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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後還是擺脫了那兩人。
蘇里對著葉邵卓和葉婉珍關於城南地皮的談論沒有什麼興趣,畢竟她十分清楚葉邵卓只是和葉婉珍周旋扯皮。她也不是很想面對謝清婉那不知道是幽怨還是什麼的眼神,她不想和人說話的時候,通常整個人都十分懶散,尤其是那人還沒有什麼值得她重視的必要。
葉邵卓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很快結束了話題,領著蘇里往提前打過招呼的地方過去。
他並沒有選擇那些看著高檔昂貴樣樣精細的西餐廳,上次看見的那個保鏢司機帶著他們開車前往一處清雅乾淨的衚衕,森森綠意掩映處,漏出一隻小小的磚紅色屋頂。
車開不進去,兩人下車走過,通過措施完善的安保門,蘇里才發現這處地方內有天地,亭台清雅,迴廊幽幽,磚石路徑邊擺設著石柱,點綴著姿態各異的瓷像、陶罐、盆栽。
蘇里好歹曾經經歷不同世界不同朝代,一眼看出這個院落里哪怕小小一副題字也是價值不菲。
迎出來的主人家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見二人,笑眯了溫潤的眼眸:「阿卓帶著姑娘來看我老婆子啦。」
蘇里很喜歡這種老人家的氣息,大大方方笑了一下,轉頭徵詢地看著身邊男人。
「直接叫『奶奶』就行了。」葉邵卓示意她,「我小時候,跟著奶奶住過很長時間。」
蘇里即刻會意,一臉長輩最愛的乖巧嬌嗔:「奶奶好!我是蘇里。您叫我小里就行。」
「哎,好,阿卓還從沒帶姑娘來我這兒吶。」老太太顯然很高興,「小里吃不吃辣?有什麼忌口嗎?我去準備晚餐。」
「我什麼都吃的,蔥姜蒜香菜都吃。」蘇里哈哈哈,她是真的從來沒什麼忌口,雜食,好養活。
她沒有注意到,身邊老男人含笑的眼裡閃過一點小挫敗。
「都吃好啊,這樣才健康,不挑食!」老太太樂呵了,「阿卓小時候挑嘴得很,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太甜不要太辣也不要,嘴巴老金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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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里好不容易忍住不當場去調戲他,等老太太轉到后廚準備食材,才和老男人在側廳的紅木餐桌邊坐下。
「哎哎,你還剩什麼小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蘇里樂不可支,「還有,我什麼時候成你的未婚妻啦?」
老男人避開了第一個問題道:「如果你願意,等這次競標之後,我們就訂婚?」然後又遲疑了一下,「不過好像有些女孩子不喜歡這麼快定下來,你怎麼想?」
「阿邵……」蘇里覺得今天驚喜有點多,都快成驚嚇了,「你就這樣……求婚了?」
「自然不是。」老男人很認真,輕輕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就算想要這樣做,也得先徵詢你的意見。我不確定你會不會希望我向你求婚,畢竟我們確定關係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我想向你表明態度,我很認真想和你在一起,以結婚為前提。」
聽著老男人看似平淡的語氣,蘇里奇異地感覺到他彷彿有些局促緊張。
她迷戀這種被人處處照顧著感受的感覺,有時候很多男生,會選擇瞞著女生給出盛大的告白,這種行為確實有可能製造出驚喜的效果,但也可能是一種驚嚇。在大庭廣眾或者其他場合下,單膝下跪或者捧花告白,有時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或者壓迫。女方可能會驚喜,也可能只是苦惱的驚嚇。
「成呀,等你求婚的時候再答應你。」雖然有些事情在這一世界改變了,比如出現在中國的巴斯蒂安,但有些大走向依然進行著,比如在「蘇里」出國求學之前進行的訂婚。
葉邵卓眼眸沉沉盯著她,有些溫柔喜悅的意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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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人不知為何對視的模樣。
她笑呵呵讓身後的助手小廚將菜色擺桌上,取了壺酒罈子坐下來:「這壺酒在院子後頭埋了幾十年啦,那時候阿卓還是個小娃娃,總算是到了取出來的時候。」
蘇里輕嗅了一口:「好香。」
難得的陳酒。
葉邵卓從老太太手裡接過來,先給老太太滿上,又給蘇里倒了杯:「奶奶釀的酒,難得喝到。」
酒如喉舌,綿長醇厚,遲緩的辣意和甜意繞在口腔胸腹內,像女兒家初嫁,少年郎初娶。
「等你和小里有了孩子,奶奶也替他們釀個好幾壇埋好。」老太太打趣道,「只是不知道老太太我能不能活到他們長大的時候。」
「奶奶自然會長命百歲的,福澤綿延,奶奶有難得的好面相。」蘇里認真道,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又養得好,她看面相素來很准,老太太一生未嫁,卻是心寬福厚的面相。
「好好好,奶奶活得長久些,也好幫你們帶帶孩子。」老太太被說的開心,話語里三句不離孩子。
蘇里只是笑,旁邊葉邵卓聽著,頓覺這亦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讓他覺得這綿長歲月,還有好大的期待和盼頭。
身邊的姑娘面頰微緋,或許是喝了酒還是其他的緣故,那雙在平日顯得的清明靈動的墨色眼眸中覆著薄薄一層朦朧之色,很勾人,很教人歡喜。
只要想一想,他和蘇里的孩子。
心頭便生細密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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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皮競標,定在這個月的二十三日。
蘇里心中一直有幾分疑惑,當初「蘇里」的家族企業遭受巨大打擊是因為有內部人直接抽取了蘇家企業的商業鏈,內部機密外流,做這一點的無疑是那個靳副總,想來蘇父在她藉由私家偵探傳遞的信息,以及葉邵卓給的提示下,已經有所戒備。
「蘇里」的記憶似乎沒有太大疑點,但其實最大的疑點就是她的記憶。
究竟「蘇里」為什麼被綁架,用以威脅葉邵卓不對蘇家施以援手只可能是其一,因為連「蘇里」自己都不能確定被悔婚的前未婚夫會不會顧及她。除此之外,「蘇里」自身所具有的股份也是其一,百分之十五的控股,一旦蘇里死亡,那些股份就有可能被瓜分,因為蘇父即便活著,利用法律去回收股份也需要時間,更何況蘇父已經死在恐怖襲擊里,偌大蘇家只剩一個年少未成長的蘇轍。
這一切似乎都可以理解,不過一個陰謀,可這這個位面僅僅是個d級世界。
恐怖襲擊,還有綁架蘇里的黑道勢力,究竟哪裡來的?靳副總和葉婉珍有這麼大的力量?
簡直和整個設定格格不入。
蘇里自從替代了「蘇里」之後就暗自注意探聽消息,怎麼想都沒有把這個環境和當初「蘇里」的遭遇掛鉤。
這個位面,蘇氏如故,葉氏如故,靳副總如故,葉婉珍如故,謝清婉暫且不論。
那麼,剩下最大的變數……
巴斯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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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一處恢宏大廈。
各類車輛滿停,侍應生來來往往。
會場設立在一棟政府和企業合資的商業建築內,透明的玻璃。
從蘇家父母手裡接過蘇里,葉邵卓帶著特助司機,一行人正在前往競標會場的路上,蘇父容色和緩,蘇母略帶複雜。
只有蘇轍是一臉糾結,一半歡喜一半惱恨,覺得自家姐姐自然是誰都配得上,但又覺得這麼快被拐走,讓他很是不爽。
看見蠢弟弟如此精彩的面色,蘇里覺得「日常一逗弟」簡直可以延年益壽。
然而進入會場之後,即便蘇里再怎麼想象力豐富,也沒料到他們會在此時遇見巴斯蒂安。
偏頭看看那廂的靳副總,一張臉有瞬間的青黑扭曲。蘇里完全讀懂了靳副總的內心彈幕,無非就是巴斯蒂安這個小婊砸為何打亂計劃,為何如此大大咧咧出現在此處難道不怕引起懷疑……之類的。
這廂,俊逸非凡的金髮青年抬起蔚藍如海洋的眼睛看她,臉上又現出那種「巴斯蒂安式」特有的深情。
「安琪兒小姐。」他有趣地勾了勾唇道,「神讓我們又見面。」
蘇父蘇母和蘇轍皺了眉頭,葉邵卓偏頭看看挽著自己胳膊的姑娘,沒有發話。
蘇里已經不會把他簡單地看作一個異國男人:「神可並沒有告訴我這個旨意。」
「我相信這是神的指引。」他挑了挑眉,「從宇宙學的角度而言,在這樣奇特的空間和時間遇見相似的人,已經是一種緣分,我相信安琪兒小姐你也會這樣認為的,對嗎?」
蘇里一怔,卻聽到他的下一句話——
「我不確定我的表達是不是合理,畢竟我的中文學得並不是很好。」他以那種法語悠揚的腔調道,「但是,蘇里你和安琪兒小姐一樣樂於替人完成心愿,而我願意用一些改變,從小姐這兒獲得一些報酬。」
蘇里眯眼地看了他片刻,道:「快到入場時間,我們先進去了。」
就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巴斯蒂安在她背後抑揚頓挫如詩道,「親愛的安琪兒,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在下的提議。」
蘇里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