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雪上一枝蒿
過了一會兒,平復了氣息,陳均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朝著嬴瑩大帳走來。
去見長公主,陳均半點也馬虎不得。
此時,大帳裡面燈火通明,一道倩影被映照在帳篷上面,燈火搖曳,顯得婀娜多姿,美態十足。
「下官陳均,拜見公主殿下!」
「進來吧。」
陳均掀開帳篷進的其中,發現此刻嬴瑩身著一件普通鵝黃色常服,秀髮挽起,隨意的插著一根簪子,膚色顯得有些蒼白,褪去了鉛華,也褪去了身為長公主的那種貴氣,此刻顯得平易近人,清純可愛。
看的嬴瑩這幅模樣,陳均不由得說道:「殿下最近氣色不太好,還望殿下不要過於操勞,多休息才對。」
「咦!」
嬴瑩杏目圓睜,竟似少女一樣露出驚異的神情,在燭光的映照下臉蛋有些微紅。
「陳均,你不是一直是站在法家那邊嗎,你不是應該恨我的嗎,怎麼今日倒是關心起我來了?」
陳均聽到對方說了一個「我」字,而非長本公主,便將對方當作是嬴姑娘。
「殿下,陳均雖然官微,但也是我秦臣子,為人臣者必盡其事。」
嬴瑩聽到陳均這麼說,心中有些失望,皺著眉頭,紅唇微鼓。
「你…」
嬴瑩想了一想,話到嘴邊又是憋了回去,不知怎麼的笑了出來。這個木頭,和他計較這些又有何用,唉!
「陳均,那你倒是來說說我要操心那麼多事情,如何休息?」
陳均見得對方笑的如此隨性,難不成已經將我當做朋友一般,陳均額頭形成一個川字,好好思索起來。
「撲哧!有那麼難嗎?還要想一下?」嬴瑩用纖長的手指半隱著唇邊笑了出來。
「陳均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我也很好奇,你說吧?」
「殿下貴為公主之尊,本可以坐擁高位,衣食無憂,但因左庶長的原因,讓殿下……」
「夠了,我不要聽了。」
嬴瑩又是深深的一蹙眉,伸出手掌示意陳均閉嘴。弄了半天,陳均原來說的就是這些,這和自己心中想的相去甚遠,嬴瑩大怒。
「殿下,良藥苦口利於行,法者……」
「你,給我滾出去!」
陳均如何不知道嬴瑩不喜歡聽這話,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心裡已經把她當做朋友,做為朋友,怎能不對自己的朋友說實話。
「殿下息怒,下官告退。」
陳均心中有些納悶,之道對方不喜歡聽,低頭施禮后就退了出去。
陳均出去之後,嬴瑩氣的咬牙切齒,立在原地。
兩日後,嬴瑩顯然還是在生陳均的氣,都沒召見過陳均,就連吃飯陳均也是單獨在吃。但對於陳均來說這樣也好,正好是可以靜下心來想一下自己修鍊的事情,這情報也已經發出去了,通靈鳥也回來了,只剩下將那域外隕鐵取回來了,而今日就是去取域外隕鐵是日子。
嬴瑩這邊是全數出發,有三百人之多,而大月氏那邊只有十幾人而已,這其中就包括了大月駭廉父子三人。
一行人出了大月氏蠻駒族族地,往東北而去。
按照通靈鳥傳回來的消息,御史台的劍士此刻正遠遠的跟著。
一行人走了兩個時辰,進入到一座大山當中。只見這大山長勢奇特,山勢看起來非常陡峭,如虎盤踞。上面寸草不生,黃土堆積。因為常年受到烈風的吹襲,這山並不是特別高,上面留下了一道一道大風吹過的印記。經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刻,溝壑縱橫,具有一番別樣的風情。
片刻后,眾人轉而進了一個山溝,這山溝狹窄處僅僅只有丈許,剛好讓長公主的車架通過。過了這山溝之後視野豁然開朗起來,前面是一片百十丈見方的平地,這平地四周都是高山矗立,要想離開這平地就只有這一處出口。
這分明是一處絕地,八面圍而只有一面可出!
陳均回頭看了一眼那山溝,要是這大月駭廉有害人之心,這裡可以埋伏上千號的人,要是突然發難,饒是這鐵鷹劍士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啊!
此刻,就連鐵鷹劍士也是有些懷疑,各個屏住呼吸,全神貫注,警惕的看著四周,鐵鷹劍士統領更是瞪向大月駭廉。
大月駭廉滿臉堆笑,一臉的誠意。
「統領大人,你當老駭廉什麼人了,當時天火就落於此處,喏,你看那遠處的大坑,就是當日天火落下的地方。」
統領不語,看向馬車之中。
「大月族長,你要是想耍什麼花招,這後果你是清楚的?」
長公主厲聲說道。
「哎呀!殿下呀,老駭廉只是想做生意而已,咱們這往日無緣今日無仇的,更何況離得又遠,河水不犯井水,老駭廉幹嘛要這樣做啊?」
大月駭廉語氣中透露出討好之意。
不知道為什麼,陳均盯著大月駭廉的鼻子,有些奇怪,這蠻子難道也有劓刑這種刑法嗎?
「這樣最好,閆統領,隨本公主去看看吧?」
嬴瑩說這話的時候看了陳均一眼,眼神中還是有些怒意。
陳均有些無奈,跟著眾人上去,發現大坑當中有一顆三尺來高,奇形怪狀的石頭,上面凹凸不平,極為醜陋。
嬴瑩一看面色大變,大怒起來。
「大月駭廉,這如何是的域外隕鐵,這隕鐵來自域外,帶有天火,進入人間,受人間氣息打磨,應該是表面光滑才對,為何上面如此不平?」
此刻嬴瑩一聲暴喝,渾身散發出的氣息極強,大月駭廉堂堂一個相當於嬰靈境的高手,竟是被掀翻滾入那大坑當中,就連不遠處的陳均也是感覺到了心神一怔,原來這裡面最厲害的居然就是長公主。
陳均也是震驚了,不知道這御史台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大月駭廉此時灰頭土腦,面色發青,後背竟是濕了一大片,非常不好受。
「殿下,冤枉老駭廉了,當日大火燃燒,旁人根本不能近前,老駭廉也不知道這域外隕鐵到底是長成啥樣,今日老駭廉也是第一次見到吧,殿下你看。」
眾人想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伸長了脖子盡量往前伸去,只有陳均一人落於後頭。
就在此時,一股黃霧從地底噴出,聲勢駭人,修為低者一下子被噴翻在地。
「大月駭廉你找死!」
糟了!看了自己懷疑是對的,殿下在哪?陳均急忙四周看去。
一時之間,大霧瀰漫,陳均睜眼竟是看不到三尺之外。雖說鐵鷹劍士各個訓練有素,但不知如何是好,又沒得個指揮,亂了陣腳,而且這大霧當中居然還有這一種奇異的氣息,難道是毒氣?不對要是毒氣的話大月氏的人豈不是也中毒了。
「殿下,老駭廉騙你騙的好苦啊!」
煙霧中只有其聲,不見其人。
「混賬,如果這煙霧有毒,難道你讓你的兒子也陪葬嗎?」
這是長公主的聲音。
「殿下,老駭廉可是用了奇計啊,今早你們吃的食物沒毒,這煙霧也沒毒,但這兩種東西混合在一起就是奇毒,不管你是多高的修為,都是玄氣盡失,提不起半點力氣。這和直接毒死殿下沒什麼區別了,因為老駭廉我不介意親自動手。哈哈!」
大月駭廉的笑聲有些歇斯底里,有一種接近瘋狂驚喜。
「殿下,這應該是西域之地傳來的奇毒,雪上一枝蒿!」
陳均聽得,這好像是閆統領的聲音。
難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雪上一枝蒿,這毒藥產自西域一帶,長相極美,一般是在冬天的時候生長開花。西域這地方一向都是比較乾旱,這地表裸露在外面,一到冬季,天雪漫天,厚厚的雪花覆蓋了整個大地,整個大地呈現白茫茫一片的時候,這雪上一枝蒿就在此時,盛開時大雪之上,故此得名。
但這雪上一枝蒿對於常人來說是劇毒,誤服可能會喪命,但是對於修鍊這來說根本就不在話下。后經烏薩教進行配置,竟是有了神奇的力量,可以讓不滅境以下的修鍊者頓時失去運轉玄氣的能力,任人宰割。
這毒分為陰陽兩劑,一劑放於事物當中,無色無味,如水一般,就算是銀針也是難以測出來,另外一劑成為毒物,經肺入提。要是單一服用任何一劑則無任何反映,必須兩劑在十二時辰內同是進入人體,才能散出其毒。
此刻,場中所有人都是難以避免。
「哈哈,鐵鷹劍士果然名不虛傳,竟然是認得此毒,沒錯,只有這雪上一枝蒿神奇的下毒方式才能讓各位中計,老駭廉終於是大仇得報啊!」
「大月族長,你我有何仇恨?」
嬴瑩此刻聲音聽起來非常平靜。
此時大霧還未散去,陳均帶在原地也不敢亂動,只好聽下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麼。
「哼,你親人言而無信,尤其是贏熋老賊,更是恬不知恥。三十年前,他來我蠻駒族,我本身以禮相待,可沒想到他卻為了一句戲言,殺了我的妻子,割掉我的鼻子,自從雄鷹沒了羽毛,雛鷹沒了母親,是剩下三個孤魂,心中只有了仇恨,我也要讓贏熋那老賊,體會一下是去親人的痛苦!」
大月駭廉聲音充滿了凄涼,充滿的憤恨,陳均也是受到了感染。古人云,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母親確實不喜我報仇,唉!
「大月族長,我父親胸懷天地,就算我死,我父親也不會為我痛苦,只是會擔心失去了一個得力下屬而已。」
嬴瑩的聲音此刻不帶絲毫的感情,陳均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有些心痛。
「哈哈!贏熋此人,完全就是沒有感情,此人是你父親,你死了要怨就去怨他吧!」
此時大霧漸漸散去,大月駭廉一張老臉呈現在眾人面前,雙眼通紅,臉上的周圍快推成一團,已經是扭曲。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月駭廉父子三人站在一起。
「大月駭廉,傷我秦公主,你難道就不怕被滅族嗎?」
陳均喝問道。
「滅族!哼,小子,我已經是死人了,還會怕嗎?倒是你,天妒英才啊!哈哈!都出來吧。」
陳均之前擔心過的事情出現了,四周的大山上面密密麻麻的站滿了蠻駒族精壯的漢子,各個帶兵穿甲,全副裝備而來,看來這大月駭廉還真是謀划的萬無一失啊!
「大月駭廉,你當我秦公主就這麼容易涉險嗎?我看你是在找死。」
陳均說完從懷中套出統領鳥兒,鳥兒裡面寫著早已經備好的字「十萬火急」。
眾人都是大驚,嬴瑩沒想到陳均原來就姦細,大月駭廉沒想到陳均留有後手。
咻!一陣黑光而過。
大月駭廉連忙去追趕這鳥兒,發現已經是不見了。
陳均此刻根本就是不敢看嬴瑩的眼神,將長生劍提在手中,全力運轉無名劍訣。
一旦劍光衝天而起,長生劍白光陣陣!
自從用了那破基丹和龍形草之後,化玄雖未成功,但是實力確實加倍提升。
「你……你沒中毒嗎?」
「你的早飯我根本就沒吃,何能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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