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8、說誰無恥?
一到醫院,她就下車往醫院裏小跑,她到急救室外的時候,隻看到兩個警衛和另一個看起來職位稍微高一點的人在旁邊,正好朝她看過來。
“你就是沈清水?”那人率先開口。
她點了點頭,氣兒還沒喘勻,“林介怎麽樣了?他為什麽會受傷?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你們之前答應過好好照顧的吧?”
整個監獄沒有人不知道她隔三差五過去打點的事,所以她這麽說,在場的都能聽懂。
“我們也想好好照顧,可人家不是你一個小姑娘鬥得過的人,這事沈小姐就不要再多問了,簽個字,其餘事宜包括費用,我們都會處理好的。”
沈清水聽出了宣外之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有人授意這樣對待林介的是嗎?”
“是誰?”
“都說了,沈小姐不要再過問,有些事該忍就必須得忍。”人家是宋庭君,背後還有寒愈撐腰的,誰敢說什麽?
過去二十來分鍾。
沈清水自然是還沒走,但也沒讓她太靠近急救室,不過醫生出來說話的時候,她還是聽到了。
不懂專業術語,但是她知道是林介受的傷好像比較嚴重,費用沒辦法全部列入報銷。
“手術可以繼續,但是必須有人保證一天之內把這些費用繳了,否則,醫院的這個損失,我不敢擔。”
沈清水隱約聽到了費用,“醫生,你剛剛說要多少?”
“他這個傷勢複雜,而且處理必須精細,前期保守也得四五十萬,中期、後期還有,總共下來,估計上百萬是要的。”
她不可置信,“為什麽會這麽貴?”
這麽多錢,她別說一下子拿出來,聽都很少聽到,她平時拿最多的錢,估計就是宋庭君給她的報酬,每月的四個周末加起來六千多。
對她來說真的很多了。
所以,這會兒他們家全部家當也沒這麽多!
醫生說完就先進去了,讓他們想辦法。
獄警看了看她,“沈小姐似乎也不是他的家人,實在不行,這事就這樣吧,我們能盡力的就盡力,聽天由命。”
沈清水一聽這話就怒目而視,“你這話就是要讓他在手術台上等死?”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能幹出這種事?我告訴你,這件事我肯定沒完,他怎麽受的傷,我必須知道!這個錢,你們也得出!”
那人也很無奈,“您先別急,我們當然也會參與分擔……”
急救室外氣氛緊張,手術室內其實反而沒那麽可怕。
床上的林介確實還在昏迷,但看起來狀態還不錯,似乎也僅僅隻是昏迷。
一旁的助手看了醫生,“那他們要是真的湊出這麽多錢,怎麽辦?”
醫生擺擺手:“方先生說了不可能。”
到時候反正錢湊不出來,他們把人送出醫院,後續怎麽樣,看林介自己造化了,本來他們也沒想接,奈何是方已然吩咐的。
這種燙手山芋最不愛處理,處理得好不好自己都成了知情人,日後出個什麽事,都可能受到被動牽連。
*
也是在手術室外焦慮了很久,對著獄警威逼利誘什麽都說了之後,總算逼問出了林介出事的源頭。
雖然具體原因她還是不清楚,但至少知道了跟誰有關。
宋庭君在自己辦公室裏。
聽到門口交錯急促的高跟鞋聲音,然後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下就讓人推了進來。
他抬頭下意識掃了一眼,正在跟下屬交代什麽的男人眉宇間帶著幾分不悅。
但是等他看到直接衝進來的女孩子是誰時,眉頭輕輕挑了一下,稍微坐直了身子,結束了正在聊的話題。
“宋總……”助理一臉緊張的跟進來,顯然是沒把貿然衝進來的沈清水拉住,正擔心被責罰。
宋庭君擺了擺手,助理也就停在了門口幾步的地方。
而沈清水直接衝了過去,什麽都沒說,氣勢洶洶就揚起了手臂。
宋庭君瞧著她的架勢,眉頭微凜的同時,在她手臂揮過來的時候早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臉色有些難看了。
畢竟,他很少回南都,這一回來當著下屬的麵她就想扇他?
“打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巴掌下來之前,你想清楚了?”他微微眯起眸子睨著她。
並不是多麽的陰冷,但依舊讓人生畏,連在一旁的下屬也覺得脊背發涼,很少見老板這樣發怒的表情,平時嚴厲歸嚴厲,但其實還是挺好相處的。
沈清水狠狠盯著他,“我還需要想?”
“打人要付出代價是麽?”她反問他,“既然宋少這麽清楚打人要付出代價,為什麽林介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還是說,像你這樣的惡霸不需要付出代價?”
宋庭君放開了她的手,椅子稍微往後,整個人也靠了回去,看著她,“你都說了是惡霸,哪有人找惡霸理論的?”
不過話說回來,宋庭君想了想,略有不解的微蹙眉頭,“怎麽,你那個不爭氣的前任又鬧出什麽事了需要你一個女人來解決?”
沈清水一臉諷刺的哂笑,“宋庭君,你也活到這個歲數了,自己幹的事沒臉認是嗎?”
居然還問她鬧出什麽事了?
男人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如果你要一直這樣模棱兩可沒事可說,那我就繼續辦公了。”
“好。”沈清水點了點頭,“我問你,是不是你派人去監獄裏為難林介,甚至把他打到昏迷不醒?”
宋庭君濃眉皺著,似乎真的不高興了,“你是低估了我的人格,還是高估了你自己的價值?為了讓你做我女朋友,我還得先把你前任滅口了?”
沈清水冷哼,“你什麽事幹不出來?”
“我哥已經打聽過了,林介之所以會進去,完全就跟你有關係,是你在背後搞的鬼!”她語調間有些激動。
畢竟進監獄這種事,嚴重影響一個人的名譽,尤其是林介這種清清白白、老老實實的人,多麽無辜?
林介又沒有親人,他有了這麽一遭,以後出來說不定連一個工作都找不到,對一個男人來說,丟失尊嚴是多打擊人的痛?
她越想越氣。
“你們這種人,表麵看起來風流倜儻,衣冠楚楚,實際上根本就是衣冠禽獸,簡直就是斯文敗類!”
“沈清水!”
他忽而啟唇,一字一個頓的念了她的名字,語氣之間很明顯的能感覺到慍怒。
一雙眸子微抬睨著她,“我給你一個機會,為你剛剛的話道歉。”
嗬,她壓根就不在乎,“反正林介都這樣了,你以為我還會為了一份鍾點工而對你低三下四的?”
“哦?”男人薄唇輕扯,“周末小時工,我讓你低三下四了?”
那可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能接近他的機會。
宋庭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麵,俯低身子和她拉近了距離,同時更是讓她感覺到了他不可忽視的氣場。
這才不疾不徐又充滿壓迫的開口:“你聽清楚了,什麽林介昏迷不醒、在監獄裏被人暴打,我不知道這件事,更不存在授意,你若是再因為他汙蔑我半個字……”
他繼續湊近了她幾寸,啟唇:“你會後悔的!”
這次林介進醫院的事,到現在為止,宋庭君確實是什麽都不知道,不過她的情緒看起來也不像是假的。
所以,這件事他會去查查,他確實關注林介這個人,但不代表她就可以在他這兒護那個完犢子的前任!
莫名其妙的就是來氣。
隻見她卻嘲諷的嗤笑,“我真沒見過無恥得這麽理直氣壯的人。”
“你說誰無恥?”他眉頭緊了緊。
“這裏還有別人嗎?”
剛剛在辦公室的下屬早就自覺地退出去,還把門關上了。
宋庭君被氣得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憋了回去,單手插兜,掃了一眼窗外後回頭繼續盯著她。
“聽你的意思,你是一早就知道,林介會被關進去多少跟我有關係,那怎麽,讓你來家裏做鍾點工還樂不可支的?你就不無恥了?”
她被說得麵色一白,“我那時候並不知情!”
宋庭君輕哂,“現在知道了?要辭職麽?”
本來沈清水過來是來理論,加上要他把林介這次受傷的事情負責起來的,可是這會兒被他這樣一戳,感覺尊嚴被刺中。
她平時性格不急躁,但是在他這兒好像一遇到事情就按捺不住,直接揚了臉,一拍桌麵的氣勢,“辭就辭!”
宋庭君被她猛拍桌麵的動作震了震,然後眉頭微跳,看著她氣昂昂的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過了幾秒,才逐漸把兩條眉毛皺了起來。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了寒愈:“聽說監獄那邊出事了,是你的意思?”
寒愈嗓音低低的、淡淡的,“我還在國外。”
那意思就是跟他沒有關係,他人不在這邊,也沒有管這邊的事。
所以,宋庭君過了會兒,就給方已然打了過去,“林介那邊怎麽回事,你知道不知道?”
方已然一臉邀功的得意,“我當然知道了,我能不知道?”
“這事你放心,辦得妥妥的了!”
宋庭君慢慢皺起了眉,“什麽意思?你辦什麽了?”
方已然還沒反應過來他的異樣,繼續笑著道:“你說你也是,我以為你當初隻是因為唐宋要回來,隨便拉個女人給唐宋演演戲,沒想到你真動情了。”
“這是好事,這種忙哥們當然要幫,你放心,沈清水的前男友肯定安安穩穩了,他蹲到養老估計都行。”
宋庭君自顧笑了一下,“妨礙不了我了?你讓人把他揍成殘廢了?”
“什麽殘廢”方已然還覺得自己特厲害,“我可是認認真真找了人吩咐下去了,一定要照顧好林介,不看我的麵子,也得看你的吧?”
“方已然。”男人忽然出聲,聽起來是平平淡淡的。
不過方已然聽得心頭一咯噔,“怎……怎麽了?”
莫名感覺後背陰森森的。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了宋庭君拔高的聲音:“你t麽是不是腦子被精蟲腐蝕壞了!?”
“……”方已然抿了抿唇,“你這是……反悔了?”
“你還提了我的麵子?”
圈內一直傳言林介進去就是他宋庭君的意思,誰不知道。
一提他,難怪人家會理解為“關照關照”。
宋庭君轉了個身站到了窗戶邊,“我告訴你,半天之內給我把事情處理好,林介受傷這事也給我封起來,還有,他需要的所有醫療金,你自己看著辦!”
“??”方已然兩眼冒問題,“什麽意思?……林介受傷?”
不是吧,他辛辛苦苦打點了一番,連讓林介平時出來溜達溜達都安排好了,保外就醫的醫院他挑的,覺得有機會溜達的話,就選這個,出來其實就是透透氣。
難道那幫人太實誠,真把人揍慘了,然後送醫院?
我靠!不會有這麽木頭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