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懲罰

  這次沒有系統君,夏洛克昏睡了近兩天才醒過來。


  諾忒雖然為夏洛克把歸程往後推了一天,但這已經是她最大的限度,24日下午的飛機,不走不行。


  幸好夏洛克在諾離開前醒了過來。


  「歡迎回到人間,夏洛克。」諾忒一笑,眉眼彎彎。


  夏洛克這次真的是虛弱極了,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你原諒我了?」


  「嗯。」諾忒應了一聲。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夏洛克的優點還是缺點。


  夏洛克陷入思考,念叨了一句,「苦肉計……」


  諾忒可以想象出夏洛克已經在心裡列出了一張苦肉計成功率計算表格以及具體的各種實施方案了。


  她手指動了動,一巴掌打醒這個蠢貨怎麼樣?

  」雖然苦肉計成功率很高,但是我會生氣,我現在就很生氣。「最後諾忒選擇親了夏洛克一口,還是撒糖比較符合她的畫風。


  夏洛克的眉毛又皺成了一團,看上去苦惱極了。


  「我想我需要自我反省一下。」諾忒稍稍正了臉色,「對於這次這件事,我也有錯。我……我心裡是相信你的,但是忍不住計較。不過你道歉態度也太差了些。道歉應該放低姿態,但是你總是在威脅證明,就算是個苦肉計用的也……」諾忒搖了搖頭,苦肉計夏洛克也放不下架子,她還能說什麼呢?


  「我……」夏洛克無言以對。


  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個高智商反社會分子,在他眼中世人都是愚蠢的金魚。他生而驕傲,蔑視禮法。


  諾忒握住了他的手。夏洛克本來就偏涼的手因為生病打點滴,更加冰涼。微微心疼。


  「你曾經對我說過,我是特別的,即使這樣,你也不能在我面前放下你的驕傲嗎?」諾忒溫溫柔柔的,目光柔和得彷彿滴的出水來。


  諾忒低聲表白,「我愛你正如你愛我一樣。」


  「我愛你正如你愛我一樣。」


  「我很抱歉。」


  諾忒彎唇笑了笑,從夏洛克的話中聽到真誠並不容易,不過她做到了。


  「哎,和一個高智商反社會分子談戀愛真累。所有正常男女朋友的交往方式都得被推翻。」諾忒半分真半分假地嘆了一口氣。


  「起碼我還可以用正常情侶的方式表達愛意。」諾忒配合地低下了頭,夏洛克在她唇角親了一下。


  「咳咳……」華生用力地假咳了一聲,敲了敲門。


  夏洛克被華生的假咳聲勾起了喉嚨的癢意,好一陣咳嗽,諾忒連忙端水撫背,硬是連個眼神都沒給華生。


  華生:「……「我是燈泡我是燈泡我是燈泡


  「下午好,華生醫生。「諾忒笑著打了招呼,看了一眼時間,既然你來了我也該走了,家裡一堆人和事等著我呢。」


  夏洛克又開始皺眉了。他知道攔不住諾忒,咳了一聲,微微別開臉,有些彆扭,「1月6號是我生日。」


  諾忒秒懂,「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回來的,就算不回來也不會把你的禮物寄回來。」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禮物。」夏洛克這話絕對是真心話,他那麼多年不過生日難道還在意禮物。


  諾忒也知道,正是這樣才越發讓人覺得甜蜜。


  「禮物不帶我也會回來的。」諾忒幫夏洛克掖好被子,瞪著他把手縮回被子里。


  最後拜託了哈德森太太暫時照顧夏洛克,華生送行,諾忒毫無眷戀地上了飛機。


  ——————————


  這一次分別之後,夏洛克這一次沉默了許多。但是他依舊不放棄自己的作死大業,只不過這次動作隱蔽了許多。要不是麥考夫告訴他,華生都不知道夏洛克偷偷放走了艾琳。他掙扎了許久,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諾忒,畢竟夏洛克已經威脅艾琳永遠不許出現在他面前,何必再添煩惱?


  時間晃晃悠悠地過,很快就到了夏洛克的生日。他早就侵入了航空公司的系統,在從法國到英國的飛機最近航班中,都沒有發現諾忒的名字。雖然諾忒有可能做私人飛機過來,但是這個發現還是讓夏洛克很不高興。


  雖然收到了諾忒的祝福簡訊也沒能挽救他多少心情,更不用提其他人了。


  直到麥考夫在醫院約見他。


  夏洛克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是麥考夫申明和艾琳有關。夏洛克遲疑了一下,還是赴約了。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如此地愚蠢。」麥考夫一見到夏洛克就是劈頭蓋臉的嘲諷。他的臉上帶著嘲弄的微笑,也不知道在嘲弄誰。


  「夏洛克,你自負地放走了艾琳·愛德勒,你以為把她威脅別人的證據拿走再掌握她的把柄你就可以萬事大吉了?所以你就可以自說自話地把她流放到美國?」


  「案子是我破的,人是我抓住的。」夏洛克毫不客氣地和麥考夫犟嘴,「把她關在監獄里就是最好的辦法了嗎?我有不下十種方式可以單槍匹馬從監獄里逃出來,如果有合作人的話就更容易了。」


  「那把她流放到美國就是一個好辦法了嗎?」麥考夫冷笑,「夏洛克,你不知道你的自負害了誰。」


  「確實你破獲了艾琳的案件使得恐怖組織沒有發現我們的陰謀間接挽救了一飛機人的性命,但是你放走了愛德勒,她把諾忒乘坐的私人的航程告訴了恐怖分子,並且說服他們以殺死墨洛溫家族繼承人來挑釁墨洛溫家族,挑釁法國。」


  「夏洛克,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你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我以後的弟妹是艾琳·福爾摩斯還是艾米麗福爾摩斯或者其他什麼人,但是終究不會是諾忒·福爾摩斯了。」


  「什麼?」夏洛克恍惚了一下,一直反應迅速的大腦一下子停滯了,無法消化麥考夫的話。


  麥考夫看著夏洛克,一字一頓地說,「我的意思都是,諾忒死了。」


  「你撒謊。」夏洛克毫不猶豫地否決他,即使他沒有任何證據。


  麥考夫不理會夏洛克的無理取鬧,繼續道,「幸好飛機失事的地方在英國境內,我才能把諾忒的屍體搶過來。但是你知道,法國很快就會有人通過正常手續要回屍體,到時候我就沒有理由拒絕了。」


  他稍稍向後退了一步,把門留給夏洛克,「她就在裡面,你可以親自驗屍,但是不要解剖,不然我沒法交代。」


  夏洛克從心底生出一股恐懼來,他慢慢地伸出手,握住門把手,卻遲遲不敢打開。


  他打心裡不相信麥考夫的話,可是這件事,麥考夫根本沒有必要騙他。


  「等等。」麥考夫突然出聲。


  夏洛克就像被燙到一樣突然縮了手,用他從未有過的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麥考夫。


  麥考夫頓了頓,卻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來,給了夏洛克一根,「抽完再進去吧。也許它會讓你好過點。」


  夏洛克眼神暗一下,卻沒有拒絕。


  「我不會相信你的。」夏洛克長長呼出了一口煙。


  「接受現實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麥考夫也點了一根煙。


  慢慢悠悠地抽完一根煙,夏洛克鼓足勇氣走了進去。


  房間里空蕩蕩地,冷氣打得極低,只有中間的停屍台上躺著一個女孩。


  夏洛克一點一點走進,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和諾忒離開時一模一樣的頭髮,一模一樣的身材,連頭髮的長度和顏色的深淺都一模一樣。


  女孩的身體看上去完好無損,飛機失事之後往往會發生大爆炸,屍體不會是這樣的。


  她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裡,連嬌嫩的唇瓣都失去了血色,用手一摸,身體冷得像冰一樣。


  夏洛克試了脈搏心跳測了體溫看了瞳孔……


  一切他能想到的檢驗生死的辦法他都試過了。


  她已經死了。


  夏洛克依舊不肯相信。


  如果他不能證明這個女孩還或者,他可以證明她不是諾忒。


  他慢慢的掀開了女孩的毛衣,生怕不小心驚醒了她。在肩胛骨中間,有一個紅色的逆十字,只是光澤暗淡,就像一塊凝固的血跡。


  墨洛溫家族曾經是法國的王室,傳說中他們具有療傷治病的能力,甚至信者們相信他們的法力延伸到衣服的流蘇上。所以在貝朗熱·索尼埃離世后,有一排悼別的人們經過他長袍覆蓋的遺體時,每人都摘下了一朵流蘇。據說,墨洛溫族的國王身上都有胎記,形如聖殿騎士佩用的紅十字,位置在心臟上方或肩胛中間。


  諾忒是墨洛溫家族一百多年來唯一有紅色十字的人,所以墨洛溫家族的人會承認她繼承人的身份。但是她的十字相逆,地位又不那麼穩固。


  這是諾忒身上最特殊的標誌。


  夏洛克細細地摩挲著十字胎記。


  令他感到絕望的是——


  不是紋身,不是化妝。


  這是真的。


  諾忒真的死了。


  夏洛克握著諾忒冰涼的手,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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