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父女爭執
星星之火片刻成了燎原之勢,隱約有一發不可收拾之態。
「阿言,停下。」雲月華尚有一絲意識,腰帶被扯開之時按住他的手。
蕭子卿身子僵住,唇舌停在她的頸間,呼吸噴洒在她的耳際,壓抑的呼吸聲極為明顯,吸了兩口氣后翻身躺到她的身側平復許久才苦笑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差點就沒忍住。」
雲月華被他直白的話語羞得無地自容,扯過被子蒙在頭上,抬腳去踹他,「你起開,別躺在我身邊。」
長腿微抬便將她壓住,這才發現兩人的鞋還穿在腳上,準確來說是他的還完好穿在腳上,而她的只有一隻掛在腳尖搖搖欲墜。
忽然起了玩心,他蹬掉自己的鞋,又將她的踢落,翻轉身子將她連人帶被抱住,將她的頭從被中挖出來,強勢固住她的臉湊上去吻了一下,得逞低笑,「比你愛吃的荷葉酥還香,真想一口吞入腹中。」
「讓我瞧瞧王爺的臉去了何處。」他越發放肆,她豈會讓他繼續猖狂,探出手捏著他的臉頰,卻小心避過了曾經的傷處。
蕭子卿任她『胡作非為』一番后,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問,「你覺著咱們的孩子會像誰多一些?」
趴在他肩上沉默片刻,雲月華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皇後娘娘與四哥自小青梅竹馬,當初先帝賜婚時四哥都沒反應么?」
蕭子卿輕撫她臉頰的指尖頓了頓又恢復如常,淡淡道,「那時四哥喪母不久還在服孝,賜婚聖旨昭告天下當日他便進宮求見父皇,卻在光宇殿外跪了一天一夜都未能得父皇召見。」
「當時你也陪著他跪了?」她悶聲問他。
蕭子卿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嗯,當時心思過於單純,只以為陪著四哥跪便能讓父皇心軟收回成命,不懂君無戲言與君臣父子是何意,婚期定得倉促,從賜婚聖旨下達到大婚之日不足一月,大婚當夜父皇駕崩,二哥、三哥、四哥起兵意圖奪權篡位,皇兄身為太子卻被逼得進退維谷,我也是後來才明白父皇賜婚的深意,皇嫂娘家是清貴門庭,並無實權可助皇兄,但她卻是最重要的助力。」
「先帝將四哥對皇後娘娘的情意看在眼中,知子莫若父,他了解自己的兒子用情至深便能利用,只要有皇後娘娘在一日,四哥便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齊王與瑞王奪位,若是他們奪位成功,當時已是太子妃的皇後娘娘難逃一死。」她忽然覺著最可憐之人還是蕭子逸,被親生父親算計,卻又必須按照父親的意思照辦,看著心愛之人與兄長舉案齊眉。
可憐生在帝王家,本是美好姻緣卻被拆散,相望不能相守。
蕭子卿心緒複雜嘆道,「母妃自小跟在父皇身邊,兩人感情甚篤,卻因身份卑微只能做侍妾,父皇立鄭氏為後,母妃卻是母憑子貴才得以封妃,是以皇后只得一女便再無所出,皇兄記到皇后名下被冊立為太子,這一切都是父皇算計好的。」
「包括先太后鄭氏終生無子是嗎?」雲月華無半分意外,心中只有寒意。
這就是帝王心,步步算計,為將帝位傳給心愛之人所出的兒子連結髮妻子也能下狠手,或許還因為忌憚鄭氏一族的壯大,可夫妻間的算計卻是真實的,也正因如此,瑤妃死後最終還是知曉自己不孕的實情,心中怨恨最後選擇暗中扶持三王瑞王上位,只是還是沒能算計贏先帝。
不得不說先帝的城府心機無人能及,他早早便埋下了蕭子逸這顆棋子,重情之人終被情所困,他是過來人最是明白這個,所以臨死還擺了鄭氏一道,順手還替兒子登位掃清了障礙。
齊王與瑞王的勢力在一夜間被瓦解,逸王又被牽制只能安分效忠新君。
察覺到她在打顫,蕭子卿將她摟緊,「四哥背負的比任何人都多,這些年來他活得辛苦全因被情字所累。」
本可雄鷹展翅或如飛鳥肆意瀟洒於世間,只因心有所牽挂,無法施展拳腳,更無法隨心浪跡天涯,最能讓蕭子逸安心的便是盡自己所能守護深宮中的那人。
皇後母子這些年能在深深宮闈中安然無恙,背後支撐的人恐怕不是當今天子。
「其實當年四哥原本有機會奪過一切,皇兄與皇嫂大婚之日,二哥、三哥起兵謀反,皇兄連喜服都未來得及換下便領兵迎戰守衛皇宮,而皇嫂則褪下嫁衣喬裝成婢女,由我親自送進四哥府邸,是皇嫂勸說遊說讓四哥全力相助皇兄登位,而後將皇嫂安全送回宮中。」
他將當年的事情講述了個大概,雲月華已差不多都明白了,逸王當時心中積怨頗深,盛怒之下奪位的心思定然強烈,要緊關頭還是因一個女子改變了想法。
蕭子逸對李幽若用情至深,到了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地步,然而最終美人與江山都失去,他卻始終無悔,多年默默守候。
「都不知該誇四哥是痴情人還是該說他傻呢。」情到至深處,她無從評價,只有感嘆。
蕭子卿默然片刻才緩緩道,「不久前我曾問過他當年未帶著皇嫂遠走高飛,如今可有後悔,他說不悔,只恨命運不公。」
雲月華大抵是明白了蕭子逸對李幽若的情意,愛一個人是愛她的全部,包括她在意的一切,當初若是兩人遠走高飛,李氏一族便會萬劫不復,被世人唾罵詬病百年千年,其父李太傅的一世清譽毀於一旦,這便是大不孝,李幽若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會痛苦內疚一輩子的,而自小的教養也不允許李幽若如此任性妄為,是以被放棄的還是兩人間的情感。
「如若是你,你會如何選?」她低聲問。
蕭子卿決然道,「不會是我,更不會是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走到那一步。」
「這可不盡然,你我曾走過的那一條是絕路,比四哥他們還要殘忍,門第之見橫亘其中,商戶之女如何能配得上你王爺之尊,是以陸家覆滅成了必然,而我……」她再難繼續說下去,即使過往只能在假設中出現,但她依舊無法釋懷。
生與死,從來不是她自己能選擇的。
蕭子卿對上她的眼,「是我對不起你,那時行事衝動從未細細想過後果,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真心所求必能讓皇兄心軟,是我錯了,往後再不會如此,所以你要試著信我。」
明白他心中顧慮什麼,她打趣笑問,「你是怕我跟著燼塵跑了?」
蕭子卿抿唇,「他的來歷我還在查,此人高深莫測,我總覺著他接近你是早有預謀,你身上的離魂蠱連御醫都未瞧出來,他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許不是御醫沒瞧出來,是有人不讓御醫泄露,能將此事第一時間壓下去便只有一人能做到,就是第一個從御醫口中知曉離魂蠱之人。
這人不可能是雲默寒,他也是被蒙在鼓裡。
可是作為父親,雲霄這麼做到底是為何呢?
思來想去,雲月華只能想到一個緣由,雲霄是為隱藏兒女生母的身份秘密,或是說這個身份會為兒女帶來禍患。
而燼塵又在這個身份中起了什麼作用,這是她目前最想知曉的。
「你去見了燼塵,他與你說了什麼,可是威脅你了?」她了解燼塵,依照他的性子對蕭子卿說的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蕭子卿默然道,「除了你,沒人能威脅到我,燼塵倒是聰明,他告訴我說他有法子替你解蠱,條件是讓他帶你走,半年之內不許找你。」
「還好你不傻沒答應他,若真我真離開半年,即使你找到我也沒用了,我根本記不得你,若是燼塵再使些手段,保不准我還就喜歡上了他。」她忽然想逗弄他,想看看他的反應,便笑道,「我這人可是死心眼兒,認定了的事便不會改變,若真是被他拐走後又將你忘了,你便也將我忘了吧。」
蕭子卿即刻變了臉色,咬牙恨不能吃了她,「休得胡說,此生除了我,不許你喜歡上別人。」
她玩得興起,繼續火上澆油,似笑非笑撇嘴,「非人力可為啊,若我真忘了一切自然也不記得你了,喜歡上別人也實屬正常,畢竟燼塵也不差嘛,容貌養眼又有頭腦會賺銀子,醫術這一方面與我也算是志同道合的。」
「你若敢移情別戀,我就殺人。」他對著她磨牙。
雲月華得意挑眉問,「你要殺誰,殺我?」
「對,先殺了你,我再自殺。」他氣惱瞪眼。
好強的殺氣,雲月華縮了縮身子,下意識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這麼強勢,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喜歡誰你就殺誰呢,真是狠心,竟然要殺我。」抬手撫上他的眉眼,替他撫平緊蹙的眉,靈眸中滿是笑意。
無意之語戳痛了忐忑不安的心,蕭子卿任憑她再如何誘哄也笑不出來,面色黑沉得可怕盯著她不眨眼。
雲月華舉手投降,被他這麼盯著如芒刺在背極為不適,沒好氣道,「別真跟想立刻吃了我一般,我與你說笑的,放心吧,即便是忘了你,我也不會喜歡上別人的,會一直等著你來找我,一定會一眼認出你來的。」
「你這個女人真是要氣死我。」蕭子卿忽然變臉,氣呼呼鬆開手翻過身背對著她。
好吧,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倒是把王爺夫君給惹毛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叫作繭自縛,他是察覺她在試探了。
「其實……也說不准我方才所說的會發生,世事難料,我總覺得最近發生的事都與我有聯繫,十八年前,我母親被迫將我送走,八年前我爹出事,而後是我,接著是陸家被誅,侯府也不平靜,我身上的蠱毒,還有父親刻意的隱瞞……」她將擔憂之時一一列出,也不看他的神色,嘆道,「阿言,你我要走的這條路沒想象中的平坦,無權無勢又心無城府便只能如在陸家之時一樣為板上魚肉。」
半晌無語,蕭子卿一動不動背著她側躺。
就在她以為要一直沉默下去時,他緩緩支起身坐好,扭頭看著她,悲喜難辨道,「我欣喜你終是對我說了實話,但我也難受,我現在所擁有的根本無法護你周全,旁觀者都看得清楚,只有我自己不願承認,經歷這許多事我明白了許多,你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雲月華也坐起身,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對著他的眼認真回道,「我從來都信你的,也從未失望過,無論別人說什麼,我都信你。」
「嗯。」他展顏勾唇,與她額頭相抵親昵廝磨。
夜幕來臨后,龍巡駕的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蕭子卿掀簾而出先下了馬車將雲月華牽出,侯府大門開著,老管家早早守在門外。
「王爺、王妃,侯爺在書房等著呢。」
雲月華覺著意外,笑問,「爹他能掐會算知道我們要來?」
老管家笑應道,「王妃還是與從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侯爺先將世子爺叫去了書房,讓老奴在此候著,就等著王爺與王妃呢。」
老管家在侯府盡心儘力伺候幾十載,侯府上下都很尊敬他,雲月華更是將他當長輩一般尊敬,也不再為難他,含笑點頭與蕭子卿一道進了府中。
書房中,雲霄與雲默寒父子二人沉默坐著,兩人臉上都是凝重之色。
見到蕭子卿與雲月華相攜而來,父子倆同時緩了神色。
「爹,聽管家大叔說您早猜到我們會來,可是有要事要向我們坦白?」雲月華秉持一貫的作風,開門見山,這才是真正的雲月華。
聽她此言,先前神色凝重的父子二人同時搖頭失笑,心道先前瞧見的穩重成熟都是一時的假象,一朝又打回原形。
「你這丫頭,也只子卿受得了你,哪有半分王妃該有的端莊沉穩。」雲霄低聲斥責,眼中卻是慈父的寵溺。
雲默寒也是失笑搖頭。
雲月華故作驚訝問,「原來爹您也知道我們當日在宮宴山的那一出是假的啊,這麼說豈不是誰都沒騙過,白白唱了齣戲給別人看啊?」
雲霄一本正經道,「我女兒聰慧過人,連為父都差點兒騙過了,旁人自然看不出來的,倒是你機警為默寒將婚事給擋了。」
「爹您果然是與眾不同的慈父啊,別人有您這把年紀都盼著早些抱孫子,您倒好,生怕別人將我哥搶走似的。」雲月華在父親身側的椅子上坐下,動作隨意。
蕭子卿卻是上前恭敬作揖,「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乍一比較,差距就出來了,雲月華無趣撇嘴。
雲霄站起身將躬身的蕭子卿扶起,欣慰又帶著幾分傷感道,「為父聽默寒說了一些,子卿啊,往後月兒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我的另一個女兒沒福氣。」
雲月華嘴角的笑意微僵,下意識偏頭看雲默寒,他只含笑看著她。
「您放心,我會好好待她的,不會讓她再受委屈。」蕭子卿鄭重點頭承諾。
「好好好,如此為父也就放心了。」雲霄連說三個好,剛毅的面上是難得一見的動容之色,已透露出太多不尋常的情緒。
兩人落座后,雲月華似是不經意問,「爹,可是發生什麼大事?今日的您很不正常。」
默了默,雲霄嘆道,「你這丫頭自小就不讓為父省心,卻又是個聰慧的,什麼事都一點就通,為父今日確實有事要與你們說,過幾日為父與默寒便要領兵出征了。」
雲月華怔住,這個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但蕭子卿與雲默寒卻很平靜,顯然早已知情。
「為何如此突然,您交歸兵權的這些年,邊境不是一直很安定嗎,為何又要領兵出征?」她總覺著這事不同尋常,心中很是不安。
雲霄沒說話,雲默寒接話道,「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並非如表象一般平靜安穩,最近幾個月來邕國都不太安分,邕國邊關駐軍屢屢騷擾我國邊關百姓,而且就連蒼禹也蠢蠢欲動,探子早將邊關急報呈給陛下,此次帶兵出征是無可避免的,屆時爹與我兵分兩路,恐無法再分心照顧你,是以爹才想仔細交代你一些事。」
「竟只派爹與哥哥出征么?」雲月華擰眉道,「辰國在三國之中是最強盛的,建國伊始到如今幾百年一直如此,早些年爹在戰場上與邕國和蒼禹簽下和平相處協議,他們這算是背信棄義,辰國又不是沒有能領兵的將帥,為何只派爹與哥哥領兵出征。」
雲霄笑問,「月兒是信不過為父還是信不過默寒?」
雲月華一噎,氣急輕哼,「我就是想不明白何故整個辰國就只雲家人能上戰場殺敵么?若真如此,我倒是能陪著父親和哥哥一同前去。」
「胡鬧,自古哪有女兒家上戰場的。」雲霄威嚴低斥。
雲月華不服氣,反駁道,「莫姐姐不就是自小在戰場上長大么,她就是赫赫有名的女將軍。」
「這……」雲霄被堵的啞口無言。
蕭子卿與雲默寒默然無語,反正他們早料到口角之爭誰會勝。
雲霄煩躁擺手道,「默寒來與月兒說說,為父是拿她無法了。」
不等雲默寒開口,雲月華又輕哼道,「爹您就算將陛下找來也是一樣的結果,我倒是想問問他何故只讓雲家去沙場拼殺,偌大個辰國竟無可有之刃么?」
「你哪來這麼多歪理?保家衛國是每個血性男兒的責任,哪有什麼該與不該,陛下派為父與默寒領兵,那是君恩浩蕩,是對雲家的信任。」雲霄氣得瞪眼。
雲默寒扶額,這樣氣得父親橫眉怒目的場景怎這般眼熟呢,但似乎很久未見到了呢。
如此一來,雲月華也上了火,氣急道,「是,您是大將軍,是天生該叱吒疆場的,即便馬革裹屍也是雲家的榮耀,所以十八年前妻女遭難就是活該,情義兩難全,為家國大義捨棄小家,妻子娶回家也只是擺設,那您當初又為何執意要娶我母親,平添累贅害人害己。」
「你放肆!」雲霄一巴掌拍在桌上,已是怒極,怒目看著眼前的女兒。
蕭子卿欲言又止,他懂雲月華心裡的委屈,正因為懂得,所以無話可說,也不知該如何勸說,這是她心底擠壓已久的怨氣,不吐不快。
見父親動怒,雲默寒哪還能坐得住,趕忙對妹妹使眼色,見她正眼都不看他,便乾笑著打圓場,「爹您別與月兒一般見識,她還小,不懂什麼這些。」
雲月華猛然站起身,憤憤道,「別總拿我小不懂事來說事,我懂的比你們想象中多得多,試問我方才哪一點說錯了,爹一生忠勇,無愧天地,無愧主君,可為人夫他愧對母親,為人父他難道不欠陸悠然么?」
「月兒!」雲默寒面色一緊,厲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蕭子卿走到她身旁,輕輕按住她的肩,勸道,「有話慢慢說,別置氣。」
深深吸了口氣,她又坐回椅子上,剋制情緒后平靜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也是可憐陸悠然,活了十八年連家在何處都找不到,死後進了祖墳又如何,還不是一抔黃土,我母親呢,她既然活著,她又為何拋夫棄子,將女兒遠送,將這個秘密徹底埋藏,這麼多年來她可曾有一絲對女兒的愧疚,生而不養,還不如最初就別生下她。」
「不准你如此詆毀你娘,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們好,心裡最苦的還是她。」雲霄再次拍桌而起,負手背過身去,挺拔的身軀將光擋了大半。
書房中寂靜下來,看不到他的神色,卻從他起伏的肩膀看出他的情緒波動。
許久后,雲霄滿懷歉疚道,「是為父對不住你們兄妹三人,更對不起你們的母親,悠然的死也是為父的無能造成的,若是早些查到她的身世,她便不會遭此厄運,到死都不知自己的身世,都是為父的錯。」
雲默寒起身,給雲月華遞了個眼色,而後才勸道,「爹,孩兒與月兒從未怨過您,相信娘與悠然也是,月兒她只是擔心我們才會如此口不擇言的,您別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