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外麵的天空隨著東海岸人的散去暗了下來, 沒過多久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伴隨著夜幕降臨席卷了整個南城。
天氣預報發出黃色預警, 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少,整個東海岸的紅楓都在大風的侵襲下頑強地亂顫。
這注定會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南家樓下南虞的吵罵聲蓋過了外麵的狂風, 秦嫣打開門徑直往樓下走去,南禹衡看著她的背影, 繞有興致地跟了上去。
秦嫣剛走到一樓的樓梯處,便看見南虞指著秦智破口大罵, 而秦智坐在一把椅子上翹著腿夾著煙, 鋒利俊挺的輪廓緊緊繃著, 一臉戾氣,秦嫣知道那是他哥哥要打人的前兆。
樓上的南舟聽見聲音也跑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秦嫣趕忙出聲問道:“南虞姑媽怎麽發這麽大火啊?”
南虞一聽見聲音立馬回頭嚷道:“瞧瞧你哥,到底怎麽回事, 拿走我手機不肯給我, 這什麽人啊?”
秦智有些狠戾地瞪了她一眼:“我有說不給你嗎?我都告訴你在我外套口袋裏, 你沒手啊?”
南虞當然不可能把手伸進秦智衣服裏麵拿手機, 被他硬生生氣得隻能回頭質問秦嫣。
秦嫣幾步走下樓梯掃了一眼, 芬姨還在一邊收拾屋子,榮叔也立在旁邊,她便安撫南虞說道:“姑媽不要急,事情是這樣的,剛才端木叔叔不是幫我們說話了嗎?然後我就想去庫房拿樣東西隨個禮給端木叔叔,畢竟今天這麽大的場合, 要是沒有端木叔叔站出來,我們指不定還要被東海岸的人怎麽排擠呢。
結果我去庫房找了半天,突然少了樣東西,我記得之前在名錄上見到過,想找的時候卻找不到了你們說奇不奇怪?
我才接手庫房沒多少天,嫁到南家也沒多久,突然南家貴重東西不見了,今天正好我哥也在,我一定要當著你們麵把這件事說清楚了,我絕對沒有私拿南家的東西。
而且這件事不是小事,今天不解決了,萬一以後再有東西不見,我就說不清楚了!”
南虞一聽提高聲調:“你不會認為是我拿的吧?”
秦嫣轉頭看向她:“當然不了,我相信南虞姑媽應該幹不出這種事吧?那也太掉您的身價了,不過我剛接手南家的庫房,南家就丟了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哥大概也是怕我受委屈被人冤枉,他大老粗一個發起火來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您別生氣了,待會事情解決我哥不氣了,我肯定讓他還您。”
秦智狠狠嘬了口煙睨著秦嫣,大老粗個MMP,別人敢這樣說手已經斷了。
秦嫣剛說完便看向拿著吸塵器的芬姨,臉色一板:“麻煩芬姨家務先別做了,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南禹衡走到一邊穩穩坐在沙發上,目光沉寂,南舟靠在樓梯口,秦智手上的煙緩緩燃燒著,榮叔有些擔憂地看著眾人。
窗外的暴雨越來越大,打在落地玻璃上洗刷下大片的雨柱。
芬姨望著秦嫣嚴肅的臉,放下吸塵器,有些不明所以地走過去。
秦嫣眸色透著些許冷意,突然揚起聲調,纖瘦的身體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威懾力:“庫房的鑰匙,我隻給了你!我自問嫁到南家拿你當長輩一樣敬重,芬姨你有什麽難處可以跟我說,但是同住一個屋簷下,你要是這麽手腳不幹淨,不管你曾經對南禹衡對這個家付出多少,今天這個事,我依然不會就這麽算了!”
南禹衡微微蹙起眉盯著慌亂的芬姨,芬姨立馬急切地辯解道:“我怎麽可能偷拿南家的東西!我吃住在南家這麽多年,問心無愧!”
一向內斂穩重的芬姨此時突然被秦嫣當著這麽多人麵前逼問,也有些激動起來,回頭便看著南禹衡,剛烈地說道:“少爺,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清楚!”
南禹衡沉著臉若有所思,沒有吱聲。
秦嫣卻怒斥道:“你問他有什麽用?這個庫房是我在管,幸好今天是我發現東西不見了,萬一是南禹衡或者姑媽發現的呢?他們會怎麽想我?”
此時站在一邊的南虞冷哼一聲:“又不是沒有前科,上次南禹衡對你網開一麵,你這次還敢偷東西!”
窗外的狂風發出淒厲的叫聲,吹起了院中折斷的枯枝,隨著一陣勁風,枯枝“砰”得砸在大廳的玻璃上,發出一聲巨響。
芬姨不禁打了個寒顫盯著秦嫣:“你說我拿了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不見了?”
秦嫣一字一句地說道:“裴洪大師的一幅字畫!”
芬姨一聽頓時臉色大變,緊緊盯著秦嫣想試圖從她眼中看出什麽端倪,這幅字畫的事她早跟秦嫣說過,而且前段時間秦嫣還讓她找裴洪大師和南振生前拿著這幅字畫的合照,為什麽突然會問起這幅字畫來?
可秦嫣的雙眼裏蘊著怒氣,完全看不出一點異樣。
南虞倒是說道:“那幅字畫啊…”
秦嫣回過頭挑眉看著南虞:“姑媽知道?”
“那幅字畫早就不見了,在你嫁過來之前,我就懷疑是她拿的。”
秦嫣揚高幾個聲調:“居然有這種事?姑媽為什麽不徹查?難道要縱容家裏有個賊嗎?”
一句“賊”說得榮叔臉色發緊,趕忙幾步走了過來:“秦嫣,你芬姨怎麽可能偷東西?”
秦嫣目光往他那冷冷一掃:“你有什麽立場為她擔保?”
一句話問得榮叔麵色局促,緊緊抿著唇:“她不可能偷南家的東西!”
“好,現在東西的確不見了,姑媽也懷疑是芬姨拿的,榮叔又說芬姨不可能拿,不如這樣,趁著我娘家人在這,也有人為我做個主,我們幹脆把每個房間搜一搜,包括我的房間,如果今晚在南家搜不出這個東西,這件事就當翻篇了,也免得以後我落人口實。”
南虞看了看外麵說道:“大晚上的有必要這樣嗎?”
秦嫣立馬義正嚴辭地回道:“當然有必要了,今天我都說開了,我怎麽知道萬一明天睡一覺東西被送出去了,以後南家汙蔑我,我找誰說理去!”
南虞便不再說什麽,丟下一句:“隨便你。”
秦嫣看著南禹衡問道:“可以嗎?”
南禹衡眼眸裏挑起一絲深意,知道她根本不是在問自己,今天她想搜家,他同不同意,她都是要搜的。
於是秦嫣為了公正起見,讓秦智和榮叔跟著她一起搜房間,這樣一家出一個人,也能互相做個證。
眾人便先從芬姨的房間開始搜起,芬姨從小跟著母親在老南家大院長大,跟在南禹衡的奶奶身邊,後來南振回國後便一直跟著南振做事,在南家幾十年兢兢業業,如今卻眼睜睜看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進入她房間,她杵在門口渾身仿若被人潑下一盆冷水,心尖都在發涼,南禹衡坐在沙發上側頭看著芬姨抬手抹去眼角的濕潤,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身眼眸深暗,走到落地窗邊幹脆不去看他們。
南虞見他們搜芬姨房間倒是很積極,自告奮勇闖進去,將芬姨衣櫥扒拉了幹淨,什麽衣物東西全都倒得一床一地都是。
秦嫣冷掃了一眼南虞的背影,又看了眼站在門外低著頭的芬姨,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之後他們又去了榮叔的房間,不過南虞沒有興趣進去搜,於是秦嫣也就匆匆走了過場,之後是秦嫣的房間,南虞雖然沒有動她東西,但也是走進去抱著雙臂站在一邊看著。
秦嫣房間的另一邊恰巧就是南虞的房間,於是一群人順便拐進她房間。
南虞倒是時不時說這個別碰很貴的,那個別拿搞亂了。
秦嫣毫不客氣的直接掀了她的衣帽間,南虞卻不好發作,因為她對待自己的房間也是這麽狠。
最後走到南舟的房間,秦嫣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說道:“哥你和榮叔在門口等一會,我和姑媽進去就行了。”
兩個男人停在門口,南虞便率先進了自己兒子的房間,秦嫣跟在她後麵,她進去後關上房門就聽見南虞說:“我兒子這兩天才回來,怎麽可能拿東西,再說他拿那東西幹嘛?”
秦嫣卻並沒有像剛才去她房間一樣大肆破壞,而是就這樣站在門邊冷冷地看著她。
南虞莫名其妙道:“不搜了?”
秦嫣緩緩走到床邊,窗外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忽明忽暗的光線讓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怪異,秦嫣低頭看著南舟的床,下一秒一把掀開了床墊。
南虞赫然看見自己兒子的床底下平放著一張字畫,她隻看上一眼臉色瞬間煞白,聲音尖銳地說:“怎麽可能!”
秦嫣漫不經心地將那張字畫拿了起來放在南虞的麵前:“姑媽看來要頭疼了,一旦我從這扇門走出去,南舟這個偷盜的罪名可就成立了。”
南虞大駭道:“不可能,這幅畫不可能是南家庫房那幅!”
秦嫣皺起眉指了指字畫的右下角:“這裏可是有裴洪大師的落款!上次的事我看在姑媽的麵子上沒有報警,饒了南舟,但不好意思,做人是有底線的。”
她剛一說完提著畫轉身喊道:“哥!”
南虞立馬抱著秦嫣的胳膊急切地說道:“等等,你手上這幅根本不可能是真跡!”
秦嫣把她手一甩狠聲道:“南虞姑媽還懂字畫?是不是真跡我們先到警察局備個案,再請專家來慢慢鑒別!”
南虞一聽說她又要鬧去警局,情急之下說道:“真畫早賣出去了,怎麽可能在南家!”
“轟”得一聲,窗外一聲驚雷,照得秦嫣臉色如慘白的女鬼,嚇得南虞猛地退後一步驚恐地看著她。
秦嫣見到她的反應反而笑了:“姑媽在怕什麽啊?是在心虛把我們家東西偷出去賣,我會把你攆出去?外麵可是下著暴雨呢。”
南虞驚恐地喊道:“你別誣陷人!我什麽時候說過…”
秦嫣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晃了晃錄音的界麵,南虞猛地撲上去,秦嫣迅速將手機放回口袋利落地閃身一讓,她的身體撞在半截櫃上,疼得驟然回身死死瞪著秦嫣。
秦嫣好心提醒道:“姑媽別嚷啊,現在外麵我哥和榮叔可不知道我搜出了東西,你一嚷不是讓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說你剛才說芬姨說得那麽歡,現在在你兒子房間裏搜出東西了,芬姨肯定心裏不解氣,今天死活也得找南禹衡討要說法的。
南舟之前對我圖謀不軌,南禹衡當時身體那麽差還把他打了一頓,要是今天再激怒了南禹衡,南舟這碗牢飯可就吃定了,南禹衡說不定會親自送他去警局你信不信?”
南虞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秦嫣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卷起畫卷:“你要是出去說這幅是贗品呢,那也就是承認了正品被你賣了,你就是這個家的賊,你如果也認可我手上的是正品,那我一旦走出這間房,你兒子就成了賊,這可真難辦呐!”
南虞在聽見秦嫣的這番話後,瞳孔驟然收縮,再看麵前的小姑娘時,仿若看待一個可怕的魔鬼,連她在燈光下清淡的笑都讓她渾身打著寒顫。
秦嫣見她那副樣子繼而說道:“姑父有一個月沒回來了吧?眼看都要過年了,有這麽忙嗎?是不是前陣子手上的訂單突然囤積了一大堆,貨趕出來了,訂單卻被擱置了,應收款也收不回來啊?真不知道姑父手上囤這麽一大批貨,又有那麽多錢收不回怎麽過年?工人不得把廠房掀了?這可是人家一年到頭的辛苦錢呀。”
南虞到這時終於回過神來怔怔地盯著秦嫣:“你怎麽知道的?”
秦嫣將那副畫不屑地往南舟床上一扔,走到南虞麵前停住腳步居高臨下睨著她:“我們來做筆假設,假設今天晚上不管是你還是南舟鬧到警察局,明天隻要有一家媒體報道姑父的老婆小孩要靠偷拿東西賣錢進行財務周轉,消息一旦傳到工廠,工人們本來就在盼著年底這筆錢,你說他們聽說廠長口袋裏一毛不拔,他們還會像現在這麽老實嗎?
我不說掀了廠房這事,但凡隻要其中一部分工人罷工,姑父這廠子年後還能不能正常運轉就要打個問號了吧?
就算你背後的某些人願意用資金支持你們,但隔行如隔山姑媽聽過吧?姑父要想渡過這個難關是由訂單公司說得算,我可以好心的告訴你這個事可以找誰?”
說著秦嫣緩緩將頭轉向房門的方向,南虞震驚道:“你,你哥?”
秦嫣眼裏透著疏離淡漠的笑意,南虞頓時怒火中燒:“你個小丫頭!你是故意的?包括今天這個事也是你設計的?”
秦嫣絲毫不打算遮掩:“你能拿我怎麽辦?你老公,小孩的前途現在可都捏在我手上,聽說南舟在學校不老實要被學校開除?今晚再坐實偷盜的罪名,你兒子這輩子就毀了,以後都別想能被名流貴族認可。
這事說起來像座大山壓得姑媽喘不上氣吧?
但其實很好解決,學校那邊的關係南禹衡可以擺平,姑父工廠的訂單和資金周轉隻要我出去和我哥說一聲,姑父沒多久就可以安心回家過年了,關於這幅畫的事,我一旦走出這扇門說什麽也沒找到,今天的事也就畫上句號了。
你說,是不是很簡單?就在我的一念之間?
可我為什麽要幫你呢?你吃裏扒外這麽多年待在南禹衡身邊監視他,恨不得把這個家發生的蛛絲馬跡都往那邊送,要不是我哥剛才搶了你手機,你大概也準備第一時間把下午發生的事告訴那邊好趁機拿筆錢吧?
我隻會幫襯自己家的人,可你這樣的行為是我的家人嗎?我為什麽要幫你?”
“呼呼”的風聲仿佛鑽進嚴絲合縫的窗戶,吹得南虞渾身發寒,窗外的夜色被淒厲的暴雨衝刷著,來勢洶洶,氣勢磅礴。
南虞看著麵前長相純淨的小女孩,這個不過和自己兒子一樣大的小女孩,這個她從來沒有放在眼中的小女孩,這個她認為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女孩。
然而卻震撼地發現她的內心如明鏡一樣,照射出她最醜陋的一麵,她多年來的潛伏,理所當然地住在東海岸,並不代表她的內心是平靜的!
可她的母親不受南家重視,她又是個女孩,勢單力薄的她隻能嫁給平庸的呂治辰,呂治辰整日遊手好閑,日子越來越困苦,她如果再不找一個靠山,如果不去做這些,以後自己的兒子說起來姓南,可連口飯都吃不上!南家人也會像對待南禹衡一樣對待她的兒子,可她的兒子如何能獨自抵抗南家那些成精的人!
她如果不對那邊言聽計從,就會被趕盡殺絕,她別無選擇!
短短半分鍾的對視,秦嫣的雙眼剔透得如夜空中璀璨的明珠,不斷擊垮著南虞心底的防線,讓南虞被逼得越來越奔潰,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低下頭捂住臉。
秦嫣收回視線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阻隔了視線,淡淡地說道:“姑媽也不用感到為難,我沒打算趕你走,也沒打算逼你跟那邊撕破臉。”
南虞放下雙手震驚地看著立在窗戶邊的身影,明明那麽年輕,明明那麽纖瘦,可她卻在她身上看見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場,就像…就像下午的南禹衡!
南虞猛然一驚,她住在東海岸幾年時間,好似在這個晚上才突然看清那個病弱的男孩和麵前這個嬌柔的女孩!
她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你到底要怎麽樣?”
秦嫣回過身,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平淡地說:“我要姑媽和那邊照常保持聯係,原來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唯一不同的是,但凡需要向那邊匯報的,一律要經過南禹衡的點頭,他確定能放出去的消息你再放。
另外,你定期到那邊走動,南禹衡需要的消息,你要想辦法弄回來,當然,不會讓你做多複雜的事,也不會讓你為難,隻是…”
她緩緩幾步踱到南虞麵前拍了拍她的肩:“姑媽可別再賣我們了,我給你個機會又能收受那邊的賄賂,又能得到我們的關照,隻要你聰明,知道什麽事能幹什麽事不能幹,就算我和南禹衡以後真的敵不過那邊,我也絕對不會拖你們全家下水,現在我把決定權交給你。”
她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上去清淡純淨,然而卻藏著讓人無力招架的犀利。
說著讓南虞決定,實際上根本沒有給南虞第二條可以選擇的路,她到底待在南禹衡身邊這麽多年,倒也學會了踩住別人尾巴問人家疼不疼這招!
兩分鍾後秦嫣走出那間房,榮叔從走廊那邊迎上來:“怎麽進去半天啊?”
秦嫣輕鬆地說道:“和姑媽聊會。”
然後遞給秦智一個眼神:“把手機給姑媽吧。”
秦嫣再次下樓的時候,秦智拿了把傘回家了,南禹衡回過身看著秦嫣,她朝他走去對他說:“你去南舟房間吧,姑媽在那等你。”
南禹衡微微眯起眼睛:“你幹什麽了?”
秦嫣輕描淡寫地聳聳肩:“沒幹什麽呀,就是讓姑媽懂得站隊的重要性,奉勸她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雙手穿過南禹衡的腰間臉上漾著討好的笑意:“我不是說要策反南虞姑媽的嗎?現在她正在恭候理事長大人的差遣,我想,你今天晚上肯定有不少事要囑咐她的吧?你不是說想試試看那邊是敵是友嗎?路子我為你打通了,以後少小看我!”
她有些驕傲地昂著頭,本來準備等著南禹衡誇一誇她,卻不料南禹衡沉著眼揪了下她的鼻子:“你去看看芬姨吧。”
說完南禹衡便上樓了,秦嫣輕悄悄走到芬姨房門口敲了敲門,然後輕輕推開了她的房門,看見芬姨一邊跪在地上收拾被扔到地上的衣物,一邊嗅著鼻子,這還是秦嫣長這麽大第一次看見芬姨如此難過的樣子。
她什麽都沒說走過去蹲下身,從身後抱住芬姨將腦袋埋在她的背後內疚地說:“對不起,你打我吧。”
芬姨身子明顯一僵,而後低下頭抬起袖子抹著臉上的淚水,秦嫣收緊雙臂臉不停在她後背蹭著:“都是我的錯,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她三言兩語把用仿畫逼南虞招供的事情告訴了芬姨,芬姨卻說道:“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現在越來越會使壞了,我都要被你氣死了!”
秦嫣聲音軟甜地說:“跟你家少爺學的呀,還能跟誰嘛,而且,我這不叫使壞,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她能詐你偷東西,那我就詐她。”
芬姨將淚水抹幹淨才拉開她的手,站起身低下頭看著她:“不早了太太,你該休息了。”
秦嫣卻幹脆一屁股賴在地上:“就不,我幫你收拾屋子。”
芬姨看著她不修邊幅的樣子斥道:“你會什麽?”
秦嫣不服氣地說:“我會得可多了,在國外我都是一個人住啊,南禹衡讓我少吃洋快餐,我還自己研究食譜呢,就是燒得沒有芬姨做得好吃,芬姨哪天把你的獨家秘訣都傳授給我好不好?”
她說著又跟粘人的小孩一樣抱著芬姨的腿,芬姨被她賴皮的樣子氣笑了,故意板著臉說:“不教。”
秦嫣嘟著嘴委屈巴巴地說:“你不教我,我怎麽抓住南禹衡的胃呢?萬一以後他不要我了怎麽辦?”
芬姨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你少貧嘴了,少爺是把你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秦嫣“咯咯咯”的笑著,榮叔本來準備寬慰芬姨幾句,可剛走到房門口聽見秦嫣的笑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房。
這一折騰,南家一眾人搞到半夜才吃上晚飯,雖然家裏還很亂,地毯還沒清洗,廚房堆了一大堆垃圾,每個人的房間都亂糟糟的,整個南家都像個戰場,但那晚卻是南家眾人吃過得最其樂融融的晚飯。
芬姨匆匆弄了幾個菜,大家就圍坐在桌上,餓得狼吞虎咽,期間,南虞還順便把自己兒子訓斥了一頓,讓他以後看見秦嫣喊嫂子,不要沒大沒小的。
秦嫣頓感南虞姑媽這現實得有點可愛!於是夾了一個大雞腿到她碗裏,結果南虞姑媽很正經的和她說:“你上次不是讓我減肥嗎?”
秦嫣已經記不得是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好像是有哪次讓她多運動,別人到中年變成大胖子之類的,沒想到南虞姑媽還真放在心上了。
於是她笑著說:“哪有,你這個歲數就要胖點顯得富態,瘦不啦嘰一看日子過得就不好,南禹衡你說對不對?”
南禹衡抬眸斜了她一眼,然後默默夾了一個大雞腿放進她碗裏。
芬姨和榮叔也掛著笑容,這一整天大起大落的情緒,到此刻南家眾人緊繃的神經才都放鬆下來,卻在這時,迎著屋外的暴風雨,南家的大門在深夜裏被瘋狂地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