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發

  謝一言有點懵。


  「怎麼這麼問？」


  「我覺得你這次回來，好像不喜歡我了。」明晟川一臉認真憂慮的樣子，「我還以為我們關係已經好一點了。」


  雖然一開始是有點誤會吧，他是有點莽撞吧，可是接觸了這麼久，他們不是已經是建立了彼此信賴的感情了？難道不是嗎？

  「……」


  謝一言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突然很想在這隻大狗的頭上揉揉毛，再狠狠地揪兩把下來。想想自己之前對於明晟川的種種猜測，就覺得很扯淡。要麼這人真是個高手，裝傻裝得真真兒的，她全不是對手，要麼就是自己想多了。


  「怎麼會呢，老闆，你這麼人見人愛的，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你呢？何況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還沒謝謝你呢！」


  笑得真誠一些，燦爛一些，讓這些虛偽的台詞再多一些感情。


  嗯嗯。


  「這樣啊……」明晟川略微思索，贊同地點了點頭，突然又笑了：「我也這麼覺得，我又沒做什麼讓你討厭的事，頂多就是說話難聽一點，吐槽犀利一點，可是人無完人，像我這麼優秀，也總要有一些不傷大雅的缺點來襯托，不然其他人怎麼活呢？」


  謝一言看天，再次覺得推測此人是最終boss的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蛋。


  不過……謝一言偷偷瞄了一眼明晟川，也許真的是神格作祟，他倒是異常的敏感。自己也只不過是稍稍提升了對他的防備而已，明明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錶現。


  其實，驗證明晟川可疑與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說簡單也簡單，立刻就能執行，說麻煩也麻煩，因為不見得會有效果。


  「果然是我多想了，」明晟川還沉浸在自己的直覺之中，「你這些日子奔波，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我就在隔壁，隨時可以來找我呦。」


  拋了個媚眼，明晟川瀟洒地轉身，腳步卻一停。


  「明晟川，我有問題想問你。」謝一言開口。


  明晟川回頭，左顧右盼，最後睜大眼睛，有些緊張的樣子：「現在？在這裡？方便嗎？」


  「……沒什麼不方便的，就一句話。」


  明晟川深吸一口氣，好像結婚儀式那麼鄭重：「好吧，你問吧，我願意。」


  「……」你願意什麼鬼！


  被這人鬧的，謝一言沒來由地也有點尷尬起來，好像她真的要問什麼特別羞恥的事。明明她要問的是非常正經也非常嚴肅的問題。


  「那個……你——」


  「呀，一言，你是一言吧？」


  對面的668的房門突然開啟，一個穿著低胸t恤的美艷女子推開房門，看到謝一言的同時眼睛一亮。


  「是謝一言，對嗎？」


  謝一言點點頭，看向明晟川，以眼神詢問。


  明晟川皺眉，顯然對被打擾了重要的對話很不爽，隨意地介紹到：「watc的經紀人，譚欣。」


  「你好。」譚欣十分主動地跟謝一言握手，「我是譚欣，五年電競經紀人經驗，以前在cs帶過沈棋的隊伍，所以跟msg算是老朋友，我的風格和能力沈棋都非常了解，你可以跟他求證。我現在就職watc，同時負責今年的招新項目，這次比賽之後，你有沒有興趣來watc？」


  「啊？」轉折有點快，謝一言思路跟不上。


  明晟川一步上前，將人擋在身後：「譚小姐，你這麼直接當我透明不好吧？」


  「經紀人可以提出建議，可是不能干涉和限制選手的發展，毫無疑問對於謝一言這樣優秀的選手才是最適合她，也對她未來發展最為有利的土壤。」譚欣絲毫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冒失，左右她和謝一言是陌生人，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如果不抓緊機會直接拋橄欖枝，難道還要玩些偶遇或者眉來眼去的遊戲？


  這是利益和前程的交易，又不是偶像劇，占畫面的時間可以省略掉。


  「譚小姐，感謝您的厚愛，不過我很喜歡msg，目前為止沒有跳槽的想法。」謝一言表明態度。


  「啊，那就很可惜了。」譚欣絲毫沒有失望和氣餒，反而自然地道，「下次再慎重考慮一下吧，我還會再提出邀請的。」


  也不是很熟的人，連太多寒暄的必要都沒有，看出對方此時確實無意，譚欣客氣地告個別便下樓了。


  被這麼一打斷，謝一言頓時覺得方才想說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謝一言和明老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覺得時機不是很對，便道：「我有些累了，下次再說吧。」


  「……噢。」明晟川嘆了口氣，背影暗淡。


  所以說，你那一臉失望是鬧哪樣啊！真的沒有人要跟你告白啊！


  其實驗證明晟川的身份非常簡單，只要得到他的「真名」即可。但是給予「真名」的前提是對方的意願，她方才想問的是——「你相信我嗎」，如果明晟川發自內心的表示信任她，那麼她自然能引導出「真名」的力量，只要確認了身份，她會主動把「真名」還給他。


  但是最後一瞬間，她動搖了。


  謝一言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卑鄙。


  如果明晟川是無辜的，那麼自己現在的心思叫做什麼呢？


  ——忘恩負義，小人之心。


  不說明佳麗這一路上對她照顧良多，明晟川本人更是一直都在幫她，她也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惡意，明家兄妹對她是真的很好的。


  也沒有什麼證據，還是看看再說吧。


  所謂的集訓，其實就是由組委會最大程度提供選手所需要的資源，比如當前國際上最先進的戰術，對手資料，需要特別針對的精英選手等。組委會作為舉辦方，在術業上雖然不如選手專業，但是他們的人脈和經驗都是一流的。聽說在第三周，會有韓國超一線戰隊受邀來參加友誼賽，這支隊伍也是今年世界盃奪冠熱門人選之一。除了watc這樣師資雄厚經驗豐富的國內一線隊伍myth，如msg，ys，包括glg在內，都很難吃到這樣的機會，因此選手們都有些躍躍欲試。


  但是很可惜，因為myth只答應了一場比賽，所以作為myth對手的隊伍只能有一支，不過這場比賽是不對外開放的，所以集訓營的選手依然可以通過現場觀看來吸取經驗，當然，如果選手不反感，私下裡也可以互相交流。


  作為myth的對手人選是雙雙奪冠的watc和msg兩支隊伍中的一支，ys作為第三名以及一支過於年輕的隊伍並沒有被提及。組委會的意思是watc和msg在星期四再來一場線下賽，贏的一方作為myth的對手。而出乎意料的是的隊長艾格主動和組委會溝通，說願意放棄這次機會。


  他的說法是watc和myth不久前剛剛交過手，彼此都很了解，再打一次意義不大，不如讓國內的新興戰隊msg和對方切磋一下，換換套路，他們也想看看msg當面對myth這樣風格和國內完全不同的強勢隊伍時，會怎麼應對。


  雖然watc的理由看上去也站得住腳，但是方格還是有所懷疑。


  「他們有那麼好心？這算什麼，提攜後輩？」方格和神鬼泣兩個人年齡加起來都快五十了，可真算不上後輩。


  「也未必真的沒有好意。」神鬼泣道，「watc在小組賽前和myth交過手，至少這是真的。」


  短時間內持續和強隊交手雖然能對隊伍有所鍛煉，但在知曉雙方差距的情況下，持續受挫，對隊員的狀態未必是好事。


  「結果呢？」謝一言好奇。


  「慘敗。」還用說？


  謝一言皺眉：「不至於吧？」


  在國際上的排名也是前二十的，可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雜牌隊伍。即便面對再意外的強敵，他們憑藉經驗也能維持最基本的底線。


  「三局全負，一小分都沒有拿到。」神鬼泣面無表情地從筆記本中調出比賽數據，「不排除watc有故意保留實力的傾向，但是也不能否認myth的強勢，既然他們把機會給我們，我們就接下來。」


  你敢給，我就敢要，只要以後你們別後悔。神鬼泣推了推眼鏡，鏡面折射出一道冷色的光。


  「隊長越來越像boss了。」謝一言小聲跟身邊的小葉吐槽，「就漫畫里最後出場的那種。」


  看起來無害，但是和那些大招全靠吼的dps完全不一樣，一抬手就是毀天滅地的存在。


  「他這是高興的表現。」小葉低聲道，「他早就從明老闆那得到這次比賽的小道消息，正想了三十六計從watc手裡把機會搶過來，沒想到艾格主動放手了，省了他不少工夫。」


  「也不全是高興，還有一點點不高興。」傑米補充，「你想啊，本來摩拳擦掌準備干一架，對方卻說不用了你想要給你了。哎呦喂那語氣，多不屑啊，多高高在上啊，肯定叫人不爽啊。咱們鬼隊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被艾格這麼調戲，能不介意？」


  可是艾格跟神鬼泣差不了幾歲，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啊……謝一言剛要開口，卻聽身後一陣冷氣。


  「那邊聊天的三個人，你們重複一下我剛才說的戰術布置。」神鬼泣的聲音響起。


  謝一言一慫，看看左邊的小葉，看看右邊的傑米，乾笑了兩聲。


  「……那個，就是吧……嗯，隊長說得有道理。」


  方格看著一臉無辜眨著眼睛賣萌的謝一言，嘆了口氣，瞪了傑米和小葉一眼：「你們兩個，別把一言帶壞了。」


  那什麼，好像是她先起的頭，謝一言頭埋得更低了。


  可是好慫怎麼辦，不敢承認呢。


  傑米和小葉顯然已經背鍋背習慣了，齊齊認錯，被方格丟了一個u盤過去。


  「myth去年世界盃的比賽，回去給我好好看，聽見沒有！」


  「遵命！」


  散會後，謝一言和傑米、小葉去餐廳吃飯，正遇上下樓的凜冬。


  「moon？」


  謝一言回頭，露出笑顏：「還是叫我一言吧已經是過去的人了，你看，我不也叫你凜冬。」


  「嗯。」凜冬點頭。


  傑米和小葉對視一眼，突然笑呵呵地上前，一左一右熱鬧地道：「嘿，兄弟，下樓吃飯啊？」


  「額……嗯。」


  「一起啊？」小葉熱情極了，好似見到多年的老友一般，「走走，都是去餐廳的，一起一起。」


  說完，他回頭給謝一言使了個眼色。


  謝一言哭笑不得。


  這兩個活寶，又想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