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花嫵回禪院的時候,還不忘給綠珠帶了兩個大桃兒,笑吟吟道:“看,我沒騙你吧?真去摘桃兒了,拿去洗洗,挺好吃的。”
綠珠既感動又好笑,捧著兩個桃道:“桃樹那般高,主子怎麽摘到的?”
花嫵眸子一轉,道:“有人幫忙,就摘到啦。”
正在這時,萬佛寺主持派人來請,說法會就要開始了,花嫵收拾收拾,帶著綠珠出了門,太後見她安分,十分滿意,一行人跟著領路的沙彌而去。
法會在一座大殿裏舉行,花嫵一進去,便望見三尊金佛,頂天立地,足足有一整個殿宇那麽高,不少人直接跪下去參拜,口中念念有詞,無非是求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煙霧繚繞之中,花嫵抬起頭與佛像對視,耳邊傳來陣陣梵唱,伴隨著清靈的罄響,木魚的篤篤叩聲,佛像靜靜地注視著世人,神色悲憫。
隻是花嫵並不信佛,在她看來,剝去這佛像表麵的金箔,內裏也不過是泥塑罷了,人們跪它,究竟是在跪什麽呢?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倘若世上真的有神佛,那麽他們看這些跪在地上叩拜的人們,大概也是在看一些泥塑罷了。
法會開始時,太後一行人在距離高僧最近的位置坐下了,花嫵略微側身,往周璟身邊靠了靠,周璟有所察覺,回頭看向她,眼神裏透著疑問:你又要作什麽妖?
花嫵原本沒想做什麽的,她隻覺得這法會沒兩個時辰結束不了,這蒲團坐著不舒服,想借周璟的遮擋避一避太後,免得她看見了又嘮叨,但是周璟的這個反應,讓花嫵一下來了勁。
她覺得自己不作一下都對不起他。
花嫵彎起眉眼,衝周璟輕笑了一下,天子頓時警惕起來,往旁邊讓了讓,花嫵卻伸手,捉住了他的袖角,放在指尖輕輕地絞著,一點一點,將他的袖子拉過來,若如蛇纏住了它的獵物,慢慢地拖拽。
隨著花嫵的動作,周璟的右邊的袖子開始繃直,倘若有人看過來一眼,立即就能發現不對,可花嫵並不放手,她好像壓根不怕被人瞧見似的,周璟隻好將手往她的方向伸了伸,以免自己的袖子真的被扯掉了,並朝她投去一個告誡的眼神。
花嫵計謀得了逞,黛眉輕挑,眼中閃過幾分得意,並不怕他,甚至還往他這邊靠了靠。
周璟眉心一跳,飛快地一把捏住她的手,試圖製止她的出格之舉,誰知花嫵的手指靈活地動了動,纖細的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滑過,曖昧地撓了撓,像一根細軟的羽毛,令人心顫。
悲憫端莊的佛像下,煙雲縈繞,遠處傳來隱約的誦經聲,高僧正在向眾人論法,不疾不徐,字字莊嚴,信眾們虔誠聆聽,氣氛肅穆寧靜,而在這其中,無人發現,有兩人的手悄悄牽在一處,借著寬大的袍袖遮掩,放肆糾纏。
花嫵坐在周璟的右側,再過去就是太後,哪怕此時她回頭,也看不見花嫵的小動作,花嫵愈發肆意大膽,甚至用指尖在周璟的掌心寫起字來:好玩嗎?
周璟一下攥緊了她的手指,牢牢捏在手裏,活像抓住了一尾魚,任由她如何動彈,也不肯再鬆開半點。
有了周璟作消遣,花嫵覺得這兩個時辰倒也不算難熬,握得久了,兩人的手心都滲了汗意,到法會結束的時候,周璟的手指都有些伸展不開,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握了握,掌心已是空空。
聽了一個下午的經文,已是傍晚時分,花嫵還不想那麽快就回房裏待著,對太後找了個由頭,說方才聽法會頗有感悟,想親自再去拜一拜菩薩,這種虔誠向佛的舉止令太後十分欣慰,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又叮囑她拜完菩薩之後盡快回禪院。
周璟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寫著胡扯二字,他薄唇微抿,到底什麽也沒說,與太後一同離去了。
綠珠倒真的以為主子有心向佛,還跟在後麵問:“他們拜佛好像都要上香,奴婢要不要也去給您拿一些來?”
花嫵停了步子,拍拍她的頭,語重心長地道:“乖乖,難得出宮一趟,不想自個兒玩麽?去吧去吧,這寺廟挺大,你到處轉轉,說不定能碰上一個有緣人呢。”
綠珠這才知道自己又被糊弄了,哭笑不得地道:“奴婢還是跟著主子吧,這麽大的地方,奴婢不敢亂走,萬一走丟了就糟了。”
花嫵一想也是,便領著她到處溜達,到了前殿,有一株很老的樹,樹幹虯勁,樹冠撐開來,亭亭如蓋,好似一把傘,枝繁葉茂,蔥蔥鬱鬱,上麵還結了青色的小果子。
花嫵笑道:“這樹長得還挺標致。”
“這是菩提樹。”
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自身後傳來,花嫵回過頭去,卻見那人穿了一襲竹青色的錦衣,頭戴玉冠,模樣清俊,看起來像個斯文書生,他向花嫵拱了拱手:“見過貴妃娘娘,陸某貿然出聲打擾,請娘娘勿怪。”
見他叫破花嫵的身份,綠珠立即警惕起來,上前一步擋住他,道:“你是什麽人?”
花嫵打量那男人一眼,忽地輕笑起來,幽幽道:“好久不見了,陸公子。”
綠珠稍顯遲疑,道:“娘娘認得他?”
“認得,”花嫵黛眉輕挑,意味深長地道:“姓陸的人,化成灰我都認得。”
陸修然神色微微一僵,沒等他開口,花嫵又道:“聽說你前幾年成親了?”
陸修然囁嚅道:“是……”
花嫵輕輕歎了一口氣:“真可惜,不知是哪家的好女兒,進了你們陸家的火坑裏,幸好當年蓮香兒姐姐沒嫁給你。”
她十分真誠地望著對方,道:“本宮頭一回見到你的時候,就是在佛寺裏,時隔三年再見,還是在佛寺,可見你心裏是信佛的,既然如此,為何不願意聽佛祖的話呢?”
陸修然麵上露出幾分疑惑:“娘娘的意思是……”
花嫵笑了起來,金色的斜陽餘輝落在她的眼尾,粲然奪目,她聲音悠悠地道:“青燈黃卷才是好去處,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呀!”
聽了這譏諷十足意味的話,陸修然苦笑起來,道:“本是陸家欠了娘娘的,娘娘心裏有恨,也是應該。”
“談不上,”花嫵輕哂道:“人之一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你們陸家哪裏值得本宮浪費時間去恨?倒不用往自己臉上貼金,本宮隻覺得厭惡罷了,就像看到一灘爛泥,多看幾次就覺得心中作嘔。”
陸修然是陸家長子,他養尊處優至今,大概從未被人這般直白地諷刺過,表情都僵住了,臉色微微發白,看起來很有幾分狼狽,但不知為何,他仍舊沒走,腳如同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
花嫵被攪了好興致,心裏罵了一句晦氣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轉身欲走,忽聽陸修然叫住她,道:“貴妃娘娘,陸某有一事相求。”
花嫵沒理會,繼續走,卻聽身後傳來腳步聲,綠珠立即警惕地回頭,張開雙臂擋住那陸修然,一迭聲道:“你想做什麽?休對娘娘無禮!侍衛就在那邊,我要叫人了!”
陸修然不敢再上前,隻懇求道:“娘娘,能否把來敝府唱戲的戲班子撤去?自太後娘娘的千秋宴後,家父就染了風寒,重病不起,祖父和祖母原本也有痼疾在身,如今那戲班子在府裏日日唱戲,從早到晚輪換著唱,一刻不歇,擾得府裏沒有寧日,家父和祖父母都不能安心養病,眼看每況愈下——”
花嫵忽然停下腳步,陸修然見了,雙目一亮,以為勸告有望,連忙繼續道:“娘娘心慈,求您高抬貴手,將戲班子撤去吧。”
花嫵回過頭,衝他嫣然一笑,容色明媚妍麗,高興道:“原來你們過得這樣慘嗎?太好了!”
陸修然倏然怔住,花嫵麵上笑意不減,暢快道:“這才哪到哪呢?陸公子,本宮就是要他們唱,一直唱到陸青璋死,從他死那一日唱到他的頭七,從頭七唱到他的忌日,百年千年,唱個天下皆知,流芳百世,你回去轉告陸青璋,等他死那一日,貴府不用請戲班子,本宮替他包了!”
花嫵說完,便施施然離開,再沒有回頭去看陸修然,陸青璋這就覺得受不住了?那怎麽行呢?他不是要當官兒嗎,花嫵就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名聲與他這個人一樣,慢慢腐爛,直至變得臭不可聞。
……
回去的時候,花嫵的步子都是輕快的,得知陸青璋現在過得不好,她心裏就跟吃了十個桃子一般,說不出來的痛快。
回禪院的時候天色已微微擦黑了,花嫵看見隔壁屋子的門是開著的,裏麵隱約傳來說話之聲,一個婢女候在門口,見她來了,立即俯身行禮:“貴妃娘娘。”
花嫵擺了擺手,正欲回房,這時卻聽見隔壁屋子裏傳來太後的聲音:“是貴妃回來了?”
花嫵隻好收回腳,走到太後的房門前,裏麵已上了燈,太後坐在窗下的竹榻上,桌幾上擺著茶盞等物,顯然是在喝茶,她對麵坐著的人,正是周璟。
花嫵走過去行禮,太後今日的態度格外溫和,問道:“你方才去了哪座殿拜菩薩?”
花嫵溜達了半天,又把陸修然諷刺一通,哪裏是去拜菩薩?她隻好在腦子裏翻翻找找,最後隱約想起一個殿名,道:“去了……大覺殿。”
聞言,太後竟莫名沉默了一瞬,頷首道:“也好,你有這份心,也是好的。”
花嫵正覺得她的態度奇怪的時候,太後的語氣愈發溫和了,繼續道:“哀家也聽說過,萬佛寺的送子菩薩很是靈驗,原本打算讓你明日去大覺殿拜一拜的,想不到你自己竟是去了,心誠則靈,說不定你的誠心真的能打動菩薩。”
花嫵:……
周璟忽然往這邊看了一眼,意味不明,麵對太後的諄諄勸導,花嫵頭一回說不出話來,隻能幹巴巴點頭:“是,臣妾記下了。”
太後很滿意,又讓她坐下喝了兩杯香茶,這才允她離開,花嫵一出門,就大鬆了一口氣,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是周璟也跟著出來了。
他負著手走過來,低頭看花嫵,燈燭的火光從窗欞透出來,落在他俊美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流暢漂亮的線條,鼻梁挺直,薄唇微抿,一雙眼眸在夜色裏顯得頗深,語氣淡淡地問道:“去大覺殿拜菩薩了?”
他這話問得古怪,花嫵直覺有些不對,她明明在太後麵前已經說過了,周璟為何在此時要再重複問一遍?除非……
花嫵眸色一轉,眼波如水,麵上露出一絲輕笑,小聲道:“臣妾去沒去,皇上不是最清楚了嗎?”
周璟的臉色冷了下去,他眼神幽深,緊盯著花嫵,嘴角抿著,下頷微微繃起,這是生氣的征兆,他想起傍晚時候,看見花嫵和那個年輕男人說話,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金色的夕陽斜斜落在她的眼角,映得那雙明眸燦然生輝,笑語盈盈。
花嫵生得漂亮,她尤其喜歡笑,一顰一笑皆可入畫,周璟第一次覺得那笑有些刺眼,令他心頭發堵。
如今想起來,仍舊令人不快,周璟冷聲發問:“那人是誰?”
花嫵左右望了望,見四下無人,向他招了招手,周璟雖然黑著臉,但還是俯了身,花嫵踮起腳尖,湊在他耳邊,嗬氣如蘭,一字一頓輕聲道:“是我的舊情郎呀。”
周璟心頭騰地升起怒意,花嫵笑眯眯地側過臉,挨著他的肩頭,看他倏然緊皺的劍眉,語氣十分無辜地道:“怎麽了?難道就許皇上有心上人,不許臣妾有舊情郎麽?”
周璟的呼吸微窒,一口氣堵在心裏上不去下不來,憋了個半死,臉色難看得跟死了娘一樣,花嫵心裏暢快不已,她退後一步,盈盈福身:“這兒夜景頗好,皇上慢慢欣賞,且容臣妾先行告退了。”
她說完,便轉身回了房間,指揮綠珠關門,綠珠看著門外沉默站著的天子,渾身的氣勢簡直有些怕人,她心驚膽戰地道:“主子,那皇上……”
花嫵從桌上拿起洗好的蜜桃,咬了一口,眉眼微彎,愉悅道:“皇上要賞夜景,不要打擾他,關門吧。”
綠珠隻好戰戰兢兢地把門合上,將天子關在了門外麵,然後豎起耳朵,凝神細聽,沒多久,便有腳步聲響起,逐漸遠去。
綠珠大鬆一口氣,道:“皇上走了。”
花嫵隨意地翻著經書,敷衍點頭:“嗯呐嗯呐,讓他走。”
綠珠:……
普天之下,大概隻有她主子敢這樣對待當今天子了吧?不過她倒是不擔心,從前帝妃二人有時候鬧得更僵,摔東西都有過,過不了幾日,皇上就會又巴巴來碧梧宮了。
花嫵吃完了蜜桃,把經書扔到一邊,看著窗外歎氣,綠珠正在收拾東西,聞聲便道:“主子怎麽了?”
花嫵道:“我心裏實在高興。”
綠珠不解:“高興的話,為什麽要歎氣呢?”
花嫵幽幽道:“這時候應當喝幾杯酒痛快一下,可這裏沒酒,好綠珠,我想喝酒了。”
她這位主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綠珠哭笑不得道:“我的娘娘誒,這裏是佛寺,戒葷戒酒,奴婢上哪兒去給您找酒來呢?”
花嫵一手托著腮,又歎了一口氣:“沒有酒喝,真沒意思。”
綠珠哄她:“等明兒就回宮了,花圃下還埋了一壇子好酒,奴婢去挖出來。”
花嫵苦惱地蹙起眉:“遠水解不了近渴,我現在就想喝。”
綠珠快給她跪下了,哭喪著臉道:“可是娘娘,咱們就是掘地三尺,也不可能在佛寺裏找到酒啊。”
“怎麽不能?”花嫵站起來,道:“咱們找不到,自有人能找到。”
綠珠麵露疑惑:“誰?”
花嫵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她說完,便叮囑道:“我出去一會,你守著門。”
綠珠驚恐道:“這麽晚了您要去哪?太後娘娘來了怎麽辦?”
花嫵拍了拍她的頭,安撫道:“別怕,太後娘娘來了,就說我去……我去誦經了。”
綠珠簡直快哭出來了:“這麽晚了誦什麽經?太後娘娘不會信的,您可別為難奴婢了。”
花嫵捏了一把她的腮幫子,冷酷無情地威脅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和我一起出去,這屋子裏不留人。”
綠珠立即點頭,便聽花嫵道:“但是被太後娘娘發現了,我不保你,叫她打你板子,打爛你的屁股,然後隨便發配到浣衣局洗衣服去,二,我出去,你守著,倘若太後娘娘發現了,我絕不讓你有事。”
綠珠登時傻住了,花嫵想了想,補充道:“我是去皇上那兒,不會出事的。”
綠珠糾結半天,抹了一把淚,嚶嚶道:“您可別騙奴婢啊,真去皇上那兒?”
花嫵點頭:“嗯呐嗯呐。”
綠珠頓時更擔心了,看著自家主子提起燈籠,漸漸沒入黑暗中,一顆心不上不下,惶惶無依,差點又哭出來了。
……
花嫵循著記憶中的路,摸黑往周璟住的禪院走,總算到了地方,燭光透過窗戶,投下一片昏黃的暖光,有一道人影隱約映在窗紙上,肩背挺拔如竹,顯然是周璟。
門口候著侍衛,見花嫵來了,略吃一驚,正欲行禮,花嫵伸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隻好收了聲。
花嫵把燈籠交給他,伸手推開了屋門,但見周璟坐在窗邊的書案後,手裏拿著一本奏折翻閱,聽得人來,頭也不抬,口中問道:“什麽事?”
花嫵不答,徑自走過去,周璟覺得不對,抬起頭望過來,眉頭皺起:“你怎麽來了?”
花嫵笑眯眯道:“臣妾想念皇上了呀。”
周璟信她才有鬼,冷笑一聲,道:“是嗎?你怎麽個想念法?”
花嫵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發出啾的一聲輕響,小聲道:“這樣想?”
周璟一雙桃花眼微睜,像是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按住她的肩膀,氣得近乎咬牙切齒道:“你——”
沒等他說完,花嫵飛快地在他唇上又親了一口,這次聲音更響:“叭!”
周璟:……
花嫵拿過他手裏的奏折,看了一眼,盈盈笑道:“皇上別生氣啦,臣妾告訴你那個男人是誰。”
周璟果然轉移了注意力,他微微後仰,盯著她看:“他是誰?”
花嫵歪了歪頭,狡黠地道:“皇上若是不生氣,臣妾就告訴你。”
周璟抿起薄唇,沉默片刻,道:“朕沒有生氣。”
話雖如此,語氣卻還有幾分勉強的意味,花嫵笑得更開心了,摟住他的脖子,道:“那人叫陸修然。”
周璟了然,道:“陸青璋的兒子。”
花嫵嗯嗯點頭,拍了拍他放在一旁的奏折,道:“方才皇上不是還在看他的折子嗎?”
周璟:……
離開太後的禪院之後,他派去查那個男人身份的侍衛就來回稟了,周璟找出了陸修然的折子,正在逐字逐字挑毛病呢,沒想到花嫵就來了,他連合上奏折的機會都沒有。
眼下被抓了個現行,周璟半點都不尷尬,十分平靜地道:“陸修然是戶部員外郎,朕看他的折子,有什麽問題嗎?不過是湊巧罷了。”
花嫵就喜歡看他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哧哧笑道:“皇上果然勤政愛民,日理萬機,連來佛寺聽法會也不忘批閱奏折,臣妾真是十分敬佩呢!”
周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