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秦嫣右腳上的白色球鞋在地上磨蹭了一下, 在看見南禹衡的刹那眼裏便覆上了一層朦朧的水汽,傍晚的微風撩撥著她安逸柔順的長發,讓她清純的臉頰顯得更加柔美。


    南禹衡微微立起身子, 轉眸看向秦嫣時, 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潤深幽含著魔力, 就像帶了電一樣,透過空氣傳到了秦嫣身上,讓她甚至連手指尖都在微微輕顫。


    南禹衡先開了口:“怎麽這麽晚回來?”


    他的語氣並不算友善,讓秦嫣感覺他似乎已經站在這等了她很久了,而那犀利且壓迫的目光落在秦嫣身上, 讓她立刻就明白過來, 南禹衡早就看穿了她的表演, 去陸凡那送東西也隻不過是個幌子。


    秦嫣太熟悉這種眼神了, 從前每每她不想練字耍賴皮假裝肚子疼的時候,南禹衡都是用這種一眼看穿的眼神涼涼地盯著她,便能讓她所有的偽裝現出原形,所以此時的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南禹衡的眼神。


    她聲音很小很微弱地說:“範太太可能在我家, 我和我媽說了跟小小去看電影, 所以…”


    所以她必須得在外麵待到電影結束才能回家,否則就穿幫了。


    她的頭低到塵埃裏, 愈發心虛, 卻聽見他問道:“壓馬路好玩嗎?”


    秦嫣的鼻尖立馬湧上一股酸酸的感覺,眼淚便充盈上眼眶,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哽咽著說:“不好玩。”


    南禹衡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柔軟的暗光, 他朝她走去,長腿幾步立在她的麵前對她說:“下次不許幹這種蠢事了。”


    他的聲音像厚重的河流淌過刻滿璀璨年華的彼岸,瞬間衝進秦嫣的心底,那麽真實卻又那麽清晰。


    秦嫣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南禹衡的感情,就在這麽一個炎炎夏日的傍晚,從此決了堤,她低著頭,淚如雨下。


    南禹衡撥開她頰邊的發絲輕哄道:“不哭了,把眼淚擦幹。”


    秦嫣臉上掛滿委屈的淚水抬起頭:“沒有紙。”


    南禹衡望著她眼裏晶瑩的淚珠,像一隻受傷迷茫的馴鹿,可憐兮兮的,他沒再說什麽,張開手臂,將身體湊給她,秦嫣把臉往他胸前蹭了蹭,將滿臉的淚水全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她記得上一次這樣的時候好像剛上初中,後來她便再也沒這麽沒臉沒皮地往南禹衡身上湊過,到底也知道男女有別。


    可今天,她將臉埋在南禹衡的胸口,嗅到那隻屬於他清幽的味道,還參雜著點淡淡的草藥味,她便不想把臉拿出來了。


    想到南禹衡近段時間總是不理她,她不僅沒有把眼淚擦幹反而越流越多。


    南禹衡終是感覺到胸口溫熱的液體,和胸前小人抽泣顫抖的肩膀,僵硬在一旁的手臂猶豫了一瞬,還是緩緩抬起輕攏住她的背,那一瞬秦嫣感覺自己被南禹衡高大的身體完全籠罩住。


    雖然他小時候也抱過自己,可這種感覺完全不一樣,她第一次這麽陌生卻又如此悸動地被他抱在懷裏,就像心中爬滿了小螞蟻,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完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環住南禹衡的腰,將身體貼在他的胸膛,抱得緊緊的,就像要被人丟棄的可憐蟲。


    夜幕降臨,遠處的紅楓林早已陷入一片黑暗,那條黑色的裙子隱在紅楓樹後就這樣看著遠處緊緊相擁的人,默默轉身離開。


    南禹衡低淺的聲音落在她的發絲上:“傻瓜,鬆手,熱不熱?”


    秦嫣才害臊地從他懷中鑽了出來,低著頭完全不敢去看南禹衡,不過南禹衡還是適時地告訴她:“你臉紅了。”


    秦嫣趕忙繞過南禹衡將背影留給她:“熱的,就是太熱了嘛。”


    南禹衡回過身走到她旁邊,秦嫣立馬心跳如鼓,手心都全是汗,隻可惜沒兩步就到了秦嫣家門口,秦嫣站在院門前磨磨嘰嘰地,南禹衡也不催她進去,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裏安然地看著她。


    秦嫣躊躇了一會還是轉過身問他:“你為什麽總是不理我?”


    南禹衡低下頭,清淺地呼吸落了下來:“我沒有不理你。”


    “上次南舟喊我去你家,你明明就沒理我。”


    南禹衡嘴角勾起淡淡的弧:“那你要我在別人麵前怎麽理你,像剛才那樣?”


    秦嫣臉頰瞬間又漲紅了,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飄了,匆匆轉過身拉開院門:“我回家了。”


    然後進了院子轉身關上院門,看見南禹衡還站在原地,她又探出小腦袋對他揚起有些害羞的笑意:“晚安。”


    南禹衡含笑看著她,直到她進了家門,他的笑才斂了去,轉而換上一副憂慮的表情向著南家的黑色房子走去。


    ……


    自打他們從海口回來,秦智在外麵找了份兼職,端木翊還調侃他閑得慌,有病啊大熱天的天天往外跑,在家打遊戲吹冷氣多爽。


    秦智卻依然我行我素,每天一大早騎車去市中心,晚上下班再回到東海岸,他在一家電腦城給人修電腦,電腦城裏的同事沒人知道這個平時不怕累不怕髒,鑽到主機下麵和那些髒髒的零件打交道的小夥子住在東海岸。


    有次端木翊閑得發黴,跑去電腦城找他,活活被他那工作環境嚇了一跳,那天他還勸秦智,於桐的走不怪他,別總用這種方法懲罰自己。


    秦智隻是頂著毛巾往嘴裏灌冰鎮礦泉水,而後用一種藐視的眼神斜睨著端木翊。


    他不是在懲罰自己,他隻是在體會於桐這些年有可能吃過的苦,也許比他幹的這些更苦,更累,隻有這樣,秦智才能感覺到,他在和於桐一起經曆著這些。


    那天下班他像往常一樣騎車回到東海岸,車燈照到前麵山道邊上似乎停了一輛機車,他快速朝那個方向騎去,原本坐在機車上的人似看見了他,長腿一跨下了機車幾步走到山道上擋住了他的去路。


    一直到秦智的車前輪快要擦著那人的膝蓋,秦智才將機車停下,冷冷地看著他:“好狗不擋道。”


    鍾藤不以為意地邪笑了一下:“找你說幾句話。”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秦智擰了兩下油門,機車頓時叫囂出一陣怒吼。


    鍾藤聳了聳肩:“我就搞不懂了,我雖然不住在你們家門口吧,但也住在東海岸這麽多年,咱們也算半個鄰居,怎麽你和你妹就這麽排斥我,勞資身上有毒啊?那個姓南的你就把他當兄弟?”


    秦智皺起眉頭盯著他看了兩秒坐直了身子:“兩分鍾。”


    鍾藤陰冷地笑了下:“沒別的意思,好心提醒你一句,別到最後把人當兄弟,別人把你當傻逼,你清楚南禹衡的底細嗎?他要真把你當兄弟這麽多年遮著掩著?


    還有你那個妹妹,多好的小姑娘,可別羊入虎口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秦智凜眉死死盯著鍾藤,鍾藤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機車旁,一步跨了上去,扭頭對秦智邪性地勾了下嘴角:“不用謝。”


    說完便一加油門揚長而去。


    鍾藤走後,秦智再次騎著機車往家裏趕,到家門口時,他忽然刹住,抬頭看著隔壁的黑色房子,陷入深思。


    他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端木翊對他說:“幫我想辦法查個人。”


    端木翊還在家打遊戲心不在焉地問:“誰啊?”


    “南禹衡。”


    端木翊立馬把遊戲暫停了,有些驚訝:“你也要查病秧子啊?”


    秦智一聽便問道:“還有誰查他?”


    “我家老子前段時間好像查過他來著,我有次聽他打電話說到他,你這樣,我今晚找我家老子喝幾杯,想辦法套套他的話。”


    於是秦智掛了電話進家。


    雖然端木翊在學習上從來沒上過心,也偶爾惹事生非,但好在還不算太混,從小到大沒給他老子添過什麽太大的麻煩,這點端木明德要覺得比旁邊鍾家那小子要省心多了。


    加上端木翊自從上了大學後,他老子便把他當半個大人看待,有事沒事也會和他喝個幾杯,提前給他灌輸一些商場上的事情,或者捋捋人際關係什麽的。


    所以當晚端木翊表現出求賢若渴的姿態,想找他老子喝酒時,端木明德欣然答應了,端木翊從生意上的事情說起,端木明德見兒子今天對生意來了興趣,也說得滔滔不絕。


    酒過三巡,端木翊自然而然地就把話題往南禹衡身上繞,他老子也沒防備,有什麽也都和端木翊說了。


    當天半夜,秦智接到端木翊的電話,在聽完端木翊的轉述後,秦智掛了電話,一夜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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