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豪俠百戰死
「老匹夫,原來你還是留了一手。」
見得玄奇忽然間發威,雖說自己處於上風,可融玥心中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盛名之下無虛士,玄奇之名甚至要比陳劍生更早,只是後期並無精進而已,戰鬥經驗十足豐富,所以不得不防。
「執劍!」
忽見一道霞光閃過,玄奇一個旱地拔蔥,躍了起來,直接將那細劍握在手中。頃刻間,那劍竟是銀光大盛,好不耀眼,瞬間從氣勢上已經是蓋過了融玥,所謂的三年不飛,一飛而衝天也不過如此。
本來陳均此刻是緊盯著玄奇,這等高手過招怎能錯過,可這一下就被這銀光刺得眼睛生疼。常言道高手過招,勝在無招,智在奇謀,可是玄奇此舉,卻是要光明正大的告訴對方,何為力量。
「鋒芒!」
霎那間玄奇手中細劍在空中挽出一朵劍花,鋒芒所及,勢如破竹,粉色潰不成軍。
「破陣!」
玄奇第三次說話,竟是輕輕的說出,但卻好像是刻在陳均心頭,餘音繞梁,不絕於耳。
此時的玄奇正是全力以發,戰得興起。
下面的陳均只見上空狂風肆掠、驚雷陣陣。這玄奇的速度極快,快到已經看不清人影,隱約只能看得到的是一道虛影,來回飛快的在那一片粉色的海洋中穿梭,所過之處,那粉色盡皆化為碎片,紛紛從天而落,天地間下起了一場粉色的暴雨!
「好個墨者……」
融玥此刻已是大驚失色,自從出了這戎狄就沒遇到過這樣的高手,這裡果然是藏龍卧虎。融玥之前的優勢已經是蕩然無存,處於下風,只能是苦苦地堅持著,面色也是越顯慘白,渾身上下香汗淋漓。
突然!
「哇!」
只見融玥一口精血噴了數丈之遠。
這修鍊者以氣化玄,精為氣之本也,對於元神境界的高人來說,一口精血的流失就可能需要一年半載才能恢復過來,所以此時的融玥顯然是受傷極重。
「絕殺!」
見得對方吐血,玄奇更是興起,要想給對方致命一擊,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融玥看了一眼陳均和牧羚眼神當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不好!」
陳均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此事因你們兩個而起,你們給我去死!」
話還未完,人卻已至。只見一道紅光而過,融玥已經是衝到了兩人跟前,這元神境高人的奮力一擊,可不是兩人能夠承受的住的,一旦躲不開那將是必死無疑。
「妖女!」
噌!
就在融玥快要砰觸到兩人的時候,玄奇手中細劍從天而降,直接插在了融玥面前,鋒芒所及,連融玥也不敢輕試其鋒,這劍擋住了融玥的去路。
「哼!」
融玥一個轉身躲開了此劍,如此一來時間一耽擱,玄奇已經是追了上來。融玥咬咬牙,頭也不回,徑直朝著西方遁去,眨眼間人已經是不見了。
「休逃!」
玄奇看的此時樹林當中已是一片黑暗,哪裡還見得融玥半點,不得不說對方逃命的速度可謂是天下一絕。
「啊!」
那邊的牧羚發出一聲凄慘的喊叫。
遠處一道悠長的聲音傳來。
「先收點利息,來日必殺你倆。」
原來這融玥消失后,在黑夜中忽然有一條粉色的綾羅襲來,直擊牧羚胸口而來,分明是不留牧羚活路。
陳均見得眼中出現出現一點紅點。
糟了!
慌忙之中一掌打在了牧羚左肩膀上,牧羚斜著飛了出去,可怎奈那綾羅速度極快,直接打在牧羚左腿上面。
陳均眼睜睜的看著牧羚銳的膝蓋血肉橫飛,鮮血直接濺到了陳均的臉上,還是熱的,陳均怔住了。
「牧羚!」
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在快一點了,就差一點,為什麼?
雖說陳均對於牧羚此人的做法有些不認同,但是對牧羚的為人陳均心中早已有了認同。畢竟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能夠成長起來,足見其心智堅毅,甚至於牧羚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迫選擇,而自己根本就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凄慘!
經此一夜,牧羚右臂左腿儘是殘廢!
陳均說不說什麼感覺,只覺得恨,恨融玥,恨自己。
「融玥。」
陳均心中輕念這幾個字,有生之年,若有機會,我必定要讓你受到報應,陳均對自己說道。
誰有能想這件事情竟然是如此收場,這牧雲風得了報應,可這牧羚……
****************
三日之後,大蛇部族祖廟。
此時裡面的大蛇部族的族老們都是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也是,一夜之間部族族長身死,少族長殘廢,又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估計沒有個幾日的功夫恐怕是商議不出一個結果來吧。
那晚最後玄奇和融玥一戰,驚天動地,劇烈的響動驚動了大蛇部族的族人,鬧得難以收場。最後玄奇以墨者的名義出面,讓大蛇部族的族老們不至於過於激憤,從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牧羚的少族長之位鐵定是不保了,但這對於牧羚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此刻大仇得報,這應該是牧羚最舒心的日子了吧。
玄奇、牧羚和陳均三人在祖廟之外,百無聊奈的等著結果,不知道為何玄奇的目光總是在長生劍上面掃來掃去,感覺話到嘴邊又是欲言又止。
「玄奇前輩,莫非和這長生劍有過淵源?」
陳均終於忍不住發問,牧羚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
「陳均,你父親的事情,你知道的對不多?」
玄奇並未回答,而是反問陳均。
陳均不由得回憶起來。
「他很普通,頂多就是一個書生。」
陳均說了一句之後,半晌不語,兩人也是等著,畢竟陳劍生乃是風雲天下的人物,就連玄奇也是遠遠不及。雖說許多人都沒見過陳劍生,但卻早是心神嚮往。
「記得他最多的就是教我讀書,很溫和,而我的母親卻是很嚴厲。記得在他遇難之前我一天都沒修鍊過,只在臨淄學過一些擊技,後來不知怎麼的我就突然聽到了他失蹤的消息,母親便帶著我到了越國……直到這次我才知道了這長生劍的威力。」
陳均將自己知道的娓娓道來,面上有些笑意。說完之後,又是低頭看著長生劍,此時的劍已經是初露崢嶸。
「唉!丈夫赴死,豪氣萬丈,不說劍道上的這份成就,但就說這氣概又有何人能及?」
玄奇有些唏噓。
陳均聽到此話,玄奇好像是無意間透露出他知道一些父親的消息。
「前輩,我父親怎麼死的?」
「難道你不知道嗎?」
玄奇一臉驚疑。
「不知道。」
……
「也罷,這各種情況複雜之極,你母親不願說也有她的考慮,可這長生劍的主人如此英豪,這般作為,不能在兒子身上斷了,我就將這事情告訴你吧。」
玄奇思慮了一番,這才說道。
難道還有隱情嗎?陳均急忙朝著對方一拱手。
「其實我當年還與他有過一次交手,當時他剛剛成為元神高手,躊躇滿志,而我在元神境已是浸淫多年,那一戰竟然是我輸了,那劍意在我心中難以抹除,或許這也是導致我境界止步不前的原因吧!」
「前輩這……」
玄奇示意陳均不要再說。
「過去了,就不再提了。當年越國劍爐之主長空銳派遣座下第一高手陳劍生,試圖阻止名將田忌大軍南下滅越。這一舉動很多人不理解,這越國滅亡大勢已成,這陳劍生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是百萬大軍的對手,更何況這陳劍生本就是齊國人,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
看得出來,玄奇說道這裡的時候是義憤填膺,顯然是對長空銳的行為不恥。
陳均心中憤恨,但卻並未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
「果然,十日後長生劍的主人被圍困於艾陵的消息傳遍天下,當時整個天下風雲而動,甚至於有人自發組成了義軍,準備營救你父親,而田忌一下子落入眾矢之的,當時我也是這義軍之一。唉!當日艾陵當真是群英薈萃,遍地英豪。」
陳均眼神當中閃過一絲明了,憤憤道:「這正是那長空銳所想看到的吧!」
玄奇點點頭。
「不錯!你父親急公好義,名士之名,可抵三軍,這樣一來名將田忌陷入兩難之地,自古一來師出有名,如果田忌對眾豪傑出手,那麼將會得罪整個戰國名士,可是不出手,身在朝堂,君王有令,得謀其政。」
「那如此說來,我父親的死也在那長空銳的計算之下了。」
陳均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玄奇大驚,他一直以為和那長空銳有關係,但從未想過是對方有意為之。
「如何?」
「哼!這長空銳還真是算無遺策,只有我父親死,田忌才能罷兵。這第一,邦國之戰,田忌師出有名,而眾英豪捨身取義,這二者都是名正言順,就算是碰個頭破血流,也對齊國沒什麼影響。
可我父親一旦身死,情況立馬變化。以我父親的性子,看到眾豪傑捨身為己,自己卻又是因為邦國之事,怎能連累眾豪傑,他不願見到這番情況,只得選擇去死,只有死才能讓眾豪傑退去。」
玄奇久久不語,就連旁邊的牧羚也是沉浸在思索當中。
「哎!如此說來,你父親的死,我們都有關係。」
「前輩誤會了,眾豪傑確是好心,何錯之有。這一切都是在那長空銳的算計當中,只有我父親死,才讓眾人視線轉移,大罵齊國不仁,名將田忌不義,如此一來齊國兵勢漸微,此乃兵家大忌,田忌只得退兵。而近些年,齊楚交鋒,卻是又讓這越國苟延殘喘了幾年。這匹夫,還真是好算計!」
陳均心中不由得出現了陳劍生籌措不定的樣子。
想到此處,陳均雙眼變紅,感覺心中有股火卻又是宣洩不出來,父親英明一世,竟是受奸人所害,最後死於自己的手中。這要換作其他人,未必就能慷慨赴死。可話又說揮來,不捨身取義者,那還是陳劍生嗎?
憤怒,自豪!
看的陳均這幅模樣,玄奇明白心中所想。
「陳均,你應為他驕傲,你父親雖是死得不值,但卻萬古流放,何為名士,這就是名士。」
陳均看著遠處出神,為了氣節就可以死嗎?
「前輩,那長空銳厲害嗎?」
「厲害,第十境,你……你難道想報仇嗎?你現在和他的實力就是天差地別,千萬不要亂來,你父親也不希望看到。」
第十境,而且是劍客,絕對是屬於當時最厲害的幾人之一。但我有生之年,必殺汝!
之前不為父親報仇是因為田忌本就不是小人,可這長空銳,如此奸人,自己一定要手刃此人,否則愧為人子!
三天前,陳均要為牧羚報仇,此刻是為父親報仇,這是對自己的承諾,更是活著的尊嚴!
「前輩,放心好了我不會衝動的,但是這仇,我不會忘記。」
玄奇長嘆一口氣,此刻他知道說什麼都沒用。
陳均默默長生劍,喃喃自語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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