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邪若林
第23章 、邪若林
“離試煉大會開始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接下來都由我來帶大家進行集中特訓……沈慕白!”
被猛然叫到名字的沈慕白腳步一頓,回身去看這個頭一回見的執教。
臉上有三四道刀疤相橫,猙獰地占據大半張臉,一身腱子肉看著人又高又壯,麵露凶光地盯著她,眼露不屑。
沈慕白知道這是又來了新的執教,隨意地行了禮:“執教。”
“為何遲到?”張華皓身為清月宗的體術執教,更是司致的左膀右臂,從未有人敢對他無禮,“遲到便也罷了,連進門的報告也不喊,真是沒規沒矩。”
一大清早被當眾這麽一頓罵,沈慕白心情也鬱躁了下來,她懶散地回答:“春困,起得遲了些,執教莫怪。”
說罷也不等他反應,就自顧自地回到座位上。
直把張華皓氣得原地跺腳,卻又不好發作。
明雪瞥了幾眼她,見沈慕白理也不理自己,還是忍不住道:“你怎麽不跟我吵架?”
沈慕白:“?我為什麽要跟你吵架。”
聽了這話明雪隻覺得自己心裏更堵,三清派向來爬的過問路階的多為男子,加上這幾年修仙界蕭條,收的弟子基本都是男弟子了。除了沈慕白,明雪就是最後一個在三清派的女弟子。
在清河宗的時候,明雪同沈慕白一樣,師兄們執教們都寵著她,可來了清月宗聽學,一切都不一樣了,所有人的焦點都到了沈師妹身上,就連自己師兄都說,隻要討好沈師妹,就是在討好玄華仙尊,到時進內門法器靈藥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一開始見到傳聞中行事叛逆張揚跋扈的沈慕白,她心中是不服氣的。但是沈師妹會帶她吃山外精致的點心和飯菜,還把最寬敞的院子讓給自己住,如果不是打傷她的師兄,明雪是想同她做朋友的。
“我早上故意不叫你,害的你遲到,我還以為以你的瘋勁肯定要和我吵架。”
一大清早的,為什麽所有人都在挑她的火氣。
沈慕白強壓著不耐跟她說道:“我打傷你師兄是為唐司玨出氣,但你跟我說的那番話我也覺得挺有道理。況且叫我起床本來就不是你的義務,我遲到是我自己懶關你什麽事,為什麽你們這些修仙的都跟凡間一群迂腐固化的老頭子一樣。”
明雪見她邏輯分明,又不像旁的嬌蠻小姐蠻不講理的樣子,心裏有氣也撒不出。
一摔手中的教義,語氣鬱結:“隨便你了。”
*
“三清派集中特訓向來都是一種方式,就是進到清月宗的邪若林,每日在裏麵進行試煉。你們可帶上自己的佩劍法器,在林子裏想盡一切辦法生存下去。”
“靈力心決的運用其他執教應當都教過你們了,我可同他們溫柔的手段不一樣,”張華皓取了個霽月風光的名字,為人卻是五大三粗,惡言惡語,“性格養得溫吞,扔到了戰場,你們都是送人頭的份。”
“你們好好準備,三炷香後,我來帶你們進林。”
一聽到真正麵對那些未知的挑戰和冒險,講堂裏的弟子們都興奮得不得了,仗著自己宗門弟子的身份,身在三清派中肯定出不了差池地激動。
“師妹,帶會進林了,千萬要跟緊我。”坐在前排的唐司玨回過頭囑咐,“深林危險,可千萬不能走散了。”
沈慕白並不在意:“若是以試煉為主,那絕對不會讓同門結伴而行,說不準是所有人在不同的入口進入呢。”
“師妹說的不錯,”曲奉如也走了過來,看了眼唐司玨,頓了頓,還是從懷中掏出定位符,“師妹帶上這個,將靈石放上就能用了,進了林子你就使用,我……我和唐司玨都會來找你的。”
唐司玨見曲師兄不再心懷芥蒂,開心地眉眼彎彎。
見坐在一旁的明雪暗戳戳地望著這邊,沈慕白問她:“你一個人可以嗎?”
明雪“哼”了一聲,嘴角卻是笑了起來:“我可是清河宗最有天分的弟子了,化殷竹筆在手誰都進不了我的身,這可是玄禮仙尊送我的法器呢。”
禮尚往來,明雪也回問了一句:“你呢?你的佩劍呢?”
沈慕白:……哪壺不開提哪壺,搬起石頭砸自己腳說的就是她。
曲奉如也附和:“對啊,昨天場麵太混亂,師妹拿了什麽劍?”
“拿了柄廢劍。”沈慕白撐著下巴沒好氣地說。
“廢劍?”明雪驚呼,“怎麽可能呢,無上劍塚裏怎麽可能有廢劍呢?”
見他們都不信,沈慕白歎了口氣,從納戒中將那把死沉的紫英石頭劍拿了出來,石劍放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喏,”沈慕白示意,“劍塚門口的模型劍被我帶回來了。”
一時之間大家尷尬地都沒說話,隻有進過劍塚的曲奉如詫異地拿起石劍:“怎會這樣?原來門口那尊雕塑手上的也算是劍?”
“沒道理啊,”明雪摸摸那把劍,真是冰涼的普通的紫英石頭,“無上劍塚是上古時期一位上神隕落時留下的秘境,沈師妹雖說沒靈力,但也不至於拿走一把模型吧。”
“上神?”沒聽過這段的沈慕白打起了精神,問道,“也是從修仙界飛升出去的?”
聽她的問話明雪像看妖怪似的看她:“當然不是了,上神是神祇,生來就是神胎的,跟咱們修煉飛升的仙位不一樣的。”
見沈慕白真的不知道,便給她科普起來:“傳說上古時期天地混亂,六界大戰,一位上神隕落於此,留下劍塚秘境,裏麵滿是祂生前珍藏的名劍。”
“那裏麵最厲害的,是不是就是師傅的明雅劍和唐司玨的落邪劍?”
“不,”遍覽藏書的唐司玨否定道,“裏麵最厲害的,是那位上神的隨身佩劍,乃是真真正正的九天神器,不過數千年了,誰都沒見過那把神劍,便隻當明雅,落邪是最厲害的。”
沈慕白聞言笑道:“傳說隻是傳說,那把劍說不準就不存在跟著上神一起消失了,你手裏這把就是最強的呢。”
*
“你們每日的任務,便是繞著邪若林找到我藏於各處的赤玉珠,”張華皓的聲音響徹整個林子,每個人都聽得真切,“直到三日後試煉大會開始,赤玉珠最少的三人,將會直接返回外門,取消參會資格。”
就如沈慕白所說,張華皓大手一揮,所有人都被他的掌風扇進邪若林,再睜開眼四周悄然無聲,每個人都被分開了。
沈慕白掏出曲師兄給的定位符,照他所說放上靈石,符咒在手中燃燒,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印記,閃了閃便熄滅了。見符咒生效,沈慕白拍了拍手,悠閑地在樹林子裏逛了起來。
頂級防禦法器穿在身,攻擊法器一大把,馬上最強的師兄還會趕來找她,沈慕白不慌不忙,心裏沒有半點害怕。
邪若林中陰暗暗的,漫布稀薄的瘴氣,再加上時不時傳來的風吹樹葉與野獸嘶吼聲,倒真有種邪氣的感覺。
“喲,這不是沈師妹嗎?”
調笑的聲音傳來,沈慕白厭惡地皺皺眉,轉頭看見兩位並不認識的師兄。
白底藍紋弟子袍,是清河宗的。
“小師妹貴人多忘事,認不得我們了。”其中一位黑臉男子聲音淫邪,“那也是自然,師妹心中隻有那位血統不純的蛟妖,哪裏還裝得下我們呢。”
“我們不過陪著聽了幾次課罷了,還差點落得一頓打,”他身旁的小眼男子附和,“也不知那蛟妖下了什麽迷魂記,竟將師妹迷成這般,若是在某些方麵威武,師妹倒不如也多試試幾個,知道知道咱們三清派的厲害?”
汙言穢語,不知死活。
聽到動靜的沈慕白垂著眸子,神色淡淡,把玩著指上的納戒,不做言語。
“……常聽聞清雲宗的小師妹嬌縱狂妄,今日一看果真如此。”那黑臉的男子被沈慕白的無視激怒,上前一步就要找死。
“吼——!”
貫徹整片林子的怒吼,直將兩個男子嚇得一抖。
獅吼聲自他們身後傳來,他們戰兢兢地回頭望去,隻見不過五步遠之外,兩三米高的金獅朝著他們長大血口,隻待片刻就能將他們整個吞下。
“怎…怎麽回事,這邪若林師兄你不是說了沒威脅麽?”那小眼男子怕的雙腿直抖,連符咒都拿不穩了。
黑臉男也不知所措,沒能想到剛進林子就被野獸伏擊,但他相信身為清河宗外門的佼佼者,執教是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喲,這不是金獅嗎?”相較於二位的害怕,沈慕白笑得清甜,還衝獅子搖了搖手,“老朋友了這是。”
那黑臉男強裝鎮定安慰師弟:“你放心吧,你瞧那師妹都不怕,這野獸定不會襲擊我們的。”
“哦~此言差矣,”沈慕白搖搖頭,含著笑意解釋,“我不怕,是因為我有萬麟寶衫,野獸知道傷不得我,但你們不一樣啊,張華皓既然將我們所有人分散開來,就是想看我們獨當一麵的本事,所以這次邪若林試煉,他可是全程都不會插手的哦。”
聽了沈慕白的話,那二位師兄臉都嚇白了。
說話的這陣空檔,金獅三兩步便跨了上來,奔到二人麵前,兩爪一踏便輕輕鬆鬆地將二位踩在爪子下。
被沾滿血汙的獸爪壓著,兩位嚇得符咒都忘了怎麽畫,平日清河宗的訓練更是忘到了天邊去,攥著符紙隻知道開口求饒:“師妹!師妹救命啊師妹!”
二人看不見沈慕白的模樣表情,卻聽見她一陣陣的笑聲,清脆悅耳,眼下這個場景像極了看熱鬧的妖邪之女。
“師兄們的思想那樣肮髒,讓獅子吃了重新活一輩也好啊~”
語氣歡快。
金獅張開血盆的口,淩厲的獸牙眼看就要穿透二人的大腦,那二位弟子怪叫兩聲,竟是直接昏死了過去。
見狀,獅子往邊上挪了挪,像是為身後的人讓路。
“早知道是這個結局啦。”沈慕白抱著胳膊坐在石頭上,一臉果然如此地看著那人從樹林子後麵走出。
“你早就猜到了?”張華皓揮手收回了獅子,皺著眉頭問一臉自信的沈慕白。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樹林裏傳的獸聲,假的很,雖叫的凶,但沒有野性。我在清雲宗受過真正的猛獸襲擊,這片林子的吼聲,一聽便知道是馴化過的,況且,”沈慕白努努嘴,強忍笑意,“張執教少女心的厲害,獅子的脖子上還掛著兩個粉鈴鐺呢。”
張華皓被戳中心事,咳了一聲:“你知道為何不提醒他們二人?”
“為何提醒?”沈慕白歪頭,“他二人口中不幹不淨,正好你來替我出口惡氣,有何不可?”
“你叫沈慕白是吧,”張華皓搖搖頭,“機智過人,睚眥必報,若不是個廢柴,我們掌教師兄定當欣賞你。”
“可別,我現在當廢柴挺開心的,”沈慕白調笑,“但將來我若想變強,我這個毫無靈力的再去討好你家師兄,跟著他練武也不遲。”
聽到熟悉的劍氣聲,沈慕白望了眼,終於等來了心中之人,她跳下石頭揮揮手:“接著嚇後麵的小朋友去吧。”
見她向唐司玨的方向跑去,張華皓心裏感慨道:若是真願意學體修,這般悟性隻怕是下一個掌教師兄。
又看了眼腳下兩個嚇昏過去的大男兒,歎了口氣。
同門弟子,差別竟比豬還大。
作者有話說:
小白沒有靈力,但將來肯定會變強手拿逆天改命的劇本,那是跟著誰學呢~
司致:反正不是我,我才不會教廢柴。
沈慕白:哦,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