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王爺暖床
「我們還是回凌霄苑去住,此處雖也不錯,但凌霄苑才是為你而建,是真正屬於你我的地方。」喝了小半碗,蕭子卿便不再張口,將她手中的湯匙拿過放回桌上,輕輕將玉指握於掌中。
酒意散去大半,只余面上紅霞未消,手上傳來的熱度是來自他的掌心,近來雖有不少親昵舉動,但她還是無法一下子適應內斂冷然的他忽然變得熱情,每每被他溫柔注視,心律總不由自主加快。
凌霄苑內凌霄閣,凌霄閣外凌霄花,凌霄苑是他特意改建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那時她攆他出陸府,自此不再相見,他住進王府,心裡只想著為她建一座院落。
後來……
陸悠然沒能住進來,但云月華來了。
雲月華凝視著他,眼前的他可謂是絲毫無美感可言,腦中忽然躥出『帝都四美』這個美稱,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有閑心非得弄出個美男榜出來,且還是甚少人見過其面的蕭子卿位居榜首,難不成最初排這美男榜之人愛慕於他?
「就知你也是喜歡凌霄苑的。」她不懷好意的笑被他理解成愉悅贊同的表示,褐眸染上喜色,興緻勃勃便要牽著她走。
雲月華將手抽回,輕拍面頰,聚了聚神,笑道,「我覺著此處甚好,你獨自回凌霄苑去,不過這幾日你不能曬到日光,所以白日里只能在屋裡,夜裡也不可在外吹風,我不在府中時,你要安分些。」
蕭子卿搭在桌上的手指縮緊握成拳后又展開,追問道,「不在府中,你要去何處?」
「還能去何處?」雲月華被他的小心眼給打敗了,忍不住對他翻白眼,沒好氣道,「嫁進王府,我總不會連外出走動也被禁了吧,現如今需要安心靜養的人是你不是我。」
蕭子卿垂眸沉默。
又是這樣的神情。
雲月華很是無奈,對他的落寞無法做到視而不見,輕嘆道,「你又想到何處去了,我外出只是辦事而已,辦完事自然要回來的,你這些日子安心休養,心法也不可懈怠了,它對你的身子有益處,還能讓你的武功修為更上一層樓。」
默然許久,蕭子卿終於站起背過身不看她,語氣極為低落,「我知你不喜被束縛,更不喜這累贅的身份,你已為我捨棄太多,我不該強求的。」
他只留了這句莫名的話與一個孤寂的背影給她。
雲月華在抬眸尋找時,他的身影已淹沒在夜色里。
揉著眉心,她無奈嘆了口氣,他是越發的敏感,喜怒無常才是最令她頭痛的。
孤凡追隨著回到凌霄苑,伸長了脖子往游廊拐角處看,可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未見到想見的人,心下狐疑,王爺又惹惱王妃了?
再看看緊閉的房門,他也是無可奈何,王爺進門便將門給關了,若是王妃來時見到如此待遇還不得轉身就離去,可若是他上前去將門推開,他自問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正當他心急得抓耳撓腮時,雲月華帶著桃夭出現在身後,隱隱有淡香入鼻,孤凡愕然轉身。
「王……王妃……」他支吾著,眼中驚艷不已,隨即趕忙垂下頭不敢再看。
桃夭打著燈籠,望著緊閉的房門,不滿哼道,「哼,王爺這是何意?是要將我家小姐拒之門外么?」
「王妃恕罪,房門是屬下關的,您交代過,王爺不能吹風。」孤凡立即請罪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桃夭美目一瞪,還要再說,孤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捂上嘴邊往外拉去。
「屬下告退。」
夜風徐徐,披風下她只著單衣,方才沐浴打散的烏髮青絲自然地垂於身後,素凈的面上已無紅暈,目光只盯著緊閉的房門。
她與他之間似乎越來越難溝通了,一句話,一件小事都能引起一場冷戰。
快要入冬,夜果然是冷的。
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蓮步輕移,踏上石階,抬手進房門推開。
屋內有溫暖許多,忽然的冷熱衝撞讓她打了個寒顫,雙手揪著披風邊角,微抬眸便撞上一雙帶著怒意的褐眸。
「怎可如此任性,沐浴后衣裳單薄便出屋,夜裡這麼涼,受了寒可如何是好。」蕭子卿原本坐在燈下發愣,她推門進來時他驚喜望去,將她的輕顫盡收眼底,身形一閃就來到她跟前,衣袖一掃房門便關上,他語帶責備,手卻更快地將她的雙手握住為她暖手。
他的舉動讓雲月華心暖不已,情動之下已偎進他的懷中,鼻尖縈繞的是他身上的藥味,她將頭埋在他的心口處。
「你身上真暖,就是太瘦了硌人,抱著不舒服。」
蕭子卿有一瞬的怔愣,而後抬臂將她緊抱在懷中。
「對不起……我總是患得患失,皆因害怕再次失去你。」
「為何害怕?」她仰首問。
蕭子卿盯著她的雙眼許久,嘆了口氣抬手遮住她的目光,「權勢、地位,我現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成了束縛你的枷鎖,我怕有朝一日你終會厭倦。」
雲月華怔了怔,撥開他的手,從他懷裡退出來,將身上的披風解開褪下關於屏風上,而後搓著手大步朝著大床奔去。
天真冷了。
身子縮在錦被下,她總覺著不暖和,透著溫暈的光,她不滿地對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蕭子卿抱怨道,「天冷了也不讓人換成棉被,王府難不成已窮到連條禦寒的棉被都沒有?」
蕭子卿木然地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
「傻站著做什麼,你現如今的模樣即使在燈下也毫無美感可言,膽兒小的在夜裡可經不住你這麼嚇。」雲月華頗為好笑,又拿他無可奈何,他可算是性情大變了,此時她倒是有些懷念那個不解風情卻對她唯命是從的阿言了。
身份變了,人也變得極為敏感脆弱,但她知曉原因。
死別已成了他心底抹不去的陰影,因而他也時刻繃緊了心弦,生怕再經歷生離,所以才變得草木皆兵,一刻不敢讓她離開視線。
將身子往裡側挪了挪,她輕拍身側空出的位置,調笑道,「掃榻以待,王爺可否願意來暖床?」
「愛妃盛情,卻之不恭。」他欣然頷首,寬衣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