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側妃又不太好,頭暈的厲害,三小姐哭鬧的不行。」畫香輕聲細語的說話。
小容客客氣氣的:」王爺和夫人正在休息,我們等閑也不敢隨意打攪,姐姐先在外面等等,我進去叫。」
聽著客氣,也不叫畫香進屋,冰天雪地的就站在外面,畫香不信這些人敢不通報,心裡冷冷的一哼,果真就站在外面等。
雀兒瞧了一眼外面,低聲道:」那邊仗著受寵真是名目張膽的過來搶人。」
小容冷笑道:」所以說有些人就是自以為是,王爺對夫人的好,整個后宅加起來也比不上,可惜她們自己不知道,還當自己有多麼了不得。」
這可真說了個大實話,王爺為了不引起后宅的嫉妒傷害到蘇夫人,不顧自己的身份常常晚上偷偷過來看望,脾氣好的不像是他自己,這樣一比較,對待蕭側妃的好就很諷刺起來。
蘇夫人之受寵,已經不是后宅的其他人可以猜測和企及的了。
桃花塢的人個幹個的,好像沒人看到站在外面的畫香,畫香心裡越氣就越要站在外面,她就不信王爺會不出來,等王爺出來了,即使她什麼都不說,桃花塢的囂張也昭然若是。
李宣睿的事情還很多,只稍微休息了片刻,蘇常盛就按著點叫了李宣睿起來,如意還正睡的香甜,李宣睿想起如意晚上還要照看孩子,心疼她的不易,也不叫下面人叫她起來,蘇常盛侍候著李宣睿穿戴好,小容站在一旁垂著眼道:」笙簫園的畫香姑娘過來找王爺,說側妃不太好,三小姐也哭鬧的厲害。」
李宣睿只淡淡的點了點頭。
丫頭們送了李宣睿出去,站在院子口瞧著凍的發青的畫香。
「……側妃這會還不知道怎麼樣,都這麼久了也沒跟您通報。」所以書香是第一得意人,畫香就靠後的多,只能幹這種跑腿的活,話也不太會說,聽起來到有些像在埋怨李宣睿。
都不用李宣睿做什麼,蘇常盛立刻就呵斥了一聲:」姑娘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王爺休息一會也不對了?!」
小容幾個撇了撇嘴,轉身回了院子。
畫香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蘇常盛能幹到現在的這個位置,他本身就是個很有丘壑的人物,李宣睿明顯更寵愛蘇如意,所以他先要向著如意這邊,而李宣睿的態度也很明確是要捧著蕭側妃的,所以就不能太下了笙簫園那邊的面子,他扶起了畫香,跟上了李宣睿的步伐,低聲教導畫香:」姑娘以後說話主意些,若不是看在蕭側妃的面子上,今兒一頓打是免不了的。」
畫香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連連點頭,她就知道王爺肯定是向著她們的。
桃花塢這邊的事情蕭側妃已經知道了,她穿著單薄的裡衣,白著一張臉,坐在拔步床上,小小的一張臉上都是說不盡的憂傷,看的身邊的人心也跟著碎了一地的樣子。
李宣睿從外面走了進來,蕭側妃纖細的身子向前傾了傾,露出一個望眼欲穿的表情,一張小嘴動了動,最終都成了淚,說不出的楚楚可憐,道不盡的楚楚動人。
李宣睿坐在了她的身邊:」叫了大夫來看了嗎?怎麼說的?」
蕭側妃還沒開口,淚珠滾滾的落下來,半響才開了口:」王爺可真是狠心,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一點都不在心疼我了!」
她往常也是這樣向著李宣睿撒嬌,屢試不爽。
李宣睿其實比誰都知道他后宅里這些女人的心思和套路,有時候他只是樂的上當,當作消遣一樣。
蕭側妃撒完嬌就該告狀了,他心情好的時候也願意寵一寵,慣一慣她這性子。
屋子裡悶熱又壓抑,一點都不舒服,隔間的孩子又哼哼唧唧的哭起來,好像很難受一樣,讓這盛放著杜鵑花的房間充滿一種說不出的沉悶和不舒服,和如意那裡比較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李宣睿俊朗的眉眼之間照常都是冰冷,然而此刻卻更多了幾分凌烈:」三小姐怎麼樣?怎麼一直都這麼哭?大夫來怎麼說的?要是還一直不好,就該多想想辦法。」
李宣睿和平常不一樣的套路,完全擾亂了蕭側妃的套路,但蕭側妃是何許人也,立刻就找回了自己的路,垂著眼悲傷的道:」大夫說是生的時候受了損傷,也怪我,那天非要去亭子里,偏生蘇妹妹也在,說了兩句話就……」
說著好像是很為難一樣,一時半會說不下去,就沾著眼角嘆息,像是一朵空谷幽蘭。
蕭側妃是擺明了要給如意上眼藥,如果李宣睿並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多半會順著蕭側妃的話想下去,認為是如意和蕭側妃起了衝突,導致了蕭側妃早產,從而造成了孩子的體弱。
但事情的真相劉淑妃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李宣睿,人是李宣琪推的,如意卻挺身而出替李宣琪擋了災,這事情應該沒人比蕭側妃這個當事人更清楚了,她卻還要這樣上趕著非咬如意一口。
同樣的人不同的行為不同的目的,有時候真的不敢比。
蕭側妃沒有覺察到李宣睿的目光幽冷的厲害,傲然的展示著自己的美。
李宣睿還是那淡淡的充滿著某種致命的誘惑的聲音:」如果你覺得自己身子不好,沒有精力養好孩子,那就讓王妃幫你養著。」
蕭側妃不知道李宣睿為什麼就說起了這樣的話,即使是個姑娘那也是她生的,誰也不能替她養,更何況作為一個女人,很多時候誰養了自己的孩子,其實就是握住了誰的命脈,完全可以肆意做為。
她下意識的就反抗起來:」不行!」
孩子的哭聲停了下來,應該是吃了奶睡著了,屋子裡一時安靜的有些嚇人,蕭側妃知道自己反應過了些,乾脆拿著帕子哭:」您這是怪我沒把孩子養好,我知道,可是這事情也怨不得我,我難道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好?我自己身子本來就差,孩子這樣天天哭,鬧騰的我也日日不得安寧,可即使是這樣,我的孩子也該我自己養,不然要是受了委屈,難道要我去和王妃拚命?」
做母親的都不容易,不管是孟王妃還是蕭側妃,李宣睿眼裡的冰涼漸漸融化了不少,嘆息了一聲:」若有什麼事就去找王妃,孩子一定要養好。」
說著起了身,丫頭們代替蕭側妃送了李宣睿出去。
蕭側妃獨自一個人坐在床上思量,今天的她想盡辦法想要給蘇如意使絆子,在李宣睿面前詆毀蘇如意,竟然最終都沒使上力氣,最後反倒叫李宣睿訓斥了她,嚇的她心驚膽顫,她雖然敢在李宣睿面前撒嬌發個小脾氣,但不代表他不像其他人一樣在心底里畏懼李宣睿,這樣一個渾身冰冷,冷靜睿智的完全按照規矩辦事的男子,讓人的畏懼多過仰慕。
她覺得事情很反常,卻一時半會沒有摸到門路。
大家都在等著看熱鬧,然而整個后宅都安安靜靜的,像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的波瀾。
今年的雪格外的多,京城又飄起了鵝毛大雪,不一會地上就落了厚厚的一層,司馬老太太裹著羊皮的襖子眯著眼坐在炕上,瞧了一眼司馬拓又立刻眯起來:」前幾天鎮國公府的老太太過來瞧我,身上穿著件羊皮的褂子,說是她媳婦在□□的蘇夫人那裡學的,樣子又好穿上又舒服又暖和,和我誇讚她媳婦如何如何的懂事,我到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司馬拓的腦海里不知道怎麼又掠過了那個英氣十足的姑娘,他笑著道:」您怎麼能不說,把她那衣裳樣子要過來,我叫人給您做個十件八件的,您也以後在人面前誇誇我。」
司馬老太太啐了一口,到底綳不住,拉著司馬拓道:」你表哥說那天叫你見了不少姑娘,你同娘說說,難道真沒有一個合心意的,你到底想蹉跎到什麼時候去?」
老太太的眼底全是焦急和擔憂。
司馬拓忽然站了起來:」您等等,我回來給您答覆。」
人生這樣短暫,他確實不該在蹉跎了。
如意坐在窗戶邊打盹,覺得無聊的厲害,想起了自己的莊子就叫人去喊了鐘有良的侄子,鍾子墨過來問話。
十五六歲的男孩子,精精神神,瘦高瘦高的樣子,到不是像名字那樣聽起來文鄒鄒的,看起來更像個精明商人,做為幕僚的侄子如果願意讀書科考,完全是可以辦到的,鍾子墨卻被分派來給她做事,可見裡面是有些原因的。
如意也沒想這些,坐在榻上,裹著個狐狸皮的毯子,一樣一樣的說:」…明年五月的時候把槐花存下來,給我養一批小雞,除過喂些苜蓿和麥子就只喂槐花,水必須是乾淨的,養到大給我送進來,我留著慢慢吃.……種上一片子玫瑰,養兩箱子的蜂,只採玫瑰花蜜,倒下來的蜜也留給我…另外桃子李子蘋果西瓜,都要自己種,東西種到暖房裡,要銀子就去跟王爺說,終歸我要吃的東西,一年四季都要有。」
如果放在別人身上聽到這樣苛刻的要求只怕都快要抓狂了,會以為如意是在故意刁難。
鍾子墨的眼睛里卻透出亮光,非常興奮的樣子,摩拳擦掌,好像恨不得馬上就大幹一場:」夫人說的這些東西我一定會想辦法給您弄好,但是這麼好的法子,這麼大的商機,要是只自己用太浪費了,我是這樣想著,等您用了,打出了名聲,追捧的人多了,我在把這些做大做強,做成鋪子或者酒樓都可以,到時候必定能夠賺大錢!」
誰家的讀書人會像鍾子墨一樣立刻就把心思用在了賺大錢上?所以他才被派著做了這事。
如意笑著道:」誰跟你說我的這些東西就能打出名聲?萬一無人問津呢?」
鍾子墨非常自信:」瞧您說的,我這些眼力還是有的,這樣的東西一旦您刻意叫人知道,追捧的人一定大有人在,到時候像是京城的木四烤鴨一般,您的槐花雞也是個名牌。」
如意被惹的笑起來,指著鍾子墨:」這些都是后話,你先把我說的東西都弄起來,我也不及,到明年秋天有東西吃就行。」
鍾子墨立刻奉承兩句:」所以說夫人待下人寬厚!」
連跟在一旁的小容都笑起來,如意叫人給了鍾子墨幾十兩的跑路費其餘的都去李宣睿那裡要,至於要怎麼要,那就是鍾子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