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小姐在折磨自己(1)
這種事,她作為女人,始終都是敏感的。
雖然他們之間還沒有真真切切的名分,但從頭到尾彼此都清楚對方的位置,所以那晚從電話裏聽到女人的聲音,她心裏就不好受,也一直沒多問一句。
現在還想把對方介紹給她?
他可真能想。
電話還沒有掛,聽著那邊不知道在說什麽,林介目光偶爾朝她看來。
“你把電話給她。”寒愈低低的道:“我和她說。”
他此刻站在一處走廊,雖然看不到她的狀態,也知道她在想什麽,所以沒必要的誤會,他不喜歡拖著。
電話裏隱約聽到林介和她說“寒先生讓您接聽。”
寒愈知道她把手機接過去了。
“千千。”他薄唇微動,低沉的聲線堪稱完美,一如既往的好聽。
但還沒等說下一句,那邊就忽然掛斷了。
於是,他原本平緩悅耳的聲線稍微變了變,“千千?”
果然是掛了。
夜千寵確實把電話掛掉了,然後把手機還給林介,“既然他還有事,我們先回去,開車吧。”
她記得今天早上伍叔雖然跟平時沒多大區別,但看得出來急著出門,說明他約見人、談事也比較重要,她就不在這兒煩心他了。
車子剛開出去沒一會兒,埃文就給林介打了電話。
林介順手遞給了她。
“喂?”
埃文也坐在車裏,但是沒有啟動,“你跟寒愈是……出現問題了?我這麽問不唐突吧?”
夜千寵靠著座位,“你想問的可以直接問,這麽問太模糊,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你。”
要說她跟他是不是出了問題。
那是肯定的,不過,外人一定以為是因為她父親,所以現在他們之間比較像仇人。
偏偏,事實上他們之間在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都沒計較,最近的問題起源於基地,但是這幾天,夜千寵覺得感情問題才是問題。
埃文笑了笑,直白的道:“我聽他的意思,是不允許我跟你發展,但我實在想不出他不放了你的原因,或者說……你為什麽不徹底跟他斷了關係?”
她捏著手機,目光微微看向窗外。
下意識的感覺,埃文這個問題,是想隱晦的知道她懷沒懷孕?
否則,在他看來,既然寒愈是殺父仇人,加上洛森堡駐外使館不肯加入聯盟會,那寒愈和她就存在矛盾。
然而,她的態度看來,也是不願意離開寒愈,為什麽呢?
埃文實在沒想明白,她現在跟他說話都能挑明因為她的身份,不可能單純跟他談感情,想必對任何人都是,包括寒愈?
既然沒感情,那就趁早斷了才對。
她懷孕的事,外界一無所知,所以夜千寵也不可能告訴他,但埃文這麽問,她隱約有一種被不安好心的刺探、窺視的感覺。
當然,她覺得埃文沒必要這樣刺探她。
那就隻能跟他回歸的家族有關係了?
“我是跟著他一起長大的,有些東西說斷是斷不了的。”她模棱兩可的回複。
埃文沉默了會兒,沒再細問。
“明天有時間麽?”片刻,他才問。
夜千寵搖頭,“不太清楚,私事比較多。”
“我聽說你這次過來,是探訪親人,方便帶我一起去拜訪麽?”
她沒想到埃文會這麽直接。
但是想一想,他是祖奶奶挑選的人,她自己也同意了這個約見,剛剛見麵也沒表示什麽異議,等於默認了這段關係可以有個開始。
所以人家提出要多和她的親人走動也說得過去。
“不方便麽?”見她沒回應,埃文再次問。
夜千寵勉強笑了一下,“還好,倒也沒什麽不方便的。”
順便刺激一下寒愈。
“對了。”她答應完後才看似隨口的問:“你怎麽知道我回來是探親的?”
南都的人知道她唯一的親人隻算得上寒愈一個,而華盛頓或者紐約或者其他外界,基本不清楚她的身份,就算知道,也應該覺得老女王才是她親人,她探親該回洛森堡而不是南都。
偏偏埃文這麽問了,那說明之前就打聽過。
“嗯……抱歉,如果你會不高興,我以後直接問你?”
埃文說完後還是沒聽到她的反應,知道她應該不太高興,隻好直麵問題,答:“我從溫西部長那兒知道的,引資部跟你不是有合作麽?”
所以知道她的大體行程也不奇怪。
夜千寵隻是點了點頭,“哦。等我去見庶奶奶的時候叫上你。”
掛了電話,林介把手機接過去放下,又從後視鏡看了看她。
“您是覺得,埃文有問題?”
她已經閉上眼,靠著椅背,沒回答,而是道:“溫度有點高了,可以調低點。”
懷孕之後雖然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但她也沒怎麽加衣服,身體耐寒度好像比以前好。
末了,才聽她道:“埃文跟了我那麽久,他的心性我是知道的,他喜歡我,但還沒到非要霸占的程度,之前他一個人生活,狀態非常好。”
“現在卻忽然被家族叫了回去,原因肯定是有的,而且,估計不是什麽好事,你抽空給滿長安打個招呼,看看怎麽回事。”
“是。”
之後夜千寵閉著眼眯了一會兒。
快到寒公館的時候才稍微睜開眼。
路途中迷糊聽到林介好像說伍叔又打過兩個電話。
這會兒,又發了信息過來。
“寒先生說他午飯不回來吃。”林介給她轉達。
她也沒搭腔,因為是預料之內的事情。
*
回了寒公館,林介陪著她吃午飯。
午飯過後,她去後院走了走,但是雯姨看她穿的少,硬是要她披上保暖都得長襖,那麽厚的襖,她本來就不冷,加上走走停停,身體熱,熱得受不了,想脫又不讓,隻好回了屋裏。
走了會兒,整個人就開始犯乏,沒回床上,而是在陽台的貴妃椅上眯著。
結果,雯姨上來見她這麽冷的天竟然靠窗戶那麽近,而且隻蓋了一條薄毯,直接給她加了一床被子。
夜千寵幾乎是被熱醒的,醒來感覺身上蓋的太重了,皺了皺眉,又無奈的笑了一下。
雯姨這是真擔心她凍著。可家裏空調都是恒溫的。
睡不著起來,她去了書房。
目光從書本間抬起,總覺得有人在看她,但又什麽也沒瞧見。
倒是過了會兒,雯姨敲了門進來,“大小姐,窗戶邊冷,您小心感染風寒了!”
她笑了一下,原來是雯姨。
“沒事!”她簡單回了句。
雯姨幾乎是一整天都在犯嘀咕。
她記得大小姐以前不是這樣的,這個天氣,她都不愛出門,相反先生每天雷打不動,大清早或是晚上,隻要有空,肯定去鍛煉,偶爾會把大小姐連拖帶抱弄出去運動。
現在怎麽大小姐盡往風口待著?
雯姨那會兒腦子裏就覺得他們倆鬧別扭了,大小姐這保不齊是心裏鬱結,自己折騰自己。
一想到這種可能,雯姨越是心疼。
下了樓,鑽到客廳的窗戶邊用座機小聲打電話。
寒愈手機震動時,看到家裏來點,直接接聽。
“喂?”
“先生!”雯姨稍微壓低的聲音,帶著焦急和擔憂,還有幾分不滿,“您那邊還沒忙完?”
男人微微蹙眉,“家裏有事麽?”
有啊,怎麽能沒有?
雯姨跟著擰眉,“先生不要覺得我多管閑事,隻是大小姐好容易回來,您怎麽著,也該多抽時間陪陪她的,她一個人在家裏會不舒服……”
“不舒服?”男人微微挑起的語調。
雯姨頓了頓,“我是說,大小姐看起來不太高興。”
想了想,雯姨一咬牙,直接往嚴重了說,“大小姐從上午回來就整個人都不對勁,那麽冷的天,她一會兒跑去後院挨凍,回來後又直往窗戶邊吹冷風,這不是心裏不舒坦,所以折騰自己出氣?”
至於她心裏為什麽不舒坦,雯姨覺得,這就是先生應該反思的了。
“她現在在哪兒?”寒愈嗓音略略的沉了。
以她那倔強的性子,雯姨說的這些,也真做得出來,純屬為了氣他,知道他比她都心疼她自己。
“大小姐把自己關在書房,我剛剛上去,她又在窗口吹風。”雯姨是怎麽事大怎麽說。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但是總覺得就因為自己管的少,導致先生和大小姐越走越遠,大小姐搬出去的時候她也沒幫上忙,現在經過那麽多事,好容易能回來,當然要大力撮合。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先生?”雯姨試著出聲。
才聽到寒愈沉聲回應:“我知道了。”
然後掛了。
雯姨聽到盲音,愣了愣,這就掛了?
她又不能再打過去,否則就真的太逾矩了,隻好愁著臉把電話放了回去,走到樓梯口,抬頭看了看,歎了口氣。
書房裏。
夜千寵已經沒在看書,沒什麽好看的書籍,加上天色越來越暗,她越來越心煩。
從上午開始,一直等到晚上。
他隻給林介說不回來吃午飯,沒想到晚飯也不回來,照這麽看,晚上也不回來睡?
那她要這樣等多少天?
沒多大會兒,她卻聽到了別墅外傳來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