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年關
手上拿著一本古香古色的書籍，書本不厚，可以說很薄，只有幾十頁。紙張泛黃，表皮右下角還缺了一塊。
應該有著不短的歲月。
拿著這本評價無長處也無短處，尚可的攻擊秘法，餘慶揉了揉鼻子。任他看來看去，一字一句的斟酌，也沒看出這本攻擊秘法的任何攻擊性。
名字倒是很是接地氣，《入門逃跑法》。
開篇第一頁，醒目的十二個大字：居家旅行，保命逃跑，最佳手段！
心裡頓時涼了一大截，微微顫抖著手翻開下一頁繼續看去。
折線逃跑法，障眼逃跑法，欲擒故縱逃跑法……
臉色古怪的一口氣看完，胸膛起伏不定，餘慶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住。私自損壞藏書閣內藏書，後果即便是一位嫡子也無法承受。
呼——
長出了一口氣，平復下起伏的心境。硬生生忍住心中衝動，沒有把這本專門講如何逃跑的書塞回書架。
「不能戴有色眼光看人，自然也不能帶有色眼光看書。這可是修行大忌，大忌！」
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下台，餘慶開始認真打量起這本攻擊秘法。
不去注意每頁開頭逃命兩個大字，餘慶反而發現這本書的一些獨到之處。
逃跑最重要的是什麼，排在首位的自然是跑的夠快。
《入門逃跑法》，就要求修士，特意去打通兩條腿上的特定經脈竅穴。成功后，就能做到奔跑如風，還不會發出什麼腳步聲。
另外心理素質還得過硬，不能還未逃，就先嚇得自己動彈不得。
「不過書本最後這句提醒是怎麼回事？過程可能有點不適。至於特意寫出來？」
如果不是之前有對二十多部攻擊秘法的判斷，餘慶絕對會懷疑自己腦袋出了問題。
可是餘慶心裡依舊有些不甘，又一連翻看了幾十種攻擊秘法，全部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被淘汰掉。
有點輕微強迫症的餘慶，最後還是選擇了《入門逃跑法》。
一字不落的完全背下來后，餘慶就走出了藏書閣。
距離年關還有三天的時間，餘慶不奢望自己能在這段時間內完全學會。只要能掌握幾本就可。
……
小院內，一道身影正在快速奔跑。時而前進，時而後退，忽左忽右。讓人難以琢磨他的下一步動作，盡顯武林高手風範。
只不過。
「你大爺的！」
餘慶停下身，臉龐說不出的扭曲。雙目漲紅，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咬牙切齒吐出這幾個字。
三息之間后，終於沒有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大笑聲從小院內傳出，如同夜貓子叫一般。
小院四周的一些余氏子弟正好好走著，猛地聽到這聲音。一個趔趄，扭頭神色怪異的看向餘慶住所方向。
「這聲音？怎麼個情況？」一個今天剛來這片區域，不明就裡的僕役問道。
「還能什麼情況，那個餘慶自知無法修鍊發瘋了唄。」另一人撇撇嘴，語氣隨意。
「就沒人管管？前天老子正要撒尿，褲子還沒脫下。好傢夥，突然一聲大笑傳來。嚇得老子當場一陣激靈，反應過來，已經尿了自己一身。真他娘的晦氣。」一個大漢瓮聲瓮氣說道，引來身旁人一陣大笑。
「還別說，這笑聲猛地聽見還真是滲人。不過餘慶也是夠倒霉的，身為家族嫡子，卻是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過的連我們這些僕役都不如，瘋了倒好。」
一群人議論笑著離去。
刺耳的笑聲消失后，小院內餘慶端起碗喝了幾口水，嘴裡依舊在小聲咒罵著。
「該死的《入門逃跑法》，該死的判斷功法優劣天賦……」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入門逃跑法》最後一頁會有一句提醒。打通的經脈，竟然直接連著腳底板的笑穴。
修鍊過程中，每走一步，就相當於被人點笑穴一次。
能一口氣忍到做完一整套步伐動作后再笑，還是靠著餘慶這些年被鍛鍊出的堅韌心智。
「怪不得就沒聽誰練過這套攻擊秘法。想想一邊逃跑，一邊還哈哈大笑，就如同告訴敵人我在這裡，你快追上來打我啊。豈不是跟白痴毫無差別？」
苦笑搖搖頭，餘慶倒也不覺得自己選擇這本攻擊秘法不好。刨去會大笑不說，移動速度確實提升了不少。而且餘慶也發現現在自己的反應能力，比三日前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快落下西山。
站起身走進灶房，僅僅只是靈竅境開三竅的他，可做不到辟穀的地步。
晚上，躺在床上。餘慶第一次偷懶沒有修鍊，而是老老實實的睡了一覺。
明天，就是年關！
第二天，天還未亮。外面就響起歡快的嘈雜聲。
被吵醒的餘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大伸了一個懶腰，從未發現原來能睡一個踏實覺是如此的幸福。
洗漱一番后，餘慶就推開了大門，走了出去。
往年這個時候，無法修鍊的餘慶都會緊閉小院大門。不會去參加年關團圓飯。家族的人也不會在意他是否前來。
余家府邸很大，幾乎佔據了整整一座山。一夜過去，外面已經張燈結綵，大紅色喜慶顏色。
僕役們，大都手裡拿著一份得自余家發放的禮物。臉色洋溢著過節的喜色。
因為餘慶三年基本不會再府邸內遊逛，家族內的大多僕役雖然記得有餘慶這麼個人，卻早就忘了餘慶的樣子。
穿過一道道亭台樓閣，眼前景色豁然開讓。一座氣勢雄渾的大殿出現在眼前。大殿正前門上方，一塊巨大牌匾，寫著「求道」二字。
站在大殿前幾百米外，餘慶眼神閃動，心底思緒複雜，已經三年不曾踏入這裡。
正要邁步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這位小哥，看你手裡空蕩蕩的，難不成還沒領家族發的禮物？」
轉身看去，是一位僕役，看面貌，年紀比餘慶還要小兩三歲。大冬天穿著有些單薄，樣貌平凡。手裡也是空無一物。
餘慶笑了笑，知道因為自己穿著樸素，被眼前的人當成了僕役。
搖搖頭，餘慶說道，「沒領。」
他看的出來，身前的這位僕役，在余家處境並不好。家族內，僕役有功勞，才會被獎勵幾本功法秘籍。彼此之間也是競爭激烈。
處境好的，乘勢而上，有可能晉陞為家族侍衛一職，擺脫僕役身份。而處境不好的，不被余氏弟子打壓，也會被其他僕役處處打壓。很難有出頭之日。
灰衣小僕搓了搓手，臉色有些尷尬。可能是被欺負慣了，猛地見到一個同樣沒領禮物的人，不由思緒被牽動。走上前好意提醒，可看樣子對方並不在乎自己口中所謂的禮物。
「禮物可能會是功法秘籍，很難得的。你還是去領一下吧。」灰衣小僕想了想，還是說道。
餘慶問道，「你讓我去領，你自己怎麼不領？」
灰衣小僕臉色一陣黯然，搖搖頭，牽強笑了笑，就打算離去。
餘慶不再理會這人，他自然猜測到這人禮物，應該是被人搶了去。但是兩人並不認識，餘慶也不知道其中緣由。並不打算出頭。
「連自己都管不好，如何去理會別人。」
自嘲揉了揉鼻子，餘慶就向大殿走去。
二十多步后，聽到身後跑來的腳步聲，餘慶停了下來。
「你不是走了，怎麼還跟了過來？」見灰衣小僕跟了過來，餘慶開口說道。
灰衣小僕神色有些惶恐，不管餘慶是否同意，拉住餘慶袖子，「這裡不是我們這些僕役能靠近的。被人發現后，會被處死的。你是新來的？虧我長了個心眼，扭頭看看你在做什麼。不然……」
灰衣小僕沒繼續說下去，不過意思顯而易見。
餘慶這次是發自心裡的微笑，看著這位心地善良的小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灰衣小僕很想拉餘慶離開，不過餘慶已經是三靈竅境的修士，他又怎麼拉的動。焦急說道，「小石頭，其他人都喊我小石頭。別再愣著了，趕緊跟我走。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可就不管你了。」
餘慶讓小石頭鬆開手，笑了笑，「你走吧，我有些事，要去那座大殿里。」
小石頭一臉震驚看著餘慶，還不忘勸阻，「你瘋了？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
聽著小石頭口裡有些變味的大道理，餘慶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呢，叫餘慶。咱們要是有機會，應該還會再見的。」
看著獃滯住的小石頭，餘慶揉了揉對方腦袋。想了想，脫下外套給了這位小僕。
再無留戀的轉身走向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