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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火氣很大(3全)

  飛機上。


  她的手機開著飛行模式,偶爾會看一眼寒穗之前給她發的照片,也會不自覺的皺眉。


  再看看他焦急發過來的短信。


  心裏有點疼。


  寒宴轉頭看了她,正好見她捏著手機看照片,微挑眉,很輕鬆的就拿了過來,跟著看了一眼。


  “構圖不錯。”他淡淡的評價,“氣氛也不錯。”


  女孩神色淡淡的,“給我,刪了。”


  寒宴微勾嘴角,“刪了做什麽?這麽好的東西。”


  她搶不過來,也不糾纏,靠回椅背,忽然問了一句:“是寒穗一直喜歡伍叔,還是他也喜歡過人家?”


  反正也沒別的事,聊一聊。


  寒宴大概知道她是因為這個照片才跟小叔吵架的了。


  想了想,不大正經的點頭,“以我身為男人的角度跟你講,那必然是動過心思的,換做我,一個女人愛我要死要活,日久天長,總會動點心思的,懂?”


  說罷,他笑眯眯的望著她,“正好,這趟同行,之後你跟我吧,小叔那麽老有什麽好?”


  聽出來了,他沒當好話回答她,不用當真。


  夜千寵稍微轉過頭,看著寒宴,“寒穗裝病,你知道麽?”


  寒宴聽完一愣。


  臉色也認真多了,“什麽意思?”


  女孩微微吸了一口氣,“字麵意思,求你回去找語文老師再學一遍中文。”


  這麽說來,除了她,竟然沒人知道寒穗是裝的。


  寒宴驚訝完也不在意,“為了長住南都,留在小叔身邊,裝病是個好辦法,不算驚天秘聞。女人嘛,耍耍手段正常。”


  算了,她也不想這些了。


  他們乘坐在飛機最末尾的位置,後邊沒人,所以略降低聲音,問了他,“我那邊沒給我說具體做什麽,你給我說說吧。”


  寒宴說的也簡單,“去看一個人,驗明身份,要不要想辦法把他接出來,再請示。”


  她點了點頭,“我睡會兒。”


  這兩天從雲南飛南都,晚上就沒睡好。


  寒宴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肩,示意她靠過來。


  女孩瞥了一眼,腦子裏出現了寒穗靠著伍叔的樣子,反而往另一邊歪了身子。


  *

  南都。


  寒愈的車還在街頭。


  她不見了,他居然找不到能打電話的人,隻能等著杭禮那邊的消息。


  終於等到消息,也隻是一句:“寒總,大小姐的確是買了機票,也可能登機了,但中途有轉機,暫時不清楚去向。”


  這也是夜千寵特地安排專機的原因,設置追蹤障礙。


  男人捏著手機,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繼續找!”


  扔下電話,頭疼的厲害,車窗卻依舊開著,冷風不斷的灌進去他也沒打算關上,幾乎伏在方向盤上。


  給紐約那邊的人也給了信,就算她回了紐約,那邊會給他回話,怎麽也得明天。


  這一夜,他是閉不上眼了。


  車子返回了老宅。


  沈恩知道他回來,起來看了看,見到的就是那副場景。


  客廳的大燈沒開,壁爐的光映照著,男人沉默的坐在客廳沙發上,沒抽煙、沒打電話,什麽都沒做,隻是坐著。


  “伍先生?”沈恩低低的喊了他一句。


  男人從那頭抬頭看過來,暈黃的光裏,麵無表情。


  “是不舒服嗎?”沈恩見他臉色很不好,身上也沒穿暖和,有些擔心。


  寒愈靠回椅背,聲音沉得不見底,“您去休息吧。”


  他除了這麽坐一會兒,也不知道能做什麽了。


  她跟他生活開始,還從來沒有過敢這樣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的事情,再怎麽鬧脾氣,頂多都是關在臥室裏不準他進去。


  也許她確實是長大了。反觀他年齡在長,承受力卻在倒退。


  第二天的早上,早餐時間。


  家裏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寒愈神色很差,沒吃兩口就離開了餐廳。


  老太太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前天被嚇壞了的寒穗,“你們又吵過?”


  寒穗默默的搖頭,一雙弱弱的柳眉蹙眉,“沒有,奶奶。”


  寒愈去換了一身衣服,拿了車鑰匙要出門。


  可又似乎想起了什麽。


  轉回餐廳,問大哥寒峰:“寒宴去哪裏了?”


  寒峰:“估計還在睡懶覺,不用管他。”


  寒愈抿唇沉默片刻,隱約想起了昨晚打完電話和傭人的對話,轉腳往寒宴的房間而去。


  果然。


  寒宴的房間根本沒有人,床上胡亂扔著的被子還沒整理。


  他用手試了,沒有溫度。


  從早起到現在,並沒有見過寒宴的人,可見他昨晚壓根就不在宅子裏!


  寒愈即刻就讓杭禮連同寒宴的行蹤也去查。


  他才從維也納離開的幾分鍾,結果就出來。


  “寒總,大小姐和宴少確實的同一個班機……”杭禮有點詫異。


  他沒有跟去雲南,不知道這位宴少是怎麽跟大小姐走這麽近的,但是這才一個月光景不到,就能拐著一個女孩跟他私奔,也太……?

  杭禮等在公司,見寒總進辦公室的時候,看得出來他氣得不輕。


  寒愈進了辦公室,昂貴的外套褪下,重重的往沙發上扔,或者說,那個動作應該稱之為氣急的直接把外套從身上就恨不得甩下去。


  空氣與衣料的摩擦發出“噗”聲,可見男人的情緒。


  他確實是氣上頭了。


  怎麽能不氣?

  寒宴竟然敢就這麽帶著她出去?

  這算什麽?

  他的好侄子,跟他搶女人是麽?

  男人抬手狠狠的鬆了領帶,也不像往日那樣來了就開始著手公務,他沒了那個心情,隻雙手插腰站在窗戶邊。


  窗戶開著,可惜怎麽吹冷風也沒法把火氣壓下來,倒是吹感冒了。


  杭禮歎了口氣,跑出去買了一趟感冒藥。


  回來的時候,滿神醫已經在總裁辦公室了。


  滿月樓一身深藍色的西裝三件套,沒穿外衣,透著幾分民國時代貴公子的冷漠,眉頭卻是雅致的蹙著,看向杭禮。


  他來了一會了,但是寒愈沒跟他說幾個字,整件事不太清楚。


  隻得問杭禮,“千千怎麽了?”


  杭禮看了看他主子,把感冒藥放下後,才道:“可能……是因為寒穗和寒總之間的事,大小姐一時間太介意、接受不了,昨夜買機票和宴少一起消失了。”


  寒穗和他之間的事?


  他們有什麽事?


  杭禮今早就把寒穗的號碼查出來的結果給寒總看了,這會兒也給滿神醫看了一眼。


  滿月樓看完先是皺了眉,然後才笑了笑,“不是床照,也不是吻照,也就能刺激刺激千千這樣的小女孩了。”


  不過,通話裏截取的那句話,著實是挺有殺傷力。


  變態的偏愛禁忌戀,像一種病,無關情愛,如果是真,她一個小女孩怎麽可能接受得了?


  哪怕不是真的,平地一顆雷,突然這麽個說法竄入耳朵裏,肯定也沒法接受。


  “她沒回紐約?”滿月樓看了寒愈。


  寒愈在抽煙,麵無表情,側臉冷冷對著窗外。


  看來,是至今為止沒知道她上了飛機後的行蹤。


  “至少知道是和寒宴在一起,寒宴也不是小孩,不至於把她帶丟了,也可以稍微放心一些。”滿月樓道。


  寒愈終於轉過來,“哪天越琳琅跟人跑了,你也如此豁達?”


  滿月樓蹙了眉。


  看了他極度糟糕的情緒,隻得無奈,“這是談你的事,挖苦我做什麽?”


  辦公室裏陷入寂靜。


  滿月樓也沒事,就當陪他等消息了。


  中途,公司不少文件需要他過目。


  秘書蕭遙帶了一份關於委派紐芬蘭區總裁的意見上來,“寒總,董事局的意思,這事其實不急,倒是應該先把本年上年度市場分析做出來。”


  畢竟已經過了年,這是當務之急。


  寒愈聽完,目光微抬,“誰的原話?”


  蕭遙愣了一下,以為他不會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隻在乎內容就好。


  被他那冰冷深邃的視線逼得蕭遙略低眉,隻得實話轉告,“陳副董。”


  男人依舊直直的睇著蕭遙,“我這個位置是不是也要讓給他來坐?”


  對上他的眼,蕭遙像是被燙了一下。


  那雙眼太沉,太重,深得不見底。


  腦袋更低,哪怕她是個女強人,也敵不過老板現在的眼神。


  她就算覺得冤,就算覺得老板今天的火氣邪的厲害,也隻能默默的受著。


  “蕭遙。”寒愈忽然點她的名。


  蕭遙低著的腦袋抬起來,一顆心還壓著。


  隻聽男人嗓音低沉,“你是集團秘書,不是帶腿的傳呼機。”


  蕭遙眼神一滯,可能沒想到他會這樣罵她,眼底有著微微的傷。


  “……是我的失職寒總,以後會注意,不該傳達的話不讓您費神。”她的聲音也低了,視線略低。


  那份文件,寒愈也沒看,原路扔到了她手邊,讓她怎麽拿過來怎麽帶回去。


  蕭遙沒辦法,皺著眉,隻能把文件拿走。


  但她也很難辦。


  她出了辦公室,杭禮跟了出來,叫住她。


  “杭特助,有事?”


  杭禮走了過去,看了看那份文件。


  其實董事局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但老板的決策如此,杭禮不可能站在董事局那邊,道:“老板要這麽做,一定有他的原因,董事局方麵的情緒,你多擔待一下。”


  對著杭禮,蕭遙也是忍不住,“紐芬蘭大區一年前才開始布置,到現在根本不算成熟,本就不該這麽冒進,你不覺得有問題麽?”


  其實,杭禮理解她的感受,作為集團首席秘書,從來都可以說高人一等,忽然被老板罵作是帶腿的傳呼機,心裏一定受傷。


  這無關乎玻不玻璃心,應該是一種尊嚴問題,自尊越強,有時候越脆弱,一個字也能被刺傷。


  可是老板今天脾氣大,他這個做特助可不能有脾氣。


  於是,杭禮笑了笑,“老板做什麽都是對的。”


  是回答,也是提醒。


  她微微頓了一下。


  似乎想起了這樣一條原則。


  是的,老板做什麽都是對的,蕭遙也並不是沒見過寒愈的雷厲風行,多少次公司高層反對、覺得根本不可取的決策,寒總極少妥協。


  而但凡他堅持的,到最後都會讓人看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所謂化腐朽為神奇,他就是有那個魔力,也有那個實力。


  “是我的問題。”她終究是點了點頭,“那我去忙了。”


  杭禮微笑,“去吧。”


  滿月樓在辦公室裏看著他為難下屬,有些好笑,可又同情他的下屬。


  整個公司,最近恐怕要提溜著膽子工作了。


  三個男人在辦公室等到中午。


  紐約那邊傳來了消息:她沒有回學校,也沒回公寓。


  滿月樓朝他看去,終於伸手把他的煙整合拿走,“出去吃飯吧。”


  他能理解寒愈現在的感覺,作為一個無所不能的男人,自己貼身的人兒丟了,竟然還查不到,擔心都是次要,是憋屈,是憤懣。


  憋屈到他連處理公務都得花很大的力氣才能集中精神。


  “大小姐的那個航班轉了兩次機,途徑阿拉斯加,又到了紐芬蘭,最後停在休斯頓,之後沒有行程蹤跡。”


  這是旅遊?


  像是,但是沒見過停留時間這麽短的旅遊。


  何況,這是沒辦法找人的,在阿拉斯加停留轉機,不知道她後來登機沒有。就算沒登機前往紐芬蘭,阿拉斯加那麽大,怎麽找?

  所以這三個地方,首先得知道她到底在哪裏下機了,然後再滿地圖找人,那麽大的地方,找一個人,多難?

  尤其,出於慣性思維,寒愈著重叫人去的休斯頓,因為那兒是才是航班終極目的地。


  就算他知道找不到,也得找,否則什麽都不做,怎麽受得了?

  那些天,寒愈整個人比以往還沉默,但該做的工作,他也都沒停下,隻是身邊人要小心翼翼得多。


  他是拖著感冒工作,滿月樓一不在,他根本不吃藥。


  於是滿月樓為了不砸招牌,不得不跟著他,監督他每天三頓藥。


  那天忽然聽他說要去一趟紐芬蘭,微蹙眉,“寒峰在這邊,你放心就這麽出門?”


  寒愈語調平平,“擔心大哥野心,倒不如先擔心寒穗。”


  滿月樓一時間沒聽懂。


  隻知道寒穗這些年都一個人生活在紐芬蘭,所以他這是……“打算專程送寒穗回去?”


  談到這個,寒愈難得這麽多天,有點公事公辦的凝重。


  隻聽他裹拳咳嗽,低低的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老太太有意讓她定居南都。”


  滿月樓微蹙眉,“你同意?”


  男人輕輕咳嗽,“南都又不是我寒愈的。”


  還能把人趕出去不成。


  “多少年都不回來,這忽然回來就要定居了,以後必然少不了交集,千千怎麽辦?她未經世事,任何一個手段都能刺激到她,你能應付來麽?”滿月樓都替他頭疼。


  可寒愈又淡淡的一句:“想著給她一個職位。”


  所以說,考慮寒峰不如先考慮寒穗是這個意思?

  滿月樓想到了他要去紐芬蘭的事,腦子裏有什麽閃過。


  “你想讓她掌管紐芬蘭大區?”


  很明顯,這是相當冒險的行為,先不說寒穗有沒有這個能力,在此之前,寒穗可不涉及’第一集團’事務,一來就擔此大任,他怎麽想的?


  滿月樓知道他設置紐芬蘭大區的最初意圖,所以更加覺得不可取,“紐芬蘭大區意義不一樣,你就算為了把寒穗這尊佛送回去,也不必這麽大代價?”


  寒愈沒有應這句話。


  隻是問他,“感冒好不了,你跟著過去?”


  滿月樓皺眉,不去。


  “多抽兩根煙,多喝兩口就好了。”他涼涼的一句。


  寒愈無力的扯了一下,“越琳琅在這裏,你當然哪也不去。”


  又道:“給我開強力止咳的。”


  否則總這麽咳,去了紐芬蘭沒辦法跟人談話。


  滿月樓點了點頭,還是拍了他的肩,“再考慮一下吧,這不是小事。”


  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隻略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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