔進了房間抽屜裏,幾乎沒拿出來看過。
湯圓的手機也徹底沒電了。
雖然烏棄雲之前給湯圓帶回來過幾個充電寶,但湯圓沒舍得用。
剛剛打牌,荊峙被他哥跟羅智聯手坑輸了,今晚的碗他負責洗。
其餘人也都散開做起了各自的事,和尚借著月色去外麵劈剩下的木板。
司檁抱了會兒豬豬,這個年齡段的小孩長得格外快,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豬豬已經胖了一圈。
奶呼呼的小手直往司檁臉上掏,嘴巴彎彎地笑個不停:“咯——”
烏棄雲逮住他的手:“多大才會說話啊?”
羅婆婆在一旁笑:“看情況,有些要等到一周歲左右,可能會叫爸爸媽媽。”
可惜,豬豬是沒爸媽可叫了。
烏棄雲突發奇想:“不是,等他會說話了,他叫我們什麽?”
司檁一頓。
好問題,他還真沒想過。
正常小孩長大,學會的第一個稱呼不是爸爸就是媽媽,但他們到底不是真的父母,這麽叫也不合適。
“算平輩?”司檁不確定地說,總不能叫叔叔?感覺怪怪的。
烏棄雲算算時間,一周歲的話,那差不多寒潮過去,豬豬就會說話了。
“真快成豬了。”他捏了把小孩的臉,“也不知道以後碰上你親爸親媽,能不能認出你來。”
司檁白了他一眼:“眼睛這麽大一胎記,認不出來就有鬼了。”
烏棄雲琢磨著:“不知道長大會不會淡一點,現在看著有點醜。”
剛說完,就被豬豬呼了一爪子。
司檁忍笑,把小孩重新放回嬰兒床裏:“出去看看。”
夜色已深,今天月亮倒是挺圓,但有點虛,也沒什麽星星。
和尚一刀劈在木板上:“最多三天就要下雨。”
司檁嗯了聲:“等下雨就把家裏剩餘的空桶都拿出來,裝雨水。”
之前洗完被子衣服,他們又抽空收集了一波水桶,就等下雨了。
湖水用來吃喝到底不放心,還是雨水安心一點。
至於純淨水,能省則省。
和尚在寒風中呼出一口熱氣:“咱最近也得小心點,今天在樓頂巡邏,看見小區外來了一隊人,還好他們發現街上被掃蕩過就走了。”
烏棄雲點頭:“最近也不需要外出,應該沒事。”
他們別墅也在裏麵,不靠街,做飯或者弄出什麽聲音能傳不過去,除非有人往別墅區裏來。
“休息吧,別弄了。”司檁拍拍和尚的肩,“等明天一起弄,順便把院子裏的柴火都搬進來。”
“行。”
烏棄雲勾了下司檁的手,兩人慢悠悠地往樓上晃去。
他們現在該做的準備都做好了,也不怕寒潮突然降臨。
窗戶基本封上了,住人的房間暫時沒封死,等下雨之後一次性封掉。
因為今年最後的雨期一結束,寒潮就要來了。
因為不通風,司檁下了死令,誰都不許在屋內燒炭取暖。
灶台有煙囪往外散煙,問題倒是不大,出風口預留了好幾個。
真冷得受不了,大家就都去火炕上睡。
剛進房間,司檁就道:“你說謝佟——唔。”
烏棄雲捏住他嘴唇:“不讓我吃紅薯就為了回房跟我討論這事?”
司檁:“……行,來,滿足你。”
門啪得一聲關上,遮住了滿屋春/色。
·
寒潮確實提前了。
如前世一樣,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悄無聲息地降臨。
司檁第一個察覺到,因為身上的烏棄雲冷得抖了好幾下,把他抱得更緊了。
司檁順著烏棄雲的肩輕拍安撫,立刻拿起床頭的對講機呼叫所有人。
本來都在睡夢中冷得瑟瑟發抖,聽對講機呼叫又立刻爬起來加被褥加衣服。
可是像沒用一樣,冰涼的手腳怎麽都暖不起來,隻有把三四層被褥死死裹緊,才能勉強感受到暖意。
烏棄雲也醒了,從櫃子裏又拿出三床被褥,一床墊在下麵,兩床加蓋。
司檁則起身套了件厚襖子,往樓下大廳走去。
因為封窗的緣故,別墅內一片黑暗。
他端著蠟燭,慢慢朝門口移動,他剛走到沙發邊,蠟燭就熄滅了。
烏棄雲跟了上來,重新點燃一根小心地護在手邊。
他們沒有感受到一絲風。
因為大門的門縫和與地麵的空隙,已經完完全全被冰塊堵死。
司檁拉住烏棄雲不讓再往前走,示意他看腳下。
銀白色的冰花已經蔓延到他們別墅內,堪堪停在五六米的地方。
兩人臉色都不算好看,血色在慢慢褪去。
太冷了。
連血液都在降溫。
還在夜色中匆忙逃亡的人們,一邊躲避喪屍,一邊尋找安身處。
突然有人覺得臉上落下一片冰涼:“草……不會又下雨了吧?”
“不……是雪……”同伴的聲音有些恐慌,“我記得廣播說,下雪就意味著寒潮來了,溫度會直達零下三四十度……”
“也還好啊,我感覺不是很冷——”
此刻,整座城市,不,或者說整個世界,都慢慢陷入銀白色的冰雪覆蓋中。
暴雪飄飄落下,卻沒有絲毫在地麵推積的機會,地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出了厚厚的冰層,還在不斷地往深處蔓延。
往商場裏,往空蕩的高樓大廈裏,往無人居住的居民樓裏……
若有無人機在上空航拍,此刻的地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冰雕世界。
渺小的人類、建築不過都是一個個冰雕模型。
剛剛還在說不冷的幸存者,卻眼睜睜看著同伴被腳下蔓延的銀白冰層一點點凍住,從手腳開始,到四肢,最後再到頭部——
同伴連驚呼的機會都沒有,雙目圓睜地瞪著前方,成了一塊不會動的冰雕。
他直接嚇傻了。
反應過來後瘋狂地往附近樓裏跑,卻忘了這裏有一批正在追趕他們的喪屍,一人群屍迎麵撞上——
可刹那間,身後冰層就追上來,將人與喪屍都凍成了冰雕!
喪屍是不會凍死的,可人會。
一.夜之間,無數幸存者逃過了喪屍的血口,卻死在了寒潮手上。
居民樓裏。
“老公!快起來看!”
一對幸存的夫妻被凍得爬起來,發現外麵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
深更半夜,即便不用燈,屋外也被冰雪照得十分亮堂。
他們親眼看到,小區樓下有隻“嗬嗬”不停的喪屍,在不到幾秒的時間內,就被冰層覆蓋,一動不動。
“幸好,我們睡前把窗戶都關緊了……”
話音剛落,玻璃窗就微不可聞地哢擦一聲,一條細小的裂縫從邊角開始,慢慢朝玻璃中心蔓延。
而夫妻倆卻還在慶幸著,自己沒有流亡在外。
·
和尚也起來了,哆哆嗦嗦地拿溫度計往門口探:“……零下三十八度。”
他裏外穿了四層衣服,外麵還套了件綠色的軍大襖,穿過的人都清楚保暖性有多強。
可他卻還是在靠近門口時,感覺身體裏的血液都有化成冰渣的趨勢。
司檁臉色凝重:“這裏都有零下三十八,外麵肯定不止。”
和尚退了回來:“——溫度比上一世更低。”
司檁臉色一凝:“快!去灶台燒柴火!”
門外如果有零下五六十度,正常活物恐怕幾分鍾都撐不過去!
而他們預留的煙囪口說不定都會被厚厚的冰層堵住,現在不燒柴化冰,萬一後麵溫度不降,冰塊能直接凍到煙囪口!
大家也都下來了,湯圓最誇張,穿了六七層衣服還裹了一件春秋被褥在身上:“溫度這麽低怎麽活啊!”
湯積有學有樣地裹了件被褥在身上,上下唇都在打顫:“等三個月後,外麵真的還能有活人嗎?”
“……”司檁頓了頓,“看運氣了,看他們有沒有聽話照做,按照廣播的意思,封窗,籌備足夠的保暖物品——”
“沒封窗的,就看他們窗戶玻璃質量過不過關了。”
玻璃一旦凍裂,隻有死路一條。
按照司檁經曆過的那次寒潮,寒潮最開始的溫度最低,持續一周左右會降一點,中間有半個月時間會再下一次暴雪反寒,那段時間是真的無人能在外界走過一分鍾。
再往後,會慢慢出現太陽,最後就是漫長的化冰時間。
化冰期很冷,溫度也奇低無比,但還不至於被凍成冰雕。
灶門裏的火燃了好幾次才成功燒旺,煙沒往屋內散,說明煙囪還沒完全被堵死。
司檁鬆了口氣。
他們一群成年人倒不怕什麽,大不了就吃幹糧,冷就死抗著,總能撐過去。
但羅婆婆跟尚且還是嬰孩的豬豬,沒有火炕保暖根本難以存活。
“今晚大家都睡炕上。”司檁拿起烏棄雲的手腕看表的時間,“我和雲哥守夜燒火,觀察一下後麵情況。”
柴火一燒,兩邊房間溫度高了很多,總共沒了寒意。
羅智一手抱著豬豬,一手推著外婆的輪椅:“三個小時後我和荊峙來換班。”
“好。”司檁瞥了眼身側有些出神的烏棄雲,“怎麽了?”
烏棄雲回過神,琢磨著,表情嚴肅:“咱是不是要被迫禁/欲三四個月?”
畢竟這麽冷,也不方便脫衣服是不是。
“::::::”司檁還以為他在想什麽高大上的事。
雙層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