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醉夜洞房
書房外,孤凡束手無策,來回踱步,見雲月華款款而來,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王妃……」
雲月華微微勾唇,在緊閉的門前站定,屋中微弱的燭光輕閃,忽明忽暗仿若下一刻便要熄滅,如同她撒手而去的那一夜,他緊緊擁著她不鬆手,或許便是在燭火熄滅時想到的*殉情。
何等生無可戀才會讓他如此絕望?
前程似錦、如花美眷,世間所有的榮耀都將補償與他,卻無法讓他尋到活下去的理由,前生並不知曉她於他而言竟如此重要,竟到了生死相隨的地步。
他內斂沉穩,沉默寡言,相伴四載直到她離世前一個月的生死關頭才坦露心跡,卻不想他情深至此。
「你且在外守著,我進去瞧瞧。」
她嘆了口氣,推門而進,青絲在夜風中留下淡淡馨香,如這夜幕中捕捉不到的無痕喜氣瀰漫,今日是她與他的大喜之日,得命運眷顧他們終於迎來了相守的機會。
孤凡欲言又止,阻止的話到了嘴邊又回到腹中,到了此時他多說也無益,若說誰能有辦法應付主子,非新進門的小王妃莫屬。
濃烈的酒氣迎面撲來,雲月華蹙眉往裡走。
書房中一片狼藉,腳下橫躺著幾個空酒罈,而身著大紅喜袍的蕭子卿已經醉倒在案腳處,手中還抓著酒壺。
一步一步走近,他的痛苦掙扎她何曾不知,但如今還不是相認的好時機,眼下的他過於勢單力薄,若要壯大必要無所牽挂,而陸悠然便是他的軟肋,一旦有了弱點,他做事便會瞻前顧後,事事以她為先。
他痛,她不比他好受。
在他身旁停下,正要蹲下身去時無意瞥見桌案上的東西,她愣住。
再次見到這張面容仿若隔世,也確實是隔世了,短短數月,她由生到死,再由死重生,眼前這幅畫上的女子是曾經的她。
淺笑言兮,明眸流轉,空谷幽蘭的佳人映入眼帘,可見執筆之人的一腔深情。
原來在他心中的陸悠然是這副模樣。
她立於案前片刻,並未伸手去拿起,心中且酸且甜,更多的是心疼,為他心疼。
「阿言,你為何這般痴傻?」她緩緩蹲下,抬手撫上他冰冷的面具,靈眸中氤氳著水光,似是喃喃自語詢問。
若不是重來一回,她便生生世世不知他的深情。
很多次忍不住想要告知他真相,她就在他身邊,可是她膽怯了,除此之外尚有許多原因,她與他的未來之路充滿荊棘,他如今勢單力薄,她不能成為他的軟肋。
愛與恨能給他莫大的勇氣往前走,她只是用另外的身份陪著他。
「悠然……對不起……」
「別怨我……」
醉得不省人事的蕭子卿靠在案腳上囈語,憂傷又無助。
雲月華抹去眼角的淚,招來孤凡將蕭子卿扶回新房躺好,隨即將孤凡與桃夭揮退,關上房門后,她擰了手巾為蕭子卿擦拭。
喝醉了的他除了口中呢喃『悠然』外並未折騰,很是安分。
輕輕將他的面具取下,為他凈面后,又替他將手也擦拭乾凈,而後才替他寬衣解帶,讓他睡得舒適些。
一切打理妥帖,雲月華換上寢衣后在他身側躺下,此時的他已側翻過身子背對她,睡得甚是安穩。
紅燭搖曳,雲月華在喜色中凝思,今日後她與他便是夫妻,相攜白首不離不棄,似是相通了什麼,她勾唇而笑,翻轉身子面對他,猶豫片刻后伸手環住他,將臉貼在他的后肩。
「阿言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細細低語,漸漸閉上眼,在他身側安眠,龍鳳喜燭偶爾發出『噼啪』聲,靜謐的新房內流淌著安然的氣息。
晨色朦朧,身側的動靜讓雲月華霍然睜眼,透著微光瞧清蕭子卿驚恐與憤怒交織的神色,她竟覺想笑,無由有種罪惡感,像是對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一般。
面上的傷痕已淡去許多卻依舊明顯,沒有面具的遮掩,暴露在微光中。
蕭子卿怒氣騰騰瞪她。
「誰讓你碰我的?」
雲月華支起身與他對視,平靜道,「你我已是夫妻。」
「我的妻子只有悠然。」蕭子卿怒不可遏,脫口吼出后扯著衣襟翻身下了床榻。
瞧著他慌亂無措的樣子,雲月華心中五味雜陳,呼之欲出的真相在嘴邊,在他大步朝房門而去時變了原意。
「無論你如何逃避也無法改變你我已是夫妻的事實,陛下賜婚,人盡皆知雲月華便是長平王八抬大轎迎進府中的王妃。」
蕭子卿腳下微頓,隨即又更快速地離去,大力將門甩開發出不小的聲響。
瞧著落荒而逃的落寞背影,她欲言又止,她何嘗不願他開懷暢笑,但他必須先成長適應如今的身份,她同樣需要時間來接受眼前的一切。
身居高位者,有幾人能秉持本心到最後,蕭子卿不再是陸言,雲月華亦不再是陸悠然,她與他之間的情感可能經得住考驗。
曾相許白首,歷經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后最怕承受不住滄海桑田的變遷。
一連兩日,雲月華都不曾在王府中瞧見蕭子卿,兩人之間似乎絲毫不在意對方,她不過問他為何不回房,他更是將她當成擺設。
她每日喬裝出府,早出晚歸,總會與燼塵不期而遇,一次可說是巧合,第二日又在同一地點遇上,她不免生疑。
燼塵此人年紀與蕭子卿相仿,卻是個深藏不漏的,他雖幫過她,但她不認為世間真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這兩日都是燼塵相邀共進晚膳,而後送她自後門回府,除了尋常的談笑並無別的,雲月華也沒想多問,面上也只當做與他相結為友。
沐浴后,雲月華本想讓桃夭去凌霄閣尋蕭子卿前來,想了想后,她還是決定親自前去,隨即拿了披風裹上便出了屋子。
「拜見王妃。」孤凡守在門外,見到雲月華到來,面上一喜迎上前行禮。
雲月華抬手示意他免禮,無意瞥到一側站立的丫鬟時,秀眉緊蹙道,「天色已晚,王爺還未曾用膳,你等該提醒才是。」
孤凡面露難色稱是,雲月華卻是明白過來,蕭子卿如今的脾性確實難伺候,扶額嘆息后親手接過丫鬟手中的食盒,揮退幾人,自行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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