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自然是選擇信你
寒愈微微勾著嘴角,嗓音悅耳:“這話我愛聽。”
是給她珍惜的。
她低著頭,手指輕輕摸上去,也不敢用力,“怎麽傷的,刀傷麽?”
他握了她的手,“彈片擦過去了,開了點皮肉,養個十天半月就能開工,放心!”
“開什麽工?”她納悶的抬頭看了他。
然後撞進他似笑非笑的眼裏。
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都這樣了,還隻惦記著你那三兩肉,不要臉,老男人!”
聽到她這話,寒愈一雙深眸眯起來,“說誰老呢,嗯?”
夜千寵已經從他身邊站起來,頗有些肆無忌憚,“說你啊。”
然後素手指著他,“不許起來追我。”
寒愈倒也聽話,好好坐在沙發上,抬眼看著她,“做什麽去?”
夜千寵轉過沙發,去拿了酒店裏的電話。
才道:“你是不是也沒吃飯?叫酒店裏的吧?方便,不想出去了,我最近得減少外出時間。”
見她拿著電話又坐了回來,方才薄唇彎起弧度,“給你做麵條?”
夜千寵看了他一眼,本來想說,他現在是傷員,過來了就好好養著。
但是想了想,把重點放在了麵條上,終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在席澈那兒吃了一次麵條麽?你還打算吃醋一輩子,然後給我喂一輩子麵條?”
寒愈笑著把她擁了過去,“嗯……老實交代,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跟席澈見過麵沒有?有沒有進展了?”
她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我要是跟別人有進展,一定第一個通知你,好不好?”
他將下巴落在她肩上,微微搖著腦袋,雙眸已經闔上,捏著調子,借用她給他的稱呼:“老年人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她“噗嗤”一下笑了。
老年人……
兩個人就那麽黏在一起,像連體嬰似的黏糊了好半天,一塊兒挑著酒店裏看起來還不錯的晚餐。
客廳裏安安靜靜的,偶爾傳出兩個人討論的聲音,長久沒見麵後的這種畫麵,顯得溫馨而繾綣。
終於點完了晚餐,夜千寵放下電話,回頭看了看他,發現他依舊閉著眼,安安靜靜的氣息灑在她耳際。
那一刻,忽然才覺得非常充實和安心。
換做平時,她隨便休息一下也覺得浪費時間,但是這會兒就這麽被他抱著什麽都不做卻覺得享受,一點也不可惜時間。
“有話要說?”寒愈雖然閉著眼,但是知道她看了他,所以低低的問。
夜千寵又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是想說,過兩天,就要跟馮璐決勝負,你要一個人待著,為了保險,別到處亂跑。”
聽完這話,寒愈覺得好笑。
他也的確是笑了,語調裏淡淡的怪異:“怎麽聽起來,像是怕我給你拖後腿?”
這種話,一般都是男人對女人說的,現在居然輪到她給他說了。
她柔唇微勾,很認真的點頭,“馮璐心眼不少,我怕她又想什麽歪主意,你現在本來就是個傷員,萬一到時候被她捉過去威脅我,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寒愈側過臉,若有若無的在她脖頸間占便宜,一邊道:“現在怎麽不覺得我和馮璐有貓膩了?若是有點貓膩,她不會捉我過去做人質的,珍惜還來不及。”
她敏感的躲了躲。
“關乎終身名譽、社會地位的事情麵前,跟你的小情小愛不值一提。”她道。
寒愈隻是勾了勾唇,“你這麽想的?”
夜千寵知道他問的是什麽。
他想問她,是不是在一些大事麵前,他不如事情重要。
所以,她回頭看他,“你不是這麽想的麽?”
男人倒是大言不慚,“當然不是,任何事都不如你重要,除非是為了你的事。”
嗯哼,她扯起柔唇,“自己做過的事情,你倒是忘得快。”
然後她轉了個身,不無認真的睨著他,“這次回來要不是帶著傷回來,我還真不一定這麽快理你!讓你以後再在我身上玩計謀!”
寒愈低眉瞧著她,“記住了。”
看他這麽配合的份上,夜千寵也不跟他計較了。
晚飯是兩個人優哉遊哉吃完的,用過之後又讓酒店的侍應將餐盤收拾走,方便得很。
吃過飯之後也不外出,但是從客廳的沙發挪到了臥室。
不知道他特地挑選的,臥室裏有個寬敞的榻榻米,他又不適合活動,於是兩個人又黏在了上麵。
中途的時候,杭禮給他打電話,簡單匯報這兩天公司裏的情況。
她這邊也往藥聯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助理那邊的情況,一切安好才稍微放心下來,要不然,雖然隔著一條街,確實是有些擔憂的。
晚上,她當然是陪他一起住下了,但是第二天必須很早就回大樓裏做事。
睡前看了看他受傷的位置,“用不用換藥?”
寒愈:“明天月樓會過來換。”
哦,她這才反應過來,滿神醫也在這兒呢。
說到這個,夜千寵看了看他,“你覺得,滿神醫和越小姐般配麽?”
般配?
寒愈平躺在床上,“怎麽算作般配?”
然後又道:“這世上沒有生來就般配的兩個人,若是按照世人普遍的眼光來看,你和我……”
男人聲音頓了頓。
然後冷不丁的自己轉了話音,“真般配!”
夜千寵忍不住笑出聲來,“哪裏般配了?”
他反問她哪裏不般配。
然後他自己悠悠然的舉著例子:“最為膚淺的論長相,郎才女貌;論才能,嗯……稍微男強女弱,正好符合自然規律。”
她臉上的笑意已經濃了濃,這人明顯又在胡讒了。
果然聽他繼續說著:“論家世背景呢,正好互補,很完美;再論性格,我像月亮你就是太陽,月亮過暗、過冷,擁著陽光就明亮、溫暖,正正好!”
夜千寵不敢直接貼著他的身子,但腦袋是靠在他肩上的,聽到這裏,臉頰蹭了蹭,閉著眼,笑著道:“你的世界一片光明、金碧輝煌,哪需要我這個小太陽?”
寒愈微微勾著嘴角,眸底略微透著悠遠的意味,又沉默的閉上眼。
隻低低的道:“曾經黑暗過,有了你以後才是一片光明。”
他的世界,的確曾經一片漆黑。
如果不是把她接回來一起生活,那個時候的寒愈,的確一度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意義在哪裏。
直到現在,就像前一年,她不在身邊,每天除了不斷工作外,都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但是工作呢,掙那麽多錢又沒人幫他花,那感覺,簡直淒涼。
她笑了笑,後來也不知道他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麽,反正出了一趟差回來,像是撿了一條命回來似的,很配得上給他的稱號。
老男人,嘮叨得很。
但是她又聽得很舒服,慢慢就被催眠了,睡得還無比的好。
早上是在鬧鍾的作用下,她才能醒過來,因為睡得太舒服。
她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到寒愈快速拿走她的手機關掉鬧鍾,看到她還是醒了,臉上似乎還有些懊惱。
他彎不下腰,隻好半跪床邊,湊過去看著她,“再睡會兒?”
夜千寵看了他,“再睡就遲到了,別害我。”
幸好他關掉鬧鍾之前她就醒了,要不然還真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
“就隔著一條街。”怕什麽遲到,他抬手撫了撫她的臉。
夜千寵隻給自己留了十五分鍾的起床收拾時間,鬧鍾比平時可是晚了很多的,所以沒那麽多時間跟他溫存。
她出門的時候,寒愈吃味的看著她,“早餐也不陪我吃?”
她有些無奈,攀著他的胸膛,親了親低下來的唇,“晚飯過來陪你吃!中午讓滿神醫陪你,或者蕭秘書也行。”
說完話,她還趁他俯首的時間像模像樣的摸了摸他腦袋。
對於她這個動作,寒愈哭笑不得,因為沒換衣服,隻能送她到門口。
夜千寵出了酒店,隔著幾步遠就看到了滿長安的人,這才徑直往地下商場走,穿過商場再回到藥聯大廈。
昨晚是她的助理值班,她到的時候,小姑娘已經盯著一臉的睡意了。
“去吃個早飯睡一覺吧。”她略微頷首。
助理點了點頭,打過招呼就走了。
她換了工作服,戴上口罩、手套去實驗室裏轉了一圈。
實驗的四個小白鼠都還在,記錄的數據也一直在更新,但是情況算得上很穩定。
除了2號小白鼠身體狀態比較差。
埃文來的時候,她正在看數據,抬頭看了他一眼,“來了?”
埃文在口罩裏打著哈欠,又點了點頭,看了她手裏的記錄,道:“估計活不過第三天了。”
她也隻是點了點頭。
過了會兒,才道:“今天沒有實驗項目,把這裏的各項環境指數調好,你帶他們回b組去,繼續做第四步、第五步的鏈接實驗吧。”
埃文知道她這是在安排任務,所以點了頭,倒也問:“你呢?”
她沒抬頭,隻擺擺手。
埃文也就沒多問。
那一整天,夜千寵幾乎都在實驗室裏,組員都不知道她在裏邊幹什麽,也沒人敢隨便進去。
到下午七點多,她才終於從裏麵走出來,一臉疲憊。
但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休息了會兒,熱水溫度調不對,她幹脆也沒喝,緩了一會兒就給遲禦打了個電話。
“體檢都做完了麽?”她問。
電話那頭的遲禦低低的聲音:“昨天做完,可能明天才能出係統的結果。”
她點了點頭,“沒事,其他的我不需要,ct,核磁共振和胸片要給我,至於用藥,你什麽時候需要基本都可以,我這邊沒問題了,如果你信我的話。”
遲禦似乎是笑了一下,“不信你是半條命,信你也是半條命,自然是選擇信了。”
也對,她淡笑。
每次發病,他都忍不住會傷害到身邊的人,他又那麽心疼越小姐,肯定不希望再發病了。
“哪天做比賽實驗?”遲禦忽然問。
夜千寵算了算時間,“如果不出意外,可能就這兩天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遲禦道:“聽聽結果,萬一能助你一臂之力?”
她雖然笑著,但是聲音裏是認真的,“你還是不露麵的好,目前我隻見過你一例病人,現在你在我們這群人眼裏,可就是一直大熊貓,誰都忍不住想把你抓過來研究研究。”
但是,她也提前打招呼:“你的頭發我還留著,到時候可能會帶過去用,不忌諱吧?”
“無所謂。”
“那沒什麽事,我就先不打擾你了,有事我會再聯係你。”她從椅子上起身,朝著對麵的高樓大廈看過去。
一條街,雖然不窄,但也一眼就能看到酒店的高層。
窗戶密密麻麻的,可惜她努力眯起眼,似乎就是能看到其中一扇,某人應該是站在窗戶邊的。
掛掉電話,她看了一眼時間。
嗯,確實是有點晚了,早就過了晚餐時間了。
夜千寵簡單收拾了一番,又給助理囑咐了幾句,然後繼續給蕭秘書打電話讓過來接她。
等到了酒店房間,果然,寒愈都還沒換位置呢,站在榻榻米上,身上是帶著一大片紅色的睡衣。
真是醒目又……騷氣。
他什麽時候穿過這麽豔麗的顏色?就是為了提醒她趕緊下班過來陪他吃飯而已,真是夠用力。
“下來吧。”她月眸微抬,甚至淡淡的衝他招手。
寒愈臉色一陣怪異,倒也從榻榻米上下來了,“你這麽下去,胃得被你折磨成什麽樣?”
看,果然是對她不滿了。
夜千寵眉眼微抬,淺笑著,“偶爾而已,平時在辦公室早就吃過了。”
反正撒謊不用打草稿。
寒愈自然是不信她的,但是也沒多說。
沒一會兒,他點好的晚餐就送了上來,兩個人雖然安靜,但依舊溫馨。
隻有睡前,寒愈問起她跟馮璐比賽的事。
“就這兩天了?”
她點頭,“準備還算充分,放心吧,怎麽也不可能讓她現在就變成繼承人,這下滿意了?”
寒愈微微擁著她,嗓音低低的:“以後就知道了,我這也是為你好。”
行吧,夜千寵點了點頭,反正她都做到這一步了,以後萬一真的繼承了、掌權了,多了一股子財力,對她來說確實不是壞事。
所以他這個話也說得過去。
*
接到馮璐那邊的電話那天,天氣不錯。
她是欣然赴約,進去的時候,就帶了一個包,相比起馮璐那邊兩個助手,加上幾個專家都是她請來做評委,比起她,陣仗就大多了。
馮璐朝她身後看了看,“你一個人可以?”
夜千寵淡笑,“別人都在外麵等,這事一張嘴一雙手足夠了。”
埃文確實在外麵,滿長安的人應該也都在。
但是到這個場麵,馮璐估計也不會再想著動什麽手腳了,否則顯得太膚淺,直接不戰而敗。
這個地方,分為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裏麵的封閉實驗室,她和馮璐一人一間,外麵就是觀戰區,中間是透明玻璃,上方還有兩個大屏幕,能清晰的看到她們倆的試驗品每一分每一秒的變化。
至少這兩天四十八小時,這群人幾乎都要關在這裏,一步不離,直到出結果。
外麵的觀戰區有簡易而不簡陋,甚至算得上精致的休息區。
她和馮璐的實驗用小白鼠都是評委挑選出來,所有數據幾乎一模一樣的兩隻。
給白鼠注射完她們提取好的抑製素,兩人也不能離開實驗室,避免出去後相互窺屏,甚至再進去後做手腳,改動實驗數據。
反正實驗室之間,和外麵的觀戰區相互隔離,鎖是定時了的,所以夜千寵並沒有傻傻的熬兩個夜晚。
注射完抑製素,她調整好白鼠活動箱的環境數據就自己睡去了,隻等著第二天再起來錄入注射後的數據。
其實不記錄她都知道是什麽樣。
------題外話------
今天又欠一章……我快掛了,休息了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