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你在生什麼氣
如意覺得靈魂受到了拷問!
她從頭仔細回顧了一遍,實在也沒找出李宣睿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 讓她非常如此之憤慨焦慮。
但李宣睿並不給她思考和緩衝的時間, 那深邃的眼裡帶著數不清的東西, 逼近如意,那獨特霸道的氣息包裹著如意, 讓如意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你生氣, 你焦躁, 都是因為你心裡有我, 你在害怕你在吃醋!」
如意覺得心怦怦跳得厲害, 像要跳出胸膛,那雙好看的眼好像把她的靈魂都挖了出來一般, 她驚慌失措, 想要逃跑。
但李宣睿又一次捏住了她的下巴, 迫使她的眼看著他,使兩個人靠的更近,呼吸也絞纏起來:「你是怎麼想的, 向皇上要那麼一個牌子?」他說著話手上的力氣加重,宣誓著自己的憤怒:「做了我的女人你還想逃跑?我告訴你, 你哪裡也去不了, 只能呆在我的身邊!」
如意心裡賤賤的想,為什麼這麼霸道的話她竟然聽了心裡覺得喜滋滋的,她一定是腦子有病!
為了掩飾這種不能昭示於人的心理活動, 如意開始胡說八道:「你倒是說的好, 我是你的, 那你是不是我的?整天……」
「我當然是你的。」
我去,能不能不要反映這麼快,讓她下面的話也沒得說了,真的好尷尬!為什麼這麼肉麻的話也能說得這麼霸氣?
不行,不能讓李宣睿牽著鼻子走,如意決定放大招:「說得好聽,三妻四妾左擁右抱,我可不喜歡這種活法,更何況你心裡還有個忘不掉的雪柔,現在也回來了,這麼說吧,我這人霸道一向只能容忍我的男人只有我一個女人,要不然,一切都免談!」
李宣睿的眼裡竟然漸漸滿滿的都是柔軟像要把她溺死一般,他握住了如意有些顫抖的手,將如意扶起來坐好,仔細地替她整理著衣裳,然後以一種非常嚴肅認真的口吻和她交談:「你說的這些我都聽見了,我們一條一條來講,你說不喜歡我三妻四妾左擁右抱,這個我早有感覺,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我身邊在不會多一個女人,但是在我還在京都還在這朝堂,我就要一日都養著我身邊的這些人,善待這些人,無關情愛,只是責任,但我可以做到除你之外,在不碰任何人。等到浩曦年滿十八,能接過我的擔子,那時候我就帶你浪跡天涯,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看,可好?」
那眼裡竟然帶著幾分哀求。
這中肯的,絲毫沒有甜言蜜語,只是在認真地解決問題的態度真的感動了如意,她有點想哭,她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國度,竟然有一個男人願意為她妥協至此,她想就試試吧,說不定真就是她的那個對的人,然而愛藏了太久,害怕膽怯了太久,她竟然只能沉默了落淚。
但李宣睿卻讀懂了這些情緒,他溫柔的摟住如意,吻掉她臉上的淚珠,在她耳邊低聲道:「接下來要和你說雪柔的事情,也並不是你往常所聽到的那樣。」
如意瞪大了眼。
「……我確實和雪柔是青梅竹馬,自小相識,從她跟著她的祖母第一次進宮,我遇見她,我就開始喜歡她。」
如意很想問問,到底是多小的時候就喜歡上的。
「她溫柔可愛,天真善良,當時喜歡她的人很多,或許是因為我自小體弱多病,她又對我格外照顧,所以,我一直以為她喜歡的是我,以至於後來擅自求了聖旨要娶她為妻,又在將軍府偶遇她和劉建榮,才知道兩情相悅的是他們兩個,我不過是個貿然插足的第三者。」
難怪!難怪當初在劉府李宣睿預見劉建榮的態度那麼奇怪,原來是這樣的內情!
「我確實很傷心,傷心自己表錯了情,為此消沉了很久,他們兩個知道后也特地來勸解過我,最終我也想通了,決定成全他們,為了說服皇上能把這賜婚改掉,我們商量了一出苦肉計……也正是這個時候朝廷出了事,說前朝的桃花扇這本奇書里有反朝廷言論,有朝廷大臣窩藏煽動民眾,皇上下令徹查,結果在雪柔父親的書房裡找到了這本書,在加上朝中有人刻意煽動,結果就成了抄家流放,這個時候退婚也是不能了,劉建榮的意思是靠這婚約保住雪柔的性命,雪柔本來也是答應的,但誰知道忽然就跳崖自盡……而且事實上那個跳崖殉情的人是劉建榮,並不是我。」
如意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覺得世界好像有些奇妙,她獃獃的道:「所以,今天你也並沒有去看雪柔?」
李宣睿笑著揉了揉如意的頭髮:「我並沒有去,我把消息叫人傳給了劉建榮,不過現在,我們要一起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一切的事情都是靠如意自己的莫名其妙的臆想發生的!果然,愛情這種東西會叫人的腦子退化!如意自暴自棄的把自己摔進了李宣睿的懷裡,憤憤掐住他腰上的筋肉擰了一圈,卻得了李宣睿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也不必這個時候來撩撥本太子,我們夜裡有的是時候。」如意被電的哆嗦了一下,心裡暗暗的罵李宣睿下流,又深知自己不是李宣睿的對手,也不敢再造次,只纏著李宣睿問當年的舊事。
很快就到了雪柔暫住的小宅,門口拴著一匹駿馬,一看就知道劉建榮早早就到了,等到如意和李宣睿一起進了內宅,就見著劉建榮正蹲在地上揚頭和雪柔低聲說著什麼,看上去極其溫柔而有耐心,只是那眼裡壓下的那濃重的悲哀,也只有他自己能品味到,看樣子劉建榮已經認定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昔日的戀人。
雪柔看見如意過來,立刻站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奔過來,她露著最純真無暇的微笑,彷彿是被歲月遺忘的精靈,如意笑著牽住她的手:「用過晚膳了么?想吃什麼?」
雪柔只是抿嘴微笑。
如意轉頭看了一眼李宣睿,見李宣睿點頭,就知道李宣睿也認定了這個人就是昔年的雪柔,他只是不斷的嘆息,卻並沒有表示出過多的親近,這莫名的讓如意覺得心裡舒坦。
如意叫人帶了雪柔下去,又叫小容在跟前回話,晚風徐徐的吹過這院落里槐樹下的小亭子,點起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灑下一片靜謐的光。
「雪柔小姐的身上有不少外傷,可見這些年吃了不少苦,肋骨斷了兩根,可能是有人給接到了一起,但接的並不到位,所以成了畸形。」
劉建榮捏的咯吱作響的手指昭示著他內心的憤怒。
小容頓了頓接著道:「而且,從身形和脈象來看,雪柔小姐生過不止兩個孩子,下身有傷口,而且一直未痊癒。」
如意覺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即使很難想象那精靈般的女子是怎樣承受這些事情的,但大致上也可猜測到雪柔都經歷了些什麼,從懸崖上摔下去的她被摔成了重傷,有人救了她並據為己有,或許是因為她智力受損,不留神叫她跑了出來,才讓如意遇見,要不是因為如意有很強的第六感,也許雪柔悲慘的人生還將繼續。
「嘭」!壯碩的劉建榮暈倒過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李宣睿叫人把劉建榮抬了下去,並叫人去將軍府說了一聲,劉建榮夜裡就不回去了。又吩咐伏虎:「派大批人手徹查雪柔之事。」
即使只是普通的朋友,也很難容忍這樣的事情,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總該有個說法!
如意和李宣睿在亭子里坐了片刻 ,如意覺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已經經歷的夠多了,但心裡還是久久不能平靜,她看向李宣睿:「當年找過雪柔嗎?」
「找了很久。」
一句找了很久就昭示了這事情的複雜性,所以,當年兩個少年,如今有了能力,這事情就又會是另外的結局。
蘇晴意仔仔細細的整理衣裳,早早就等在了將軍夫人的屋外,劉建朗昨天夜裡又一次夜不歸宿,她原本以為將軍府的人注意到這個現象會為劉建朗籌謀,但這麼多天了竟然絲毫沒有動靜,該是她出手的時候了!
即使現在是夏季,早晨的露氣照樣也重,她站在廊下露水落了她一身一頭,衣服穿在身上也粘膩的難受。
蘇晴意在將軍府是養尊處優的,這一段日子讓她也嬌嫩起來,站了一會就覺得腰酸腿疼,她向著窗戶看了一眼,但屋子裡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直到日頭高升,站在外面已經熾熱起來,傳話的丫頭才走了出來:「夫人請三少夫人進去。」
從丫頭冷漠的眼神中蘇晴意可以感受到將軍夫人的不滿,但她今日既然來了就沒有打算要退縮。
蘇晴意正氣凜然的走了進去。
將軍夫人正站在一株盛開的杜鵑花前,那火紅的杜鵑花開的十分繁茂喜慶,將軍夫人並不看蘇晴意,只看著眼前的花說話:「瞧瞧這花,是我從後山上叫人挖回來的,大概也知道自己現在進了富貴人家,花開的又紅火又喜慶,比在山上的時候開的還要好,我打算叫個專門的丫頭侍弄這花。」
說著才轉頭看向蘇晴意:「你怎麼瞧?」
蘇晴意有些心不在焉:「母親喜歡就好。」
將軍夫人眼裡的失望一閃而過,瞧了一眼一旁的西洋鍾:「這幾日我身上乏的厲害,你若沒事就不用特地陪我了。」
這麼明顯的趕人。
但蘇晴意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退縮,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母親救救三爺!」
將軍夫人原本溫和的目光突然銳利的像一把刀,她緩緩的坐在蘇晴意對面的榻上,像看個陌生人一樣看著蘇晴意:「我給過你機會了。」
蘇晴意不明所以,但她此刻的心思也並沒有放在這些上面,逮住機會就張口:「三爺年紀已經不小了,也是時候為家裡分擔一些事情了,只要他乾的好也是父親和母親的臉面,也是為家裡出力,是好事一樁,不說做個什麼多大的官職,五品的翰林院侍讀學士就很好了……」
將軍夫人突兀的打斷了蘇晴意:「這些話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老三的意思?」
「都是我的意思。」
「你和老三商量了?」
蘇晴意語氣有片刻的遲疑:「雖然還沒說,但是……」
將軍夫人冷笑了一聲:「你如此無知無畏,是誰給你的膽子隨意攙和男人的事情的?你把你的爺們置於何地?你眼裡可還有他?你以為這世上人心都是黑的?別人都是蠢的?你能看懂的道理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就不懂?」
蘇晴意還從來沒有見過將軍夫人這麼生氣過,她慌張起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將軍夫人顯然並不想聽她的辯駁:「看在蘇側妃的面子上我給了你兩次機會,是你自己沒有抓住,我會親自去和太子爺說,叫健朗還去做以前的事情,而且,我還為健朗準備了一個貴妾,這個月底就會進門,最近這段時間你也不用出門做什麼了,就安安心心籌辦這件事情即可!」
蘇晴意直到站在了院子里還覺得腦袋在嗡嗡作響,怎麼就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