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發

  謝一言其實也沒想到moon的影響力有這麼大，說到底moon已經淡出大眾視野太久，能有這樣的熱度，還要多虧林雪瑩的作。要不是fly網為了推一個假牧鋪天蓋地的宣傳，把moon從前的比賽集錦一條一條翻出來，促進了moon的神化，也不至於讓moon這麼快回到大眾視野。


  她如今和魔法星是一條船上的人，互惠共贏的合作關係，網站流量上漲，她也是有好處拿的，所以這一單雖然說是「賀禮」，於她而言卻是穩掙不賠的買賣。


  明晟川回的簡訊也很簡單，兩個字：「多謝。」


  謝一言心知自己這份大禮是送到了老闆心裡——那個財迷看見新站的流量估計高興壞了。


  這幾天她已經開始參加star的訓練，因為立即就有一場訓練賽，加上賽后總結，謝一言這幾天也是忙忙碌碌，還一直沒抽時間正式簽約。不過在這之前，有一個問題急需解決。


  謝一言離開謝家也有小半年，之前因為沒有落腳地，一直在飄飄蕩蕩，現在有了工作，身份證補辦也該提上日程了。她的戶口在謝家，偷不出來，不過她身上還有學歷證學位證這些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和魔法星簽正式合同的時候，身份證肯定是要用到。


  剛好最近有時間，謝一言特意跟沈婷打聽了許多相關的問題。沈婷在體系內工作，在不少機關部門都有人脈，對於這些流程也了解。謝一言一說，沈婷立即讓她放心，這不算什麼難事，還埋怨她，早說出來，現在證件都已經拿到手了。


  沈婷覺得謝一言年紀小，又不清楚流程，堅持請了半天假陪她去了街道派出所辦身份證。


  派出所負責□□的劉阿姨和沈婷是手帕交，沈婷第一天晚上就打好了招呼，說要過來給親戚家的孩子補辦身份證，對方一口答應，再三保證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是一到派出所，二人卻撲了個空。


  「劉姐家的聰聰昨晚上發燒了，這會兒還在醫院掛水呢，你們明天再來吧。」新來的小年輕一邊玩手機一邊心不在焉地道。


  沈婷和謝一言對望一眼，也沒什麼辦法，誰讓這事讓她們趕上了呢。


  於是沈婷道：「同志，我是帶著孩子來辦身份證的，孩子上學的時候跳級了，錯過了學校統一辦身份證，現在工作了，急著補辦。既然劉姐不在，你就給我們辦了吧。」


  小年輕從窗口抬起頭來，有些不情願地道：「戶口本。」


  「她戶口在鹿城，沒帶過來。」沈婷道。


  小年輕掃了謝一言一眼，又道：「複印件也行。」


  謝一言搖搖頭：「沒有，我家裡人這會兒聯繫不上。」


  「沒有戶口本不能辦。」小年輕低下頭，又開始玩手機，語氣隨意地道，「身份證是證明你身份的東西，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本人，怎麼辦？」


  沈婷皺眉，對小年輕的態度有些不悅。


  「身份證明又不是只有戶口本一樣，我昨天問了，畢業證學位證也行，我們都有，你怎麼問都不問就說我們不能辦呢？」


  沈婷語氣不太好，小年輕臉也沉了下來：「你又沒說，有的話早拿出來啊。」


  「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工作的嗎？」沈婷是真的生氣了。


  她年輕時候在蘭市考的公務員，這麼多年都在機關里過來的，幾個重點部門都呆過，也算是體系內的老人兒了。她現在在社保局工作，不少以前的同事為了給家裡的老人領低保和退休金等等都要找她請教，街道派出所的人也幾乎都認識她，很少有人會跟她這麼不客氣。


  「我怎麼了，我是按規定辦事……」那小年輕似乎也看出沈婷不好惹，只是嘴裡還嘀咕著。


  謝一言連忙勸說：「婷姨，沒事，能辦就好了。」


  謝一言是真的不擔心，她們手續齊全，本來就是站理的。


  再說了，實在不行不是還有言靈嘛，不是什麼大事。


  那小年輕接過證明，不情不願地在電腦上敲了一會兒，突然「哎呀」了一聲。


  「不行了，今天辦不了了。」


  「又怎麼了？」饒是教養良好的沈婷也忍不住瞪眼。


  「系統網壞了，查不出身份來，不能證明身份，又沒有戶口，辦不了，明天再來吧？」


  「我們有證明，你還需要什麼證明？」沈婷真的生氣了，「你這個小同志，業務行不行啊？我們都問好了的流程，怎麼到你這就不行呢？」


  小年輕臉一沉：「你找誰問的，就叫誰給你辦去。我們這有規定，必須要用身份證。現在□□的那麼多，我這網壞了又查不了系統，沒有信息核對，誰知道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證是真是假啊？」


  一個不大的小姑娘，拿著大學畢業證，年齡都對不上，誰知道是不是外面那些□□？太讓人懷疑了吧。


  話雖沒說出來，但是這個意思卻也叫沈婷黑了臉。


  小年輕語氣態度都十分差，謝一言也有些不高興。


  「婷姨，讓我來說吧。」


  「不行！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清楚！」沈婷也急了，她雖然已經年過四旬，但保養得好，人看著也就三十多歲，氣質謙和文雅，連這會兒生起氣來，也沒多少氣勢，反倒有些可憐，讓人看著委屈。


  她理論道：「網壞了就修，我們可以等。可我們按手續來的，憑什麼就不給辦？」


  那小年輕見沈婷不依不饒，也知道這位是要杠上了，她道：「我告訴你，必須有戶口本，不然不能確定確切的出生年月日，畢業證上又沒有這些。反正現在沒有戶口就是辦不了！你們愛等就等吧……」


  沈婷卻想也不想地道：「98年5月13日，不用查了，我能證明。」


  謝一言有些意外地看向沈婷。


  小年輕抿嘴：「你怎麼證明？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這人可真夠難纏的，她翻了個白眼。


  沈婷氣得臉色發紅，謝一言勸都勸不住。她正考慮要不要用言靈，沈婷卻突然突然拉住謝一言的手道：「小言，你先出去，我跟這位小同志有點話要說。」


  「啊？」看著沈婷嚴肅的樣子，顯然是要理論到底了。謝一言有些哭笑不得：「沒事，婷姨，不就是身份證嗎，咱們明天再來吧，你不用生氣……」


  「一言！」沈婷正色，雖然言語還是溫柔，但是態度十分堅決，「聽話，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好，咱們今天就能辦。」


  沈婷堅持，謝一言也不好駁了沈婷面子，只好點了點頭。


  「那婷姨，你可千萬別生氣，有事就叫我。」謝一言臨出門前，又警告性地瞧了那工作人員一眼，冷哼一聲。


  沈婷的動作真的很快，大概只有五分鐘左右，沈婷就出來了。


  謝一言注意到，她整個人氣場都不一樣了，一點怒氣都沒有，反而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傷感。這有點兒不對了，謝一言心中一緊，忙迎了上去，剛要開口，沈婷卻率先道：「沒事，一言，進去拍照片吧。」


  謝一言一愣：「拍什麼？」


  沈婷失笑：「這孩子，傻了么？照身份證照片啊。說了今天辦的。」


  「現在？行嗎？」裡面那位不是死也不鬆口嗎？

  「當然行！你婷姨出馬，誰敢說不行。」


  沈婷看了裡面一眼，哼了一聲，有些少女般的可愛。


  這就搞定了？比自己速度還快啊！

  謝一言有些雲里霧裡：「婷姨，你不會也是言靈師吧？」


  「言什麼？」


  「……沒事。」


  總之，謝一言順順利利地拍了照片，拿了證明。辦手續的小年輕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也沒說什麼，手裡拿著一份單子複印來去，最後還給沈婷。


  謝一言伸長脖子想要看，卻被沈婷快速收好，還好笑地瞪了謝一言一眼。謝一言摸了摸鼻子，有些遺憾沒有看到婷姨的秘密武器。


  「婷姨，她怎麼突然就慫了，看您來了，大氣都不敢喘。」


  沈婷自然知道謝一言是在說笑話哄她，只道：「沒什麼，我在體系這麼多年了，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都多，不過是給她講了講道理。」


  謝一言嘆服。


  五分鐘的道理，這就發人深省了？

  厲害了，我的姨！這顯得她的言靈都有點兒沒用了。


  沈婷不願說，謝一言就猜測大概是說出了哪個關係好的領導吧，小年輕也就是賭氣，不至於真因為這麼點小事得罪人。反正身份證辦下來了，30天後就可以來領，這下，她在社會上行走就方便多了。


  距離守望者亞太錦標賽小組預選賽還有兩個月，star正式更名為未，也就是msg。神鬼泣回歸職業聯賽的事在職業圈和粉絲群體都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外界的各種揣測不絕，但是神鬼泣給出的答案就只有一個：對於付出了他大半個青春的電競，他還缺少一個精彩的謝幕。


  ——這等於變相的說守望者世界盃之後他要正式退役了。


  對於向來沉默的神鬼大大這樣煽情而文藝的回答，不少粉絲都沸騰了，連從前的cs老隊友也紛紛出面力挺。而連續幾周的練習賽神鬼泣也拿出了不俗的水準，儘管反應力和槍法已經不是cs時的巔峰，但是紮實的根底和經驗所累積的意識都是新選手所不能比的。加上守望者本來就是一款fps和moba結合的遊戲，槍法並不代表一切，這也是之所以林雪瑩開掛都打不過謝一言的原因。走位，血線的壓制，隊友的配合，團戰的輸贏，每一個都是遊戲勝負至關重要的因素。


  對於star的脫胎換骨，高調重生msg，網上不少人表示看好。


  而緊接著，msg官方微博又宣布了新隊員yiyan的加入，外界再次嘩然。


  不過這一次，卻不全是好評，甚至爭議的聲音還不小。


  雖然「女武神」yiyan在網上是當之無愧的「話題女王」，可是大概是因為「二高斗神」的草根出身太過戲劇性，大部分時候謝一言更像一個「娛樂主播」，而非「職業電競選手」。更不要說謝一言的性別早已經被曝光，即使在現在，職業電競圈也幾乎是男生扎堆的地方，守望者職業聯賽至今出現過的女選手不超過五個。


  尤其是在華夏國伺服器，天梯排位賽里，尤其是低端魚塘局，女玩家的體驗並不算好。不少操作中上的女玩家單排上分的時候都有過因為性別被歧視的經歷。偏偏這個遊戲十分注重交流，不開麥被隊友噴，開麥暴露性別，不是被調戲就是「被」背鍋，好像輸了全是因為隊里多了個妹子，全不去看人家妹子一局下來殺人占點輸出全是金牌……就是高端局的女玩家也多半被人嘲諷過，好像高分段的女孩子都是抱大腿上來的一樣。


  不否認fps遊戲中女性群體佔比例極小，但如果有人膽敢小看拿槍的妹子，可是要被牧神拉倒決鬥場「突突」一小時的。事實證明，女玩家群體中菜鳥的比例和男玩家群體是一樣的，甚至還要更低，只不過因為基數少，所以始終是弱勢群體。


  而職業聯賽中更是如此。


  msg高調復出就吸收了網上「聲名遠揚」的女武神，可謂在電競圈投下一發重磅炸彈。雖然女武神的操作玩家有目共睹，但是在職業賽中表現如何，還是讓人抱有懷疑。謝一言是今年異軍突起的遊戲主播，也打過幾場漂亮的比賽，可是幾乎並沒有和職業隊交手的經驗，這份勝利到底是實力還是運氣，還有待觀察，而且女孩子能在這條路走多遠，也被眾人質疑，畢竟連當年的牧神都毫不猶豫地退賽了。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豪門watc雖然考慮了謝一言，卻最終並沒有發出邀請的原因之一。


  自從消息公布后，謝一言在網上承受的輿論壓力很大。一部分人認為謝一言只要保持現在的實力，進入職業聯賽一點問題也沒有，也有一部分人認為謝一言缺乏實戰經驗，神鬼泣不太可能在正式比賽中把輸出位交給她，很可能是先在輔助位磨練一下，或者是替補；當然，還有一部分直男癌群體直接跑到謝一言微博下面人身攻擊，說女孩子玩什麼電競之流——這部分可以直接無視，因為太沒品，連路人都看不下去，沒幾天就被灰溜溜地掐走了。


  謝一言除了玩遊戲之外並不經常上網，對於這些言論她聽到一些，一笑置之。


  這些對她而言實在算不上煩惱，她現在只想專心和msg的隊友磨合戰術，上星期的隊內訓練賽結果並不理想，她所在的二隊和神鬼泣所在的一隊對抗中，居然連輸三場。


  並非她的槍法不如神鬼泣，而是每次她殺完人，方格總能一個「忘川歸來」把人原地滿血拉起來，而等她去針對方格，對方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躲了起來。


  方格所用的「神女」是唯一一個能在遊戲中復活隊友的英雄，因為本身沒有什麼輸出能力，位移逃命也全靠隊友，所以十分容易被針對，在這一賽季出場率並不高。固然方格的神女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但是這套戰術本身並不實用，謝一言不明白神鬼泣為什麼反覆用來針對她。


  總之被處處針對的感覺……就很煩，很藍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