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
時間緊, 方白和紀鬱檸在雲市沒有多待,第三天便離開前往了湖市。
不過在第二天晚間,紀鬱檸帶著方白去了山頂, 美名其曰是去看日落,但真正為的是——蕩秋千。
當方白被紀鬱檸拉著坐到秋千上時, 方白就看穿了紀鬱檸的心思,但她沒有戳破, 而是溫和遷就著。
賀紫顏知道這件事後,還特意給紀鬱檸發了微信笑話她。
然後……
賀紫顏就被紀鬱檸屏蔽了。
是那種不接收新消息通知的屏蔽,因為紀鬱檸知道, 後麵隻要賀紫顏有空,就會時不時給她發一句話來提醒她。
一旁看著的方白,輕笑出了聲。
紀鬱檸眉皺著,“阿姨告訴她的?”
方白眨了眨眼, 雙眸含笑:“我沒有你們倆這麽幼稚。”
沒想到兩人雖然成為了朋友, 但相處方式卻是相愛相殺。
“也許小賀是無意間看到的呢?就像你昨天那樣?”方白又說。
最後一句話重新勾起了紀鬱檸回憶, 殺傷力很大。
“…”
紀鬱檸不說話了。
不然她怕忍不住拉黑賀紫顏。
很快就飛到了湖市,李叔到機場接的她們。
知道方白要回來, 吳梅早早準備好了飯,等到方白兩人邁進家門, 聞到的就是熟悉的味道。
很久沒吃吳梅做的飯菜, 方白還有些想念。
本來不餓的她, 也被勾起了食欲。
在方白吃飯的時候,吳梅站在一旁,一臉慈愛欣喜地看著兩人。
“小姐, 先生說明天要不要帶著小紀一起,回去吃個團圓飯?”
“明天不行。”
明天是陸夏的忌日, 這也是她們趕回湖市的原因。
方白放下筷子,“後天吧。”
吳梅點頭:“好,那我一會兒給先生打電話。”
紀鬱檸看向方白。
明早去拜祭,之後就沒有要做的事情,其實是可以去吃飯的,但是“團圓飯”就有些…
雖然她不介意這種事,但被人如此關懷,處處為她著想的感覺真的很好。
視線掃過方白和紀鬱檸,見兩人都放下了筷子,吳梅便說:“房間我都已經打掃幹淨了,小姐和小紀累了吧?先去休息會兒。”
方白和紀鬱檸齊齊嗯了一聲。
兩人上樓的時候,吳梅跟在身後,準備去二樓的雜物間取個東西。
當看到紀鬱檸跟在方白身後,一同往二樓的房間走時,吳梅下意識說:“小紀,你的房間我也打掃出來了。”
紀鬱檸腳步一頓,“嗯,謝謝吳姨,不過我跟阿姨睡一間。”
說完紀鬱檸踏進了房間。
看著關上的房門,吳梅心中感慨:隻不過兩個月沒見,小姐和小紀的關係更親近了。
吳梅以為紀鬱檸說的睡一間,隻是午覺這一次。
等晚上看到紀鬱檸依舊睡在方白房裏,且想到下午她廚房做飯,客廳裏紀鬱檸端坐在沙發,方白躺在紀鬱檸腿上看電視,紀鬱檸還時不時投喂方白水果,兩人相互依偎的模樣……
吳梅不禁又想:關係…是不是太好了?
-
時隔多年,方白還清楚地記得她第一次去拜祭陸夏的場景,當然也是僅有的一次,第二年她有事沒有去上,後麵也沒有了機會。
那是一個陰天,她們在路邊的花店買了陸夏最愛的花。
今天的天氣與記憶中重合在了一起,也是烏雲遮日,空氣悶熱。
她們的車停在路邊,人在路邊的花店。
不過與回憶不同的是,這次開車的是紀鬱檸,花店也不是記憶中的那家。
紀鬱檸說那家花店兩年前就關門了,而她之所以會知道,因為紀鬱檸是花店關門前最後一位客人。
物是人非。
唯一不變的是,她們一人一束向日葵。
上山的途中,方白想到第一次來這裏,心裏想的還是該怎麽跟紀鬱檸搞好關係,沒想到如今,她居然和紀鬱檸手拉手走在一起。
恍惚之間,方白不知道該感慨什麽。
依稀記得那個時候,紀鬱檸還是個不太成熟的小狼崽,還惡狠狠地說她不配來著…
現在,快成黏人精了。
站在陸夏的墓碑前,紀鬱檸看著墓前兩束孤零零的花,垂眸說:“陸正派他的秘書找上我後,他的秘書按照他的指示跟我一起來掃過墓。阿姨記得吧?那次來的時候,墓前放著兩束花。”
方白當然記得,一束是陸夏喜歡的向日葵,另一束是香水百合。
紀鬱檸低笑了聲,聲音中含著淡淡諷刺,“身為父親,連女兒喜歡什麽花都不知道。”
方白張了張唇,最後道:“都過去了。”
手撫上紀鬱檸肩膀,輕聲說道:“你買來了店裏最好看的向日葵。”
聽到這話,紀鬱檸側眸看向了方白。
風吹起方白頭發,發絲順著風的方向,略淩亂地飄在方白臉前。
方白眸中的溫和柔潤,穿過根根發絲,直達紀鬱檸眼底。
帶給紀鬱檸的,是極其有力量的安慰。
方白收回手,轉身靠向紀鬱檸後站定,就這麽安靜地站著,一個字也沒有說。
誰都想跟媽媽多說會兒話。
方白能做的,是不出聲打擾。
過了幾秒,方白垂在腿側的手忽然被人牽住,手指溫度有些冰涼,與今天的天氣相符。
方白詫異地轉頭,隻看到紀鬱檸眼神堅定地看著陸夏墓碑,淡然的眸中飽含著炙熱情愫,像是在對陸夏說著什麽,承諾著什麽。
大概意識到是什麽,方白心中一抹暖流劃過,隨後洋洋灑灑的,散向身體各處。
十幾秒後,紀鬱檸視線回轉,落在方白身上,“我們走吧。”
方白眸彎起,“好。”
轉身,剛走了一步,紀鬱檸腳步忽然頓住。
方白目光還沒從紀鬱檸身上收回,見紀鬱檸突然停下,順著紀鬱檸視線看去。
然後她像紀鬱檸一樣,頓在了原地,
墓園的入口,迎麵走來兩個人。
一個身形高大,穿著黑色西裝,另一個雖身體板正,但不難看出走路有些老態龍鍾,著灰色中山服。
陸正和他的秘書。
方白感覺到握著的手驟然緊了緊。
她挑眉看向走來的人,不知陸正又想要做什麽。
紀鬱檸抿唇凝視著,直到陸正走到她和方白麵前。
瞥了眼秘書懷中抱著的百合花,紀鬱檸眉間添了抹諷意。
裝樣子都不會裝。
陸正接過秘書遞過來的花,看著紀鬱檸說:“鬱檸,我來看看你媽媽。”
紀鬱檸不語。
陸正見狀,側身轉向墓碑,看著照片裏的人,表情變得僵了些。
跟記憶中…相差太遠,他有點認不出。
“小夏,爸來看你了。”
陸正歎道,語氣中含著濃濃的惋惜和遺憾。
情真意切卻又假情假意。
聽得讓人惡心。
紀鬱檸眉頭緊縮,剛要說話,餘光掃到方白後唇抿了起來,遲疑了下對方白說:“阿姨,你先去車裏等我,我跟這位陸先生說幾句話。”
有些話她不想當著方白的麵說。
方白看了眼陸正,然後又看向紀鬱檸,點頭:“好,你…”
方白停了一下,貼著紀鬱檸耳邊悄聲說:“注意分寸。”
“…我知道。”
陸正聽到,衝著他的秘書揮了揮手,“你也下山等我。”
秘書應了一聲。
陸正出現,方白是驚訝的,她先前在茶室問過陸正,是不是沒有到過陸夏墓前。
當時陸正默認了。
陸正今天來,方白看出他的目的不是拜祭陸夏,從“我來看你媽媽”這句話就能夠看出來,他是奔著紀鬱檸來的。
目的大概隻有一條:想用親情感化紀鬱檸。
至於為什麽這麽做,方白暫時不確定,還是等一會兒問紀鬱檸清楚些。
方白倚著車,撕開了根棒棒糖放入嘴中,這是她下山時,紀鬱檸塞她手裏的。
可能是…怕她等的無聊?
有種被當小孩兒對待了一樣。
就是不知道一個不喜歡甜的人,口袋裏為什麽會揣著糖。
陸正的車就停在她們的旁邊,秘書下山後就坐到了駕駛位。無意轉頭,方白瞧見不遠處緩緩駛來一輛白色轎車,光的反射,看不清駕駛位上的人。
…還挺熱鬧。
收回視線,方白朝著上山的路望了望,上次方白也是這麽等著紀鬱檸,等她和廖黎談話,沒想到這次依舊,隻不過換了個談話對象。
想到廖黎,方白心神一動,也不知道…
“方白?”
一道不確定的含著驚喜訝異的聲音響起。
方白循聲望去。
想曹操曹操到。
確定真的是方白,廖黎臉上表情精彩萬分,撩了把頭發,抱著鮮花大步流星:“方白!!你還知道回來啊?!!”
“廖、廖黎。”方白莫名心虛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廖黎喉的一嗓子嚇到了。
廖黎穿著緊身牛仔褲,白色短袖,頭發剪到了耳邊,氣勢洶洶的,整個人看上去很颯爽。
“呀!還認識我啊?”廖黎站到方白麵前,似笑非笑,“我以為幾年不見,你都不知道我叫什麽了。”
“哪能啊。”方白訕笑道。
廖黎呼了口氣,“什麽時候回來的?”
方白:“昨天。”
“我問的是你什麽時候回的國。”
方白輕咳了聲:“五月份。”
“四個月。”廖黎抬手,拍了下方白肩膀,“你都沒想過聯係我?!虧我還一直托人在國外留意你的消息呢!結果你都回國了?”
“聯係過,但是沒打通。”方白心虛道,實際上她也就聯係過那一次,後來忙著處理她和紀鬱檸的事情,就忘記了。
廖黎長吸了口氣,“你!”
懷中的花隨之顫抖了下,廖黎掃了眼說:“你等我先把花給夏夏送過去,咱們再扯咱倆的。”
方白出聲阻止:“你先別去。”
“怎麽?”廖黎輕哼道,“怕我在夏夏麵前細數你的罪行?”
方白抬眸:“我做什麽了?”
廖黎答:“拋友棄子。”
“?”
“很明顯,我是友,鬱檸是子。”提及紀鬱檸,廖黎才發現有些不對,“鬱檸呢?她知道你回來嗎?還是你倆一起來的?”
“小檸在山上,同時在的還有陸夏父親。”方白說,“所以才讓你一會兒上去。”
聽到陸夏父親也在,廖黎抿了下唇,這些年她也知道了些事情,所以她對陸夏父親,沒什麽好感。
廖黎一個轉身,同樣倚靠著車。
質問過後,是這些年的沉澱的感情流露,廖黎低聲:“這些年過的好嗎?”
方白頷首:“還可以。”
“我看是很不錯吧?”
方白疑惑廖黎為什麽這麽說,就看到廖黎盯著她看,隨後曖昧地挑眉問:“交男朋友了?”
廖黎沒想到她一個轉頭,就看見方白後頸,紅色印跡與雪白的膚色交相輝映。
很明顯就能看出,不是蚊子叮咬,是人吸允出的草莓印。
廖黎還想追問,卻看到方白搖頭說:“沒有。”
沒有?
那是怎麽來的?
該不會…
廖黎這邊猜測著,方白想到某人,嘴邊不自覺揚起抹柔笑,然後望著廖黎說:“是女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小紀日記:
以後每天給阿姨身上留點印跡,宣示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