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秦嫣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場向她壓來, 卻並不知道南禹衡要幹嘛,於是一雙眼睛睜得老大,莫名其妙地盯著他湊近的身體, 心髒在某一瞬間驟停。
眼睜睜看著南禹衡俊逸的臉湊到她的麵前, 甚至連鼻尖都感覺到似乎磨蹭到他的鼻尖, 隻是那麽不經意的一下,南禹衡停住了,嘴角滑過一絲讓秦嫣捉摸不透的弧度,語氣冷淡地說:“你一隻腳回班吧。”
說完南禹衡直起身子,當真轉身走了, 氣得秦嫣原地跳腳。
她一回班就問小小幹嘛要推她, 結果小小一臉懵逼地說沒有推啊, 她又問曹田, 曹田也堅決說沒推,裴毓霖也說人太多了,沒看見誰推得她,於是這件事便也不了了知了。
隻是秦嫣一直在糾結, 南禹衡走的時候貌似臉色不太好看的樣子, 也不知道放學會不會來接她,要不然她隻能硬著頭皮打電話給秦智了。
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了後, 秦嫣還在收拾書包, 就聽見前麵的女生發出一陣哄鬧聲,然後全都跑到教室後門勾著頭看。
秦嫣正好坐在窗邊,於是探出身子往後麵看了看, 就見南禹衡站在她們班後麵的走廊拐角處,雖然是個不太起眼的地方,雖然他隻是不經意的雙手搭在走廊的陽台上,但那身寬鬆的淺白色條紋長袖T恤配上米白色休閑褲,讓他的背影看上去瘦高頎長。
有風掠過,他的T恤被風吹動,背脊的線條便若影若現,那完美的比例像漫畫中走出的少年。
似乎是聽見身後的動靜,他偏了下頭,便對上秦嫣探出的小腦袋,她眯起眼睛,露出彎彎的臥蠶,然後將書包往窗台上一放。
南禹衡轉過身從外麵拎起她的書包對她說:“出來。”
小秦嫣還在因為他中午莫名其妙把她扔在走廊角落而微惱,於是搖了搖頭賭氣地說:“腳疼,出不去了。”
南禹衡掃了眼她身後滿臉堆笑的小女生們,轉身就準備從後門走進他們班,秦嫣一見就連隔壁班的人都跑出來圍觀了,一時間紅了臉,趕忙一隻腳站起身像倉皇的老鼠一樣對他說:“我自己出來,你在外麵等我。”
於是她本想對南禹衡耍耍小性子,最後又怕太招搖,還是在小小和陸凡的攙扶下出了班級。
南禹衡背起她,她們一群從小門出了學校,本來是順道接著秦嫣一起回家,然而因為晚上陸凡她們說好一起到秦嫣家吃晚飯,於是陸凡和小小一起擠上了南家的車子,裴毓霖家的汽車跟在他們後麵,一起回到了東海岸的秦家。
臨下車前,秦嫣對南禹衡說:“你也來吃飯吧,人多熱鬧!”
小小也在旁邊說:“對啊,一起來吧。”
南禹衡本想拒絕,將秦嫣送回家就走,後來林岩非要留他吃飯,秦嫣拽著他的袖子笑盈盈地看著他,他便抽開椅子留了下來。
晚飯是秦文毅親自準備的,自從林岩生病後,秦文毅在家的時間變多了,便慢慢迷上了廚藝,他的確有這方麵的天賦,弄得菜不僅很有看相還很好吃,秦文毅自吹自擂地說,他二十歲剛從鄉下來大城市,租房子住,那會都是自己燒飯,沒什麽能難得倒他。
女孩們全窩在秦嫣的房間,南禹衡在樓下和秦文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開飯前,秦智踩著飯點回來了,門口響起一陣轟鳴的摩托車聲,陸凡跑到窗口好奇地望了望說了句:“你哥朋友也來了。”
裴毓霖也走到窗邊伸頭看了眼,端木翊正好從他那輛花裏胡哨拉風的摩托車上下來,抬頭叫了聲:“喲,大裴你跑這來幹嘛?”
裴毓霖語氣不善地說:“你能來我不能來啊?”
端木翊嘿嘿笑著把頭盔掛在把手上,喊著:“餓死了。”就跑進了家。
秦文毅晚上弄了一大桌中西合璧的菜式,喝了兩杯留孩子們玩鬧,上樓陪林岩了。
端木翊鬧著說開啤酒,裴毓霖坐在他對麵斜了他一眼:“你喝酒晚上怎麽騎車回去?”
端木翊老臉皮厚地說:“你家車子不是在門口嗎?”
裴毓霖懶得跟他說話。
端木翊熟門熟路地從秦智家冰箱裏提了兩紮啤酒出來,還有些痞氣地對裴毓霖說:“唉?你今天怎麽一個人來的啊?你家那個小姐姐呢?怎麽沒喊著一起來啊?”
說著還賊兮兮地碰了碰秦智,秦智短袖T恤習慣性地卷到肩膀上,渾身透著緊繃的肌肉感,伸手拿過一罐冰啤酒兀自打開灌下一口沒搭理端木翊。
裴毓霖抬頭盯秦智看了一眼,淡淡地說:“她放學一般都在外麵。”
小小立馬插道:“你們說的是於桐嗎?裴毓霖,她真住你家啊?都說她是你表姐?”
裴毓霖神情淡漠地拿起筷子:“算是吧,我媽那邊的遠房,以前都沒見過。”
陸凡和秦嫣也反應過來就是早上看見的那個騎著摩托車很酷的學姐,頓時都有些好奇地盯著裴毓霖。
陸凡問道:“真的啊?住你家啊?那她放學不回家都幹嘛去啊?”
裴毓霖緩緩轉過頭:“不知道。”
裴毓霖的話似乎是間接證實了關於她風評不好的傳聞,畢竟東海岸的姑娘可不會放了學整天不歸家,這是敗壞名聲的事情。
小小嘴快問裴毓霖:“聽人說,她找外麵的混混把她繼父打了,然後被攆出家門的,之前還因為什麽事被學校開除,來景仁複讀高三,真的假的啊?”
秦嫣也很詫異:“不會吧,那她媽媽呢?”
“聽說是不在了吧。”
她們都看著裴毓霖,裴毓霖放下筷子撥弄了下飲料杯:“我和她不是很熟。”
“啪”得一聲,秦智將喝幹的啤酒罐捏扁抬手往旁邊的垃圾桶一拋,穩穩砸進裏麵,抬起頭炯亮的雙眼緊緊盯著裴毓霖,所有人都有些愕然,裴毓霖迎上秦智的目光,而後微微低下頭拿起飲料杯喝了一口。
南禹衡的眼神似有若無地掃了眼秦智,又若有所思地落在裴毓霖身上,眼裏透著清明。
秦嫣倒沒有很在意,隻是兩眼放光地盯著南禹衡手上才鉗開的螃蟹腿,那肥肥的肉看得秦嫣饞得頭伸了過去:“我爸爸說了,這個大涼的,你最好別吃。”
秦智用筷子敲了敲秦嫣的頭,秦嫣一躲,腳踩在地上疼得她呼了一聲,秦智很快察覺出不對低頭看去:“你腳怎麽了?”
秦嫣怕她哥罵她,便往南禹衡那躲去,把秦智氣得說道:“我是你哥他是你哥啊?現在遇到事直接瞞著我了是吧?”
他剛抬起手準備打她頭,秦嫣條件反射地把臉埋在南禹衡的膀子上,秦智手落到一半氣得收了回去,端木翊心裏不是味兒,打開啤酒喝了一大口。
秦嫣的小臉從南禹衡膀子上扭過頭,見秦智又坐回去了,才直起身子,往碗裏一看,那肥肥的蟹腿肉正躺在她的小碗裏。
她滿足地沾了沾醋送進口中。
他們吃完飯後,秦嫣腳疼就沒有送他們,陸凡和小小走了,端木翊喝了不少,有些醉態,裴毓霖都上了車,他還在院子裏和秦智胡扯,裴毓霖有些不耐煩地說:“走不走啊?不走我先走了。”
南禹衡拍了拍秦智便打算回家,端木翊忽然兩個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南禹衡對裴毓霖說:“你等我一下。”
然後幾步追上小徑對著南禹衡吼道:“病秧子,你站住!”
南禹衡停下腳步回過頭,端木翊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拽著南禹衡的衣領就狠聲道:“你給我離秦嫣遠點!”
南禹衡立在原地,清風朗月,紋絲不動,聲音清冷:“怎麽遠?”
他側頭看了眼南家的房子。
端木翊滿是酒氣地說:“我端木翊學習不行,也沒有你們南家那麽深的背景,但我告訴你,秦嫣我是不會讓給你的。”
南禹衡低頭看著他攥著自己衣領的手,眸底生出冷意抬手擒住他的手腕狠狠甩開:“你要追她是你的事,跟我無關,不過她心智還小,以後長大她要喜歡你,也是她的事。”
說完冷瞥了端木翊一眼,轉身朝南家大門走去。
……
之後的幾天,秦智每天把秦嫣送到班上,自從裴毓霖那天到秦嫣家吃過飯後,她和秦嫣她們的關係更加熱絡了一些,有時候秦嫣腿腳不方便,她也會幫她打水,或者去小賣部買東西幫她帶。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往往就是如此簡單,沒過幾天,班上的同學都發現裴毓霖和秦嫣成了好朋友。
兩個同樣優秀的女生玩到一起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就連一向張揚的曹田也收斂了許多。
一周後的下午,裴毓霖要值日,讓秦嫣等她,她家裏晚上沒人,想去秦嫣家寫作業,於是秦嫣便先下樓買了兩瓶水。
往回走的時候,正好路過車棚,她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卻忽然聽見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隨後不遠處一顆金屬小球向著她的腳邊滾了過來,她蹲下身撿起那顆金屬球,抬起頭時,便看見穿著純白色機車服靠在摩托車上的於桐,她帶著頂大紅色的字母鴨舌帽,一頭紫色的卷發在夕陽的印染下泛著耀眼的光澤,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讓秦嫣想到了家裏的洋娃娃。
她長腿交疊站著,嘴裏叼著根棒棒糖有些懶散地朝秦嫣伸出手。
秦嫣看了看手中的金屬小球,朝她走了幾步,將球遞給了她:“你的?”
於桐伸手接過小球在掌心拋了兩下,金屬小球表麵光滑無比,反光照耀進秦嫣的瞳孔中,她有些好奇地問:“這個是什麽?”
於桐含著棒棒糖漫不經心地開了口:“定位追蹤器,能悄無聲息地追蹤目標人物,然後…Boom!!!”
秦嫣愣了一瞬,下意識退後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個小東西,照這麽說難道不是□□嗎?
於桐見她小臉嚇得慘白,不禁露出揶揄的笑意,隨手一按,小球裏麵彈出一把鑰匙,她身下的摩托車閃了兩下,直到這一刻,秦嫣才忽然反應過來,她被麵前的學姐耍了。
她憋紅著臉轉過身去準備離開,卻聽見身後響起一個聲音:“腳好了?”
秦嫣十分詫異地回過頭,她確定從來沒有和於桐說過一句話,更不認識她,可她居然自然而然地詢問她的腳傷。
正在秦嫣不明所以的時候,於桐將頭上的紅色字母鴨舌帽取了下來,往秦嫣頭上一卡,對她斜唇一笑,跨上摩托車就騎遠了。
夕陽落在她身後,晚風吹起她一頭紫發,那個畫麵讓秦嫣忽然想到了一種奇特的鳥兒,傳說中有種鳥長滿羽毛後就會一直往南飛,飛到南焰山,點燃自己的羽毛將火種帶回樓蘭古國,它們則在天空中化為灰燼,人們叫它火烈鳥。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那種鳥兒,隻是她在於桐身上看見了那耀眼的光芒。
晚上,她和裴毓霖回到家中已經不早了,秦智才從柔道館回來,大約有些熱的緣故,進門就脫掉了T恤,隻穿了條牛仔褲,極具線條感的腹肌透著年輕的野性。
秦嫣和裴毓霖進家時,他正拿著冰鎮的礦泉水往嘴裏灌,秦嫣倒是習慣她老哥在家偶爾赤著上半身,隻不過裴毓霖見到後臉色微紅,站在門邊有些局促。
秦智聽見聲音朝門口掠了一眼,裴毓霖紅著臉對他喊了聲:“秦智哥。”
秦智將空礦泉水瓶往旁邊一扔對她點了下頭,扯過扔在旁邊的T恤往身上一套剛準備上樓,忽而回過身盯著秦嫣手上的紅色鴨舌帽微微眯了下眼睛:“帽子哪來的?”
秦嫣有些詫異地說:“剛才放學碰到高中的於桐。”
說完還看了看裴毓霖:“你和她提過我嗎?她怎麽知道我腳傷的?”
裴毓霖抿了下唇看了秦智一眼沒說話,秦智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斜斜地勾了一下,轉身上了樓。
……
在林岩身體稍微好了些後,秦家收到了一份邀請函,或者說,除了秦家,東海岸的每家每戶都收到了一份同樣帶有羽毛圖案的邀請函,是來自上山區的鍾家。
當秦文毅看見那個“羽毛”的標誌時,便皺起了眉頭,頓感手上邀請函的份量重了不少。
來送邀請函的,是曾經因為薑寒和秦文毅打過交道的鍾家大管家,他親自帶著兩個仆人來到秦家。
態度倒是很謙和,對秦文毅說那天正好是鍾家小少爺的成年禮,所以邀請太太和孩子們也一道前往,如果有空,下午就過去議事,太太和孩子也安排了下午茶和休閑項目,晚宴過後是舞會。
秦文毅雖然這些年偶爾在東海岸見到鍾家大管家也形同陌路,但此時別人親自登門,他也沒有拿出冷漠的態度,隻是很淡然地說道:“告訴鍾先生,我會帶孩子下午過去,不過我太太身體才恢複我不想讓她累著,就暫不赴約了。”
鍾大管家拿著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麵的茶葉,溫和地笑了笑,精明的雙眼看不出絲毫波瀾,語調緩慢地說:“秦先生的意思,好像去一趟我們鍾家和翻山越嶺一樣,說來我們兩家都住在東海岸這麽多年了,秦先生和我家家主也是舊識,倒是搬來東海岸這麽久,也從不帶你太太出來走動走動,搞得兩家人這麽生分。”
秦文毅麵上在笑,眼裏卻沒有笑意:“我太太不會出席。”
他並沒有給出一個委婉的解釋,再次當機立斷的回複道。
鍾大管家放下茶杯,沒再多留。
這份邀請函是鍾家現今家主鍾昌耀親自擬定,便也是鍾藤的父親,邀請所有東海岸的人家這周末去上山區的鍾家聚會,除了鍾藤的成年禮,其他的倒並沒有明說聚會的由頭,隻不過各家看見那個羽毛的標誌心裏都已經有數。
在東海岸上空一直漂浮著這樣一個傳言,這裏不僅是一片世家商業巨甲的住宅地,更是一種看不見的商業聯盟,在東海岸建立之初,隨著別墅群的平地崛起,還一共誕生了三片金色“羽毛”,沒人知道這三片羽毛分別在誰的手中,但東海岸的人都清楚,這種金色羽毛象征著羽翼和結盟,一旦出現,就代表著有關乎於整個東海岸人利益的大事件需要共同決策。
而作為東海岸上山區三大家族的鍾家,擁有一片金色羽毛倒也並不稀奇,不過這的確是東海岸建造這麽多年以來出現的第一片!
頓時讓整個東海岸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