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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完

  第四十一章

    怎麽會不知道呢?

    或許當時是在氣頭上, 可時間久了,憶起過往點點滴滴,她又有什麽不明白?


    愛與不愛, 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這種東西最做不得假。


    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陸憬又俯身去吻她眼角的淚,像以往的每一次。


    可這一次, 眼淚卻像決堤的河水, 無論如何也止不住了。


    白染染哭得抽噎。


    陸憬心裏又酸又軟, 他扣住她的後腦,再低頭尋到她的唇, 用力加深這個吻。


    熟悉的梅香瞬間籠罩鼻腔,白染染被繚亂了思緒,總算停止了抽泣, 沉淪進這個吻裏。


    良久良久, 陸憬總算放開她,深情的眉眼裏壓抑著情/欲,啞著聲問她:“白染染,再嫁我一次,可好?”


    回應他的是更熱烈的吻。


    -

    兩人的婚期定在二月二十八日, 恰逢草長鶯飛,春暖花開的季節。


    白染染還要養傷, 陸憬卻要回京述職。


    陸憬索性讓染染留在賈府安心備嫁, 等他安頓好一切, 八抬大轎迎娶她進門。


    白染染雖仍舊十分有心陸憬的胳膊, 然皇命不可違, 也隻要目送他上京。


    賈羌還是對那日她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的事心有餘悸, 所以哪怕白染染再三表示自己已經痊愈, 卻還是被強行按在閨房休息,沒能踏出府外半步。


    白染染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倒真過上了以往夢寐以求的日子。


    奈何這兩年奔波慣了,竟是很不習慣,隻得日日掰著指頭算陸憬來接她的日子。


    -

    陸憬手臂傷還未愈,騎不了馬,隻能一路行舟坐車,六日後才抵達上京。


    待陸憬一到,人左腳剛踏進養心殿,便被一早就等在裏頭的蕭宸拽進去,咬牙切齒地問:“這就是你和我說的父皇病危,食不下咽,奄奄一息?”


    陸憬聞言抬頭,和龍床上吃著烤雞的蕭徇大眼瞪小眼。


    陸憬是為了照顧白染染耽擱了,蕭徇也就比陸憬早來三日。


    這三日,因著蕭徇龍體欠安,他白日代理朝政,晚間代批奏折,中午還不忘去養心殿看望蕭徇,在他跟前盡孝,可謂任勞任怨。


    要不是今日傍晚,他在民間新尋了個名醫,心血來帶他去養心殿,也不會正好撞見在龍床上盤腿而坐,吃著烤雞下著棋,容光煥發的蕭徇。


    蕭徇攤了攤手,“這不能怪朕,這裝病實在難熬,朕茹素了兩年之久,再裝下去,可得真病了。”


    陸憬無奈,“那陛下也該忍到殿下繼位後……”


    “你們有必要當真我的麵有商有量的嗎?”蕭宸忍無可忍道。


    -

    蕭徇最終還是決定私下和蕭宸好好談談。


    畢竟是父子,陸憬頷首退到殿外。


    殿內龍涎香氣縈繞。


    蕭徇命人端了水來淨手,又屏退眾人,這才幽幽開口:“我知你一直在怨我,殺了你母後。”


    蕭徇說到這裏頓了頓,“可是宸兒,是你母後,要殺我在先。”


    十年前的事了,宮闈秘事,知道的人眼下也就剩下他和邱公公兩人。


    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燕王與先皇後私通,欲殺他取而代之。誰也不知道那日他與睡夢中驚醒,看著枕邊人對自己刀劍相向時,那種無法言說的心情。


    他是使了手段逼迫她嫁給自己,卻也沒想到哪怕她都被自己誕下宸兒,仍舊不愛他。


    “成王敗寇,你要殺便殺,最好將宸兒也殺了,他於我,不過是你我苟合的恥辱!”蕭徇奪過她手裏的匕首逼到她脖頸時,她說的那樣大義凜然。


    蕭徇又如何敢將這樣的話告訴蕭宸。


    他秘密處死了燕王和他的母後,一場大火燒了先皇後娘家上百口人,蕭宸不明就理,隻怨他心狠。


    蕭宸與他大吵了一架。


    他說他恨他,恨他是個明君,卻不是個好父親。他寧願生在窮苦人家,也不願當這個勞什子的太子。


    蕭徇一氣之下將他貶去西洲。


    邊關淒苦,總有他乖乖回來認錯的時候。


    可他等了十年,等他將西洲將士整肅得井井有條,也沒聽他叫苦叫累一句。


    而他養在宮中的兩個兒子,早已按耐不住。


    蕭徇一直都知道,他京城的兩個兒子,表麵裝的和宸兒一樣溫文爾雅,內裏卻心狠手辣,江山社稷要仁君要明君,他們不配。


    他們父子間的矛盾,總不該讓晉朝百姓為犧牲品。


    蕭宸不願意讓步,那就他先低頭。


    他聽取了陸憬的意見,假意裝病,逼得蕭碩和蕭煜起兵謀反,自己則坐山觀虎鬥,待蕭宸大勝歸來,他再現身,讓他名正言順的繼位。


    如此,宸兒這皇位才算坐得穩當。


    “母後……竟是這樣的人嗎?”良久,蕭宸道。


    而他一直視為洪水猛獸的父皇,卻在暗中為他籌碼已久。


    昔日的認知被傾盤顛覆,他險些站不住腳。


    -

    蕭宸的繼位大典定在一個月後。


    繼位大典當天,蕭宸宴請百官,並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封陸憬為鎮國公,褚沛琴、白曄禦敵有功,封宣威將軍,定遠將軍,賜將軍府。


    -

    轉眼便到了二月二十八。


    賈府內外張燈結彩,鞭炮齊鳴,一派喜氣洋洋之景。


    褚沛琴和白曄是早半個月前就來揚州陪著白染染了。


    眼下褚沛琴在閨房內忙著堵門,白曄倒是胳膊肘往外拐,幫著陸憬接親。


    “紅包紅包,沒有滿意的數額,這門可開不了!”褚沛琴隔著門板喊道。


    奈何她力氣再大,也敵不過門外一群練家子,房門很快被推開,白曄輕車熟路地背著白染染出了賈府,在陸憬滿是讚許的目光中穩穩當當地將人抬進了喜轎裏。


    一回生二回熟,他這次也不掉眼淚了,左右聖上賜的將軍府和鎮國府就隔了一條街,他能日日上門蹭飯。


    考慮到揚州到京城少說也要五日,這次婚宴變被擺在了福船上。


    蕭宸給足了麵子,親自下揚州,前來觀禮。


    聖上如此,做臣子的自然不甘落後。


    待白染染上了船,拜天地時無意瞟了眼船上烏泱泱卻列隊整齊的眾人,那架勢竟和上朝也沒兩樣。


    白染染立刻便覺如芒在背,腰杆挺得筆直不敢鬆懈。


    直到進洞房前,陸憬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柔聲道:“別緊張,等我回來。”


    熟悉又久違的聲音,帶著最安撫人心的力量,白染染小聲道:“那你快點。”


    這話實在有些歧義。


    握住她手的人低低笑開。


    白染染也意識到了,立刻紅了臉,小聲辯駁:“我沒有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他明知故問。


    要不是周圍都是人,白染染真想掀了蓋頭罵他。


    陸憬卻在這時突然鑽進她的紅蓋頭裏,與她四目相對,輕聲說了句:“染染沒那個意思,是我有意思,我著急。”


    他說完就飛快退出來,耳邊立刻傳來起哄的聲音。


    白染染心髒快得像是要跳出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陸憬便回來了。


    與二人交好的好友一齊到場,說是要鬧洞房。


    陸憬拿起紅娘盤子裏的秤杆,輕輕挑起白染染的紅蓋頭。


    燭光搖曳,盛裝打扮下的白染染眸光璀璨似繁星,盈盈望著他。


    圍觀眾人皆不由自主發出驚歎,隻因新娘美得沉魚落雁,如仙子下凡。


    驚訝的不止圍觀眾人。


    陸憬望著她,如同三年前初見鳳冠霞披的小姑娘時那樣,由衷稱讚道:“很漂亮。”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染染和陸將軍的故事到這裏就徹底和大家說再見啦~感謝小可愛們兩個月的陪伴,這章下的留言都會發紅包的,愛你們,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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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貴臣》


    江澈幕十五歲中舉,十九歲狀元及第,殺伐決斷,雷霆手段,是為本朝年紀輕輕便手握重權的閣臣。


    然他雖貌若潘安,卻心狠手辣,陰冷偏執,定了兩門親事,新娘未過門就都去了,實實在在的克妻命。


    為了穩住臣子的心,皇帝欲將公主許配給給他。


    很不幸,最不受寵的九公主被選中了。


    喬知瑾卻不怕。


    外頭都是謠言,她見過江澈幕在天寒地凍的時節救下流浪貓兒,也見過他替她出頭。


    他就是頂好的兒郎。


    *

    江澈幕娶下喬知瑾,本意聽之任之。


    可她管得實在太多了。


    不準他飲酒,不準他熬夜,甚至為了救他,險些丟了小命。


    “我不是好人。”


    “你就是!”她強調,“我都記得的!”


    是啊,她記得。


    她失憶忘了一切,卻獨獨記得他。


    江澈幕從未想過,當他走上錯路,仍有人記得他曾經的善良。


    那就繼續做個良善的人吧,反正,他已經有自己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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