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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宋玥城的手觸碰上門把的時候。
宋漣城說:「沈洛。」
宋玥城繼續按下門把手。
宋漣城:「她在。」
宋玥城波瀾不驚地「啊」了一下,嘲諷:「怎麼?難道你感覺的到她?」
沙發邊的男人只是篤定說:「她在哪裡?」
「呵,你自己找啊。」宋玥城推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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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漣城定定站著,試圖感受沈洛的存在,然而每次試圖將靈魂力量外放,就感受到由指尖開始撕裂的痛意。
他從來不怕疼痛,只是這具凡人的軀殼不能承受這份力量。
在沒有找到沈洛之前,他還不能讓這個身體出事。
而他為什麼猜測沈洛還在……
不過是因為宋玥城之前的那句話。
「……因,咳咳,因為,不能只有我一個人記著,哈……」
「不能只有我一個,千千萬萬……年……都活在阿鼻地獄……沒得超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之前剛剛覺醒就看見他,當年無能為力的苦痛和怒意難得影響了他的理智,或者說,涉及到沈洛的問題,他都是不夠理智的。
管家的敲門聲響起,宋玥城的手段卻在一瞬間點醒了他。
當年沈厭會走上修真路,完全是因為沈洛,沈洛若是真的不在了,也不可能有眼前的宋玥城。
而從宋玥城的能力來看,他不但沒有倒退,反而精進詭譎,走到這一步,唯一的可能,就是沈洛還有復活的希望,或者……本來就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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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間會客廳內。
天青色旗袍的姑娘翹著腿坐在沙發上。
宋玥城一出來就看見她的背影,一手揉著喉管處傷口,一邊走到她後頭站立。
從上往下看,只能看見刷子一樣長密的眼睫毛,和精緻小巧的鼻尖。
他的手往她臉頰側邊繞過去,輕輕搭住她的下巴。
念枝仰了仰頭,看他:「沈厭,他的凄離草,怎麼在你手上?」
「這位小姐在叫宋某么?」宋玥城露出點疑惑,在念枝發作之前,又忍不住自己笑出來,「洛洛怎麼又猜到是我了?」
「上次見到的時候,你還是』宋玥城』吧?」念枝篤定道。
在來之前念枝還不確定,但快到宋宅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空間撕裂的波動,正是曾經謀面的母老虎阿棄。
這樣一想就很清楚了,宋家最愛這類奇珍異獸的人,就是宋家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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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玥城沒有答話,身子慢慢附下來,湊到她耳邊。
隨侍廳內的管家聽見他們的對話,眼皮子都沒有動,念枝只瞟了一眼就知道,這個管家已經被宋玥城精神控制了。
連之前宋玥城的房間內傳來揍人的聲音,這個管家也是一副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模樣。
念枝也沒有避開宋玥城,反而仰頭看去,一隻手抓向宋玥城的喉骨。
宋玥城不閃不避,原本已經淤青泛紅的指痕被念枝的手覆蓋,她的手指纖細,不能完全印住宋漣城留下的手印,但力度不減。
「嘶……」宋玥城抽氣,臉上掛著的笑反而越來越明顯。
念枝用力了片刻,看見他笑,又收了回來。
「洛洛怎麼不繼續呢?」彷彿被接連傷害要害之處的人不是自己,宋玥城低低呢喃,「咳,殺了我啊,你不想么。」
「……你別逼我。」念枝眼神平淡,「這是宋漣城做的?」
「嗯哼?」
「倒是頭一次見你一心惹人殺你,真閑啊。」念枝捻了捻手指,轉回話題,「凄離草,你是從哪裡拿來的?」
「我說撿來的,你信嗎?」
「……」念枝頓了頓,突然眼神里多了幾分震驚和瞭然。
「嗯?」宋玥城只是笑眯眯。
「知道了。」念枝起身,「我來接我不成器的老虎回去,他那邊,你自便。」
……
布朗焉頭焉腦扒拉在念枝身上。
宋玥城站在門框邊,半抬起下巴露出脖頸淤青,一臉邪肆的好奇:「你不去見他?」
念枝沒有停頓:「念枝還是念枝,劇情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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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厭撿來一隻老虎取名阿棄。
阿棄是被放逐的系統,眉間傷疤可以說明這一點。
凄離草不少見,但帶著婁澤記憶的凄離草,說到底只有一株。
除了參與者,比如經歷了那三個位面的沈洛,可以抽取相關記憶澆灌凄離草之外,也只剩記憶所涉及的原主可以做到了。
而原主在抽取自己的記憶之後,是不會記得曾經這段抽取的過程的。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猜測,沈厭得到的凄離草,根本就是婁澤自己供養的呢?
那麼阿棄曾經是屬於誰的系統……昭然若揭。
雖然那個人沒有這之間的記憶,但也會為她之後的行動省下不少的事情。
等了那樣綿長的歲月,她也不在乎,再多等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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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枝走後,宋玥城轉身,不出意外看見宋漣城的身影。
高大而冷峻的男人沉默著面容,站在陰影的最深處,眼神難以捉摸。
那一瞬間,宋玥城冒出一個奇怪而合理的猜想。
這個人認出了沈洛。
而念枝也知道他認出了她。
而他們並不相認。
宋玥城突然想到從前也是這樣,他明明才是最開始就在她身邊的人,卻永遠不能插入他們之間的空氣。
即使他從雜役弟子一步步爬到首席,甚至轉投在婁澤尊者門下;
即使他霸佔了沈洛幾乎所有閑暇時光,讓婁澤的眼裡都生出人性化的情緒;
即使他費盡心思想要去救她,騙了那樣多人。
可她連死亡,都不在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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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榭麗會所。
蕭七爺穿一身絲綢長褂,頭髮短而利落,手中一把摺扇,看著頗有一番風流氣度。
心腹手下呈上新的賬目,他隨意翻弄,狹長眼尾半帶笑,帶出點細細的眼紋。
看起來更像一個應該在舞台上唱戲的青衣花旦,即使他並不年輕了。
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蕭七爺摸了摸下巴:「我養的那個小傢伙,這幾天好像都沉寂得很。」
手下人立馬知道這是在說念枝。
順勢彙報說:「念小姐今日去了宋宅。」
「喔……」蕭七爺看起來不贊同也不反對,只是表示了一下知曉了。
心腹也不敢接話。
兩個主都是主子,主子的事情,他是插不上嘴的。
「香榭麗之夜的請帖。」蕭七爺勾了勾唇角,「給清河學堂也送個一張吧。」
心腹反應了一下,明白過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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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的幾日。
念枝並沒有出現在清河學堂。
她當日寫下的抄寫,也被宋星星小朋友時常抱著,一個勁念叨。
宋星星覺得自家三叔最近有點奇怪。
說話走路的時候,和原來不一樣了……怎麼說呢,就好像多了點那什麼……殺氣。
宋星星表示,田螺姐姐消失之後,整個世界都變了。
可能這是一場夢吧……然而手裡還抱著田螺姐姐寫的字,感覺完全無法欺騙自己幼小的心靈。
作為從小被三叔管教約束的宋星星,他明裡暗裡和三叔試探了好多次,明明所有關於過去記憶的問題三叔都能回答得好好的,宋星星還是覺得,三叔怎麼好像不是原來的三叔了呢……
比如今天,他家三叔居然對著一張明顯是風月場所發來的邀請函呆愣半天!
看看那騷包的顏色!聞聞那濃郁的脂粉香!
天啊,他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的三叔!
居然!
要破!功!了!
#這一定不是他的三叔##誰吃了三叔的腦子酷愛還給他##他的三叔絕對不可能這麼痴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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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月的時光,真要過起來也很快。
就在這樣短的時間內,京都風月場的風向變了一次又一次。
比如曾經東山再起的伊瑞絲風光依舊,比如香榭麗會所新來的舞女一支探戈驚艷全場,直逼伊瑞絲的風頭,眾人皆言蕭七爺這是要再捧出新的頂樑柱。
二人幾乎半分京都風月圈的江山。
而曾經名聲大噪的念枝姑娘不知為何銷聲匿跡,倒是有公子哥軍閥表示過不滿,但風月圈的風向總是變化多端,念枝這個名字也漸漸少有人提起。
只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這才是旖旎的「風月」一詞背後暗藏的冷血與無奈。
就在這一代海浪拍打沙灘的浪潮中,更加引人注目的盛宴快要拉開序幕。
香榭麗之夜。
十足的洋氣,十足的風塵氣。
好像讀出來,就可以想象十里洋場的香水胭脂、高台金光、衣香鬢影……
這個夜晚,可以捧出傾城的名伶,也可以逼死過氣的美人。
就要開場。
……【小天使們看看作者有話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