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是大叔

  深夜,寒公館一如既往的靜謐。


  後院的安全燈滅了一盞時,寒愈剛好在她臥室,眉頭輕輕擰了一下,邁步出了門。


  “視頻周一淩晨會發你郵箱,要員的死,喬正的罪一並解決。”


  來訪的男人是壹號,聲音沙啞魔性,帶著一絲冷漠和不屑,“我不是幫你,是在幫那丫頭。”


  寒愈立在夜風裏,眉峰是蹙著的,那裏頭包含了很多內容,以至於他許久都沒能開口說點什麽。


  倒是壹號嘲諷的笑了笑,“我猜,時至今日,你都不敢告訴她為什麽收養她?更不敢告訴她父母是怎麽死的,對麽?”


  然後聲音帶了揶揄了,“那你倒是怎麽還有臉找我呢?”


  風“呼呼”的在耳邊若隱若現。


  寒愈並看不到他的臉,但他的樣子,他是不會忘的。


  許久,終於薄唇微動,低低的開口:“過得還好麽?”


  壹號嗤笑,“你問孤島地獄裏的日子?”


  “我真是該感激你把我送進去?如果不是這個簍子,我還真不想出來!”他淡淡的道:“所以日後也別找我,我若不想露麵,誰都別想找到我,你更不用操這份閑心!”


  寒愈目光遠眺,在黑夜裏沒有焦點,語調很低,“你和千千見過了?”


  壹號麵無起伏,“我見她做什麽?”


  寒愈點了點頭,放心了。


  片刻的安靜,壹號似乎走了。


  可是過了會兒,又聽到他在夜裏的沙啞魔音,“你若是還有良知,就別做任何傷她的事。”


  這一回,夜裏徹底安靜了。


  寒愈卻一個人在靜夜裏站了許久,滿身的夜露凝結,可他臉上的凝重怎麽也落不定,就像那些殤,十來年了,一如既往的清晰。


  *

  夜千寵睡醒時,首先入眼的,是臂彎裏抱著的枕巾。


  還是那一條,味道都沒變,淡淡的香,幹幹淨淨!

  做夢了?

  她皺了一下眉,拍了拍臉。


  雯姨笑著推門,“大小姐醒了?”


  “哦。”她心不在焉。


  “我剛說來看看你關沒關窗戶呢,下雨了!”末了,雯姨笑眯眯的道:“伍先生昨夜刨了門口垃圾桶,還手洗了挺大一陣呢!”


  說的,無疑就是那根枕巾了。


  刨……


  夜千寵聽著這無比形象的字眼,嘴角輕輕抽了一下,“雯姨您語文真好!”


  這一說,雯姨還放飛自我了,“大小姐還別說,我那時候在夜校可是拿過獎的!要不是當年我家那口子追求太熱烈連累我被罰了……誒大小姐去哪啊?”


  夜千寵擺擺手出了臥室,下樓才忍不住彎了眉眼。


  她都沒洗臉,特地去看了一眼門口垃圾桶。


  然後才找著伍叔的身影,估摸著他差不多晨練該回來了。


  雯姨已經跟了出來,“誒呦下雨呢大小姐!……伍先生一早去公司了,說是中午回來吃飯……”


  她這才空歡喜的蹙眉,“你不早說!”


  雯姨很冤,這不是沒來得及麽?不過也笑了,昨晚那陣仗,還以為他們倆又要鬧別扭,看來好得很!


  吃過早飯,夜千寵回臥室仔仔細細收拾了床榻,把枕巾疊好擺在床頭,然後才收拾出門。


  她去買了個相框,不易碎的那種。專門去了一趟公司,趁席澈不在,把她昨天打碎的相框換了,把照片擺好。


  可她進去才發現都被收拾過了,照片也沒在。


  沒辦法,她隻能把空相框放在他辦公室抽屜裏了,也許哪天用得著。


  不過,席澈說今天有什麽宴會的,沒找她,是不是就不用陪他參加了?


  她在馬路邊站了一會兒,轉身掃了一輛單車蹬上,這繁華市中心,騎車果然是比乘車快,繞過鬧市街她就鑽到了小巷子抄近道去第一集團找伍叔。


  市中心巷子寸土寸金,大有一種古韻深埋的氣息,左右都可見碧綠碧綠的藤蔓。


  多看了兩眼之際,她差點一頭撞上個人,猛地捏了手刹,包包從車籃顛了出去。


  夜千寵驚魂未定的望著忽然冒出來的人,“……你,沒事吧?”


  男子走過去,幫她把包撿起來,沙啞的魔音也傳進她耳朵裏,“喬正都死了,小家夥,你不擔心我的?”


  !


  她略微眯起眼,瞪著麵前的人,聲音她是認得的,不是壹號麽?

  可是……


  “你整容了?”先前是邋遢大叔,這會兒要說豐神俊朗也是配得上的。


  壹號看著她驚愕的樣子,忽然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舊事,眼神都變得慈祥了,“就是剃了個胡子。”


  她又盯著他瞧了會兒,然後回神,提到喬正,一下子驚醒,“喬正是你弄的?怎麽死的?”


  她被喬正繞進去了,忘了還有壹號,一直在擔心是伍叔。


  壹號:“燒死的。”


  夜千寵挑了挑眉,等於沒答。


  他忽然又走近了點,摸了摸她腦袋。


  那動作很自然,也很疼愛。


  怪異的是,她竟然沒躲開,一點也不覺得別扭。


  壹號笑了笑,“我得走了,下回就不知道在哪見了,給我留個什麽紀念?”


  夜千寵也看了他一會兒,他總是讓她覺得毫無敵意,甚至很親切是為什麽?

  “你又要換監獄了?”


  壹號被她逗笑了,然後在身上摸了個小物件出來,“給你留的,正好湊一對!”


  夜千寵看到那枚胸針的時候,表情忽地僵了。


  “你哪來的?”


  她從小收藏著幾枚胸針,都是單隻,全部絕版,而這的確是其中一對之一。


  壹號笑著,“那隻也是我送的。”


  她訥訥的搖頭,“不可能……那明明是伍叔送我的。”


  對此,壹號笑意略深,不解釋,把胸針放她手心裏,不搭調的一句:“你叫他伍叔,我是大叔,比他輩兒高,倒也不吃虧!”


  又道:“你那副眼鏡不錯!我就當紀念吧。”


  夜千寵有些囫圇的看著他,“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爸爸麽?你知道我是誰麽?”


  十歲那年家裏出事,此前很多事,她全忘了。


  壹號答得簡潔,“我是大叔。”


  她有些無語了。


  隻得問正事,“喬正的死,真跟我伍叔沒關係?”


  壹號思考了一會兒,定定的看著她眼裏擔心,最後搖頭,“沒有。”


  ------題外話------


  送分答:枕巾是怎麽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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