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宗罪【二】

  貝拉對夏洛克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好奇。她向來尊重女兒的決定,而且夏洛克不開口的時候,也確實人模狗樣像個紳士的。


  諾忒並不知道兇手什麼時候回動手,拉著夏洛剋死皮賴臉地留下來了。


  她自己和母親咬耳朵,對夏洛克的處理就更簡單了:隨手塞了一把提琴給他,自己打發時間去。


  夏洛克也從善如流地接了提琴,走到床邊裝壁花音樂播放器。


  貝拉抿唇微笑,「他很喜歡你啊。」


  諾忒茫然,「誰?」她目光游移了一下,看向夏洛克,不太確定,「你說他?」


  「也是,這方面你確實缺少天分。」貝拉閉上眼睛,微微搖了搖頭,「你聽他的琴聲。他在思慮,擔憂……」


  諾忒無語,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自家媽咪這貨只是在思考案件?

  貝拉頓了頓,繼續道,「但是這樣的情緒又有些許纏綿婉約……」她睜開眼睛,唇角含笑,「寶貝很有本事嘛,讓這樣一個男人為你化作繞指腸柔。」


  諾忒笑了笑,打定主意不告訴母親夏洛克利用起她來可從來沒有心軟過。


  貝拉握住諾忒的手,柔和地笑著,「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很累吧,特別還是初戀。但是這樣的男人有一個好處,如果他愛上一個人,就永遠不會背叛……」


  諾忒也抿唇一笑,這確實算一個好處。起碼跟她搶男人不是一個活物,精神潔癖方面可以不用擔心了。


  「好了,我們不談這個。」貝拉雖然單純了一些,但不是傻。她面色一整,「家裡出事了?馬格努森不都死了,還有什麼問題,而且跟我有關?」


  諾忒已經徹底說不話來了。


  她忘記媽咪直覺看人特別准了,帶上夏洛克絕對是她最大的失策啊。


  「因為城堡里發生了命案,我們猜想您可能會是下一位目標。」音樂戛然而止,夏洛克非常優雅地鞠了一躬。


  諾忒隱晦地瞪了他一眼,連忙安慰貝拉,「媽咪,這件事情我和父親會解決的,而且還有夏洛克幫忙。他可是英國第一諮詢偵探。」


  貝拉溫和地笑了笑,「我相信你們。」


  「好。」諾忒吶吶,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夏洛克又開始拉他的琴。


  貝拉和諾忒開始各自看書。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斯托克站在門口,笑容如花燦爛,「不介意我打擾一下吧。」


  「當然不介意。」貝拉合上書,露出親切的笑容,這笑容中又不免有一兩分惋惜,畢竟她對斯托克觀感非常好,也非常看好他和諾忒。雖然女兒已經帶了男朋友回來,但是人總是不免有一兩分偏心。


  「德爾林,」諾忒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你有什麼事情嗎?」


  「哦,沒什麼。」斯托克自然而然地走到諾忒身邊,和她一起坐下來。他翻了兩頁諾忒手上的書,「嗯?我記得這本你已經看過了。」


  「是的。」諾忒湊過去,手指指點了一下,「這一段,我一直沒有看懂。我總覺得譯文還差了點什麼。但是你知道,我不懂義大利語。」她無奈地聳了聳肩。


  「嗯……」斯托克低下頭沉思,兩個人湊得極近,但是兩個人都專註于思考完全沒有意識到。


  貝拉看了一眼似乎專註於拉琴的夏洛克,又看了一眼湊近的兩個人,唇角含笑,卻沒有提醒什麼。


  斯托克這個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和他在一起無論多麼親密都不會有曖昧的感覺。但是也不一定是好事,比如說她的女兒,和斯托克親近了那麼久,一點情愛的心思都沒有生出來。


  「你覺得這麼翻譯怎麼樣?」斯托克用華麗的詠嘆調念出一段法文,配上夏洛克的琴聲,簡直就像詩歌。


  「太精彩了。」諾忒非常高興,抱著斯托克蹭了蹭,習慣性親了他臉頰一下。


  恰巧斯托克側過臉,諾忒的唇擦過斯托克的唇。


  貝拉手一抖,差點把書頁撕了。夏洛克手一抖,拉出了一個破音。


  迷之尷尬。


  要知道:斯托克年紀幾乎是諾忒的兩倍,而且斯托克陪了她十年,幾乎貫穿了她的童年加青少年世界……起碼作為整個身體是的。再加上法國是世界上第一個流行親吻禮的國家。


  在自己家這麼放鬆的地方又是多年習慣,再加上巧合,造成這樣的局面都是命啊!

  諾忒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尷尬地想要後退,但是斯托克卻跟了上來,甚至伸出舌尖舔了她的唇瓣,想要加深這個吻。


  諾忒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地推開斯托克。


  「我……我去洗把臉。」她隨意編了一個借口,沖了出去。


  斯托克低垂著頭,掩藏住臉上落寞的表情。


  果然,他在諾忒心裡根本不能跨過那條線。


  既然這樣,他還要顧忌什麼呢。


  諾忒不是什麼好姑娘,對出賣色相也從來沒有什麼抵觸。但是她心裡是有底線的,什麼親密度能做什麼都有清楚的劃分。即使她喜歡夏洛克在一開始尚且對舌吻有些抵觸,更何況是對她來說頂多算是密友的斯托克?


  意外也就罷了,可是斯托克後面顯然是故意的。他甚至要把舌頭伸進來……


  諾忒不知道是斯托克是突然抽了什麼風,但是她根本剋制不住心裡犯上作嘔的感覺,只想去仔仔細細地漱口。


  「諾忒!」夏洛克追了出來,拉住了她。


  諾忒眼睛紅紅的,說話從牙縫裡憋出來,「我也不想親吻他的……噁心。」


  「我知道……」夏洛克抱住諾忒,用手指蹭了蹭她的唇瓣,低頭親吻她。


  摩挲著她的唇,一點點地舔舐,抹去她唇上別人的氣味,抹去她心中的難受。


  乾淨的,安撫的,非常美好的一個吻。


  分開之後,諾忒把頭埋在夏洛克懷裡,「夏洛克,被你喜歡的感覺真好。」


  夏洛克神情特別驕傲,「那是,再也不會有人像我這麼愛你。」


  諾忒呆了一下,特別不解風情地問了一句,「你和斯托克之間,算是間接接吻嗎?」


  夏洛克:對方不想和你說話並向你扔了一個深吻。


  ——————————


  諾忒和夏洛克一起甜甜蜜蜜回到書房的時候,貝拉躺倒在地上,手邊是一大灘血,而斯托克躺在沙發上,人事不知的樣子。


  「媽咪!」諾忒立刻衝過去,摸了摸心跳脈搏。幸好……還活著。


  夏洛克打量了一下環境,按下桌上的呼叫鈴,「馬上讓醫生上來,貝拉夫人受傷,失血,已經陷入昏迷……當然我覺得更有可能是驚嚇過度導致的。」


  被銳利的牙齒咬破手上的動脈……這麼沒有效率的手法是為了殺人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發現母親手上的傷暫時不至於致命,諾忒手上沒有停下給貝拉止血,心裡忍不住開始琢磨。感謝和夏洛克的相處讓她養成了思考的習慣。


  「看齒痕,是人類的牙齒。」諾忒看著夏洛克,有些遲疑。


  「但是人類的牙齒長度顯然是做不到咬破人的動脈血管,除非是吸血鬼。」夏洛克走到諾忒身邊,振振有詞地分析。他壞心眼地沒有提到斯托克,注意力全在自家母親身上的諾忒自然也順著忘記了這號人。


  「你覺得凱瑟琳異化成為吸血鬼了?」諾忒腦洞大開。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吸血鬼也一樣。」夏洛克表情不屑。


  「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諾忒繼續問。


  「兇手……」夏洛克一頓,他不是知道,只是手上的證據不夠,說出來沒有人相信罷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不過你可以先放寬心了,你的母親不會再成為他們的目標了。」


  「他們?」諾忒敏感地抓住了這個詞,「你的意思兇手不止一個人?」


  「準確地說,不是一個團體在作案。」


  夏洛克的意思是指……作案的人不是一夥的?


  所以,諾忒目光轉向躺在地上的貝拉,她的母親沒有死,只是被咬破了動脈?


  但是怎麼解釋為什麼是手上的動脈而不是頸動脈,難道就是為了留她媽咪一命嗎?


  「動脈血比靜脈血新鮮。」夏洛克提醒道,「如果是頸動脈,大量噴濺血液容易留下證據。更何況股動脈那些,姿態對於兇手來說太過折損胃口了。」


  諾忒扯了扯嘴角冷笑,「還真是挑嘴,還有潔癖。」


  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還有可能是唐僧,喝人血的不一定是吸血鬼還有可能是血卟啉病患者。


  「斯托克怎麼了?」諾忒目光瞥見失去意識的人。雖然她反感斯托克的行為,但是不至於希望他出事。


  夏洛克的回答輕描淡寫,「被打暈了,頂多輕微腦震蕩,出不了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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