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帝子
第47章 、帝子
“神域位處九重天之上, 每一個神位都是一早便安排好的。”
“神髓雖無比珍重,每一位神祗自誕生之時便擁有著,卻隻有真正在渡天劫之時才會顯現出來, 一旦順利度過天劫,便即刻飛升成神, 重回這九重天之上了。”
女孩聽著,不覺睜大了雙眼:“那,哥哥你渡過天劫了嗎?”
帝子聞言淺淺笑了,白梨花在他身後落下, 而他卻比身後的梨花還要皎潔三分。他的笑容和煦, 聲音也是極為的溫柔:“尚還沒有。”
女孩也跟著笑了:“我也還沒呢, 阿娘總說我還小, 說等我去了凡間渡了天劫便才是真正長大成人,成為一個合格的小仙子了。”
“你害不害怕?”
聽眾神尊敬的帝子哥哥這樣問,女孩搖搖頭, 眼睛裏滿是期待的光。
“我才不怕呢,左右隻是一場劫數,若是隕滅了也沒什麽好說, 可若是飛升了, 這九重天上可就有我的一份了。”
遊曆許久的天地之子重回神域, 眾神都想著前去攀附,可神域遼闊,他們都找不到帝子大人。
卻不曾想, 是跑到這出偏僻的梨花林裏給小姑娘講故事來了。
聽了女孩的話, 帝子眼底有幽暗滑過,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 聲音極輕:“不怕, 便好。”
帝子跳下神域前去凡間渡劫之時,女孩也偷偷跟著去了,她望著高大的哥哥摘下金冠,濃墨般的長發飛揚,一身素衣難掩華貴。
神君坐在高台之上,聲音冷淡:“帝子此去凡塵經受渡劫,輪回一世,於窺見眾生之道,回歸。”
聽聞帝子渡劫與之前不同,下麵的神官都紛紛變了臉色。
“神君大人此刻勢力正盛,帝子此去渡劫,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本就擔憂帝子奪位爭權,這個節骨眼下凡,不是擺明了給神君遞刀子使嗎?”
周遭盡是神官在竊竊私語,討論帝子此次劫難多半凶多吉少。
眾神聲勢浩蕩地跪了大片,女孩聽了那些話,呆愣楞地站在那裏,看帝子噙著淺笑,好似從不把這些擔憂放在心上,雲淡風輕,瀟灑極了。
他衝著隱匿在眾神之中的女孩淺淺一笑,便身輕如燕地轉身跳下九重天,墜入一片雲彩之中。
“恭送帝子,願君此去,福澤加身——”
眾位神官行大禮叩拜,淺吟祝福話語,長跪不起。
女孩尚且年幼,記不住太多的事,轉身回宮尋阿娘時,便已將白梨花下,尊貴無雙的帝子哥哥忘得差不多了。
*
“城主。”
靜謐的琳琅書庫內響起屋外的一聲喊,城主驚了一跳,見翻書的人並沒有多大反應,才轉身出門嗬斥不守規矩的侍女。
“不是說了別來打擾我,做什麽這麽慌慌張張的。”
侍女也不想,但她想起將才遇到的客人說的話,一臉緊張:“三清派有位小仙友被滄生鏡吸走了,如今滄生鏡破碎,再無神靈之氣,那位仙友也消失不見了。”
“你說什麽?”
城主臉色大變,滄生鏡乃是真正的神物,是早在此處潮靈海城存在時便一直在的,傳聞是海城擁有者的那位神官的所有物。
滄生鏡記錄天下蒼生的前世今生與未來,是好幾件神階法寶都比不上的尊貴。
她忍不住嗬斥道:“怎麽這般不小心?”
唐司玨聽見了爭執,走出來問道:“是三清派的哪一位?”
侍女瞅了瞅城主的臉色,小聲道:“是……那位沈慕白沈仙子。”
聞及師妹的名諱,唐司玨眼底便溫柔地像片幽深的湖,他收起看了一半的殘書,隨意道:“無事,滄生鏡深藏海底,本就用不太上,碎了便碎了吧。”
他又問那位侍女:“勞駕,滄生鏡現在何處,我去將人找回來。”
見此人口氣狂妄,還半分不將城主放在眼裏,侍女怯懦地瞄了一眼城主,不知如何是好。
聽到這位大人這麽說,城主也沒法再發作,隻能幽怨地衝著侍女發火道:“看我做什麽,還不快去。”
找到沈慕白的時候,她正睡得酣甜。
唐司玨見她蜷成一團,像個孩童般的姿勢,不覺寵溺地笑了笑。對著侍女說道:“她便交給我吧,又有幾人到碧雲天了,你快前去引路吧。”
那侍女見城主對他的態度畢恭畢敬了,知曉此人身份定當不一般,便點點頭轉身走了。
見到了久違的沈慕白,唐司玨心下一片柔軟。此刻隻剩他們二人,他也不用再壓抑自己的思念。
見沈慕白身上的血液尚未幹涸,唐司玨用靈力仔細檢查了一遍,見她如今骨肉強勁,靈脈雖然依舊空空蕩蕩,但筋骨強硬了許多,不再是以前柔弱易碎的樣子,明白師妹此番也是下了狠心修煉的。
雖心疼,卻也欣慰。
平日裏耀武揚威的,睡著了卻是極為的乖巧。唐司玨仔細看了許久,想把她此刻的容顏刀刻斧鑿般刻印在自己腦海。
最終才克製地輕吻了她的額發,小心溫柔地將她抱起。
察覺到自己在移動,沉溺在滄海鏡描繪的夢境之中的沈慕白輕哼了一聲,熟練地往唐司玨懷裏蹭了蹭,睡的安穩。
*
“唐司玨?”明雪見他抱著沈慕白回來了,訝異道,“你從哪找回來的?”
唐司玨衝著明雪一頷首算是回應,便將沈慕白放下,對著司致行禮:“麻煩司前輩照應她了。”
“這叫什麽話,”司致挑挑眉,“她是我三清派的人,哪裏由得你這個不相幹的人來托我照應?”
見他挑刺,唐司玨也不惱,隻淡淡一笑。
司致歎口氣:“我理解你們年輕氣盛,但也不至於直接離開宗門,跟你們師兄好好說說,未嚐不能留下。之前一幹學生中我最看好的便是你了,哪曾想如今你一人在外漂泊……”
知他好心,唐司玨笑道:“其實就算顧師兄不趕我,我也會離開宗門的。慕白身上的傷雖說不致命,但總要找到法子解決,總不能一直拖著。”
“此次來海城也是為了此事,我在琳琅書庫中找到些眉目,極北之地傳聞有一神使,知曉天下萬事。”
司致變了神色,皺著眉頭:“你要一個人去北境?那裏有妖域和步仙峰,向來都是危機重重,你萬一遭遇了不測……”
“不會的。”唐司玨篤定,望著仍舊沉睡的沈慕白,彎了眉眼,“我與她相約於雲仙學會,我不會死。”
沈慕白醒來的時候,見自己好端端地坐在長椅之上,麵前幾人神態各異,不免揉著腦袋奇怪道:“你們怎麽了?”
明雪:哦,沒怎麽,吃了幾口狗糧,有些撐罷了。
沒心情回答她的問話,明雪隻歎了口氣反問她:“滄生鏡把你吞去哪了?可遇見了什麽機緣,好好的一麵滄生鏡如今成了一坨垃圾,你可別辜負它啊。”
沈慕白歪著頭,奇怪道:“沒有機緣啊,我就睡了一覺,做了個夢而已。”
饒是脾氣再好的任玉泉此刻也臉色發綠:“就…就睡了一覺?”
明雪追問道:“夢呢?什麽夢,是不是什麽預知夢?”
沈慕白皺著眉頭回憶:“也不是啊,就是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話本子故事。”
一代神器滄生鏡碎了,就換了一場夢。三人心中隻覺得憋屈到想吐口血,卻又不好說什麽。
最後還是司致歎了口氣:“閉城時間快到了,走吧,幸虧此番前來還找到了禪定訣,不然還不虧大了。”
沈慕白揉著尚不清醒的腦子,聽明雪在一旁咋咋呼呼。
“但可真奇怪,這禪定訣如此珍貴,怎麽就放在地上啊。”
“不懂了吧,什麽叫機緣啊,這就是咱們的機緣。”
任玉泉在一旁聽著眼紅:“可惜了,我來這一趟,啥也沒有。”
“怎麽沒有,”明雪笑道,“你不是看到你未來的模樣的嗎,大帥哥。”
頭疼欲裂。
沈慕白揉著眉心,斷斷續續回想起方才夢境中的一些事。
關於神域,關於九重天,關於白梨花下的帝子大人。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總是會夢見一片紛紛揚揚的梨花林,倒與夢中的極為相似。
沈慕白心下有了疑慮,總覺得滄生鏡寧願破碎也要拉自己看得這場幻象,一定不單單隻是一個沒來由的夢。
臨出碧雲天之時,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沈慕白回頭看去,見到了之前一麵之緣的城主。
她走近城主,問道:“你們海城的城主一直都是你嗎?”
“自然不是,”城主知曉她得那位大人看重,語氣不免有些沉悶,“曆代城主雖神識過人,參透神意,可正因神識耗損過多,都是不長命的,等到上一任城主死前,指派下一位有過人天賦之人代替自己的位子,得以延續。”
“那這個海城流傳至今,豈不是已經換了許多人?”沈慕白神秘莫測地指指頭頂,“那,上頭的事,你知道多少?”
“祂們事哪裏是我們能知道的,”城主眼色怪異地看著她,“我們隻是聽令辦事而已,有法寶就開城,時間到了便入海,如此而已。”
存活了少說也有幾千年了,隻是為了些法器秘寶。在沒有法寶問世,便一直沉落海底,不見天日。這麽一想想,也是沒有自由的。
沈慕白不免心懷憐惜地拍了拍她的肩,歎氣道:“你們過得也挺悶的,等下次開城,我給你帶些凡間的美食。”
聽她這麽說,城主雖麵上不顯,心裏確實有了暖意。
她想了想,神秘地附在沈慕白耳邊輕道:“九重天上的神域聽聞有位了不得的人物下凡渡劫了,雖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麽,但我隻知道這些。”
城主的聲音輕的像是一陣風,拂進了沈慕白腦中,與夢境中詭異地重合,驚得她生出一身的冷汗。
“眾神之長,天地之子,九重天上恭稱祂為——帝子。”
作者有話說:
把男女主的背景交代一下,其實前麵寫的很隱晦,不知道有沒有小天使看出來(應該是沒有了)
至於女主的身份還沒有說全,但也差不多了,意思嘛就是這麽個意思,這兩章可能寫的有點亂,但我還是寫的很開心哈哈哈,希望你們也是,看小說嘛,喜歡開心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