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青鬆拉著木板,將翠兒的屍首拉去外麵。
屋內仍然殘留著難聞的氣味。
檀雲秋的臉上遍布陰雲,在門檻邊呆了許久,皺皺鼻子,實在無法忍受,將下半張臉藏進領邊。他掃視了眼屋內的眾人,視線最後定在華玉身上,停頓幾秒,移開。
“推進去吧。”
茂竹將檀雲秋推進去。
檀瑾寧見了檀雲秋,整個人都拘謹起來,他從茂竹手中接過輪椅推手,站在檀雲秋的身後,將檀雲秋推去了主位。檀瑾寧則坐在另一側。
“,皇叔怎麽來這兒了?”
檀雲秋神情淡淡的:“我不能來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檀瑾寧忙搖搖頭。他端正坐在椅上,後背挺得筆直,視線不停地偷瞄一旁的檀雲秋,心中忐忑不安。他實在是不清楚皇叔今日怎麽來長樂宮了,
檀雲秋道:“繼續。”
檀瑾寧顯得不知所措,他向來畏懼皇叔,皇叔一開口,他整個人便緊張起來。未細究皇叔話裏的含義,便開口顯得有些呆呆的。
“侄兒愚鈍,不明白皇叔是什麽意思?”
檀雲秋盯著手爐上的花紋,反複撥弄幾下,開口道:“聽說長樂宮死了個人,我來瞧瞧。你們都不必管我,該怎樣就怎樣,方才進行到哪裏了?我在外胡亂聽了幾句,好像意思是,”
檀雲秋抬起雙眼,直直盯著華玉。
“凶手是孟美人。”
華玉一怔,走上前。她抬頭,跟檀雲秋對視一眼。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唯有在與他對視時溢出淡淡的委屈。
檀雲秋問道:“你就是孟美人?”
華玉回道:“正是。”
檀雲秋姿態懶散靠在椅背,眼神一直落在華玉身上,足有半刻。屋內的氣氛因他的到來,變得詭異又安靜。
趙惠然縮著身子站在一側,淚珠掛在臉上要掉不掉。她垂頭,一眼都不敢多看上首的檀雲秋,僅僅因為他的到來,她便感覺渾身冷得發顫。現在的檀雲秋,比前世她死時見到的已成新皇的檀雲秋想比,氣勢溫和許多。
雖然這點溫和,在他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趙惠然悄悄打量一眼,發覺檀雲秋有讓孟華玉開口的打算。她便害怕孟華玉真是說出些什麽讓皇上改變想法的話,一時之間,也顧不得對攝政王的懼意。
“,我有話說。”趙惠然走上前。
檀雲秋視線從華玉身上移到趙惠然身上。
趙惠然的雙腿一哆嗦,跪在地上。
“翠兒是我身邊婢女,殺她便是為了打擊我。若是我因翠兒的死,情緒波動累及肚中胎兒,那麽到時候,我便是什麽也沒有了,孩子、皇上,都不屬於我,最終得逞不是孟美人又是誰呢?”
“孟美人與我同住一宮,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更何況翠兒一個區區宮女,孟美人想要殺害她豈不是易如反掌?”
趙惠然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水,從她眼下流下。
這一幕,落在誰眼底,都覺得趙惠然說得在理。且無論如何,她肚中的孩子,就為她增加了一份籌碼。這可是檀瑾寧第一個孩子。
華玉一直不清楚檀雲秋對自己的態度是什麽樣子的,她想要說話,可又怕說多錯多,隻靜靜站在一旁。緊張又期待地盯著上首那人。
檀雲秋的姿勢一直未變過。
他攏著厚厚的氅衣,毛領蓋住他半張臉。他的睫毛長長的,他垂著眼,眸子被睫毛蓋住,隻露出眼下一方小小陰影,像是睡著了般。唯有露在外麵的雙手慢慢敲打掌心手爐,一下又一下,在安靜的大廳中發出“嗒嗒”的聲響。
良久,他道:“孟美人怎麽說?”
,
華玉在這樣久久安靜的氛圍中,緊張感並沒有消失,反而因為檀雲秋的無言讓她有種如臨深淵的感覺。那是一種她看不清來路亦看不清未來的恐懼感。
她並不清楚,檀雲秋想要自己生、還是死。
檀雲秋是掌握大周生死之人,連皇上性命都由他左右,更何況華玉。
她能做的,似乎隻有靜靜等待。
她其實很不適應這樣的氣氛。她站在中央,她是許多人眼中的犯人,就連前世對她百依百順的檀瑾寧,都因為趙惠然的緣故,對她冷眼相加。
她說不清楚心裏的感覺,是失望更多,還是釋然更多。
“我昨夜,”
華玉語氣一頓,看向檀雲秋。男人的臉色帶著戲謔,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華玉便想起昨夜的事情,她對檀雲秋說得是,她是特意為了見他才去的梅園。
可實際上,她隻是飯後消食。
檀雲秋問道:“哦?昨夜如何?”
華玉咬住下唇,目光中,是檀雲秋一臉看好戲的笑,他麵龐裹著冰霜,眼神卻滿是戲謔。華玉一時間漲紅了臉,她用豁出去的語氣道:“我昨夜飯後消食,行至梅園,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人影進去了。”
趙淑妃道:“梅園是攝政王的地方,翠兒絕不敢進去!”
華玉垂眸:“若我看到的人影不是翠兒,那一路上,再沒碰見過旁人。”
檀瑾寧偷看一眼檀雲秋,他雖心喜華玉,可到底不信她所言,加之趙惠然肚中有子,心不知不覺就偏了。他開口道:“,梅園從來都是皇叔的地方,連我也不進,翠兒是惠然的婢女,她自然也知曉,便是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隨便出入梅園的。”
趙惠然帶著哭腔道:“正是這樣!一定是孟美人見推脫不了,便要往翠兒身上推卸,翠兒如今人死了,她被你冤枉,又能怎麽辦呢?無非我這個主子,還能為她討點公道,”
華玉並未多言,她看著檀雲秋。
檀雲秋亦看著她。
檀雲秋起初還靠在椅背上,聽完華玉所言,他的身子微微前傾,手臂半彎搭在扶手上。他的唇角慢慢勾起,滿臉興致。
“皇上也覺得翠兒是孟美人殺的?”
檀瑾寧伸手拍拍啜泣的趙惠然:“皇叔,孟美人性子一向好,我也不知怎的,她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你想要如何?以命償命?”
“這,”
檀瑾寧猶豫道:“她到底年輕,身邊人有個壞的,也就被帶壞了。我所想,不如將她身邊人處死,罰她在宮中禁閉半年,皇叔以為如何?”
華玉的臉色因這句話瞬間變白。
檀雲秋饒有興致地看她。
女人白著一張臉,起先還冷靜自持,仿佛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一臉大義凜然。檀瑾寧話落,她的臉色立馬就變了,杏眼含了汪汪淚珠,欲掉不掉。
她的目光一如初見,還是那樣清澈見底讓人一眼察覺到她的情緒,此時,裏麵滿滿都是哀求。
華玉心中著急,急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若真是因為她,又要再害死燕娘性命,她真是不知該如何了。重來一世,什麽也無法改變,已經不僅僅是無力感了,更多的還有愧疚無奈,以及對前路的絕望。
她張張嘴,方要說話。卻見檀雲秋盯著她。檀雲秋的雙眼微微上勾,垂眼看人便添些嫵媚,他麵上這份嫵媚又裹著層冰似的。
說再多,都無用。
求檀瑾寧不如求檀雲秋。
華玉掩在袖中的雙手握在一處,幾根手指卷了幾卷。她的唇張張碰碰,在檀雲秋的目光下,無聲說了幾字——
“求求王爺。”
檀雲秋握著手爐的手停住,目光晦暗不明,緊緊盯著華玉的雙唇,良久,他移開目光。嘴角悄然勾了抹不知是嘲諷還是漠然的笑。
良久。
他開口:“昨夜,”
華玉緊張起來。
“昨夜確實有人進了梅園。”說這話時,檀雲秋看了華玉幾眼,而後他看向身側的檀瑾寧。檀瑾寧的身子猛然坐直,等待檀雲秋接下來的話。
“我昨晚恰在梅園。見進來一人,還是女子,本想離開,可誰知,那女子目的不純,竟膽大到想要近我的身,”
檀雲秋輕輕笑了一聲。
華玉的臉頰燒紅。男人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她的身上,如同燒紅的鐵鉤,每一眼,都叫她坐立難安如處火海。她不敢抬頭,隻老實站著,盯著裙下的鞋頭。胸腔“噗通噗通”跳得激烈。
他話中的人,分明是華玉。
檀雲秋的語氣轉冷:“,我心中不喜,便叫人把她扔進了盛河。今日聽說長樂宮死了個宮女,恰是從盛河打撈出來的,便來瞧一瞧,萬萬沒想到竟還連累孟美人被冤枉,實在是我的不是。”
趙惠然滿臉愕然:“不可能!怎麽會是這樣!”
檀雲秋嗬笑一聲,目光陰沉。
“趙淑妃以為如何?本王在撒謊嗎?”
趙惠然的身子因他的打量徒然變得冰涼,她的四肢僵硬住。張張嘴,喉嚨裏一個字都發不出。隻敢往檀瑾寧身邊靠去,祈求得到檀瑾寧的庇護。
檀瑾寧向來敬重檀雲秋,亦畏懼他。
檀雲秋說得每句話,檀瑾寧皆奉為圭臬。
檀瑾寧麵露愧疚:“是我錯怪了,”他重重咳嗽幾聲,從袖中掏出帕子捂住口,良久才平息,繼續道:“華玉,是我錯怪你,我向你道歉。”
華玉道:“我無事。我並不怪皇上。”她轉而麵朝檀雲秋,彎彎身子:“謝王爺。今日恩情,我永不敢忘。”
檀雲秋嗯了聲。
趙惠然忽然道:“翠兒的臉,分明是被毒物毀容了,”
檀雲秋漫不經心道:“哦?是這樣嗎?可我見她時麵容還好,許是在水中不知被什麽東西碰過吧,亦或是,她身上本就帶著不幹淨的東西。”
趙惠然不敢再說,低著頭怕得四肢微微打顫。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今日一切都好好的,最後攝政王竟然來了。她難免有些怨恨孟華玉,怨恨孟華玉的運氣每次都那麽好,前世能夠一舉得寵,今世孟華玉隻是美人,想要她死,卻也費百般周折。
不過,來日方長。
隻要孟華玉住在長樂宮一日,她便有機會整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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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玉知曉趙惠然恨毒了自己。
她試探道:“我自知身份低微,淑妃娘娘如今又懷有身孕,若因為我惹她不快累及肚中胎兒,我心中也十分愧疚。不若,我再住回未央軒,”
檀瑾寧本就愧疚,怎好再讓華玉搬離?
“不可!”
檀雲秋開口道:“長樂宮離皇上寢宮最近,以孟美人的身份確實不好長久住在這裏。以我所見,棲玉宮便很好。”
“,棲玉宮?”檀瑾寧想了一陣,想起那是一處在東北角的小宮殿,“此宮位置偏僻,不可居住。”
“如何不可?此處峰巒疊嶂,綠翠環繞。是個幽靜的好去處。”
檀瑾寧自知先前理虧,語氣小心翼翼問華玉:“你意下如何?”
華玉下意識看向檀雲秋。
檀雲秋漫不經心地半倚在輪椅上,垂著頭,眼神晦暗不明。
棲玉宮,位在皇宮東北麵,因四周假山林立,又離龍馭殿最遠,從未有人居住。
況且,棲玉宮的北麵,緊鄰慈恩殿。
華玉頷首:“我身體素來不好,若真能得僻靜之處養病,倒要好好感激一番皇上的心意。”
檀瑾寧雖想要她離自己身邊近些,可到底因為先前的事情存有愧疚之心,又見她言辭懇切,便答應。
“如此,你便移居棲玉宮,”頓了頓,檀瑾寧補充道:“此地清淨,況且宮中隻有你一人居住,你就住在主殿。”
華玉道:“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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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棲玉宮。院內四周皆是秀竹,從正門拐彎,過一條南北遊廊,是穿堂。堂中設著塌,後麵架一屏木雕底座圍屏,上麵是水墨勾勒的山水。左右壁上掛著四季鮮花圖。
過穿堂,便是大廳。西麵是華玉的寢室,東麵則是午間小憩之地。
此處雖名為宮殿,建造得卻小巧。依照江南園林所造,處處精致。
日光西斜。
屋內。
華玉換上晚間睡覺穿的小衣。淡綠色抹胸,粉色褙子,下身則是荷花白褲。雖說是小衣,卻是華玉翻箱倒櫃找出來的。冬日天冷,屋內炭火烘得暖暖的,她便找出夏日的衣裳穿。
“奴婢昨日去夥房,聽見長樂宮的娘娘發了好大的火。屋內的瓷瓶都被她扔掉了,碎了滿地,新去的宮女被她打罵得每日哭個不停。皇上念她懷有身孕,並不苛責,倒是太後聽見此事,派人將趙淑妃接去了壽喜宮,”
華玉揚起脖頸。
燕娘將玉粉撲在她的脖頸上,順著往下又在她的胸脯上撲了薄薄一層。女人的身子本就白皙滑膩,如此一塗,在燭光下,仿佛閃著細碎的光點。
華玉滿意地看看鏡中的自己。
“太後竟然讓她住在身邊了。”
“正是呢。不過奴婢聽說,太後似乎也並不是很喜歡趙淑妃,其中還出過這麽一件事情。”
華玉正拿著口脂細細塗唇,聞言好奇道:“何事?燕娘快跟我說說。”
“高國公次子正是娶妻的年紀,多番進宮請皇上賜婚。高家那位次子,鬥雞走狗,是盛京有名的紈絝,人人避之不及。皇上將一位外官的女兒賜他為妻,說來也怪,人就是講究緣分,.”
“如何如何,燕娘快說!”燕娘語氣一頓,華玉便有些等不及,扯著燕娘的手指搖晃幾下。
燕娘笑著繼續:“那家的女兒是小地方出來的,行為舉止不似盛京貴女的做派,質樸單純,剛嫁入高國公府,人人都道定會被高家欺負,沒想到不過幾日,高家那位次子竟也不出去鬼混了,老老實實在家陪著她,不止如此,也知道讀書上進了,”
“如此倒也甚好。隻是趙家有位庶女,也正是婚嫁的年紀,被一同賜婚給高家,便是她,害那女子流產。高家次子氣地趕了趙家庶女回趙家,”
“高家本來好好的事,偏被趙家害得失了一子,雖說不是趙淑妃的緣故,但到底是趙淑妃的娘家人,太後心中怎會沒有半點介懷?”
趙家庶女還是入了高家,雖然是以貴我的身份。也恰恰證明,趙家如今的地位不如前世,否則,趙家女子怎甘心為妾?
趙家庶女被趕回趙家,丟臉的是趙家,亦是趙淑妃。
華玉認真聽著,良久,她笑了笑。
“太後喜誦經念佛,趙淑妃日後,怕是要日日跟著太後。既然住在壽喜宮,皇上也不好留宿,如此,她可算是舒心了。”
怎能不舒心?怕是摔瓶打碗都要小心翼翼,萬萬不能被太後聽到動靜,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想到此,華玉心中暗爽。
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笑什麽?”
華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站起身,她猛地回頭一看,卻見,原來放置百寶架的地方,赫然出現一扇打開的門。
檀雲秋正坐在那裏。麵容陰沉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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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玉對於檀雲秋的到來並不意外。
自搬來棲玉宮,華玉便等著這一日。她知道,攝政王並不會平白無故地幫助她,定然是想要從她這裏得到些什麽。
她別無所有,唯有這幅身子,
讓她意外的是,在她的臥房竟然有條密道直通。
華玉的呼吸漸漸平靜,往前走幾步,發覺檀雲秋的臉色並不好看。
她微訝,不解自己又做了什麽惹他生氣。她很是明白,他用這樣的臉色看她,定是因她的所做所為,而不是外人。
華玉猶豫片刻,輕喚了一聲:“王爺。”
檀雲秋冷淡地嗯了聲。
華玉走上前:“我來服侍王爺。”
茂竹見檀雲秋默許,順著密道退出去。貼心地將密道的門關上。
燕娘亦被華玉支出去。
燕娘想留在屋中,她心中實在放心不下。華玉此時的穿著,並不遮體,胸脯隻著抹胸,脖頸下方有大片肌膚裸露著。小衣小褲料子薄又透,燭火下,身體曲線看得分明。
燕娘走之前,回頭一眼。隻見華玉已經推著檀雲秋,去了床邊。她再不敢多看,推門出去,守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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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中央放置火爐。
華玉不十分清楚檀雲秋今日所來為何,但見天色已晚,他前來,似乎也隻有那一個可能。她便推著檀雲秋到了離著火爐與床榻最近的位置。
華玉默默站在一側。
爐火燃燒,屋內火光通明。檀雲秋坐在一旁,垂著雙目,麵色沉了幾分。忽而問道:“你方才在笑什麽?”
華玉如實道:“我不喜淑妃,如今淑妃在太後身邊。太後每日晨間誦經拜佛,淑妃定然陪同左右,她不舒服,我便開心。”
檀雲秋默了許久,抬頭輕掃一眼,見她的穿著,臉頰驀地一紅,迅速低頭,視線盯著眼前跳躍的火光。語氣越發陰沉難測。
“你怎會對太後的日常這麽熟悉?”
華玉一怔,明白過來他是為何生氣了。
“我派人打聽的。”
“為何打聽?”
“為了博得太後的歡心,好讓太後能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借此得到皇上的寵愛,”
檀雲秋的麵色沉得如同暴雨來臨前的烏雲。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扶手,眼神又凶又冷。
“即是為了承寵,不若來找我。我替你美言,可比太後的話要強多了,”
果然是因為這樣。
檀雲秋話還沒說完,站在前方的華玉忽然俯下身子。她拿起檀雲秋的手,起初拿不動,另一隻手也握上去,才拿起來。旋即,雙手捧著那隻大手放在了她的唇上。
檀雲秋驚得瞪大眼睛。又是慌又是不知所措。
華玉的臉離檀雲秋的臉不過兩拳。
華玉的麵頰紅紅,如同傍晚天邊燒紅的雲霞。她的眼睛亮得好似盛著水,而她的唇,唇色豔豔,一層透亮的紅色覆在她的唇上。
檀雲秋的指尖微熱,乍一碰到女人的唇。令他渾身不適,從後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令他呆呆定在輪椅上,久久未動。
他慌道:“,你,鬆開手!”
華玉問他:“王爺聞到什麽味道了嗎?”
檀雲秋的視線左右看,並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華玉。
“,能有什麽味道?!”
華玉鬆開檀雲秋的手指。又將身體往他身邊靠去。她的胸腔跳得激烈,但是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了,真正做起來也並不是那麽可怕。
“梅花香。”
華玉繼續道:“我唇上的口脂,加了梅花瓣。身上亦塗著梅花香的香料,王爺仔細聞聞,”
檀雲秋皺皺鼻子,隻聞鼻息間一股淡淡的清香。確實是梅花。他慢慢抬眼,近在咫尺的,是女人亮得如同灑上碎星的胸脯,白的如同脂玉。
他的眉頭蹙起。緊緊盯著近在咫尺的華玉,她的身子依舊俯著,仿佛要坐在他的懷中。他的視線再往上抬,是女人溢香的唇,再往上,是那雙無辜單純卻又勾人的雙目,
檀雲秋的臉頰在這樣的氣氛下,慢慢紅透了。他的眼神卻變得冷靜。
他道:“確實很香。”
華玉淺淺一笑:“王爺喜歡便好。”
他明知故問道:“為何會用梅香?”
華玉站直身子,往檀雲秋身邊走近。
“我特意打聽了王爺的喜好。王爺喜歡梅花,每到冬日,日日都會去梅園,我便猜測,王爺定會喜歡梅香,於是,我的妝奩內,所有的香料都加入了梅花。”
檀雲秋冷硬的麵龐,因她的話有了緩和。
華玉的胸中像裝著一頭鹿,快要跳出般。
她對檀雲秋,又怕又感激,還存著那麽絲討好的心思。因此,有些事她就不得不主動去做。
她在檀雲秋晦暗不明的目光下,緊張地咬住下唇,久久,她才鬆開。聲音輕輕帶著邀約般,問道:“王爺要嚐嚐,梅香的味道嗎?”
作者有話說:
原文名不能用啦,隨便改了一個,想文名實在太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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